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念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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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历完劫，霁月在逐云台待的时间久了点，小童子们异常高兴，成天笑嘻嘻的。
但这对误辞寒来讲可没那么值得开心。那晚之后，霁月每日都来检查他的功课，时常批评自己的字迹潦草，或是经书抄得不对重头再来一遍。
长这么大，他还没遭受这个，霁月来检查的第二天他气得掀翻了竹桌。嚷要罢工的时候，霁月只是看了他一眼，归云剑倏地从外面飞来，稳稳楔到面前，里面的玄龙呼之欲出。
误辞寒：“……”
自从上次他无意间把玄龙引出来，霁月就开始带着归云出入，逐云台又没有危机，也不需要带剑，那么他佩剑的理由不言而喻。
误辞寒看着归云许久，最终妥协道：“戌时再来检查，届时我一定完成。”
霁月头也没抬：“巳时。”
误辞寒顿时不乐意了：“你吩咐的功课这么多，现在已经是辰时，巳时怎可能做得完？再说了你之前分明说了修不修习全在我，现在怎么开始强行逼迫了？？？”
说好的自由选择呢？这完全不一样啊！
也不知道霁月发的什么疯，不仅强制要求他修习，还亲自督促。他把经书翻开，看到上面密密麻麻读不懂的隐晦文字顿时头大。
“我巳时再来。”霁月站起身准备离开。误辞寒来不及阻止，慌乱中拉住他的手腕。
但他自己倒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松开，也不去看霁月：“巳时真的做不完，你不要巳时，我不要戌时，折个中，未时可好？”
“好。”
霁月说完，毫不犹豫地离开，楔在他面前的归云立马追随主人出门。
等到看不见他人影，误辞寒才慢吞吞地转回来脸，他摸了摸发烧的耳垂，莫名觉得奇怪。从那晚过后，不止督促修习和佩戴归云的事，还有他变得越来越怪的反应。
手里的触感仿佛还在，霁月实在太冷，滑腻的手腕有着彻骨寒冷，饶是误辞寒自己都忍受不住。
冷梅吗？
他喃喃自语。
梅花栽种进老树后，误辞寒就打消了摘下来的念头，因为那棵树有灵泉的守护，给老树天然的镀了层保护罩，同时梅花因为得到更好的滋养，由自身结了个屏障。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经书抄完的，未时霁月来检查时也有些心不在焉，一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瞄向对方，开始不由自主地在意对方的情绪和想法。
霁月低眉垂眸看着宣纸上的内容时，从误辞寒这个角度看不见淡色的眸子，这令误辞寒莫名产生一种可惜的情绪。
检查不过一会儿，霁月放下宣纸，收了起来，又从经书里抽出一本递到他面前：“书中含义颇为深奥，这本经书熟读即可。”
“为何总要念读经书？”误辞寒忍不住问。
修习功课说白了就是抄经书和读经书，但是具体的用处他不明白，他又不做秃驴，还没看破红尘，搞这些干嘛？
再说了，霁月也不是个和尚，怎么总爱些经文？
霁月：“摒除你的杂念。”
“哦？杂念？”误辞寒来了精神，“这玩意儿我没有，不过…霁月，你知不知晓魔有两面？一面善一面恶，就是这恶令人头疼，成天想着往外跑，倘若真的逃了被我发现，我定将它撕裂咬碎。”
他说这话时眼里带了挑衅，意思很明显。
“善恶一体，恐怕你守不住。”
“那倒未必，我误辞寒早已守了千年，还能叫它逃出去不成？”
他随手翻开递过来的那本经书：“难道还需要用着劳什子经书来束缚？”
霁月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你压不住恶，便会露出法相。”
“法相？”误辞寒不服，“你才见过几次就敢妄下断言，法相天生，是我本体，怎会是恶念所控？”
他靠近霁月，鼻间瞬间迎上一股好闻的梅花味道，是霁月身上的。
意识到这点，他先前刻意忽略的触感突然涌上脑海，就连目光都止不住地扫向霁月的唇瓣。他努力聚集心神，对霁月嗤鼻冷笑：“恶念如何，我比你知道的多。”
说罢，他飞快地退开，手指无意识地向耳垂摸去，结果到了一半骤然停下，换成偏过脸躲掉霁月抬起的视线。
“即使如此，我便不再多言，”霁月起身，顺便拿起他抄经书的宣纸，“明日天宫摆宴，不必寻我。”
误辞寒回头：“等一下。”
“明日天宫摆宴，你答应去了？”
按照霁月的脾性，他应该不会同意，这次是怎么了？天宫摆宴应该有不少貌美的仙子上仙，那他……
不对。
误辞寒暗骂了句自己，思绪转了回来。天宫有天帝，倘若被他暗中说了什么，霁月一松口就麻烦了，不行！得跟着他。
想完这些，他来到霁月面前，挡住了去路，不依不饶道：“反正我的功课也做完了，明日带我一起去。”
话一出，误辞寒有点后悔，天帝能看出他身上的魔气，要是和他面对面撞上怎么整……他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到对面人的脸上：“我许久没出去了，待着这逐云台着实有些闷。”
霁月没说话，盯着他的脸认真看了片刻，方才松口：“明日辰时前往。”
辰时，误辞寒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摊手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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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末，误辞寒姗姗来迟，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见到逐云台大门前的霁月连忙挥手招呼。
