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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现实,是难以捉摸的戏剧 ...


  •   转眼间,秋,已近尾声,冬意正在悄然来临。我们这座北方小城早晚的温差越来越大了,人们出门都开始要预备大衣了。

      这天,同事们都已经下班,办公室除了静默的桌椅板凳及各式办公用品,喘气儿的活物就我一人了。

      我站在窗口,望着楼下那棵高大壮硕的垂杨柳,摇摆着已经凋零得没有几片叶子的枝条,活脱脱像极了垂死挣扎、千般不甘、万般不舍的离人。“离人心上秋”“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

      自从那个月夜和望分开,我们便再也没有任何联系。虽然我天天脑子里、心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他,虽然我多少次冲动地想要给他打电话、发微信,虽然我越到了寒风敲窗的晚上,就越贪恋他温暖的怀抱,虽然我常常被思念他的梦境惊醒,但我还是忍耐着,忍耐着,没事找事地用各种事务缠身来防止自己因忍受不了而冲动地去找他。

      窗外一阵风过,吹起铺在地上厚厚一层的黄叶,叶子打着旋儿,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便飘飘摇摇地再次坠落地面。我的心,就恍若这肃杀的秋,正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明明知道不该留情,却还是不甘心地想要留,却又无法说服自己不管不顾去留下这份情,于是,只好苦苦挣扎着,不知所往,不知所终。默默奢求冬的脚步能够来得慢一些,迟一点,好让那残存的暖阳能够多留一会儿,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笃笃笃”,办公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一边转身一边说“进来”,同时,快步从窗口向门口移动。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我正在等待的小企业主气喘吁吁地到了。

      “没关系的,您把资料都补齐了吧?”我微笑着一边接过他递给我的档案袋,一边问道。

      “补齐了,补齐了,这下严格按照您列的单子都补齐了。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是我们合作的‘元望创业科技有限公司’老总家里出了事儿,工作人员一时半会儿联系不到老总,有些资料签不了字,我们的资料也不至于不全,还让您一直下不了班,让您受累在这儿等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您再查看一下吧,看真没有什么遗漏吧?”企业主黝黑的脸上挂着满是歉意的笑。

      我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仔细对照电脑里检查项目的名录,把他的材料核实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因为神情恍惚发生不该有的遗漏。直到确认无误了,才冲他点点头,把资料再次装入档案袋,封好口,做好标注,说:“都妥了,您放心吧,明天主任来了给您盖个章,这次抽查您的企业就都合格了。您就不必再跑了,我们会用电子邮件的方式把检查结果给您发过去。”

      “好的,好的,谢谢您,辛苦了,忙了一天了,您还没吃饭吧,恰好饭点儿,我请您吃饭吧。”企业主满脸诚意,我也真诚地冲他摆摆手说:“没关系的,我减肥,晚上不吃饭,您不必客气。”听我这么说,企业主也没有再勉强:“那您快回家休息吧。我就告辞了,谢谢,谢谢您!”企业主一边说,一边挥手再见,消失在门口。

      送走了企业主,我揣着突突乱跳的心,整理好办公桌,环顾一遭办公室,发现诸事妥帖之后,背上包,锁好办公室门,匆匆离开了办公大楼。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那份冲动了,我没有办法带着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心慌意乱地回家,我直奔地库而去,决定直接开车去望的公司,想看看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值晚高峰,路上特别堵,平时最多一个小时的路程,我足足用了两个半小时。我停好车,匆匆赶到望的公司时,望的公司还一副整肃的样子,每一个人都没有下班的迹象。我已经很习惯他们作为私企的奋斗状态。也正为此,才会在下班时间还直接来公司找望。我了解望是一个喜欢亲力亲为、勤政爱民的领导,职员们没有下班,他是绝不会自己提前离开的。我心里曾无数次揶揄过像望这样的企业主是周扒皮,是剥削劳动者剩余价值的资本家。可现在,我却很感谢他们晚下班的制度,留给了我了解情况的好机会。一路上我都想好了,如果我能不打扰望的情况下偷偷打听到他的家里的状况,就不去见他了。如果打听不到,我一定要去见见他,务必要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帮不上忙,知道了,也可以安心几分。我这样做,与其说是关心望,不如说是为了自己能安心。

