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臭名昭著的反派》趁酒归

73、坦白

　　躺在地上的辩邪听到召唤散发出更大的光芒，房间里明暗不定，刺目的月光透过窗布开始向里面移动，尝试照亮这片阴暗潮湿的一隅。
　　误辞寒抬手企图挡掉月光，结果一触碰到就被灼伤了一块肌肤，伤口冒出白烟。

　　他后退到黑暗的地方，盯着莫蓉的尸体不由自主地磨牙，剧烈的渴望快要淹没了理智，莫蓉现在就像是道鲜甜的美食，却因为月光变得遥不可及。

　　站在原地踌躇片刻，他尝试用辩邪将莫蓉卷过来。辩邪探出头，还没来得及碰莫蓉，房门突然被人大力的从外面劈开。

　　不栖一手持剑站在门口，满目的月光被挡在了后面，形成一道完美的屏障。
　　误辞寒移目过来，嗜血的欲/望愈渐蓬勃，他舔舐着空/虚的齿间，目光幽深盯住不栖。
　　那目光包含了危险，仿佛黑夜中蛰伏的猛兽正打算伺机而动。

　　果然下一秒，误辞寒扑身上前，一把攥住不栖的双肩，以迅雷之势扣紧他用来挡月光，紧接着又埋头下去，死死咬住渴望已久的脖子。
　　伴随吸吮的声音，不栖感受到血液的流失，他抬剑朝着误辞寒的后颈劈去，可惜还没碰到就被误辞寒给制止住了。

　　误辞寒松开牙齿，稍稍抬起头，双眸开始变化。
　　“不……不栖？”

　　血红的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短暂的理智顷刻间消失了。误辞寒目光发冷，说话声掺杂着稚子的声音：“来者何人？”
　　不栖用一只手欲意捏住误辞寒的脖颈，却再次被躲开。误辞寒攥拳挥过来，结结实实砸在不栖的脸上，淤青瞬间出现，一边脸高高肿起。

　　误辞寒打得还不过瘾，伸出另一只手固定不栖的肩膀猛力摁在墙上，因为月光的阻碍，他抓起来后强制性掼到另一面用来挡住光亮。
　　从始至终不栖都没有动手，甚至连反抗都不曾有。

　　月光被暂时阻隔，误辞寒企图再次啃咬他的肩膀，结果归云的颤动阻止了接下来的动作，凌然的剑意充斥整个房间，冰冷的寒芒还有玄龙的低吼都在警告他。
　　误辞寒眯起眼盯了片刻，忽然笑起来：“不让我咬你？可以啊！”

　　说完他一拳头砸在不栖脸上，笑容里夹杂了畅快：“送上门的肉别想跑，来！”

　　不栖唇边溢出鲜血，却恍若未闻开始催动法术，归云直直升起停在半空中，竟然将外面的月光全部遮挡住。误辞寒一愣，随即乐了：“正合我意。”

　　黑暗中他的动作飞快，每一下都是致命的。不栖快速躲闪，却不主动出手。
　　“想保全他吗？”误辞寒抹了把唇角，“呵，一个修仙的保全魔物？你——”

　　话音未落，玄龙破茧而出，盘在归云剑上瞪视误辞寒，金色的竖瞳中蹿出一簇火舌。
　　它离开剑身，一口咬住误辞寒的后颈，随着稚子的尖叫和误辞寒痛苦的呻/吟，两个人的灵魂被完全剥离开。稚子睁着血红的眼睛不甘地望着不栖，被玄龙吞下之前还厉声叫喊。

　　“……不栖？”误辞寒气息不稳，法相逐渐显现，手指缓缓变长，似狼似虎的模样出来了雏形。
　　不栖召回归云，玄龙进入剑中。

　　“吼——”
　　误辞寒吼声震天，不过吼完这声他就没了力气靠着墙壁滑落。不栖上前几步，想去扶他，结果手还没伸出去，误辞寒先一步探头过来蹭进他怀中，将他蹭倒在一旁。

　　不栖不得已靠墙坐下，归云和辩邪都被扔在了一侧。他垂眸见到误辞寒的大脑袋枕着自己的腿。

　　“不栖，你怎么来了？”误辞寒歪过脑袋问。
　　不栖：“接到探子密报。”

