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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傀儡 ...

  •   之后的事谁也不知道,结束了应澹江的事务,池月性情大变,不顾阻拦将珞娘带回池家。
      倒是误辞寒自上次之后是不是来叨扰珞娘,为的是让她带路,去桃花楼鬼混。他最爱里面的桃花酿,每去一次总要连喝带拿,渐渐地珞娘与他的关系熟络起来。

      珞娘总在桃花楼和池家两头奔波。这天误辞寒刚揣了两坛桃花酿,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忍不住道:“今日还要去池家?”
      “嗯。”珞娘头也没回。

      “啧,”误辞寒问,“池月何时同你成亲,届时可有桃花酿?”
      珞娘放下手里的动作,冲他翻了个白眼嗔道:“桃花酿便如此好喝?苍术你也老大不小了,何时娶个姑娘回家?”

      “姑娘?什么姑娘?”
      误辞寒系好酒坛,伸伸懒腰:“世间情爱最是难解,你与池月多久了,怎的还没开花结果?我身旁姑娘多得是,你指哪位?”
      珞娘:“……”

      第一次见到误辞寒时,珞娘以为这人是个狠角色,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最好是躲远远的。谁料没过几天,这人竟跑来威胁自己,要求带路桃花楼。
      头回看见如此大动干戈就为了坛桃花酿的人,珞娘大跌眼镜,大着胆子当面吐槽他,结果误辞寒不仅不恼,还笑开了:“人生哪有几回快活日?还需梦里去挑花。”

      她这才发现堂堂不舟渡魔君其实是个好相处的,不过他的恶名确实因为他本人睚眦必报且手段狠戾的性子才被泼了污水。

      “那些哪是娶回家的?”珞娘收拾完最后一点东西,“你告诉我,你碰过哪个姑娘?”
      误辞寒掰起手指头认认真真数起来:“上月碰了兰兰一根手指,上上月碰了月月几根头发,还有……”
      珞娘知道这人浑,说的话都是开玩笑,便也没上心:“你到底是魔君,而且不舟渡眼下风平浪静,不去寻个娘子,同自己一起?”

      “无需,”误辞寒收起笑脸,正色道,“那些个姑娘本就是清白之身,想离去便离去。而且世间情爱于我来说烦恼太多,不如做个潇洒快活的大魔,不受侵扰。”
      珞娘:“说得容易,我见醉家的月月对你……”
      “无需担忧,我早与她开诚布公,”误辞寒拍拍酒坛翻身上窗,一眨眼便消失不见,“走了。”

      日子过得飞快,池月掌门之位愈渐稳固,忙碌的时候开始变少。
      这日晚上,池月罕见的来到客房,珞娘正在缝制新季的苏绣,听到动静忙起身,见是他登时惊讶道:“池月,你怎么来了?”

      池月低声“嗯”了句,略显局促地看珞娘,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说道:“我今日找人算了算,下月二十是个良辰吉日,我们、可趁着日子将……”
      手里的苏绣掉到地上,珞娘浑然不觉,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满脸不可置信:“池月,你……你是说我们?”

      “珞娘,应澹江之事已过半载,你跟随我这般久,况且我们早已心意相通,女子二十豆蔻年华,不应为了守我耗费,且……”
      说到这,池月窘迫不已,耳垂通红,吞吞吐吐许久才接下去:“再说我也……心悦你,就不能看着你为等我——”

      话没说完,他被扑上来的珞娘抱住,僵了好半天才犹豫着伸出手环上她的腰,语气轻柔:“珞娘,辛苦你等我许久。”
      珞娘摇头:“本就是我先动心,并不怨你。”

      “珞娘如此说便是折煞我,”池月低头抵住珞娘的额,眸光忽明忽暗,“往后便要辛苦珞娘管理池家。”
      “你总是这般。”珞娘笑得开怀,心里塞满了蜜,甜到发腻,这一切太突然,让她有种不是真实的错觉。

      .