      前台小于记性很好,一见我就认出了我,她依然笑意盈盈地迎上来向我问好:“姐,您来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我顾不上内心泛起的那点儿尴尬,开门见山地问她:“你们望总在吗?是不是最近他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对于我一连串急切的问话,小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她始终很有涵养地微笑着说:“姐,望总家里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只知道,他最近都没来公司是因为每天都要守在医院里。”

      这次该轮到我惊讶了:“医院?他生病了吗?”小于急忙摆摆手说:“不是的,望总身体好着呢。”“那是谁病了?”小于摇摇头。我知道她并不了解详情,便直接问:“小于,你能告诉我望总在哪家医院吗?”我用期待又焦急的眼神看着小于。她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对我说:“望总交代不让告诉任何人,我看您这么着急,就违规一次了,姐,在省人民医院住院部。”我感激地捏捏她的胳膊,说:“谢谢你,小于,让你为难了。我走了,再见。”

      随着电梯的下行,我的心也越来越沉,从小于含糊其辞、躲躲闪闪的态度里,我知道望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的家事。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事情肯定不简单,至于到底怎么不简单,不简单到何种程度,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必须得到医院求证个结果。

      坐在车里,我缓了缓神,让自己“扑通扑通”狂跳的心稳定了稳定,然后打开导航,看看去人民医院的路哪一条少一些橙红色。近路是抄不了,全部间歇性严重橙红,唯有一条最绕远的外环路比较顺畅。选定了路径,我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向着那个未知出发了。

      外环路上,我一路飙到最高限速八十迈,用了大约四十分钟,开车到达了省人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停放好车子后,我坐在车里平复了一会儿心绪,才缓缓推开车门,下了车,拖着略显迟滞的步子,上了从负一层向五层上升的电梯。

      我脑子里不只两个小人在打架,无法分辨自己的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自己到底该不该来。自己究竟算什么,这样急匆匆去关心一个不该我去关心的人。前几天还冷若冰霜,现在却热心似火,这合适吗?分明急不可耐想要知道结果,却又心生忐忑,怕看到结果。我的直觉却一直在预警,我心里慌乱极了,焦虑、恐惧、不安,越来越浓烈地填满了我整个的胸腔。电梯门打开时,五楼到了,我紧张得身体僵硬,呼吸急促,仿佛我必须马上面对的是自己至亲的生离死别。我张大嘴巴,使劲儿地吐了一口气。大跨步迈出了电梯,镇定了镇定自己,迈向了那个未知。

      一出电梯,我就看到了斜对面是住院部的护士站,便走了过去,一位大约20岁出头的年轻小护士,穿着淡粉红色护士服,戴着淡粉色护士帽,连口罩都是淡粉色的,恍惚间,我突然领悟到护士服为什么要是粉色系,之前我肤浅地以为,小护士都是年轻女孩子,所以配粉色系,此刻,当自己五味杂陈地面对着粉色系时,心竟然有点儿被莫名安抚到了,情绪比刚刚缓和了很多,小护士在我眼里也显得很亲切了。我语带感激地询问她关于望的消息,小护士声音甜美,人特别友好地对我说:“您说的病人正是我照顾的病人,那位先生5岁的小女儿被确诊了急性白血病,情况比较危机,他们住在508病房。您现在可以去探望,但请不要逗留过长时间,病人需要休息,不宜被过多打扰。”我心里万分震惊,顺从地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询问小护士:“小妹妹,我想再多问一句,白血病不是遗传病吗?据我所知,他家好像也没有遗传史,怎么他的女儿就得了这个病了?”护士小妹看着我笑笑说:“白血病致病原因不只是遗传,还有很多其它因素的。不过,小孩子这么小,还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嗜好,因此,儿童发病,多数都是遗传因素所致。至于您的朋友家里情况,或许您不知情也未可知呢?”我脑袋有些发木,迟钝地点点头,对小护士表达了感谢,扭身向病房方向走去。

      我一边找508病房,一边迅速思索着“小女儿”是哪一个。我并不了解望的真实婚姻情况,只大概从秀她们口中知道,他离过一次婚,又结了婚,前妻有一个女儿,大约是自己带走了,现任带来一个女儿,好像这两个女儿年龄差不多。这样看起来,生病的应该是现任妻子带来的女儿,而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果是这样,遗传一说就能说通了,可能是那孩子的爸爸那一族有遗传病史吧。

      我发现自己脑洞大开胡思乱想时,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里不停骂自己以阻止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关你什么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现在也了解了,是不是该转身离开了?难道真的要到病房去吗?是不是疯了?”我的心里有一个大力在推自己向外,脚步却鬼使神差地继续向病房走去。我再一次内心充满绝望地面对了一个尴尬局面——我拿自己没办法。以前听到谁说拿自己没办法,我总是嗤之以鼻,觉得那是借口,自从望再次闯进自己的生活,自己便多次感受到了这种拿自己没办法的无力感。唉,所谓的感同身受,必须得亲身经历过了,才能有相同的感受啊!

