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臭名昭著的反派》趁酒归

88、身世

　　虚妄之海，可抹杀记忆，亦可洗去内丹，修仙之人最不愿踏入的地方。不过对于已经得道的仙人就不一样了，那便是天然的灵海，不仅能滋养身心，还能帮助其摒除杂念，使得修为更进一层。
　　另外，虚妄之海能杀魔物，能杀灵魂，不过面对强大的魔物只能抹除他重要的东西，清洗灵魂。

　　北冥上仙若是以灵魂的姿态掉进去，那就真的是魂飞魄散了。

　　误辞寒意识到不对：“既然魂魄被摁进了虚妄之海，为何还让霁月小心？她应该构不成威胁了。”
　　白洮：“对！若是这样就好了，谁料北冥上仙残魂意念强大，再被虚妄之海杀灭之前竟入了魔，所以很可能意识未散，不过这也仅是猜想，反正多加防范还是好的。”

　　“唔，那如此说来确实该多加防范，”误辞寒十分赞同，“霁月何时去北冥？”
　　“即刻启程。”霁月侧眸瞥了眼他，回答道。

　　“那可否——”
　　“不行！”

　　白洮打断误辞寒接下来想说的话，叉着腰继续道：“此次为上仙陨落，天帝都要过去，兹事体大，这次你不能再跟着去，还有！”
　　他指向经书：“前几日交给你的功课到现在只字未写，明日便要交上来，不可在偷懒了。”
　　“……”

　　误辞寒整个人顿时蔫下去，摆摆手：“知道了。”

　　“我去去便回。”
　　霁月经过他身边时冒出一句，紧接着离开竹屋。

　　北冥上仙陨落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霁月这一去就是三天。误辞寒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玩笔，白色宣纸上寥寥几个字，还写得奇丑无比。
　　白洮进来时就见到了这幅场景，当即走上前说道：“祁寒，不让你跟着上神去是为了你好，昨日接到消息，上神可能还得在那里待上几日，大概出了事。”

　　“什么事？”误辞寒立马坐直，紧张地问，“北冥上仙不是已经陨落，还能发生什么事？”
　　“狐狸发生暴乱，极有可能是北冥上仙的残魂所致，还好你没去，不然你手无寸铁还会给上神添乱。”

　　“……”

　　“霁月怎么会连这种事都搞不定，定是出了别的事吧。”
　　误辞寒才不信这种鬼话，要不是别的事怎么会滞留这么久？

　　白洮欲言又止，神情纠结，最后转移话题道：“青玄痛失爱女悲痛交加，不过他擅用傀儡术，打算去不舟渡将苍术魔君的心脏挖出来放进里面。”
　　傀儡术为何要挖我的心脏？误辞寒彻底懵了，“傀儡术？为何用苍术魔君的心脏？这不是邪术吗？”

　　“是啊，”白洮点头，“白狐本就邪，不过是因为族中长老修出仙体，后来这种体质越来越多，所以就被纳入了仙族。只是在此之前他们族中有一禁术，傀儡术。”
　　“倘若只做普通傀儡术还好，不过制出来的傀儡没有灵魂和意识，纯粹靠施术人操纵，但要是按上了心脏……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们就用魔君的心脏？”误辞寒冷笑一声，“邪物果然本性不改，看来要想引活傀儡，令其犹如活人一般有意识和灵魂，还得靠人心，不过——”
　　误辞寒眸光冷下来，板着脸继续道：“不过他们的想法可不止步于此，他们想复活北冥上仙，要完完整整复活一个仙人！”

　　傀儡术是邪术，那么能将傀儡术发挥到最大的效果，同时又能保证万无一失，自然是用魔物中最厉害最强大的人来支撑。试问魔物里谁最强大，答案不言而喻。
　　白狐果然邪。误辞寒舔舔牙齿，扬起下巴说：“他青玄女儿的命是命，别的人就不是了？依照你之前所说，历代应该有不少狐狸死于历练，可谁动过这个禁术，独独他的女儿没本事所以想要启用此术，哼。”

　　“吃了他女儿的狐狸怎么样了？”
　　“被炼了。”
　　“他不知道那是北冥上仙，青玄爱女？”
　　“知道，可他就是下了手。”

　　白洮面色难看，神仙之中出现这种事确实令人难以启齿，白狐一族恐有归邪的趋势，天帝和上神在那里压制青玄，压制他们整个北冥一族。
　　“好端端的北冥爱女突然被杀，北冥主又扬言挖苍术魔君的心脏，看来是乱了。既然已经乱了……”误辞寒歪歪头，“何不让他继续乱下去？”

　　白洮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脱口问：“什么？”
　　可问完他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还没捋清楚，误辞寒已经走出竹屋，留给他一个背影。
　　“祁寒，你做什么去？你劝不了青玄，还是别添乱了！”

　　“谁说我要去劝他？”
　　误辞寒举高手朝他摆手再见，然后径直朝逐云台外面走。他有出云珠在手，守门的童子不敢拦。

　　.

