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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夺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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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蓉在府邸里找了间还算朴素的屋子,简单整理下后她出去将已经洗好的衣服晾晒起来。
误辞寒已经走了有一个时辰,此时的院子静谧无声,颇有种恐怖的气息。莫蓉匆匆晒好衣服进了屋,她将门严实的拴紧,然后搬了床被子准备睡觉。
屋里的烛火噼啵作响,外面的风声呜呜咽咽像是有人在哭,莫蓉将被子盖过头顶,手臂的瘙痒令她一时睡不着。
瘙痒突然开始变厉,莫蓉死命地抓挠,抓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仍旧在拼命的继续。
风声逐渐凌厉,啪的一声巨响把窗户给扇开,莫蓉吓得汗毛倒竖,她惊恐地尖叫,抱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躲到了床底下。
屋里什么也没有出现,窗框吱呀乱晃,给周围的气氛增添了诡异感。
“咯咯…咯咯咯……”
笑声骤然出现在旁边,莫蓉瞬间僵硬,她不敢扭头,手臂上的瘙痒传到四肢百骸,仿佛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血肉。
她感觉到了一只手在后背上剐蹭,那难以忍耐的瘙痒竟奇迹般的消失了。这只手还在接着往下摸,每到一处就抚平了她的痛苦。
直到最后把她全身上下都磨蹭了一遍,那只手的主人慢慢爬到面前。
莫蓉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不到三岁的稚子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她,惨白的嘴巴弯了起来,那只解决她痛苦的手森白吓人。
它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摸到莫蓉的心脏,感受那里的跳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稚子已经进入了莫蓉的身体,莫蓉笑了起来,抬手抹去眼下的青黑,手臂的血痕正在消失。
她坐到梳妆镜前梳理妆容,鲜红的嘴唇一直挂着微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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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辞寒翻身跃到更高的地方,怪物们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它们一边往上爬口中一边嘶叫。
稚子被误辞寒提起来端详了片刻,除了血肉模糊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就连转动的眼珠都已经没了光彩,耸拉着眼皮断了呼吸。
看着越聚越多的怪物误辞寒放弃了去池家的打算,今夜事情蹊跷,有太多不能解释的东西。他把稚子的尸体一起带走了,徒留那群怪物在后面追。
回到府邸时已经临近丑时,经过几间卧室误辞寒都没发现莫蓉,他将尸体扔到堂屋,然后一间一间地寻找,终于在最西边的屋子外感受到了莫蓉的气息。
屋里漆黑一片,看来莫蓉已经睡去。他不便打扰,于是退回到堂屋。
那团血肉只剩下上半身,下面全都吃完了,显眼的齿痕落在每一处断口,臭气熏天的鲜血刺鼻难闻。误辞寒拨弄了几下,确定这只是具空壳,里面的本体早已溜走后给扔到了伙房。
处理完这些,他随手推开一间屋,连蜡烛都没点直接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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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怪物恢复成普通的村民,和误辞寒初来时一样,它们虽然睁着眼睛却看不见,只能依靠嗅觉来辨认方位和敌人。
和莫蓉叮嘱了几句后他顺利来到池家,池家大门紧闭,坚固的结界已经破了,院子里横七竖八洒落不少修士衣裳。
一路看下来,误辞寒没找到一具尸体,甚至连个血迹都没有。
奇怪,这怎么回事?按说如果无相湖真出了这么大的事,池家惨遭灭门,那么其他家族早该赶来了,怎么到现在也不见一个人?难道他们就任由这群怪物为非作歹?
他全部查看了一遍最终毫无所获。
之后的几天都没看出任何端倪,城里的情况全无改变,白日怪物恢复村民模样,晚上变得更加凶残,嘶吼声每夜每夜的响起,从不间断,而且那个稚子的本体也不见了。
与之相对的误辞寒找不到任何出去的地方,他试过用血来破咒令,竟然没有用了。
第十一天,商贾家的米被吃完了,莫蓉不敢出去,误辞寒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出去寻找粮食。
他是魔物可以不用吃东西,莫蓉不行。走了几家,误辞寒拎回来一堆米,还搜寻到了一些瓜果,他把这些东西交给了莫蓉,自己又出去了。
莫蓉的伤已经好了,她主动请缨做饭,误辞寒没拒绝,毕竟他做的东西自己都难以下咽,可不能难为人家姑娘跟着一起受罪。
随便走了几家还是毫无所获,城中怪物仿佛会自己繁衍,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这也令误辞寒头疼。
好在这段时间也不是一点东西没查到,他来到无相湖的后山,立在悬崖边缘望着下面的湖泊,咒令的范围一直到这终结,下面的景象看得到摸不到,倘若能够劈开一丝裂痕就可以出去。
晚上阴气湿重阳气衰弱,届时趁着子时,月亮到最中间时方可尝试一番,不过需要用上辩邪。误辞寒本身属阴,子夜对他来说也算是助力。
在后山待到了很晚,眼看着距离子夜还有一个时辰,误辞寒连忙赶回去准备将辩邪和莫蓉都带出来。
府邸如往常一样静谧无声,路过门口时误辞寒看了眼辩邪,步入堂屋的瞬间,一道很轻的声音响动,要不是他耳力惊人恐怕捕捉不到。
声音再次响动了一下,这回比较清楚,误辞寒辨认出那是咬骨头的动静。他心头一惊,难道怪物进来了,可鼻间分明没有闻到一丝气味。
他拧紧眉头靠近声源,在看出那是莫蓉房间后顿住了脚步。
咀嚼的声音从漆黑的屋子里传出,骨头碎裂的动静突兀阴森。
难道说莫蓉!