      当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好不容易绕来绕去找到508病房时,我被眼前的画面瞬间定格住了。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脑袋瞬间缺氧,催促自己离开的声音近乎嘶吼地响彻耳畔,似乎不马上离开,我也得找一张病床躺下来了。

      我立刻转身,像逃命似的往外冲,我来不及去到电梯间,就近看到一个安全门,便毫不犹豫拉开漆得雪白的门钻了进去。跌跌撞撞往下跑了五层楼梯后,我像一只箭一般夺门而出,站在医院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雄伟壮硕的医院大楼,只觉得充满讽刺。

      等到自己状态稳定一些后,我急速向存放车辆的地下停场飞奔,犹如利刃般的秋风划过我的脸,我感觉我的脸正在被无数细密针芒时刻不停地刺痛着。

      “醒醒吧,再往前一步,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什么伟大的爱情,见鬼去吧;什么要为我负责,男人的嘴哄人的鬼;什么心里只有我一个,恐怕只有我这样的傻子会相信。”我越想越无地自容,越想越心痛,深埋在心底的种种柔情蜜意,通通变成了嘲讽和愚弄。我恨不能拿把刀捅了自己。曾经豪言壮语说自己会坚守女人的尊严,要一段干干净净的纯洁爱情,之后和王子幸福地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没想到,生活倒还真是会开玩笑,我竟然极具讽刺意味地扮演了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而那个令自己面对如此局面的人,是自己从少年时代一直把自己暗恋成剩女的所谓男神!可是,能怪他吗?不能,走到今天都是自己守着一份不切实际的感情,不停地用幻想去粉饰的结果。此生非他莫属,情比金坚,无数个夜晚幻想自己堂堂正正和他走进婚姻殿堂,做他的妻,和他相濡以沫,为他生儿育女,和他白头偕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现实,分明是残酷的别名,它无情地打碎了我的痴情美梦。重重一记耳光,轰得我耳朵里注满了巨大的轰鸣声。还是桂说的对,男人和女人就是搭伙过日子的,追求不切实际的刻骨铭心恋情者,都会狠狠地吃到教训。反而是桂那样,认清现实的人,可以过平静无波、岁月静好的日子。我的心里对桂充满了无限的羡慕,踉踉跄跄地走到自己车跟前。

      昏暗的地下车库,加之我自己神情恍惚,就在我接近我的车子时,我竟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连头也顾不上抬,慌忙和对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撞到您了,十分对不起。”说着,我按了按车钥匙,汽车夸张地大声“嘀”一声,回应着我,示意它已经开锁了。我正打算绕开面前的人,去开车门,胳膊却被对方一把拉住了。

      我吓坏了,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坏了,遇到登徒子了,这里现在估计连个鬼都喊不来。我正准备发作,只听对方说:“别怕,是我。”我比刚刚还要惊吓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望,他看起来十分憔悴,脸上胡子拉碴,头发蓬乱地散满了整个脑袋,衣服看起来也有好多天没有换洗了。整个人已经初具流浪汉雏形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亮得令我发毛,他紧紧拉着我的胳膊质问我:“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要这样跑掉吗?”我用力地想要从他钳着我的手里抽出胳膊,可是他力气太大了,我挣扎无效,生气地反问他:“进不进去是我的自由,跑不跑掉更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有什么权力管我?我是你什么人?病房里的那两个才是你的亲人,她们此刻最需要你,你不守着她们,跑我这儿来浪费什么时间?”

