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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洗魂 ...

  •   简单将伤口包扎好,误辞寒探出了不栖的魂魄,心头震惊的同时又觉得疑惑。
      细数和他相处至今,从初见时对方绝佳灵根却坚持修魔,到现在魂魄淡到令人诧异的程度。误辞寒并非专门去探其魂魄,只是查看伤势的时候意外发现。

      他张了张嘴,却转了话头,并没有问这件事:“不栖兄,我今夜感觉很累,从进去后山的湖泊开始,便觉得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你可知晓?”
      四角方桌上的烛火跳跃,不栖眸中好似闪烁柔和暖光,他竟看得呆了。

      “湖底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吗?”不栖反问。
      湖底的事……误辞寒捏住下巴,沉吟片刻,道:“我记得刚进去的事,后来一点都不记得了,眼前像是蒙了层纱布,什么都没有。”
      他撒了点谎,不过自从取魂阵里的香气飘出来,眼前变得朦胧不清这点没有骗人,之后的记忆断断续续。

      不栖不打算告诉误辞寒,他身体里的善恶还没有合二为一这件事。
      “不栖兄,此事多有蹊跷,我至今还未像今夜这般,”误辞寒想到了什么,一敲脑袋,“对了,池家干尸的事好像还没解决。”
      他喃喃自语道:“事情怎的越来越多……”

      忙碌了大半夜,跑也跑了,打也打了,这一会儿误辞寒困到不行。穿越到现在,他这副身子太容易疲惫,动不动就是困倦睡不醒的状态。
      打了个哈欠,揉掉眼尾的泪珠,误辞寒回身望着松软的床榻顿觉疲惫更上一层。

      踱步来到床沿,误辞寒随意地将衣服褪去,然后爬了上去。他面朝里面缩在角落,正要睡着感觉身侧塌陷一块。原本浓厚的睡意遽然消散少许。
      鼻间充斥着不栖身上的气息,且越来越浓郁。误辞寒只觉心如擂鼓,整个人僵直着一动不敢动。

      脑袋里闪现出进入湖泊前,躲在大树后面的一幕,他的面皮烧了起来,慌忙放轻气息,耳边听着不栖沉稳的呼吸。
      屋里烛光已然熄灭,直到确定不栖睡着后,他才动了动麻木的身子,蹑手蹑脚地转过来。

      外面的月光在不栖笔挺的鼻子上面折射一条阴影,光华顺流而下,照亮他的嘴唇、下巴。误辞寒看得入神,心里一边骂自己一边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曾经自认不是同性恋,更不会因为常年单身而对男人起想法,可现在快速跳动的心脏反驳着一切想法和言论。

      不栖以前说过对原身有意思,或许能成!误辞寒侥幸地想着,不过片刻功夫,又自我否决。
      他喜欢的是原身,与我无关。
      轻轻叹了口气,误辞寒翻回去,继续面朝里面,自我催眠。

      不知何时睡着,梦里梦见了许多荒诞怪异的东西,但像梦到霁月上神那次的梦境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翻身间,一个绣着梅花的锦囊从胸前的衣衫里掉了出来。
      不栖将锦囊拿起来,隔着布料动作轻柔地摩挲里面的梅花。月光下他淡色的眸子更显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融化进浓稠夜幕中。

      梅花安然无恙的躺在锦囊中,一点金光从两根系带上一闪而过,随后外面绣的梅花越发赤红,旁边星星点点的白雪清亮细碎,将它映照得冷艳娇柔。
      不栖自始至终都没有解开系带,重新将锦囊轻轻放进误辞寒的怀中。正欲离开,谁料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唇边勾出浪荡至极的坏笑,一如千年前的误辞寒。

      不栖怔愣一瞬,很快恢复回来,紧紧提防他的一举一动。
      误辞寒什么也没说,直接贴近不栖的面颊,极快极轻地触了触他冷冰冰的唇瓣,几乎是一触即分的程度。

      这下不栖发愣了很久,直到误辞寒翻过身要接着睡,他才开口,语气竟带了甚为罕见的克制:“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误辞寒大抵是难以掌控恶念,时不时就会被其所操纵,做出来的事也是无意识的。不栖分明清楚,但心念还是一动。

      .

      第二日,误辞寒很早醒来,不栖照旧不在房间。经过昨夜乱七八糟的事后他的头脑昏沉,一回想就疼。
      来到一楼,长安几个正围坐在一起吃早饭,见他下楼忙摆手招呼:“都主你醒啦?快来!”

      误辞寒快步过去,看着一桌子早点食指大动,刚要走到不栖旁边,他脚下一顿,突然踌躇起来,想开口叫长安挪挪位子,但又觉得过于唐突,反而不好。
      长安等了半天不见他动作,疑问道:“怎么了都主?不栖小兄弟那里不是给你空出地方了?”
      说着还伸出手指朝不栖旁边指了指。

      为了照顾误辞寒的“爱好”,长安已经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都主高兴,就算沾花惹草十个八个美男子都没问题,只要别和天上那一堆沾上就行。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误辞寒再忸怩就说不过去了,调整好情绪,他挂上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更甚。
      不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倒是长安,古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误辞寒摸摸脸颊,奇怪地问,“我脸上有什么?”
      长安连忙摆手:“没,我瞧着都主脸红,是不是受了风寒。”
      误辞寒:“……”没您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其实长安看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今早和昨夜的都主判若两人,想到都主很有可能恢复记忆,记起了往事,他不由得心里一惊,还为此辗转反侧失眠了一夜。
      埋头喝粥的误辞寒没看到他的不寻常,边撕着饼边招呼白及赶紧吃饭。

      白及失神地点头,依言拿起饼,撕都没撕开直接泡进白粥里。
      误辞寒蹙起眉头,问长安:“奇南呢?他怎么样了?”