      下月二十本是珞娘与池月大婚之日,但珞娘万万没想到距离婚期仅剩三天,误辞寒竟将池月杀了,同时池月快要堕魔的事被揭开。
      珞娘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哭着将池月的尸首缝合,藏于桃花楼,又寻遍各处,终于找到个法子,便是傀儡之术。

      只要将池月制成傀儡,就可保肉身不腐,要是能找到池月的魂魄灌入其中,那再好不过,如此傀儡便能如真人一般有思想。
      珞娘即使有天大的本领也没办法召回池月的魂魄,最终只能从残破的尸身上探寻到一丝残灵。

      .

      误辞寒舔了舔齿间,辩邪自虚空中现行。珞娘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垂着头不敢继续说下去。
      他的赤瞳骇人醒目,似有血水从里面溢出来,尖锐的牙齿仿佛能将人的喉管割破,令无数妖邪不敢窥视。

      幸好有不栖压制,不然珞娘此刻怕是已断成两截。恶念怒气冲天,听池屋舍受不住威压,颇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恶念与误辞寒本人不同,一旦失去理智很难判断事情的好与坏,只会凭着本能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珞娘清楚要是不能平息恶念,恐怕会造成更大的灾祸。

      “苍术魔君,他日您斩断了池月的命,早已将债还清,为何还要纠缠不放?”
      她鼓足勇气,厉声质问误辞寒。

      误辞寒鼻间冷哼,居高临下望着她:“小狐狸问得好,本座现在就回答你。池月入魔是早晚的事,如今你将他拼凑,就不怕这点残魂聚集起来,惹下更大的灾难吗?”
      珞娘咬住嘴唇:“可是池月并没有自我意识,依附的是傀儡。”

      “哦?”误辞寒回首,眯着眼睨了池月一眼,“天秋屠池家满门,你断三尾,原来是这个原因吗?傀儡……好禁术。”
      “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珞娘心惊,头垂得更低了。

      “哼,”误辞寒挣开不栖的桎梏,闪身来到珞娘身后,笑得邪恶。
      “你不明白?天秋善卜卦,为寻傀儡术,你断一尾交给他换取卦象。而另外两尾让我猜猜……天秋屠池家内情我不清楚,但你肯定是拼死守护,却不敌他,断了两尾方才保命,对或不对,你自己说。”

      大致情况已经被误辞寒猜对了,珞娘撇开头,心中犹豫,最后只好承认:“既然苍术魔君料事如神,为何还要问我?”
      误辞寒蹲下身:“自然要问。”

      “既已问过,便收手罢。”
      不栖立在身后,目光冰冷。

      误辞寒偏了下脸,唇边笑意深沉:“且慢,我还有事尚未明了,再说了本座何时说过要放过池月。”
      “池月身死,魂魄消散,你——”不栖目光一凛,转向房外,“谁!”

      误辞寒先他一步冲出去,却只看见一片残影,他歪歪头,眼底闪烁兴奋:“好啊天秋,你竟敢独身前来。”
      话毕,他扔下对珞娘的审问,足下轻点,追逐那人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奔跑在桃花楼的夜空,误辞寒脚程快,几步追到近前,他手中动作飞快,将对方衣领揪起,堪堪停在了柜坊后面的水榭处。
      “孽障,这般模样是怎么回事?”误辞寒望着身形小巧的小秋,嫌弃地蹙眉。

      小秋挣开他的手,闪到对面,身体随着声音一同变化,不多时便成了另一副模样,面对误辞寒的表情极尽温柔:“义父,别来无恙。”
      不栖这时正落到地面,见状站到误辞寒身侧,紧紧盯着天秋。

      这次来的并非分身,而是本体。天秋有恃无恐,毫不客气地打量不栖,须臾颊边带笑,自嘲道:“怪我疏忽大意,没想到少侠竟然还在义父身边。”
      不栖没理他,天秋讨了个没趣,还要揪着他再说时,误辞寒冷声打断他:“天秋你隐藏身份在我身边是什么目的?”