      望一言不发看着我,用命令的口气说:“把车钥匙给我。”我下意识地把车钥匙攥得更紧了,仿佛怕劫匪夺走似的,心却虚弱得越发慌乱,我努力提着气说:“我的车钥匙凭什么给你?”望没有理会我,拉着我,把我塞进了副驾驶位置,自己转身坐到了驾驶位,看了看被他这一波操作搞懵的我,探过身子帮我把安全带扣好。边发动车子边说:“你瞧,不用钥匙,车子不是照样可以开?”这时,我才晃过神来,对啊,只要拿着钥匙的人坐车里,按下启动器,汽车不就被发动了?这先进的科技,还真是坑人。

      事已至此,我也无计可施了,只好忍气吞声地随他载着我上路。我大约是折腾得太累了,大概也因为时间已经到了我体内生出褪黑素需要睡觉的点儿,我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我睡了多长时间,朦胧中,感觉有人给我盖了个毯子,正在用力地把我抱起来,我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发现是望,他给我身上盖了个毯子,正打算把我从车里抱出来。

      我推开了他,说:“别抱我,到哪儿啦?”边说着边扯掉身上的毯子要下车看看情况。望按住了我扯毯子的手说:“外面凉,你刚醒,小心着凉,毯子就裹在身上。不想让我抱你,就自己裹好毯子下车来吧。”

      我没有办法,只好顺从地裹好毯子下了车。我抬眼看看四周,发现他把我拉到他的昆邑山别墅了,我扭头要回到车里,他拉住了我,要拉我进去,我用力甩开他说:“我要自己开车回家,你自己进去吧。”他不依不饶一只手拉住了我,一只手还扶着我的身子,不由分说又推又拽地把我往门里带,一边走一边说:“我有那么可怕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带你来看一样东西,看完之后,我开车送你回去。别再抗拒了,别让我伤着你了。”

      我听了,心里稍安,好奇心被激了起来,身体也就不再抗拒,随着他走进了他的那间书房。

      房间里很暖和,似乎有人早早开了空调暖热了屋里的空气,我把毯子卷吧卷吧,随手放在了就近的一张椅子上,自己则直挺挺站在那儿没有动,就像一个随时伺机要逃跑的猎物。望看看我,浅浅地笑了笑,没有勉强我坐下来。他绕过一排排书架,在墙壁的尽头处推开了一个暗格子,里面有个保险柜,我为了避嫌,让自己背对着他,眼睛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便让眼神随意地到处溜达溜达。

      过了几分钟,望站在我面前,把一个小红本本递到了我面前,满脸温柔地看着我说:“打开看看吧。”我瞟了一眼,发现那个红本本正中间醒目地印着一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下面大大地印着三个粗粗黑体字——离婚证。我惊讶地看看望,他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示意我打开看看,我缓缓抬手把小本本拿在手里,打开看到里面是望一个人孤孤单单的2寸证件照。照片上的他,表情平和,看不出喜,也没有什么悲。离婚证上显示的登记日期,是两年前。也就是说,望离婚两年,至今仍然是离婚状态,而不是再婚状态?

      我脑子里嗡嗡嗡地,整个人都懵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至今处于离婚状态,那,那医院里那个头靠在你肩上的女人,是,是……”望扶着我坐到了椅子上,给我倒了杯水,他搬了把椅子和我面对面坐着,拉住了我的手说:“说来话长,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吧,我让人给你打扫好了房间,有时间了我慢慢告诉你。今晚你只要知道,我是清白的,安心去睡个好觉,之后的事情,我们有时间了,慢慢面对,好吗?”他抚摸着我的手,充满柔情地安抚我,“我说过会给你个交代,我说过我会为你负责,并不是敷衍你的。这段时间我也累坏了,需要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你现在知道我是清白的单身汉了,先让咱俩都去睡个好觉吧,行吧。”说完,他把我的手背抬起了,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依然捏在我手里的离婚证放到了桌子上,拉着我起身,带着我去了靠近这间书房的房间,把我安顿妥当后,他道了“晚安”,转身离开了。

      我简单洗了个澡,穿上了望提前准备好的睡衣,吹干了头发,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12点了。我躺到床上,却睡意全无,上一秒我还在感叹现实残酷,这一秒,我禁不住想要赞叹现实太戏剧性了,老天这只无形的手,还真会戏弄人,在你充满希望的时候,他可能给你一记暴击;而在你充满绝望的时候,却可能给你丢一个馅儿饼,砸得你晕晕乎乎,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我依然不能相信刚刚那一幕的真实性,我掐了自己一把,发现确实有疼痛感,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可心里依然难以置信。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我似睡非睡地过了一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8 现实,是难以捉摸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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