　　“是吗？我还以为来的人会是天秋，”误辞寒心情似乎极好，“没想到居然是你。”
　　“方才是我伤了你，待到出去后我来给你上药。”
　　误辞寒心疼地看着不栖脸上的伤，顿了顿凑头过去伸舌将血舔掉。

　　这本来是兽类习惯性的动作，不过做完这个动作后不仅误辞寒僵了，不栖也有些发僵。
　　舌头上粗粝的倒刺剐蹭伤口有种微妙的舒适感，不栖垂下眸，轻声问：“法相可能收起？”

　　误辞寒缩回脑袋：“嗯……”
　　短暂的红光之后他变回人形，只不过虚弱苍白的脸颊一点生气也没，他垂着头靠在不栖肩上，挪了挪合适舒服的位置想开口说话。

　　谁料炽热的气息突然凑近，半张的嘴被不栖咬住，误辞寒手指一动，下一刻就被对方攥住，整个人都被抵到墙上。
　　不栖发狠地咬误辞寒的唇舌，眸中清冷的光不复存在，急促的缠绕间二人鼻尖相抵，鼻息相交。

　　误辞寒震惊地看着不栖，艰难地发出单个音节却都被不栖吞下肚，他手掌轻颤，腕部钉在墙上动弹不得，那力气像要将他揉进血肉。
　　“不…栖…”

　　好不容易说出完整的语调，下一秒遭到了不栖的啃噬，湿润的舌头逐渐发疼，可惜对方明显不想放过自己。
　　　误辞寒惊诧于不栖态度的转变，不明白这仿佛报复性的吻是何意。

　　良久之后不栖松开他，抬手擦去误辞寒唇边残漏的湿润，做完这一切他并不离开，紧接着揉上他红肿的唇瓣直到很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不栖？”误辞寒面颊通红。
　　“此次鲁莽行事，若是没人来救，你当如何？”不栖直直看进他的眼中。
　　“我……”误辞寒语塞，怔愣一瞬后他骤然开窍，凑近不栖，“那不栖方才亲我是何意？”

　　“是因为心悦我而在担忧吗？亦或是欢喜我？”
　　他笑得促狭，颇有种得偿所愿故意调戏的意味。

　　不栖不躲不闪，抬手摁上他的唇瓣：“嗯，心悦你，也欢喜你。”

　　这下换误辞寒愣住了，他维持动作呆了许久，直到回味过来脸颊猛地一热，他伸手摸上耳垂，滚烫的温度热得他方寸大乱。
　　不栖收回手，贴过去用嘴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正在这时，房间四角的附魔令发出颤动，须臾之间露出里面的阵眼，一股仙气从各处流窜出来，向他们攻击过来。

　　归云瞬间立起，把周围的戾气格挡掉，但这只是缓兵之计，并不能解决根本。
　　误辞寒人形坚持不了多久，受到仙气冲击的那刻已经动摇，法相呼之欲出，不多时他又恢复了兽状。

　　“上来！”误辞寒低下前肢，让不栖坐上去。

　　房间逐渐支撑不住，四处阵眼同时发光，彪悍的攻击散落在每个角落，躺在远处的莫蓉的尸体已经被这道蛮力分割成无数块。

　　不栖凝神观察，惊讶的发现此阵为奇门遁甲术，不过设阵之人竟将八门拆开，只用了四门。眼下四个阵眼分别是伤门、景门、死门和生门。
　　那么现在就是要寻找到生门才能逃出升天，若是不幸踩中其他的……
　　他巡视一圈，倘若真的这么不幸，恐怕会迎来更多的脏东西。

