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落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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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秋“哦”了声，饶有兴趣地打量不栖：“少侠……不对，不栖，你这是修的什么？先前我只当你是个小小魔修，非仙非魔，现在才发现我错到离谱，竟被蒙蔽了双眼。哦！？沧海玄龙？”
不栖浑身魔气深沉，身体愈渐透明，手臂上盘着一条游龙，正来回徜徉。
“玄龙回归正主，果然厉害，”天秋托着下巴，暗暗催动雾狐，“你现在不过一条残魂，捏碎你不过易如反掌。不栖你活着夺走了义父，没想到死了还要独占他，是不是太自私？”
“各凭本事。”
不栖目光森冷，归云自空中转动，瞬间挡住身后袭来的雾狐，沧海玄龙一记龙啸，震得地面晃动不止。
雾狐一击未成再度起势，速度极快，悍然砸落归云，将它死死抵住。
归云剑身蒙雾，大有转成黑气的趋势，若是用魔气强行催动，恐怕离入魔不远了。不栖扫了眼归云，抿紧唇强力运用魔气，蓬勃黑雾将归云层层围绕，让人分辨不清里面的景象。
天秋紧锁眉头，他没料到不栖竟想同自己玉石俱焚。
玄龙体内灵气与污秽碰撞，霎时间半黑半白的光芒以不栖手臂为圆点激荡出去，须臾又收了回来，将一切纳入龙身，一条自天而生的龙亦正亦邪，令人生畏。
归云状况也是差到极点，只差一点。
天秋被不栖这般举动震撼到说不出话，雾狐随之回到身边，静待主人的下一次吩咐。
出云珠从不栖怀中缓缓飞出，整颗珠子通体黝黑，道方难受地在里面扭动。
“出！”不栖手指转动，将道方召出，与此同时伸出右手臂，露出玄龙，沉声道，“困。”
玄龙瞬间卷住道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天秋围困在中间，形成一面坚不可摧的透明墙壁。
“你！”天秋不可置信地看着不栖，手里召唤雾狐使劲攻击这堵无形的墙，却撼动不了分毫，“你现在去义父那里又如何？也不看看你如今的模样！”
不栖唤回归云，一双淡色眸子散发滢滢幽光，强势如刀刃般的魔气自内而外泄露，他的手透明到可怕，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失了。
他抬起右手臂，很久之前愈合的伤再次崩开，鲜血混着脏污直往外冒，不栖没看天秋一眼，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只能抓住一丝尾巴：“不栖，你的魂魄就要散了，弃仙修魔非你能驾驭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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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是在此处吗？”
跟随长安跑出了桃花楼的结界，误辞寒二人一路驰骋，一丝都不敢停。也不知具体跑了多久，眼前的景色愈渐陌生，误辞寒心中不由得泛起不安来。
长安头也没回在前面带路：“都主，快了。”
“你说白及他们被困住了，”误辞寒左右看看，发现前方不远有座高山，山上蒙了层雪雾，犹如仙境，“是在这里？”
停了脚步，他狐疑地指向那座山。
“是啊，我原先也不敢确定，可他二人确确实实在此处。”
长安感觉身后没人跟着，忙停下来，回头见他面带怀疑，立刻解释道：“都主，我与白及身上带了信号，非深陷危险时轻易不拿出来，可方才我见这山上有他发出的信号。”
误辞寒半信半疑：“原来如此，那我们等一下不栖吧，三个人好行动。”
走了这么久，不栖也没跟上来，误辞寒担心是不是被天秋困住了。之所以想都没想跟着长安，就是为了甩掉天秋，加之长安神情凝重，想必营救极有可能又紧急又棘手。
闻言，长安往山那边望了望，焦急地催促道：“都主，赶不及了，不若我们先去，不栖小兄弟到了自然会跟上来的。”
说罢，他拉住误辞寒继续赶路。
这山从外面看雪雾迷眼，凑近了才发现里面竟有一处宽广的大海，海面上闪烁粼粼波光，无数仙气萦绕，美得不似人间。
大海四周树林茂密，将其围绕。
人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景象？而且一条大海无端生在此处，未免怪异。
误辞寒心中生疑，对长安问道：“长安，这里是哪？白及他们呢？”
站在大海旁边，他并没有感受到魔气，连危险都不复存在，长安所说的困在此处，是指哪里？
“都主，白及和奇南并没有在虚妄之海。”
长安声音徒然变得阴沉，怨毒毫不避讳暴露在双眼中。
误辞寒：“！？”
误辞寒心焉地一沉：“你什么意思？”
“都主好记性，也不知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长安双手拍了两下，一只九尾狐从树林中走出来，转而化成珞娘，“长安服侍都主几千年，竟忽然不识得都主了。”
珞娘手持团扇，目光森森，她和长安一左一右将误辞寒堵在中间。
怎么回事？眼下是什么情况？
误辞寒没开口，长安又接着道：“上次算你命大，被霁月上神所救，这次，我看谁还来救你！”
“长安，你什么意思？”误辞寒脑中浑噩，不明白长安究竟在说什么，“我并非作伪，你不信大可以查。”
长安表情一愣，随即阴笑起来：“那也无妨，记不记得都改变不了你的死期。我本想利用你去杀天秋，奈何天秋竟先一步找了我。”