误辞寒猛地推开门,呛鼻的魔物气息扑面而来,月光透过门口照进来,将里面的景象照的一清二楚。
只见莫蓉背对着门坐在地上,听见声音她的脖子整个转了过来,身子保持原样一动没动。月光照见她血红的嘴里咬着一只腿,半块躯体从手里露出一角。
她冲误辞寒笑了笑,嘴里的东西紧接着被吞了下去,下一个瞬间她来到面前,一把按住误辞寒的脖子将他掼倒,细长的指甲掐进肉里。
疼痛令误辞寒微微皱起眉,上面的莫蓉有着一口獠牙和青黑的眼皮,眼睛里还泛着幽光,刚才吃的肉渣没来得及舔去,黏在嘴边看上去实在怪异。
误辞寒闻出她是那个稚子,只是惊讶于她在吃怪物,它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竟会互相蚕食。还有莫蓉,想必早已遭了他的毒手,不过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而且辩邪也未察觉半分。
莫蓉贪婪地打量误辞寒,低下头埋进他的脖间,欣喜地舔去那里冒出的血,甘甜的味道让她满足地叹谓一声。
但是这些不够,她还想要更多!
莫蓉开始在那块肌肤上吸吮起来,企图喝干误辞寒的血液。
她的力气大到吓人,误辞寒使劲抬起手放到她的头颅上,还没注入法力,莫蓉竟然抢先一步扼住他的手腕,紧接着狠狠咬了上去!
獠牙破开肌肤的瞬间他感受到一股阴冷的邪气窜进来,下一秒邪气穿过全身,速度快到连阻止都反应不过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他不由得冒出疑问。
莫蓉埋头吸血,眼底的贪婪快要溢出来。
误辞寒侧目睨了一眼,体内的魔气慢慢攒动,他低笑出声,引来莫蓉的注意。
“笑什么!?”雌雄难辨的声音质问道。
误辞寒没回答,直接笑开了,莫蓉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一直盯着没敢移开目光。
就在此时,一道红光出现在身后,莫蓉瞬间转头,辩邪绕过她的脖子一下子勒紧,哪怕是骨头开始移位都没松开一点。
莫蓉只顾去挣脱辩邪,桎梏误辞寒的手已经没了。
误辞寒须臾之间转到后面,握住辩邪顶端将莫蓉甩到墙上,然后从后面摁住她的脖颈。
“你是何物?”
他放出强势的气息压迫莫蓉,周围的茶盏瓷器受不了压力纷纷碎裂。
莫蓉桀桀怪笑,全然没有危机感,她边笑边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什么意思?”误辞寒危险地眯起眼。
回答他的是背后强悍的冲击力,巨大的力量将误辞寒挤压,就连辩邪都开始发出颤鸣。
屋子开始震动,红色的光将整个房间染得通红,莫蓉的身体缓缓发生变化,从丰盈圆润逐渐干瘪,圆鼓鼓的脸颊凹陷下去,脖颈怪异地转动,刺骨的疼痛牵动每一根神经,令她难以忍耐地发出两道尖锐的叫声。
其中一道来自后脑勺,只见黑色长发后面慢慢露出一张脸,暴突的双眸里蕴藏笑意,明明尖叫的嘴巴居然摆出弧度,看上去似笑非笑。
误辞寒忍耐着尖叫艰难地抓住辩邪,剧烈颤动的幅度带动他的手臂。辩邪震鸣越来越厉害,丝毫没有减退的趋势。
就在他使劲控制辩邪的时候,莫蓉倏地反抗起来,尖利的指甲掐进他的肉中,掺杂邪气的声音引诱地笑道:“苍术魔君,与我合为一体吧,我能给予你力量。”
“想都别想!”误辞寒退开一段距离,挥动辩邪。
辩邪抽到莫蓉身上发出刺啦一声,犹如烤肉时的声音,炽热的温度灼烧每一寸肌肤,莫蓉却似感受不到,甚至出手将辩邪尾端紧紧抓牢在手里。
误辞寒感受到身体里的魔气被一直压制,辩邪最大的效用完全发挥不出来,他心念一动,急速探索出房间四角下了附魔令,不对!还有别的!
是谁?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今天。
他扭头看向窗外,是满月!圆圆的月亮悬挂于天际,上面布了层灰蒙蒙的纱,清凌凌的月光照射在房外,像是守住门窗的士兵,只要误辞寒踏出去一步就会被压制得法力尽损。
方才来时并未看到满月,看来是有人故意催出来,好谋划今日的事。
误辞寒收回心念,没想到莫蓉不知何时竟来到面前,与自己只有分毫之差!
莫蓉歪了歪脑袋,只听喀嚓一声,她像是失去了魂魄躺倒下去。下一刻稚子的灵魂钻进误辞寒的身体中,霸道的侵占四肢百骸。
强烈的疼痛犹如针扎一般,每一下锥心蚀骨,疼得误辞寒冷汗直冒。他跌跌撞撞倒在墙边,辩邪被扔到一旁。
误辞寒发现自己的耳鸣大到周围的事物分辨不清,双目充血就快要爆裂开,手指不住地抽动,一股冲动从指尖溢出来,青筋顺着手臂逐渐爆出。
“嗯……”误辞寒难耐地泄露出声,理智开始远去。
“与我合为一体吧。”
“我不要!”
“我会变得强大,你也会!”
“出去!”
“哈哈哈哈想让我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哈哈哈哈哈哈……”
残存的意念消失殆尽,误辞寒赤红双目,右边鬓角的魔印似血耀眼,同时尖锐的獠牙破口而出,将嘴唇划破。
他歪了歪头邪笑着舔了一口,腥甜的味道犹如蜜糖甘甜不止。
血……好渴……
我需要血!
误辞寒喉结滚动,舔舐着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