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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知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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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有不甘,故而往之。”
一直没说话的霁月站起身,冲天帝微微拱手:“霁月还有要事,此事不做改变,望天帝谅解。”
说罢,他转过目光,看了误辞寒一眼,随后大步流星走出凌霄宝殿。
误辞寒本能地跟上两步,手臂忽然被人拉住,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是诗桃仙子的模样。霁月的身影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消失了,他慌忙中回头:“今日多谢温书上仙,诗桃有点话想对霁月上神说。”
他拉开温书的手,却听温书小声叹一口气,极轻地说了句“霁月上神确实丰神俊逸。”
误辞寒:“?”
他顾不得去思考这话的意思,朝着霁月的方向奔去,这时候真正的诗桃估计快醒了,届时让她去面对温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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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门的门口守着两名天兵,板着一张脸动也不动。误辞寒大口喘着气总算是在这里追上霁月,他扯住对方的袖摆,努力平息呼吸道:“霁月,好歹一起来的,怎的也不等我?”
此时的他还没换回来,一双含着春水的眸子充满控诉,另一只手正在擦拭颊边的薄汗,娇俏的小脸因为酒气和热气氲氤而通红。
霁月不为所动,只是瞥了眼袖子上的手:“放开。”
“……”误辞寒一愣,手下的动作更加紧了,攥的霁月袖摆皱皱巴巴,“不放。”
他作恶心涌上来:“方才我见许多仙子朝你看,倘若要她们知道你如此不近人情会怎样?哦不对……”
“你冷漠无情出了名,自然不会担心。”
霁月不想搭理他,再者南天门里面经过的仙子都驻足观望一二,窃窃私语不知在讲什么。
“回去了。”他背过身,就任由误辞寒拽住袖子不撒手。
误辞寒笑开了,随着他回到逐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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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洮惊讶他们回来的这么早,扯了扯后面的误辞寒:“你可是在天帝那里惹了祸事?”
“你怎么冤枉好人?”误辞寒不乐意地扁扁嘴。
他的态度不像装的,白洮“哦”了一声,稀奇地自语道:“奇了怪了,你居然能老实。”
误辞寒:“……”
霁月直接回了东面的竹屋,白洮抱着托盘过去伺候,误辞寒觉得无聊,伸着懒腰打算回去睡一觉。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晚上,一醒来发现窗外燃起一丝红光,推开窗后辨认出那是栽种梅花的雪山发出来的,难不成梅花有什么问题吗?
从床上直接跳起来,他忙不迭地朝雪山跑去。
那丝红光呈一条竖线,立于天地之间,周围的事物被它照得通红,雪白的山头也变成了红色。距离温泉一丈之遥,误辞寒骤然停下步伐,他看见那里站着两个人,正在梅树底下说着话,而红光并非梅花发出来的,而是其中一人。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躲到一棵枯树后面,虽然难以掩盖身体,但好歹能遮蔽一些。
他的听力和视力都极好,隔着这么远也能分辨出来那两人分别是霁月和北冥上仙
没想到北冥上仙竟然追过来了。
北冥上仙之前不知道说了什么,此刻正掩面哭泣,一张漂亮的面孔上布满泪痕,是个人都觉得这幅场景实在惹人怜惜。而她对面的霁月依旧面无表情,淡色的双眸甚至没去看她。
误辞寒觉得有趣,不由得低笑一声。
“霁月上神,我北冥从来对你掏心掏肺,为了你拒绝了爹爹说的亲,可你为何还要拒绝我?”
北冥上仙说话时肩膀一抖一抖,说到后面几乎是泣不成声:“仙界多少人想求娶我?独独你霁月对我弃如敝履,我不信你对我没有动心,只是不善于表达,对吗?”
霁月说出的话可以称得上冷酷无情:“北冥上仙多有误解。”
“好一副负心汉的模样,唉……可怜的人又要多了一个。”误辞寒掰着手指头,惋惜道。
这里距离远,再加上他把气息隐蔽,那边的人丝毫没有察觉。
“霁月!你就……你就看在我与你相识万年的份上对我动心又如何?”北冥上仙捂住耳朵,在凌霄宝殿时的高傲荡然无存,“你这般冷情冷性,谁也入不得你的眼吗?我也不行吗……”
她失神的望着霁月,霁月只与她对视一眼便偏开了头,极轻地点头回应。
就在误辞寒以为北冥上仙肯定深受打击,然后哭泣着跑开时,没想到对方却不如他愿,直接伸手环住霁月的脖颈,然后猛地拉下他,自己再一抬脸。
从误辞寒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像是在亲吻,本来应该是场好戏,可他莫名升起一股火气,心里干涩无比。
“啧。”他揉了把头发,在树后焦躁不已,但是又做不了什么。
霁月上神已经将北冥上仙推开,两个人隔了一定的距离。北冥上仙大笑起来,目光恨恨:“霁月,你果真狠心,居然做到这种程度!”
