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臭名昭著的反派》趁酒归

71、乱象

　　他们的手将将碰到辩邪，一股熟肉的味道传了出来，那几只碰了辩邪的怪物凄厉地哀嚎起来，抓着手不住地甩，希望借此消减疼痛。
　　身旁没受伤的同类狞笑着扭过头，飞速地攥住他们的手，在误辞寒没料到的情况下，那群怪物竟然开始自相残杀，他们把受伤同类的手给整个咬下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跌倒在中间的姑娘已经被这副场面吓得动弹不得，连尖叫都发不出，嗓子里像是堵满棉花，干涩到令人犯呕。
　　她瑟缩成一团，泪水干在脸上形成一条条痕迹，看上去狼狈极了。

　　辩邪把她护在中间，周围的怪物们还在蚕食同伴，那几个受伤的怪物没了反击能力，从手肘开始断掉，乌黑腥臭的血冒出来，不一会儿流得满地都是。
　　同类吃完后又将目光转向姑娘，奈何辩邪挡在前面没办法突破。

　　它们急得在原地打转，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全都纷纷转回来看向误辞寒。
　　误辞寒不怕这群怪物，跳到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它们。怪物们很聪明，它们或是找能攀爬的东西或是几人组团现场垒成人墙往上爬。

　　“这群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误辞寒自言自语起来，探子只说池家召来了散修，具体的内情是一概不知。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它们是不是那群散修？如果是池家所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将城中百姓蚕食殆尽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他把目光放到那名姑娘身上，看来只有问问她了。

　　误辞寒跳到另一个房梁上，辩邪只能形成保护圈，没办法将人直接带上来，需要他亲自过去。
　　他几个跳跃来到姑娘身边，正在抓捕他的怪物停下手朝着这边移动。数量庞大，误辞寒没功夫一个一个解决，他快速说了句“得罪”后一把揽住姑娘，将她抱离地面，直接上了屋顶。

　　怪物们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趁着这会儿能问多少是多少。无相湖封死了，估计整座城都是这样，误辞寒不能继续用血强行破坏结界，这样只会耗损他的体力。
　　将姑娘轻轻放下，他问道：“敢问姑娘，此处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脸色惨白地瞥了眼下面的怪物，呜呜咽咽道：“多谢少侠相救，小女名唤莫蓉。少侠初入此地有所不知，三日前镇上卖肉的胡屠夫突然变得奇怪，以前最爱说笑打闹的他莫名其妙开始闭口不言，目光时不时流露出杀意令人发寒。起先大家以为他是杀畜生杀多了都没在意，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都变成了这样。这时候大家开始察觉不对，纷纷要离开无相湖，可无相湖的门分明敞开着，却没有一个人能靠近。后来整座城的人无一幸免。”

　　“你为何安然无事？”误辞寒发出疑问。
　　莫蓉闻言放声哭了起来：“莫蓉幸遭家人保护才得以保命，只要白日不流血、不说话，走在他们身后，他们就看不到你，到了晚上找个地方躲起来也能安然无事。”

　　误辞寒颔首，“我可护你一时安全，要不要先随我来？”
　　莫蓉连连点头：“少侠救我已是感激不尽，莫蓉自然愿意。”

　　爬墙的怪物快要上来了，此地不宜久留。误辞寒扫量了四周，锁定在一间没人的府邸。他扭过头对莫蓉说：“眼下无相湖逃不出去，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城中怪物多如牛毛，一时半会绞杀不完。”
　　莫蓉：“都听少侠的。”

　　.

　　误辞寒把她带到空无一人的府邸里，看样子这家主人以前应该是行商做生意的，家中布置错落有致，每一处的用料极尽奢华，哪怕是屋檐上悬挂的铃铛都是采用青铜中最上乘的。
　　安置好莫蓉后，他放出辩邪。辩邪守在门口，外面的怪物只能在原地巴望，进来一步就会被炙烤，然后成为同伴口中的食物。

　　“少侠，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莫蓉往外看了一眼立马吓得缩回了脑袋，走近误辞寒绝望地问。
　　“莫姑娘无需担忧，”误辞寒翻找了一些干净的布条，“此处怪物虽多但不足以致命，只要莫姑娘届时听我的话行事即可。”

　　他又翻出一瓶膏药，晃了晃瓶身感觉里面还有剩的，于是拔去封口倒了些出来揉在布条上，他回身对莫蓉抬抬下巴：“莫姑娘得罪。”
　　莫蓉领会意思后伸出手，手肘上除了摔倒时擦伤还有些抓伤，不过现在风干的差不多了，不用包扎也没事。但见误辞寒态度坚决，她也不好推拒，再加上当前的情况确实不应暴露血腥味到处晃。

　　简单处理好伤口，莫蓉肚子传出叫声，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几天疲于躲藏根本不敢生火烧东西吃，全靠着谁家的残羹剩饭度日。
　　误辞寒怕她尴尬转开了头，一边走去伙房一边说：“莫姑娘在此等候，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莫蓉不好意思再让他忙活，闻言赶紧追上去：“少侠，我自己来吧。今日多有少侠帮忙已是不胜感激，眼下这点小事不能再麻烦少侠了。”
　　“你手上有伤，不该碰水。”
　　误辞寒拒绝了，一个人到了伙房。

　　莫蓉看着他的背影脸颊一点点变得通红，她仓促地理理头发和衣裳，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脏的入不了眼，两种窘迫同时涌上来，她头低到不能再低。
　　不清楚这里有没有水和能穿的衣服。莫蓉嘴里念着得罪了，开始寻找主人家留下的衣服。

