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臭名昭著的反派》趁酒归

37、取魂

　　悬崖下面也是一片树林，不过和上面不同，这里枝繁叶茂，所有的植被滋养得非常好。误辞寒打量着树叶，啧啧称奇：“这上面和下面差距也太大了吧！”
　　之前追逐的小鹿早已跳下来，现在不知所踪。他们两个人不敢放松，一路朝着深处前进。终于看到树林尽头的那一刻，一片广阔的湖泊跃然入眼。

　　平静的湖面被月光照耀的波光粼粼，上面飘散薄薄雾气，将附近渲染的好似仙境。
　　“这里——”误辞寒的话没说出口，嘴巴就被不栖捂住。不栖带着他躲在一处大树后，顺手抵在了树干上，示意他别出声。
　　误辞寒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得被不栖这么圈着。不过没两秒，他感觉面皮一热。在佛光寺的隧道里不是没被不栖圈进怀中过，但此刻不太对劲。

　　那边的湖泊骤然出现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奇南，另外两个不栖没见过，他专注地观察对面的一举一动，正好没发现眼前人的异常。

　　面前突出的喉间，鼻间充斥的气味，没有一处不在昭显不栖的存在，实在是太强烈了。误辞寒心脏跳得太快，全身血液加速流动，整个人都不对劲。

　　他把头抵在不栖肩膀上，不敢暴露自己现在的窘态。
　　不栖明显一僵，从湖泊那边收回目光，微微侧头，贴着误辞寒的耳廓压低声音问道：“怎么？”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俩挨得极近。
　　误辞寒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闻言摇了摇头，瓮声瓮气道：“不太舒服，让我歇一会儿。”
　　“嗯。”感受着不栖胸腔传来的颤动，误辞寒的面皮更加热了，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烧起来。他把脸埋得更深，不敢让不栖察觉一丝异样。

　　究竟怎么了，困在现代的思念逐步扩大，打从见到不栖那一刻，误辞寒就不对劲了，情绪开始喷薄。
　　我是……同性恋吗？他满心疑问，却得不到答案。不栖已经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湖泊那里，误辞寒不动声色地偏了下头，掀起眼皮看到他坚毅的下颌。

　　在被对方发觉前他极快地垂下视线，心里认命地想着：居然被男人搅得一团乱麻。

　　.

　　湖泊那边的人动了，一名身形欣长的男子梳理着头发抱怨：“巫安，你怎么跑得这般快？我方才差点让他们追上。”
　　巫安脸戴面具，声音比较闷：“谁追的你？”
　　“还不是被你催眠的那个，”男子走到奇南身边，嫌弃地踢了踢，“你抓他回来做什么？”

　　奇南昏倒在地，对周遭一切毫无知觉。巫安回头望了眼，转而看向湖面：“别动他了。莫安，事不宜迟，还是早些下去，以免那人追上来。”
　　莫安刚蹲下身，闻言惊奇地扭过头，快速打量了巫安几眼，问道：“那两人是谁？怎的招你这般谨慎？”
　　“两人？”
　　巫安遽然转头。

　　湖面平静，粼粼波光照在人脸上好不耀眼。莫安站起身，来到巫安身边，他个子高挑，比巫安高出一个头：“我方才说了‘他们，’你是不是又没仔细听？”
　　这回巫安声音肃然，冷脸问：“另一个是谁？”

　　莫安想了一会儿，习惯性地摸摸头顶，但他现在是人类姿态，根本摸不到羚角，于是讪讪地收回手，搓着手心答道：“另一个我不认得，不过大致模样我记得。个子高，浑身气息冷的要死，脸长得好看，却是个面瘫，实在可惜。”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摇头惋惜。
　　巫安把面具摘下，露出一张洁白如玉谪仙般面孔，正是刚才人群中扮演霁月上神的那位！

　　误辞寒还靠在不栖的肩头，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转头看过去，他想看看究竟是哪位大神，仅仅只用了几句话就把不栖描述的这么详细，结果影还没见着，又让不栖给按了回去。
　　他抬起头，满脸困惑：“？”
　　不栖没看他，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边，话却是对他说的：“别探头。”

　　误辞寒：“……”
　　他们躲得严实，周围又都是树，就算现在误辞寒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对面的人也不一定能察觉。但是不栖已经阻止了，他也只好在对方的双臂间老老实实听对面的对话。

　　这时，巫安又说道：“你来的时候他们离你有多远？”
　　莫安用手捏起奇南的下巴，仔仔细细端详着，闻言漫不经心地说：“远着呢，他们不知道下没下悬崖。”

　　奇南脸上没什么异常，莫安却盯着看了许久，到了后面，手指在他的口鼻处探了探气息，问巫安：“这人你打算怎么着？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他搞回来你不怕吗？我见他身边跟着的那人都要急疯了，小心把你找到，届时难逃一死。”
　　巫安将面具攥在手中，须臾便化作齑粉。他拍掉手上的碎屑，冷声道：“怕什么？他既然敢将此人带在苍术身边，就得料到有这么一天。就算我们不杀他，苍术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得杀他。走了，再不下去，苍术追来就来不及了。”

　　奇南什么身份！？
　　误辞寒满心狐疑，得不到答案心里就憋得慌，不安地扭动身子。不栖再次从湖泊那里收回目光，垂下眸子看他：“怎么？”
　　“不栖兄，你知道他们说的事吗？”误辞寒半抬起头，问道。