红光骤然变得忽明忽暗,北冥上仙的气息和情绪极度不稳定,她是狐狸,却不属阴,每次来逐云台都需要用红光保护,这是她们北冥特殊的保护罩。
眼下这个保护罩开始不稳定,随着她的情绪越发激动,保护罩开始出现裂纹,并且越来越大。
霁月召出归云,归云在空中停留一瞬,然后在北冥脚下快速地画出一个圈,北冥上仙身上的红光稳定下来,不再波动。
但是她却不领情,用手划开那个圈的一角,灵气顿时外泄,保护的力量逐渐消失,与此同时她长袖一甩,一条红色的绫迅猛的窜出,将归云绑住。
归云不挣扎,任由红绫缠绕,然后落到地上。北冥上仙见状笑得更大声了,眼中的泪水仿佛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往下砸。
她收了红绫,愤恨道:“你就是如此,不争不斗,也至冷至寒,谁也进不去。霁月,我不会再来了,后会无期。”
这么一场闹剧随着北冥上仙的离开结束,误辞寒脸色不太好,心头堵得很,他只想赶紧离开,于是急急向逐云台跑去。
铮——
归云楔进脚下厚雪里时误辞寒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没回头,等待身后的人说话。
“何事过来?”
霁月的声音冷到发寒,误辞寒换上平常的表情,佯装轻松地笑了声:“我见此处红光乍现,便想来一探究竟,谁料是你私事,确实不该打搅。”
“嗯,”霁月超过他走在前头,毫不避讳地承认,“事情已了,走吧。”
误辞寒咬住唇瓣,心头的憋闷感越加繁重,他憋不住问道:“你二人相识这般久,为何不答应她的请求?况且北冥上仙样貌端正,气质不凡,对你也痴心一片,你……”
越到后面他越心虚,干涩逐渐翻滚起来,说的话开始违心。
霁月顿步,不说话地侧头认真看他。误辞寒突然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收缩,紧紧攥在一起。
头顶上的人看了一会儿复又回过头,轻声道:“走吧。”
误辞寒有些莫名其妙,连忙追上去,原本憋闷的心情因为简单的两个字豁开一道口子,霎时明朗起来。
很奇怪的感觉,他抓不住缘由。
第二日,白洮在门外哐哐敲门,误辞寒眯起双眼,不情不愿地起床。
从北冥上仙表衷肠失败后又过了几日,每天这个时辰白洮都会来喊他,若是换作平常他早就逃掉了,但不知道霁月刮的哪门子风,撤掉了误辞寒去童子院的早课,把地点改为他的竹屋,进行一对一辅导。
起先还能忍耐一二,伴随霁月上神的监督能力,误辞寒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程度,他猛力拉开门,垂下眸不开心地剜了白洮一眼,然后自顾自收拾竹桌上昨晚抄写的经文。
白洮乐了:“祁寒,你如今竟然开始主动收拾了,霁月上神见了一定十分开心。”
误辞寒白了一眼:“我不甚开心。”
白洮:“……”
这段期间被他怼的已经失去了免疫力,白洮毫不在意,继续笑着揶揄他:“哈哈哈,哪里又惹你不开心了?上神亲自教你不好吗?”
“你若是觉得好,我跟你家上神说一声,如何?”
误辞寒把宣纸放进衣袖里,扬了扬下巴,示意白洮走了。
白洮一直没进门,闻言边在前面带路边玩笑道:“不劳您忙活,我在童子院学的很好。”
“哼,”误辞寒出来时顺手带上了门,“你家上神这次没说什么吗?诸如夸我功课完成的很好之类的。”
“祁寒,我家上神说了,”白洮倏忽停下,突然正色起来,“说你顽劣不堪,还懒惰!”
误辞寒:“……这番话就莫要讲了。”
清晨竹林里氤氲一层薄雾,误辞寒逗了白洮一会儿,忽然问:“白洮,问你件事,倘若见着个人心跳会加快是怎么回事?又或者……不愿见到他与旁人亲昵。”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误辞寒开始迷茫,对方若是个女子还好,男子……
那夜过后他总是回想,一想起霁月和北冥上仙搂抱在一起,还亲吻了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导致怎么睡也睡不着。第二日还要见霁月,心底涌上来的感觉便越来越说不清,越来越复杂。
白洮神色古怪地打量他,托起下巴问:“你莫要开玩笑,世间情爱不是你们凡人最懂吗?你怎的还来问我?”
误辞寒一噎,垂下眼睛默不作声。
这副模样引起白洮的好奇心:“祁寒,你这是对谁有这般想法了?是逐云台的仙子吗?跟我说,我去帮你做媒。”
误辞寒还是保持沉默,白洮见状拧起眉思索:“难道不是逐云台的仙子?那是……天宫的!?”
来这里这么久,白洮能想到他去的地方也就逐云台和天宫了,要不是逐云台的仙子而是天宫的这就不好办了。他拍拍误辞寒的肩膀:“天宫离这里远,而且人仙殊途,恐怕不好办。”
“对了,那位仙子知晓吗?”他凑到误辞寒面前,眨巴着眼问。
误辞寒一直没说话,低着个脑袋往前走。
白洮了然,原来是单相思,那更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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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竹屋前,误辞寒像往常一般推开门,白洮在中途离开,去了童子院。
霁月正在伏案看经书,门的吱呀声响起,等了一会儿,却感觉不到误辞寒进来,他从经书中抬起脸,转向杵在门口的人:“何事不进来?”
误辞寒换上平时的笑容,进来时关上了门,霁月眉头轻蹙一下,没有说话。
“这是我昨夜抄完的,”误辞寒把宣纸摆在桌上,随即绕到霁月身侧,凑近他,“可有什么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