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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不安 ...

  •   两人没聊两句,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横插中间,将不栖挡在后面。
      小孩似乎格外喜欢误辞寒,和他说话时都带着笑意,两边酒窝粉嫩可爱,凑近了看,还能发现他洁白的牙中有个小虎牙,不过不突出,难让人发觉。

      小孩仰头望误辞寒,动作小心地扯了扯他袖摆,嗓音清脆自我介绍道:“我唤作小秋,也是初次来此,不知你叫什么?”
      “小孩子没大没小,”误辞寒嘴上这么说,手已经伸出去,摸上小秋发顶。刚刚他就想这么做了,小秋的黑发异常蓬松,加之长得又可爱惹人怜,实在是难以自抑,“我叫——祁寒,你比我小,要唤我为哥哥。”

      误辞寒这个名字太过惹眼,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换成自己以前的名字,避免节生不必要的麻烦。
      小秋撅起嘴巴:“哥哥是什么?是……兄长吗?”
      “昂,”误辞寒忽然想起来,这里没有“哥哥”一词,赶紧点头,“是兄长。”

      小秋鼓起脸颊,勉为其难道:“好吧。”
      他不大高兴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模样引起误辞寒的疑惑,自己好像并没有强制必须这么喊,这个小秋的表情却古怪复杂。
      小秋的手不轻不重拽着他衣袖边缘,只要误辞寒轻轻一扯便能挣脱,他像是害怕误辞寒会厌恶自己一般,对其的触碰总是格外谨慎。

      小秋缠着误辞寒不停说话,不栖早已疾步走在前面,与长安相隔一个人的空间。
      长安更加奇怪,进入桃花楼时还没这般沉默,自从踏进柜坊他就闷声不吭,脸上神色虽然已经恢复如常,但仍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这边误辞寒好不容易应付完小秋,抬眼看到不栖背影,心底焉地划过一阵涟漪,久久难以平复。

      .

      穿过深长走廊,守卫领着他们四人停在一处堂外。绯色大门敞着,两侧桌椅一字排开,上座用重重红色帷幔遮挡,里面的人隐约露出轮廓。
      守卫让他们等在堂外,继后朝里面拱手,语气尊敬道:“家主,属下已将几位贵客带来。”

      一节惨白手臂伸出,对他挥了挥。守卫低眉垂目,答了句“是”便退走了,徒留误辞寒几人在原地。
      误辞寒收回在守卫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桃花楼大当家,遥遥冲他作了个揖,客气开口:“叨扰大当家了,我们有两位同伴在来的路上无故失踪,听闻尊夫人有通天晓地之能,便想过来碰碰运气,打听到同伴的消息,也好早日启程赶路。”

      话落,庭院中一片寂静,堂内无人回话。就在误辞寒以为大当家是个哑巴时,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那像是被割破喉管才能发的出来,低沉粗粝到令人不快。

      “夫人不在,几位还需等待几日。”
      大当家又把手伸出来,对着空气招了两下,随后从大堂后面走出两道倩影,两个长相娇俏的婢女缓缓出现在眼前。
      她们头顶竖起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太阳一照橘红毛发愈发鲜艳。二人双颊涂抹红粉,小巧嘴巴点了口脂,看上去煞是妖娆。

      她们站到误辞寒四人面前,微一欠身,语带笑意道:“我家家主吩咐了,几位贵客随我们去安顿罢。”
      误辞寒定睛望着大当家,试图穿过重重帷幔看进里面:“大当家,容在下冒昧,请问尊夫人几日归来?”

      这次大当家回答的比上次快一点,声音仍是粗粝又缓慢:“该是这两日。”

      得到大致时间,误辞寒放下心来,冲他拱拱手:“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谢大当家招待。”
      说完,那两名婢女已然在走廊上等着他们。误辞寒快步上前,随后回身招呼不栖和长安。
      小秋不用他招呼,便已经站到旁边,误辞寒侧头,无奈地笑笑。

      不栖盯了帷幔一阵没说话,转身敛眉垂眸,暗中瞥了误辞寒和小秋一眼,走去两名婢女身后。

      两名婢女撩撩裙摆,向后/庭东面走。长安落在最后,一直皱着眉,面色凝重。
      误辞寒稀奇,抽了个空凑到旁边,捅了他一肘子,小声问道:“怎么了?从进来你就这副模样。”

      长安闻言抬起脸,张了张嘴准备说话,余光扫到小秋,立马闭上,目不斜视紧随其后。
      误辞寒往旁边看了眼,小秋冲他露齿一笑,煞是可爱。

      .

      跟着婢女东拐西拐,穿过一面拱门,一排古香古色房子引入眼帘,房檐下的风铃随风作响,叮当叮当好不悦耳。几只麻雀见人过来,叽叽喳喳煽动翅膀飞向蔚蓝色天际。
      婢女来到房前,对他们欠欠身:“几位贵客委屈一些,在此暂住几日,待家母归来。”
      误辞寒拱手客气极了:“多谢两位姑娘。”

      送走她们,误辞寒对长安扬扬下巴,让他住最东边那间,不栖则挑了西边的。
      临进门前,小秋兴冲冲地声音传进耳里:“兄长,我要同你住一起。”
      不栖眸子未动,提脚走进屋中,随手将门合上。

      误辞寒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开口想说的话一时无处可说,只能硬生生吞下去,身旁的小秋还在仰头看他等回复。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蹲下身,和小秋对视:“小秋,兄长这边不是不愿同你一起住,但我们毕竟只相识半天,突然住一个屋子不太合适,还是留些私人空间吧。”

