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悸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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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几个小时前的遭遇，这回误辞寒没敢轻易拿起手机。要是屏幕上冒出个鬼脸，他没当场吓死也得疯掉。
小心翼翼摸到手机，他眯起眼睛谨慎地看。预料中的鬼影没见到，伴随着熟悉的旋律，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手机上，误辞寒心里没那么害怕了。
按下接听键，他把免提一并打开，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记好听的男人声音，他轻轻叫了句：“误辞寒。”
误辞寒顷刻间睁大双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了一天的人自动过来了。把手机拿到近前，声音里带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我在。”
对面的人怔了下，很久才继续说道：“最近没有联系，工作怎么样？”
“还不错，”误辞寒说着说着带了笑意，“你近日做什么去了？怎么没见过你了？”
他的语气就像在和不栖说话一般。
那人犹豫了两秒：“没做什么，我明日……便会离开这里。 ”
误辞寒急了：“什么！？你要去哪里？”
他不能走！还有很多事没有问呢。误辞寒心底一直有个念头，就是见到他。
“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吧，”误辞寒无意识抓紧手机，“告诉我个地址，我手机导航过去。”
这次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误辞寒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正准备确定一下然后回拨过去时，那头重新响起声音：“无需过来，天晚了，早些睡。”
“等等！”误辞寒把手机扔床上，随便找了套衣服，雷厉风行地套上，“天不晚，明天你就走了，让我给你送送行不可以嘛？”
必须抓住机会，不然再想回去就更加难了。
误辞寒已经看出来了，他曾经待的修仙世界不是梦，更不是幻境，曾经陪伴自己的不栖也不是假象。
他想见到不栖，想得厉害。
浓烈的情感喷薄而出，将他的胸口堵得满满的，稍有不慎就会泄露出来。
这份情感是什么，误辞寒来不及细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电话那头的人，立刻马上！决不能让他溜走。
那边没说话，误辞寒已经等不及了，喉间涌上一股干涩，连带着说话都带了颤音：“我有事要找你，很重要，所以能不能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良久之后，话筒里传来一道重重的叹息，随即一串地址报了过来。误辞寒认真记下，却发现那是个机场，他疑惑地问道：“这是……机场？”
“嗯，”那人声音淡淡的，“明天九点值机。今天太晚了，早些睡。”
说完，误辞寒这头阵阵忙音，电话已经被挂断。
他怔怔地看着地址，心跳逐渐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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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说爱赖床的人早起次数屈指可数，那么今天早晨就是误辞寒平生寥寥无几最早的一次。
以往长安再早也就是五点，之后就再没有这般早的时辰。闹钟上的时针一拨转到四点就尽职尽责地响起，误辞寒一把摁掉，精神十足的从床上弹起。
他揉揉迷蒙的眼睛，伸了把懒腰，翻箱倒柜找出还算顺眼的衣服，接着就朝机场跑去。
领飞机场，距离误辞寒家足足有二十公里，打车过去需要半小时。本来是很近的路程，奈何囊中羞涩，连车费都拿不出来了。
误辞寒轻装上阵，只带了手机。幸好四点左右的夏天不热，不然足足走两个多小时，不累死也要热死。
早晨的机场人就已经非常多，绝大多数都是昨夜在这里通宵赶早班航班的旅客。他刚跨进去，就被里面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喷嚏，现在时间还在，距离九点还有两个半小时。
误辞寒找了个既能看见入口又能看见值机检票口的位置坐下，然后守在那里等着人来。
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准确地将对方认出来，因为脑海中除了不记得对方的名字，还有容貌也全都模糊不清。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不敢松懈，一直注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仔细辨别，试图从脑海中找出一点能与之相似的地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检票口早就喊了无数遍即将关闭，误辞寒久久看不到意料之中的人，甚至都不敢确定是不是没认出来对方，导致他直接值机进去了。