      听到问话,天秋表情略松,视线转向误辞寒,里面带了份逾矩的情感,就连说话语气都在不自觉变化:“义父与天秋三千年不见,可想念天秋?天秋每时每刻都在想义父,希望义父能尽快回来,魔君之位我自会相让。”
      “你会这般简单就让给我?”误辞寒挑眉看他,全然一副不相信他会拱手相让的姿态。

      “自然,”天秋闻言兀自消沉起来,不过很快他调整好情绪,脸上笑意温和,“义父想要便要,天秋不过给您守着。”
      误辞寒拍拍手:“真是个贴心的儿子。我且问你,池家可是你屠干净的?”
      天秋一愣,没想他会问这个,当即说实话:“是。”

      误辞寒:“为何?”

      说到为何,天秋眼中划过戾气,连带着口气都阴沉下去:“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几千年前,义父分明是为民除害才杀死了池月,可那群刁民竟诬陷义父,还将一堆子虚乌有的罪名按在您头上。当初四大家族联合起来围剿不舟渡便是池家带头,血债血偿,他们自然要付出代价!”

      不仅要屠池家,他还要将池家人曝尸栓于房梁,再把他们魂魄打散,永世不得超生。
      天秋瞳孔里幽光闪闪,嗜血的欲/望直冲而上,几乎麻痹了他的理智。

      误辞寒面露满意,须臾间贴近他跟前:“他们确实死有余辜,但你,用的是这番心思?天秋,池家的账算完了,来算算你与我的账?还有……”
      他四处张望,却看不到想要看的人:“长安呢?”

      天秋察觉不对,问:“长安?”
      为何要找长安?他心里纳闷。

      正在这时,鸡鸣声起,恶念被血禁锢,囚在体内无法出来。
      误辞寒整个人停顿良久,再有动作时看到天秋,脸色登时一变,跟触电似的跳开,下意识回到不栖身边:“不栖兄,天、天秋为何会在?”
      天秋:“……”
      他不悦地打量不栖,又看看误辞寒,突然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不栖转开视线,看进误辞寒的眼底:“他便是小秋。”

      草!误辞寒忍不住爆粗口,小秋那么可爱,居然是天秋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他猝不及防,还来不及思索,长安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大喊道:“都主都主,我找到奇南他们了。”

      他一靠近,天秋立马要上去擒住,却被误辞寒挡住。
      长安看到天秋也顿住了脚步,额头的汗越来越密,声音发虚还坚持给天秋请了个安。天秋想开口,误辞寒又出来打断他:“找到了?既然找到了为何不见他们?”

      “都主,他们被困住了,我救不出来,您赶紧和我一起去吧。”长安匆匆擦汗,尽力忽视天秋如刀一般的视线。
      误辞寒回头给了不栖一个眼神,而后冲长安说了句“带路”后便先行离开了。

      不栖刚想跟上去,天秋反而不乐意了,他双手环胸朝不栖一笑:“我对阁下有些眼熟,不若与我细细聊聊?”
      刚才不栖手腕透明,与一人极其相似,天秋督了眼他背上的归云,立刻明白过来,之后兀自笑开了。

      不栖被他缠住,误辞寒的身影已然消失。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天秋,只想快些追上去。
      见此模样,天秋怒由心生,唤出佩剑雾狐,直直攻向不栖。

      来不及躲避,不栖硬生生受了一剑,肩上顿时冒出汩汩鲜血。眼看天秋不打算放过自己,他心念飞转,决定先不去纠结追误辞寒,而是解决眼前的麻烦。
      快速抽出归云,正面迎上第二剑,雾狐气势磅礴,携雷霆万钧化出分身,一股横冲直撞的戾气搅乱风云。

      铮——
      归云接住雾狐,金器相击的刹那荡开无数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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