白洮一早站在霁月身后，闻声钻到前面大声催促：“祁寒快些，再不走就要误了时辰。”
误辞寒加紧脚步，霁月背对着自己，一袭长袍缥缈虚幻，似要和洁白的雪雾融为一体。
来到白洮身边，霁月微微偏了下头，但没有去看他。倒是白洮在一侧叮嘱起来：“祁寒，你此次过去千万小心，时时刻刻跟在上神身旁，旁人问起就说是逐云台的小童子，也不许随处乱跑。这次摆的是寿宴，不能马虎。”
“你不去吗？”误辞寒有点意外，平时白洮总是跟在霁月身边，几乎是随叫随到，这次寿宴怎么不去？
白洮摇头：“我若是去了逐云台没人看守，你千万记得，天帝寿宴，不可马虎。”
误辞寒瞥了眼霁月的后脑勺，凑近白洮小声问：“那往日霁月参加这样的宴席时都带的谁？”
白洮小声回答：“上神寻常不参席，就算去也只是独自一人。”
“哦……那这次带我……”
“属特例。”
误辞寒心猛地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特例给牵动了，他伸手摸上耳垂，敷衍点头。
白洮又叮嘱了两句，随后离开了。
误辞寒平复心跳，正要张嘴，霁月转回身，自上而下扫量了他一番，然后慢慢走近。
才恢复平静的心开始加速跳动，误辞寒觉得自己要力竭而亡了。他最近的状态越发奇怪，先是容易脸红，后来又是心跳加速，简直莫名其妙。
要说是作息亦或是吃了不对的东西也说不通，这里的吃食是些寻常点心，白洮还说过因为仙人不吃东西，考虑到他的状况特意下去寻了些人界的吃食，应该不太可能。再说有什么毒药会令他出现现在的状态？
若说是作息……他在不舟渡时熬上个十天十夜不在话下，更不可能。
当他胡思乱想时霁月已经缓缓伸出手，在他额头和右边鬓角处轻抚了两下。
冰凉柔软的手拂过的不仅仅是误辞寒的面颊，还有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的脸逐渐变红，霁月收回手，问道：“风寒未好？”
误辞寒摇头转开话题：“你方才在做什么？”
“遮掩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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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的寿宴架势大，各路仙人基本都到齐了，小仙子们手拿托盘穿梭于仙气缭绕的宫殿，将一盘盘秀色可餐的美食摆到宾客面前。
那些个仙子模样玲珑，白皙的肌肤光滑美丽，黑长的秀发伴随动作摇曳在身后。
误辞寒跟随霁月，目光流连在每个宾客脸上，直到看见了天帝。
天帝换上华服，满脸肃穆端坐凌霄宝殿，白发上的头冠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时而摇晃。
霁月刚出现在宝殿前，身侧的小童子立马大声传唤，坐在里面的天帝连忙撩起华服的袍摆走下宝座，朝这边急急走来。
“上神大驾，令凌霄殿蓬荜生辉，听闻上神最近在历劫，可还好？”天帝带起浅淡的笑，较为熟络的迎接，不过他和霁月之间的距离相隔一人。
霁月偏头看他：“尚可。”
天帝笑了声，对霁月又说了两句，注意到他后面的误辞寒后惊奇地问：“今日怎么带了童子出来？”
他对着误辞寒来回打量，眼底微微流露出复杂的意味，像是在怀疑什么。
误辞寒知道这家伙老奸巨猾，眼下提起自己定是在怀疑什么。于是他拱手上前，学着白洮他们的模样给天帝行礼招呼：“蓬莱仙岛松柏劲，南山沧海芙蓉鲜；泰山青葱年年茂，愿帝福海岁岁坚。祝天帝大寿。”
那段祝词把天帝哄乐了，对着霁月忍不住赞道：“你看看，你那里的小童子都这般会说，就你呀，不爱言语。来来来，仙子们安排了位子，就等你们来了。”
霁月不动声色督了眼误辞寒，随后跟着天帝进了凌霄宝殿。
误辞寒莫名其妙被看了一眼，那眼神复杂，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这时的凌霄宝殿热闹异常，误辞寒没再琢磨他的意思。
看着进来的神仙一一过来对霁月行礼招呼，然后再去祝贺天帝。他看得无聊，嘟囔了一句：“作伪的小人。”
此时进来个貌美的上仙，周边的神仙皆是收敛神态，一时之间整个大殿没了声响，静谧无声。
这位上仙面若桃花，一枚艳红的狐狸花钿印在额角，衬得面颊惹人怜爱，她瞳孔的颜色是暗黄，半眯起眼时给人一种慵懒感，看上一眼都要被牵去心魂。
今日大寿她穿了一袭红衣，凹凸有致的身子勾勒出姣好的曲线，华美的裙摆被两个小童子托着，光洁的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误辞寒刚才听见外面报名的童子喊，好像是北冥上仙。
北冥位于西面，那里有个狐狸丘，看她模样应该是只狐狸，想来权位不低。
北冥上仙在霁月身边落座，原本目中无人的态度立马缓和。她微微侧身，几乎是挨着霁月坐：“北冥拜见上神，上神近日可好？”
霁月一动未动，坐在位子上淡淡的“嗯”了句。
“这几日北冥有外敌侵袭，家中族长派我去历练抗敌，便冷落了上神，”北冥上仙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依旧热情地说话，“再过半月外敌就可摆平，届时我会去逐云台拜访，上神莫要忘了。”
霁月面无表情地低头倒了杯茶水。
误辞寒就在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交谈，周围那些安静的神仙也开始各聊各的，宝殿中沸腾起来。他留意到不少仙子偷偷往这边看，其中不乏有称号的神仙。
正在专心观察周围情况，和霁月说话的北冥上仙忽然扭过身子，指了指他道：“上神今日竟然带了小童子？”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念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