　　外面忽有秃鹫低鸣，不栖倏地转头仔细聆听，声音位于西，不可远行矣。
　　声音忽远忽近不似真实，仔细分辨还能察觉出细微的不同。不栖思绪转动飞快，须臾间便下了决断，那里是景门！

　　已经确定西面是景门，那么剩下的方位对应哪些呢？

　　秃鹫一直啼叫，把其他的声音混淆了，也模糊了他们的方位感。误辞寒凶性大起，低声问：“我去将它咬死？”
　　“不用，”不栖话落，归云出鞘，蓬然仙气划出一道凌冽的寒气，星芒从西出发转了整整一圈，最终回落到他面前，“景门在西，伤门在北。”
　　只剩生与死。

　　误辞寒利爪朝向东：“不栖，你猜东是生门还是死门？”
　　不栖：“分辨不出。”

　　“若是生门我们逃出升天，若是死门……”误辞寒顿了顿，意有所指，“倒也不枉此生。”
　　东面静寂无声，他偏了一下头：“抓好。”

　　辩邪回到误辞寒身上，归云剑尖闪烁一点寒芒在前面带路，误辞寒一脚踩碎阵眼，归云宛如离弦的箭飞出去。
　　“走！”

　　不栖说完误辞寒立马奔跑出去，他扬起脸迎接夜风。不栖抓在背上的手默默传递热度，为的是让他安心。

　　他们跑出一段距离，想象中的危机并没有到来，误辞寒慢慢刹住脚，不栖顺势跳了下来。

　　“看来我们赌对了！”误辞寒一点点换成人形。

　　.

　　踏碎的结界分崩离析，无相湖热闹的街巷人潮拥挤。一轮明月高悬于空，纷繁华美的灯笼点缀在所有人身上，整条主街犹如过年一般。
　　困在奇门中太久，忽然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误辞寒还有些不习惯，仿佛一个误闯人间的无知小妖。

　　他侧过头，看到月光打在不栖脸上，青紫的淤青着实显眼，将这副俊美的皮囊破坏成另一番滋味。路过的村民禁不住看一眼，更有甚者直接用手指对着误辞寒指了指，小声说着悄悄话。
　　误辞寒欲意反驳，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他造成的，于是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不栖背着归云，身量似乎长高了不少。误辞寒眨巴两下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不栖，此次是我误入池家结界，害你受牵连实在对不住。”

　　当那个稚子说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时误辞寒骤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无相湖泊里的禁术，是池家独有结界，为防止妖魔进入特别设立。
　　湖泊可以倒映人的影子，稚子就是他的影子，所以才会有那句话，所以稚子复制了他的力量，能够形成压制。

　　不栖偏过脸来：“无需道歉。”
　　那张冰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笑意，误辞寒愣了愣，忍不住感叹：“不栖，你长得真好看。”

　　“世间皮囊皆为虚妄。”不栖收起表情，敛眉垂眸。
　　“那也是好看的，”误辞寒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你我心意相通，你就是我的人了，同我去无相湖游玩？”

　　不栖根本来不及拒绝他，两个人迎着夜风融入长街。

　　·

　　姗姗来迟的天秋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黑，一起跟来的随从战战兢兢开口：“小魔君，魔君既已无事，不若我们回去吧……”
　　“回去？”天秋咬牙，甩了下衣袖。随从腾空升起，脖子被一道无形的手掌死死掐住，稀薄的空气使得他的脸越憋越红，支离破碎的话断断续续，“小魔君饶命，属下错了！”

　　骨骼移位的声音在这无人的角落异常悚然，随从睁着双眼，头颅无力地垂倒一侧，最后一刻脸上依旧维持着绝望的表情。

　　天秋动动脖子，像扔垃圾一般将随从扔到地上。他抬起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误辞寒他们离去的方向，阴鸷的眼中泄露出杀/人的畅快感。
　　“不、栖。”他一字一顿咀嚼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