　　府邸的主人应该是娶了十几房，一趟下来莫蓉已经被华贵的衣服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匆匆拿了一套素点的出来。
　　她来到伙房外面，看着误辞寒一人在那里忙活不敢上前添乱，思量片刻决定用冷水先洗一下。

　　提了一桶冷水去了主人的主卧，那里面有个大木桶正好可以用来清洗，将里面注满水后她脱去衣服钻了进去，冰凉的水渗进肌肤，冻得她打了个寒战，结果伤口不小心碰到水，莫名有些发痒。
　　她没在意，匆匆洗净后套了衣服就出来了。

　　误辞寒随便弄了点粥，他没做过这些，换了几锅水和米总算是把粥熬得能看了。
　　刚盛到碗里莫蓉湿着头发从主卧里出来，下午的凉风一吹更加冷了，她挠挠手肘迎上前把粥接了过去：“少侠我来吧。”

　　白粥闻上去有点糊，莫蓉笑着全喝完了，肚子里总算是有了点东西，心不至于那么慌了，她把之后洗碗的活揽了下来。

　　误辞寒独坐在屋里，探子身受重伤，回去一趟不及他，约莫也要十日左右，不知道消息能不能传回不舟渡。
　　无相湖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里面恐怕不止有吃人的怪物或许还有些别的东西。误辞寒本来打算强行离开，不过这里面封了咒令，专门对付他们这些人。

　　作为驻守此地的仙门池家眼下也不清楚如何了，误辞寒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太阳正在缓缓下落，夜幕逐渐降临。
　　他又回头扫了眼屋里的人，思量片刻起身走了过去。

　　莫蓉正忙着收拾换下来的衣服，面前的烛光忽然变暗，她抬起脸对上误辞寒。
　　误辞寒声音轻缓：“莫姑娘，我出去一趟。”
　　担心莫蓉会害怕，他又补上一句：“辩邪会在此处守候，外面的东西进不来。”

　　“少侠尽管去……”莫蓉小声道。
　　误辞寒微一点头，抬了下手，外面的辩邪巡逻的更加卖力。

　　离开商贾家后他沿着屋顶一路狂奔，下面的怪物随着他的身影也开始跑动起来，他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
　　城中央的怪物好似更加骚动，它们发出恐怖的怪叫，偶有几只举起双手来回跳动，接着越来越多的怪物举起双手。误辞寒远远看见聚集在一起的怪物中有个发着红光的东西。

　　他慢下脚步，企图跳到更高的地方，谁料身后竟然蹦出来一个，那怪物的动作极快。误辞寒刚转身，怪物已经扑过来，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锋利的獠牙戳破袖子直直穿进皮肉里。
　　误辞寒蹙了下眉，用另一只手箍住它的后颈，随后用力一拧，怪物来不及发出声音，脖子便以一个可怖的弧度扭向一侧。

　　受伤的手臂传来阵阵疼痛，误辞寒撩起袖摆，两个黑气环绕的血洞赫然印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黑红的血汩汩往外冒。
　　他用没受伤的手快速握住那里，然后转动了一下，前一秒还散发腥臭的伤口下一秒消失不见。

　　聚集在一起怪物纷纷仰起头冲着误辞寒诡异一笑，它们像得到了力量的加持，一个个矫健地蹦到半空继而稳稳落在屋顶上。
　　它们趴伏着屋顶，将误辞寒围困在中间，全然没有白日那副一击必死的姿态。

　　辩邪不在这里，误辞寒少了能攻击的法宝，他手里凝聚一团黑雾，浓雾发出强大的力量，把怪物们压制了下去。
　　怪物后退了两步，纷纷蛰伏起来开始低吼，它们紧紧地注视着包围圈中的误辞寒，仿佛在看一盘秀色可餐的美食。

　　离开了怪物的围绕，下面冒红光的东西显露出真身。误辞寒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不足三岁的稚子，幼小的身躯已经被啃咬的只剩下半边，煞白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正圆溜溜的张着，早已没了生气。
　　误辞寒转回目光的时候猛地看见稚子的眼睛里埋藏一抹笑意，升腾的月光倒映进去竟让人遍体生寒。

　　这不是普通的稚子！
　　误辞寒反应过来立马跳了下去朝稚子那里跑，与此同时稚子残破的身躯开始生长，断掉的手臂自发连接起来，早已开肠破肚的腹部一点点恢复，那张被怪物吃掉下半部分的脸也在恢复。

　　夜空中回荡起稚子的笑声，怪物们的目光越来越森冷，它们回来稚子身边，将他包围起来开始疯狂地享用。
　　笑声掺杂尖叫徘徊在无相湖的夜空。

　　误辞寒脸色越来越沉，他速度极快，准确地攥住稚子的脖子一个用力将他拽了出来。手上这个满身是血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人，要不是他转动眼珠看过来，还以为是团烂肉。
　　美食突然不见引来了那群怪物的愤怒，它们仓促抹去嘴边的血，舔去残存的肉沫，一个个转了过来。

　　误辞寒注意到它们不是在看他，而是手里捏的稚子。

　　这些怪物的战斗力增强了不少，同时智力也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鲁莽攻击，而是试探性地靠近，逐步将包围圈缩小。
　　误辞寒根本没想和它们周旋，放出手里的黑雾来攻击它们，自己则动作凌厉将身边几个的脖子拧了下来。

　　一时间尸横遍地，腥臭直冲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