      提到奇南,白及总算是回了些神,抢在长安之前摇头:“回都主,状态不太好。”
      “不太好?”昨夜不栖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误辞寒了解到奇南的魂魄被人强行剥离,又叫自己简单粗暴地按了回去。后面又听说长安已经给他诊治过,现在却说不太好,难不成!?思及此,误辞寒追问道,“是有生命危险?”

      白及脸色极为难看,这在误辞寒的印象里是非常少见。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他一直以为长安和奇南黏得紧,没想到白及对奇南的关心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暂不清楚,”白及摇了下头,“今夜若是不醒来,魂魄恐怕难回来。”

      这么严重?
      误辞寒放下筷子,仔细想想也是,魂魄都让人给揪了出来,怎么能不严重……
      他双手撑着脑袋,闷声问:“那该如何办?倘若他今夜真不醒来,就直接放弃?”
      白及斩钉截铁,拔高声音:“不,决不能放弃。”

      猝不及防的高音吓了误辞寒一跳,定了定神连忙宽慰道:“是,不会放弃,不放弃。所以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以备不测?”
      长安适时插嘴:“都主,办法倒是有个,就是冒险。”
      “什么办法?”
      “洗魂。”

      误辞寒困惑,洗魂?他抬起脸,两条眉毛拧在一起:“洗魂?”
      “洗魂之术危险至极,稍有差池,洗魂者与被洗魂者皆会因此丧命,”不栖沉着脸紧盯长安,冷声问,“你想要谁去洗魂?”
      他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长安一噎,尴尬地挠挠后脑勺:“还没决定……”

      误辞寒顾不上内心的踌躇扭捏,终于扭过头对上不栖的视线:“洗魂之术如何施行?”
      不栖沉默下来,他不说话,长安也不好再开口。说实在的他确实想让误辞寒去实施洗魂之术,一来可以趁机甄别其魂魄是否为本人,二来能唤醒奇南,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白及抿了抿唇,事关奇南的生死,令他失了方寸。正待张口却被长安按了下去,便也忍住不提。

      误辞寒看着这三人,谁也不说话,顿时对不栖闷闷道:“洗魂之术让我听听也可呀,我又不是非得去做。”
      这话里带了些委屈,若不细听察觉不出。

      不栖眸光微动,似叹了口气,轻轻道:“洗魂,顾名思义,便是将你的魂魄和他人魂魄对调,魂魄强大一方可将弱小的魂魄洗涤干净。最后再由医师施以镇魂术,安抚二人灵魂,直到洗涤结束回归本体。”
      末了他看到误辞寒眼中的疑惑,补充道:“洗魂途中,不可打断,医师也需拥有强大的掌控能力,将全程镇压下来。”

      这么听起来确实很难。误辞寒垂下眼,望着面前的白粥。奇南今夜醒不醒的来是个未知数,真要施行洗魂,医师只有长安一人。倘若长安镇不下来他的灵魂,那么奇南和自己都将丧命。
      他托着下巴,面色凝重:“长安,你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长安愣了一瞬,赶忙回答,说完有些犹豫,“可都主的魂魄想来极难镇压,所以属下不太敢保证……”

      对于他的忧虑,误辞寒表示理解,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能不能掌控原身的力量。可奇南的情况危急,不能耽误。
      “都主,实在不行就用属下的吧,”这时白及开口道。

      “不行!”
      长安厉声制止,这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他忽然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你的魂魄不纯正,进入奇南的身体也是徒劳,反而会伤其根本,得不偿失。”

      白及的脸色黯淡下去,他攥紧腰间的剑柄,猛地从板凳上站起,冲误辞寒拱手,“属下先行告退。”
      说罢,人已经消失在楼梯上。

      误辞寒抓抓脸,对着白及离开的方向问长安:“他怎么了?奇南……你们……”
      长安捂住脸,长叹一声:“都主有所不知,奇南跟了我们之后就一直随着白及习武,所以二人感情甚好,似亲兄弟一般。如今奇南遭此大创,白及心中伤心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他平常冷情冷性,所以看不出来罢了。”

      “……是吗?”误辞寒挑起一边眉毛,瞅着长安不像说谎,于是那句“我看着你和奇南感情更好”的话便没说出口。
      长安连连点头,对一桌子美食提不起劲:“奇南怎么说也跟了我二人这般久,所以……”

      误辞寒比了个“OK”的手势,表情松动:“行了,我明白了。今天好生照顾奇南的状况,稍有异常便立刻通知我。”
      “是,都主!”
      长安舒展眉头,总算是放下一点心。快速扒拉两口饭,他擦擦嘴,对误辞寒道别,转身登登登上了楼。

      他们一走,饭桌上就只剩下误辞寒和不栖,轻松的气氛瞬间沉闷到极点。
      误辞寒想活跃一下,于是打哈哈道:“不栖兄,吃点菜?”
      夹起一棵青菜,想放进不栖碗里,结果触到对方略带怒气的视线当下手一转,塞进自己嘴里,干巴巴笑道:“你不爱吃,我来吃。”
      不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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