      “私人空间?”小秋歪了下头,眼里幽光闪过。片刻,他善解人意般点点头,“兄长,虽然我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想来与不愿被人打搅是同样的意思。既然兄长不愿,那小秋也不能强人所难。”
      他伸手指向剩余两间房中的一间:“我便住你旁边。”
      “……”误辞寒摊摊手,只能接受,这样总比一起住来得好。

      把东西随便收拾一下,他在屋里屏息等了很久,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于是连忙从床上坐起,抻着脖子探出门,确定小秋没在屋外守着后长吁一口气。
      今天被他缠的太过,想和不栖说话都没机会。

      经过小秋房间时他特意看了眼,发现里面静悄悄,不像有人的样子,不过误辞寒也就想想,没打算敲开他的门一探究竟。

      后面从不栖那里出来也没见小秋,到了晚上吃饭,那两名婢女再度出现,将他们领去后/庭一处水榭中。那里风景极好,夜晚凉风习习,甚是舒爽。刚坐下,误辞寒就见到小秋和长安一起,从房中出来。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纳闷地想。

      长安勉强打起精神,跟在小秋身后,相比几个时辰前,这会儿脸色没那么难看,也逐渐有了丝笑容。反观小秋,蹦蹦跳跳来到误辞寒身边,紧挨着他坐下,望着一桌子菜还开心地“哇”了声。
      离得太近,误辞寒不适应地往边上挪挪,结果下一秒小秋追随而来。

      水榭就这么大,长凳也就那么长,想躲开是不太可能,而且举动太明显,容易造成误会,最后误辞寒索性不避了,随他依靠。
      寻常不栖和他总坐在一处,这下中间隔着小秋,总感觉他们说话对视间都变得怪异。

      好不容易坚持完一顿晚饭,小秋又要他带自己出去逛逛,误辞寒抬眼看不栖,发现对方面色冰冷,待了没两秒便提脚回了屋。
      身旁小秋还在眨巴着眼,轻轻拽动袍袖。误辞寒收了眸光,蹲下身冲他一笑:“小秋,兄长今日赶路很累,想早些休息,你也快些回去,明日再出去吧。”

      小秋失落低头,松开手中衣袍,点了点头直接回了房。
      水榭中只余误辞寒和长安。

      “今日是怎么回事?”
      周遭蛙声不断,凉风吹拂脸颊,将误辞寒几缕黑发卷起,又轻柔放下。确定小秋离得够远后,他偏了下脸,却并不去看身后的人。
      长安沉默立在一侧,良久,开口道:“都主,属下是担忧白及和奇南,我们三人相处甚久,眼下他二人又没有踪迹,连一点消息也无,属下实在是茶饭不思……”

      这番话讲得情真意切,误辞寒不免回头,认真打量了他片刻。从长安紧锁的眉头中确实可以窥见焦灼。
      他垂下眼睛,拍拍长安肩膀,安抚道:“别多想,他二人或许还在结界外面,只是一时没找到咱。行了,你也回去吧,早些休息,别想太多。”
      长安闻言,低低应了声,转身离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误辞寒趴在水榭围栏上,怔怔望向下面泛着涟漪的池水。水榭占了不少面积,中间竖个亭子,听婢女说二当家偶尔会来此吃饭,平时作招待客人之用。
      这处风景秀丽,是个好地方。误辞寒环视了圈周围,不禁感叹有钱人果然会享受。

      今日来到桃花楼属于意外之行,本来隐于结界中,竟被他们误打误撞闯进来。白及和奇南下落不明,究竟是不是因为没发现这个结界尚未可知,不过要真能早些找到他们还是最好的。

      胡思乱想了一通,脑袋里的事绕了一大圈最终转到不栖身上。下午和他讨论了点这里怪异现象,虽然都是自己在说,不栖听着,但好歹也算是说上话了。
      可是刚才……
      身边没有旁人打扰,误辞寒没再隐藏情绪,垂眸望着池中零星几尾锦鲤幽幽叹了口气。

      不栖现在在做什么?刚才小秋缠得紧,他们两人不过才认识半天,这小孩是不是过于熟稔,还不分好坏黏着自己?
      不仅如此,他的本体是白狐,看毛色应该蛮厉害,这般厉害的魔物找上自己会不会另有企图?
      思及此,误辞寒回眸打量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能让他可图,这人实在奇怪,令他隐隐有些不安。

      又在水榭待了一会儿,脸被吹得有些凉。误辞寒从围栏上直起身,理了理衣裳褶皱,便向着住处走。
      穿过长廊,尽头几道烛光倒映眼中,他的瞳孔颜色微变,几个瞬息间竟换了个人。边悠闲地往回走边四下看看,到了后面临近不栖房门时他才忆起这是何地。

      强势拍开不栖房门,误辞寒一屁股坐到屋中小方桌前,翘起个二郎腿对不栖笑:“我才说了要带你来桃花楼,不想竟这般快。”
      说着他朝窗外瞟了眼,继续道:“良辰吉日,在屋中实在可惜,走,同我一起出去。”

      不栖正在脱靴子,闻言微微抬头,盯着他许久也不开口。误辞寒叫他盯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挠挠头,奇怪问道:“怎么?本座脸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瞧着?”
      “走吧。”不栖答非所问,将脱去的一只靴子穿回去。
      这下误辞寒更纳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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