“而且上次洗魂的事突发意外，令我不得不提上日程，先灭了你的口。”长安微一偏头，冲珞娘道，“杀你夫婿的人就在这里。”
“苍术魔君功力高强，长安长老可控制得住？”珞娘面冷如水，一面团扇在手中转得眼花缭乱。
长安抬高左手，一颗鲜活的心脏砰砰跳动，他笑得残忍，笃定回答：“你尽管上。记住，杀了苍术，取了药引，池月便能摆脱傀儡之身了，想必定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吧。等了这么久，还在犹豫什么？”
珞娘神色松动，随即摇着团扇欺身而上。
误辞寒看到那颗心脏时，心已经沉到底了，那是醉月的心脏，原来那时候在醉月记忆里自称来自不舟渡的人便是长安！
得到这个答案，不能说不震惊，但目前的情况由不得他傻站着。
珞娘挥舞团扇，她已经起了杀心，手中扇子凌厉生风，每一下都直击要害。
堪堪躲过一击，误辞寒正要抽出辩邪，心脏熟悉地一痛，丝丝缕缕的冷汗爬满整个后背，这一刻他猛然明白过来，在佛光寺时为何会无缘无故心痛。
不栖曾经问过他，是否被人下了蛊虫。误辞寒抬头看向长安手中跳动的心脏，看来不止下了蛊虫这般简单。
心痛令他使不出招数，面对珞娘的攻击只能狼狈躲闪。方才长安催促自己不要等不栖，先过来这边原来也是这个原因。
误辞寒咬牙，分神思考的时候手臂上中了一击，鲜血霎时喷涌出来。本来红色的长袍，此刻红的更是深沉。
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死。如此想着，他拼命抽出辩邪，忍着剧痛用全身的力气甩出一鞭。
珞娘即使有所防范，仍被抽到。她眼底寒光迸现，攻击越加狠戾，团扇自空中飞来，围绕误辞寒飞跃一圈，眨眼间又回到她手中。
误辞寒遭此一击，身上口子崩裂开来，惨的让人看不下去。
他喘着粗气，强撑眼皮看长安，眸底血光闪烁，危险的气息将珞娘和长安包裹，刺激的他们禁不住打颤。
“不好！”长安面色一凝，下意识攥紧手里的心脏，这一下误辞寒更是痛不欲生，冷汗簌簌而下，把衣袍整个打湿，本欲跳出来的恶念当即缩了回去。
他脚步不稳，跌跌撞撞间滑倒在虚妄之海边上，单手撑在散发青草芳香的地上，鲜血顺流直下，不一会儿染湿了草地。
长安见状长舒一口气，立即冲珞娘使了个眼色。珞娘受令，团扇在手指间转了两圈，瞬息之间便站到误辞寒身后，高举扇子就要击向他的天灵盖。
动作还未落下去，草地上的辩邪犹如毒蛇一般，朝着珞娘心口直攻过来。珞娘警觉回身，去抵挡辩邪。
误辞寒趁此立起身，一把箍住珞娘的喉咙，歪了歪头冲她一笑。
珞娘惊骇不已，怔怔地盯着他赤红瞳孔，手中动作已经不敢继续。
“继续。”
喑哑低沉的声音仿佛地狱中的恶鬼，咄咄逼人的内力压得珞娘当即喷出一口血。误辞寒的魔气来势汹汹，将在场两人逼得节节败退。
晴朗的天色霎时云涌风飞，黑压压的乌云以气吞山河之势席卷而来，狂风嘶声怒吼，闷雷裹挟闪电划破天际，把所有人的脸照亮。
长安扛不住盛气凌人的魔气，不多时脸色已经煞白难看。他怎么还敢继续，佝偻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唯独手中的心脏仍旧紧攥不放。
他像是被压制了许久突然想起这东西，不顾万千雷鸣，豁出性命把心脏摁住。
误辞寒脚步一顿，双手死命捂住心口，一张可怖的脸充满笑容，把长安看得毛骨悚然，他哆嗦着嘴唇不利索地开口：“冤有头债有主，醉月的性命是你所害，都主，我——”
常年的习惯一时没改过来，条件反射开口喊误辞寒都主，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你什么？”
误辞寒痛得面容扭曲，从齿缝间勉强蹦出这几个字来。
长安垂下头，须臾抬起来与他对视，恨恨地道：“我长安，侍奉不舟渡两任魔君，哈哈哈哈，我还会怕你！”
说着他将心脏狠命一捏，误辞寒随即吐出一口血，那颗心已经残破不堪，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慢。
误辞寒楷去唇边的血丝，脚步虚浮，他身后便是虚妄之海，左右碰撞间桎梏珞娘的手已经松掉，胸腔里的心跳仿佛已经找不到搏动。
“……长安。”
掉进虚妄之海前，误辞寒目露微光，看了长安一眼后便闭了起来。
“都主！”
长安跌撞冲过来，咬着牙低声啜泣，误辞寒最后那一眼让他背后生寒，残存的温情被唤起。
珞娘从地上爬起，摸了摸脖子，开口道：“魔物进虚妄之海非死即伤。长安长老，这次你的目的达到了，我的呢？”
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满身魔气的人眨眼间便来到他们面前。
“误辞寒呢？”
不栖面如鬼煞，紧紧盯着长安。
珞娘见东西要不到了，当即就要跑，结果归云剑出，梆的一声楔进她脚下的草地里。
看着归云，珞娘汗如雨下，没一会儿后背湿透了。
归云自己行动，将长安与她圈在中间。不栖冷到极点的声音再度响起：“误辞寒呢？”
长安双目无神，只是盯着虚妄之海。
“长安，当初饶你一命，还不知悔改吗？”
不栖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海面。
长安闻言大惊失色，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霁、霁月上神！？”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落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