　　不舟渡外出现不少狐狸，它们或立于门口，或坐在树枝上，立于房顶上，一致的是全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里面。
　　长安被召回不舟渡，进去的时候纳闷地低喃，这群狐狸既不阻挠也不攻击，就是那么看着。

　　“小魔君，门外那群畜生怎么回事？”刚进苍沐殿，长安就迫不及待地问。
　　天秋手指上多了枚指环，暗红的环身像浸了血。闻言他抬起头，温和邪气的脸上闪过一抹笑，见是长安回道：“长安长老，好久不见。”

　　长安没空和他叙旧，皱着眉问：“北冥的白狐为何到我们不舟渡来？我们与他无冤无仇。”
　　“长安长老怎会这么想？”天秋挥退旁人，整个大殿只有他们和白及。

　　他走下高位，一步一步踩下来，每一步都带着白雾，不多时苍沐殿被雾气弥漫，白色的雾中似有狐狸尾巴摇动。长安惊诧不已，眨眼的瞬间，白雾变黑，一只巨大的白狐撑起前爪坐在地上，狭长的眼睛半眯着，尖尖的嘴巴包裹几根利齿，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摇晃。
　　黑雾白狐，这是多么荒诞的画面。

　　长安手指颤动，僵硬地垂在两旁，两条腿动也不敢动。从天秋来到不舟渡就没见过他的法相，曾以为这家伙是没修出法相亦或是心血全部倾注在卜卦上以致于法相无法释放，没想到竟是北冥的白狐！

　　“真是腥臭的血液，”天秋扬起脸，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意犹未尽地咂舌，“不过对修为确有帮助，长安长老，你看看我，竟将法相练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长安狐疑起来。

　　天秋站起身，走到长安身边，尾巴甩到他的身上，柔软的毛发划过面颊，惊得长安猛一打哆嗦，似从噩梦中醒来一般汗如雨下。
　　“我把北冥上仙，吃了。”

　　此话一出，长安顿时跪倒地上，虚脱地撑着地面像是不确定一般又问了一遍。天秋跳离开，硕大的尾巴忽摇两下，狭长的眸中闪过阴狠，吐出的话仿佛惊天响雷，劈得长安再回不过神

　　“你说你……吃了北冥……一个神仙被你吃了……在何处？”
　　“虚妄之海。”

　　天秋不以为然，极为坦诚地回答，他生为白狐一族，是北冥的臣子。当初被青玄扔到驭江湾时不足两岁，更为可笑的是他是青玄的亲外甥！
　　要不是后面被误辞寒所救，辗转间得知了自己是娘亲与魔物苟合诞下的孩子，恐怕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他收了法相扬起头颅，睥睨长安，“北冥……上仙？长安长老您居然还在叫她上仙？”
　　“您不知道这件事吗？天大地大，您长安长老应该都清楚！”天秋低下头，危险地靠近长安，眼睛里闪烁精光，“这件事我还是从您那里得知的，北冥主青玄活该如此！我母亲错在哪里？他将我丢弃驭江湾，想让我自生自灭，哼……哈哈哈哈哈哈，我吃了他的爱女，一账抵一账。”

　　长安的脸越发苍白，特别是那句“天大地大，您长安长老应该都清楚！”
　　　清楚什么？难道这个小畜生还知道点别的？他的心脏怦怦乱跳，气血冲上头，声音苍白：“小魔君在说什么？属下不明白。”

　　“不明白？”天秋挑眉，“北冥主青玄在寻苍术魔君，恐怕你知道吧？哦不，是我说错了。”
　　“北冥上仙急需魔君心脏以养灵识，好复活成原样，是您搞的鬼吧？那群狐狸明目张胆在不舟渡把守，这是为何？长安长老，您和北冥做了什么交易？”

　　他每说一个字，长安的脸就白上一分，直到后面整个人溃不成军。
　　“你如何能靠近……北冥上仙的？他们若是历练，每处地方皆会遍布仙人。天秋，你遍体魔气，一进去就会被发现，怎会——”

　　“简单。”天秋打断他，抬头看了眼站在宝座后面的白及。长安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心中大骇。
　　“神仙？”他哆哆嗦嗦，声音发颤，“为何这里有个神仙？”

　　话一落，陆续进来的魔兵皆满脸防备，紧盯着白及的一举一动。天秋用余光扫了他们，飘荡出来的魔气立马消散，徒留一室清明。
　　他笑意满满，大仇得报使得心情异常舒畅：“长安长老，您还没回答我，您和北冥做了什么交易？”

　　长安身体一软，匍匐在地，“小魔君冤枉长安，长安根本不认识他们，更遑论做交易，若真是如此，我怎敢独自一人回不舟渡？”
　　“你当然敢回来！”天秋满目鄙夷，“事发之后，你机敏的选择了最优的决断，也料定我们不知此事，只要从中作梗，和他们里应外合，到时青玄将我击溃，届时就好引我义父下来救援，然后你故技重施，等他们挖走我义父的心脏，而你就可名正言顺坐上不舟渡魔君之位。”

　　“我说的可对？长安长老。”他眯起眼睛笑时像极了狐狸。

　　此时的长安早已冷汗淋漓，虚脱地趴在地上。他只觉得天秋狡猾阴险，却不知此人除了卜卦厉害，竟还能把人猜的如此透彻。
　　野心已经被看穿，他哆嗦着身子，偷偷瞄了眼白及。没想到最后失策的原因是这位神仙，到底是棋差一步。

　　不过……只要大势在手，小小天秋不足为惧！长安眼底闪过精光，装腔作势地求饶。
　　这几日在醉月身边已经将蛊练成，只要她还有用，再抓住天秋的弱点，必定不会错。

　　天秋缓缓靠上宝座：“长安长老还有何话要说？没有的话我便拿你去抵挡青玄了。”
　　“等下小魔君！”长安决定独孤一掷。

　　“说。”
　　“我侍奉都主千年，知晓你和都主的脾性，自然也知晓你不为人知的心思。”

　　他说到这里果然如愿看见天秋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难看到极点。目的达到，他又接着道：“小魔君若是想杀了我自然可以，但都主可是会和我一同陪葬，只要小魔君不怕，那就悉听尊便，拿我挡青玄也可，就地正法也罢，反正有魔君一起，黄泉路上不孤独！”

　　“你说什么！？”天秋瞬息之间闪到面前，化手为爪扼住他的脖子，流畅的空气越发稀薄，喉口发出阵阵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