　　两人靠得极近，彼此的鼻息喷洒在对方面颊。不栖偏过脸去，轻摇下头表示不知道。
　　误辞寒耸耸肩，飞快地垂头以掩饰红透的面皮。他低低咒骂自己没出息，不过就是挨得近，换做平常，别说是挨得近，就是贴在一起他照样脸不红心不跳。

　　这边的气氛暧昧古怪，那边倒是沉默了很久。
　　许久之后莫安放下奇南的脸，起身伸了伸懒腰，嘴角一勾，笑得邪气：“走走走，你只知道催我。”
　　说罢，他来到湖泊边缘，抬手搅动湖面，霎时间，整个湖泊卷起一阵漩涡，紧接着从漩涡内部出来一条通道。

　　巫安率先走下去，莫安在身后哇哇大叫：“巫安，这个小孩你不要了？”
　　巫安头也没回，丢给他一句“提下来”就走远了。
　　莫安眨了下眼，单手抓起奇南的后领，丝毫不怜惜地提下去了。
　　两个人眨眼的功夫便没影了。误辞寒和不栖直接从树后出来，湖泊的漩涡正在消失，他们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

　　刚进入湖底，入眼的是一片漆黑，往前走出一段路后，绿油油的灯光映入眼帘，紧接着是一座巍峨的宫殿。
　　没想到底下竟然别有洞天。误辞寒诧异极了，他和不栖躲在宫殿门口的石狮子后面，看着巫安和门口守卫说了几句话，便顺利通行。

　　误辞寒耳力虽好，但在水底有水波的阻碍，所以听得不是很清楚，他凑近不栖，小声道：“我看门口的是鬼兵，虽然好对付，但容易搞出大动静，不然我神识离体，去看个究竟，不栖兄你在这里守着我的身体。”
　　不栖：“不可，这里是鬼蜮，他们一眼便识破。”

　　鬼蜮……误辞寒不懂这个地方，不过能识破他的神识，看来是个厉害的地方。他垮塌下脸，摊开手：“这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奇南吧？”
　　不栖没答话，带他绕着宫殿围墙走向后面。

　　距离前面没多远有一处隐蔽的地方，误辞寒傻眼地看着面前的狗洞，嘴角一抽，为什么鬼蜮有狗洞？
　　等等！这不是重点吧！他自己爬进去倒没什么，但不栖，光是联想这个画面，他都觉得诡异至极，根本无法想象。

　　斟酌许久，误辞寒犹豫问道：“我们……从这里进去？”
　　不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须臾掀起眼皮同他对视：“看上面。”
　　误辞寒：“……”

　　误辞寒感觉自己不仅脑子变笨了，就连眼睛都瞎了，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他抬起头，看到这边围墙的结界破了个口子，想来应该是还没来得及修复。他当即领悟，手指间抽出一缕黑气，循着口子一路向里探去，最终停在了一处房前。
　　下一秒他们面前出现一条透明的桥，桥的另一头连接那间房。

　　鬼蜮里面不能使用灵力，一丁点都不行。不栖看着桥，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头。桥体结实，走在上面就和平常的桥无异。误辞寒跟在身后，难得安静。
　　不栖心中觉得奇怪。不只是这个，今天的他举止和反应都很奇怪，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误辞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在背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走在桥上，下面巡查的鬼兵经过时一点没察觉到有外人入侵。
　　没人阻拦，很快就到了尽头。误辞寒不敢轻易下去，用魔气设立的桥又撑不了多久。
　　两相为难间，他神识离体须臾，查探了这间房的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便快速回归本体。

　　不栖不赞同地冲他摇摇头，误辞寒没觉得什么，勾唇笑了笑：“没事，我动作快，旁人来不及察觉。”

　　离开桥体，他们隐去身形站到了走廊上。房间的门和窗户紧闭，此时也不可能来人打开。倘若他们自行开启，容易发出动静，故而只能在外面待着。
　　误辞寒不愿意只听声音，他学着古装电视剧里，把窗纸戳了个洞出来。准备趴上去看时，余光瞄到不栖，忙又在旁边戳了个洞，对他说道：“你在这边看吧。”
　　不栖无言以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误辞寒被里面的景象吸引，没再关注他。

　　只见先前见到的巫安将手指划破，用血在地上画着复杂的咒文，而奇南躺在圆形法阵中间。
　　“还有多少没画完？”莫安在旁边吃着香蕉，口齿不清地问。
　　巫安头也没抬：“快了。”

　　地上的咒文画了一半，一股极淡的香气冲进误辞寒鼻间，他努力嗅了嗅，忽觉腹中一阵饥饿。
　　他忍下异常，认真研究地上的咒文，发现自己对这个一窍不通，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于是纳闷地喃喃自语：“这阵有什么用？”
　　“取魂。”不栖说了一句。
　　“取魂？”误辞寒扭头，见不栖分明没有用洞看里面，却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取奇南的魂吗？直接将奇南杀了不是更好取，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话落，不栖摇摇头：“取生魂，不过，凡是要被取生魂人——”
　　他猛地停住，误辞寒脱口问：“什么？”

　　“来者何人？”
　　正在这时，屋里声音骤然拔高，对方带着敌意冲外面的误辞寒他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