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臭名昭著的反派》趁酒归

59、灌酒

　　跟随他们又一次回到前面宫殿，霁月和白洮突然刹住脚步，距离一丈远的误辞寒见状连忙停下，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霁月侧头对白洮说了什么话后先行进入了宫殿正门，而白洮立在原地守住门口。

　　有了守门神，这下误辞寒想进去恐怕行不通，在原地转了两圈也没想出办法，他决定换条路走。
　　于是舍弃正门，直直朝向侧门那里，谁料还没走两步，一股强劲的力把自己拉了回来，直接甩到了白洮面前。

　　误辞寒：“……”
　　白洮：“……”

　　仿佛是为了缓和气氛白洮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冲他招招手：“祁寒，你怎么跟过来了？我家上神在和天帝商议要事，一时抽不开身，若是想找他还需等等。”
　　“天帝为什么总是找你家上神？”误辞寒状似无意问道。

　　白洮不疑有他，把误辞寒看做普通修士：“自然是我家上神厉害呗。你来自人界，应该听过不舟渡，天界曾经征战过不舟渡，奈何里面的魔君难对付，天帝损失惨重。”

　　他说的这些误辞寒当然清楚，那会儿他还在自家老爹身边观战过，哦，不仅如此，他还参战过。
　　误辞寒：“那天帝来是为了……”

　　“眼下不舟渡被苍术魔君主持的更加嚣张，”他一搭话白洮微抬下巴，“天帝没办法，只好过来请我家上神做援兵，毕竟三界之内，能称为上神的仅此一个，到时就是苍术魔君见了也得夹着尾巴跑。”
　　误辞寒：“……”
　　可否容我解释一下？

　　白洮没注意他抽动的嘴角，依旧得意地继续：“现在我家上神要专心历劫，可不能出差错。”
　　误辞寒舔了舔唇：“哎我上次就听你说你家上神历劫，既然劫数重要，为何天帝还不顾轻重，前来打搅呢？”

　　“……天帝每回过来也不过在上神刚历完一苦，谈不上不顾轻重。”
　　话虽如此，白洮的神色逐渐黯淡下去。误辞寒不动声色的观察他，暗自琢磨起来。

　　天帝作为天界之主，上神却在他之上，倘若要说二人的关系，那有两种可能。其一水火不容，表面兄弟，暗中坑害，所以才不顾轻重，几次三番相邀霁月做援兵，这样既可以除去不舟渡这个心头大患，又可以压制霁月再升一层，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其二天帝确实尊重霁月，但不舟渡的事梗在心头良久，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宁，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误辞寒自觉以现在不舟渡和天界的关系还没到其二的程度，那么其一呢？天帝之心可谓昭昭。
　　脑袋里的思绪越来越多，根据霁月自己所说渡劫之后便会同意攻破不舟渡，这个办法确实是万无一失，天帝不可能不知道。

　　但这个办法对不舟渡和他来说却是最危险的，看来那株梅花必须拿到手！
　　打定主意，误辞寒整颗心吊了起来，这两日的相处霁月并非宵小之辈，轻易马虎不得。

　　宫殿里的二人最终怎么决定的已经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找到梅花。误辞寒想起之前想摸一摸霁月，结果没得手的事。
　　看来梅花极有可能被他带在了身上。

　　思及此，他灵机一动，唇边弯起笑，不知道这位上神能不能喝酒？
　　他敲了敲白洮，一脸的神秘兮兮。白洮被他的表情勾起好奇心，忍不住问：“怎么了？”

　　“我说……”误辞寒抬抬下巴，“你们这里可有酒喝？”
　　白洮：“酒？”

　　逐云台是有酒窖，不过是天帝存放此处，蟠桃宴时才会取出来的。但是霁月上神从未喝过，小童子们也不喜喝。
　　他挠了挠脸颊，想了想说道：“倒是有春酒，祁寒你……要？”

　　废话，当然是灌你家上神。
　　这话能说吗？不能。
　　于是误辞寒面上赧然，点点头：“我这人爱吃酒，昨夜就憋得难受，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酒。”

　　白洮顿然醒悟：“怪不得昨夜我在竹屋没见到你。”
　　误辞寒：“……是啊，我找了一夜……既然有酒窖，不知可否取一坛给我解解馋？”

　　这酒是蟠桃宴用的，不过天帝并没有明令禁止旁人不许拿，而且每次蟠桃宴都要剩下一两坛，久而久之，酒窖里堆了不少的陈年老酒，也没人去喝。
　　白洮犹豫半晌，最终伸手指向楼阁那里：“你从这里走，穿过花苑，顺着长廊走到归云阁后面，那里有酒窖，下面有个看守的童子，名唤白及，你与他说奉了我的令过来拿寒春酿。”

　　没想到取酒这么容易，计划成功了一半。误辞寒冲他拱拱手，转身便朝归云阁去。

　　.

　　误辞寒仰头看高耸入云的楼阁，想必那就是归云阁，他穿过花苑，离归云阁越近心跳就越快，直到站在楼阁下面，他才察觉出一抹凌然剑意，原来这里放了柄仙剑。
　　归云阁里的剑气在攻击他，至纯至寒的气息团团围住了他，还未见到剑身就已经被震得心神大乱。
　　这到底是柄怎样的剑？误辞寒心中惊叹。

　　他身上的魔气自己压一压，再让逐云台的仙气遮掩一下还能骗过法力不深的小童子，可这剑窥见了他的本体，所谓剑随正主，那这剑极有可能是霁月的。
　　一股股阴冷的祟气在体内涌动，再不赶快离开，随时都有暴露的风险。误辞寒加紧脚步，径直穿过归云阁，向后面的酒窖而去。

　　酒窖前站着一个冷面童子，浑身气息和霁月有的一拼，他纹丝不动地守着门，一双漆黑的瞳孔毫无光芒，像个傀儡一样。
　　不过误辞寒一靠近，他遽然抬眼，瞬息之间便拦在眼前挡住去路。

　　误辞寒记得白洮说他叫做白及，于是勾着笑对白及道：“这位便是白及小仙子吧？”
　　白及神情微动，但脚下一动不动。

　　“白洮要我过来拿些寒春酿，说只要通报了他的名字便可。”
　　任白及拦得再严，误辞寒也不虚。

　　果然，得知是白洮指令，白及让开路，再一次站回原位，继续伴作傀儡。
　　误辞寒走前瞥了他一眼，这人似仙非魔，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白及眸光动了一霎，转瞬间归于平静。

　　误辞寒不再纠结，天界有天界的规矩，白及如何与他无关，现在只要想着搞定霁月就行。

　　拿了酒，他冲白及摆摆手道了别。
　　白及却没有看他，漆黑的眸子被眼皮遮盖，分辨不出情绪，但误辞寒想那一定是冰冷如寒潭吧。

　　.

　　回去时误辞寒没从归云阁那条路走，废话，要再走一遍，魔气恐怕就要泄露出来，他倒不怕，就是失去了栖身之地就得不偿失了，而且他现在有事必须留在这里。
　　七拐八拐总算是摸到了霁月的竹屋，一推门就看见霁月端坐在竹桌前，发现是误辞寒后平静地转开了目光。

　　误辞寒不甚在意，他路上闻过寒春酿，味浓醇厚，只要不是千杯不醉，只喝一碗就能醉，再来一碗就得倒。
　　他颠颠手里的两坛酒，笑嘻嘻地进去了。

　　将酒放在竹桌上，误辞寒转头在屋里找杯盏。
　　霁月从经书中掀起眼，扫了眼寒春酿没说话。

　　竹屋里的东西太少，勉强能找出两个碗，误辞寒撩起袍摆擦了擦，走回桌前冲霁月颔首道：“我今日在你们酒窖里寻到两坛好酒，一起吃酒？”
　　酒是好酒，倒出来时飘香十里，饶是误辞寒喝过许多的美酒，眼下也不由得食指大动，想敞开肚皮喝个痛快。

　　他推过去一碗，翻身坐到桌子上面，举起自己那一碗：“霁月，清风霁月好名字。莫要看你那个书了，这酒我闻着不错。”
　　“不喝。”霁月头也没抬。

　　不喝怎么行。误辞寒一把拨开他面前的经书，同那双冰冷的眼眸对视：“你怎的这般无趣？”
　　他不由分说抽走经书，然后把其他书本也全挪到别处，做完这一切后，看着只剩寒春酿的桌面满意地拍拍手，然后把碗端起来塞进霁月手上。

　　“一个人吃酒未免没意思，今晚就陪我一次，下不为例。”
　　说着他先干了一碗。

　　酒入喉中微微有些凉，绵软的口感令他舒服地眯起眼，确实好酒。他下意识歪了歪头，身上焉地浮上一层燥热，大抵是酒的后劲上来，熏得人心浮气躁。

　　霁月盯着他逐渐浮上红晕的脸没说话，手里的酒半天也没喝下去。误辞寒又给自己倒了碗，瞥见他没动分毫，顿时不乐意了：“上神莫不是嫌弃我是魔物的身份？相见即是缘，我本想珍惜这段缘……”
　　“并非如此。”霁月敛眉垂眸，轻轻喝完碗里的寒春酿。

　　“爽快。”误辞寒酒兴上来，又见霁月松口喝了，当即给他续上一碗。

　　.

　　窗外几道啼叫，误辞寒难耐地扯开衣袍，寒春酿后劲太大，现在灼烧的他喉咙干涩。
　　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竹桌前坐着一个人，正在伏案写东西。他从地上坐起身，慢吞吞地攀上桌沿，眼底的清明不复存在。

　　误辞寒红着脸颊看霁月，还一边扯去外袍，口中不断抱怨：“怎的这般热？”
　　回头，竹屋里唯一的窗子紧闭，他顿时不乐意了，跌跌撞撞走去那里，猛地推开来。

　　一阵冷风窜进来，将误辞寒的燥热抚平不少，连带着酒意也消散了些，不过脑袋仍然晕沉沉的。
　　仰着头吹了会儿风，忽然想起还有要事，不过记不清具体是什么事，他只知道要赶紧往桌前走。

　　霁月自他醒来只看了一眼后就没再关注，他看出误辞寒今夜是故意灌他酒，可能是寒春酿好喝，反倒是误辞寒喝了不少，自己却没怎么喝。
　　眼看着误辞寒手软脚软往这来，没注意脚下被绊了一下。

　　“你……嘶——好疼！”
　　竹屋里发出一声巨响，被绊倒的瞬间，误辞寒一把拉住霁月的手腕，带着他一起倒在地上。
　　霁月刚想起身，身上的人有了动静。

　　误辞寒从霁月胸前抬起头，眼底晕着酒醉，眉头倒是紧紧皱着，像在忍耐极大的痛苦一般。
　　如此对视了片刻，他再撑不住，松开眉头倒进霁月怀中。

　　感受着他平稳起伏的呼吸，霁月浑身僵直。他垂下眸子，第一次认真端详起误辞寒。

　　误辞寒睡得深沉，平时上挑的眼尾耷拉下来，一双好看的眼睛紧紧闭着，乖顺的趴在霁月身上，呼吸一张一翕喷洒在胸口。
　　霁月眸光微动，万年来自己鲜少与人触碰，即使下凡历劫时最大的肢体接触也不过是碰一下手，像现在这样简直是史无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