“怎么办？”误辞寒坐不住了，他掏出手机，不知道第几次拨打那个电话，话筒里再次响起冰冷的提示音，空号。
把通话主动挂断。他心中烦躁，焦急地在入口和检票口之间来回巡视。
怎么办。
他说不清楚对方有什么办法能帮助自己回去，但心里莫名就有这个念头。
就在误辞寒犹豫要不要闯进检票口时，背后有人出了声。他激动地转过身，刚要开口就愣在了原地。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不栖。
不栖！
误辞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脑子里一团浆糊。倒是不栖先他一步开口，还是一向冰冷的语气：“九点才值机，怎么来的这么早？”
九点值机！九点值机！草！误辞寒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
“不栖……你，”他直直地看进不栖的眼睛，“你真的是不栖？”
面前的不栖猝然摇晃起来，不，是整个机场都开始天旋地转。误辞寒脚下没站稳，一把抓过不栖的手臂，勉强支撑着身体。
耳边模糊地传来呼唤，时远时近，他脑袋昏沉，分辨不出真假世界。领飞机场已经变成了一团漩涡，而他置身于黑洞，身边的不栖一直沉默不语，笔直地伫立。
不知过了多久，那团漩涡像一块玻璃被砸碎了一般，变得支离破碎，紧接着眼前的一切成为了虚无的背景，所有相关的人从面前一闪而过。
孤儿院院长、莲池、挚友、同事、严老头、刘姐全部破碎，化为齑粉。
当脑袋再次恢复清明，误辞寒强忍着不适徐徐睁开眼睛。先前发生的事情有些混乱，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大家化为齑粉是在表达什么？
信息量大到他无法一下子接受消化。
“如何了？”耳边响起不栖的声音，误辞寒猛地从沉思中回神，抬起脸来看过去。
不栖仍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素白麻衣，此刻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 。
他这是回来了……误辞寒激动地抓住不栖的手，强烈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不栖兄，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好想你啊！”
说着他全然不顾身处何处，紧紧抱住不栖，就差来个痛哭流涕了。现在的误辞寒有种不真实感，好像又一次落入了某个编织的梦，稍一用力就会将它碰碎。
不栖僵直着身子，没制止也没推开他，就这么任由他抱到很久。
良久之后，误辞寒的神志回来不少，连忙松开不栖，不自然地扭过头，哈哈笑着：“不栖兄，刚刚太激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就是极不自在。
“嗯，”不栖垂下眸子，“你可去了哪里？”
误辞寒转回来：“什么意思？”
不栖在他脸上细细打量了片刻，从地上站起身。之前在大雾中和误辞寒分散后他就一直在寻找出口，终于离开大雾，却发现误辞寒昏迷在一棵树旁边。他心中一惊，连忙将对方扶正，稳稳地倚靠树干。
等待误辞寒醒来的同时，不栖已经探过脉象，意外发现他的魂魄不在身上，极有可能是离体。但具体去了哪里，不栖说不清楚，倒是可以肯定不在这个世界。
不栖面色沉静：“我探过你的脉象，应该是被梦鬼所控，只是你的魂魄超出他的掌控，竟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熟知的领域去了。”
误辞寒心跳漏了一拍，颇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他绞尽脑汁，编了个借口：“确实去了一个地方，不过我觉得可能是平行世界，里面的一切都稀奇有趣。”
他不知道不栖有没有相信这番话，因为在他说完后对方只是沉默的瞥了自己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走吧。”
“去哪？”误辞寒还没恢复过来，忘了自己来这的缘由，他拍掉身上的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
不栖：“去寻奇南。”
……忘了这一茬！
误辞寒摸摸脸，尴尬地笑笑，随后看了一圈周围。这里像是有道看不见的屏障，身后的大雾没有泄露半分过来。
古怪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带走奇南的人连他都能迷惑，估计不好对付。还有刚才不栖说的梦鬼，那是什么？
思及此，他开口问不栖：“不栖兄，你方才说的梦鬼，为何物？”
不栖：“梦鬼，无形无色，不见形体，以食人梦境所活。”
误辞寒：“那我刚才睡过去，他岂不是饱餐一顿了？”
不栖摇头：“并非如此，你并非是做梦，而是魂魄离体。遇到的事皆为真实，不是梦境。”
误辞寒：“！！！”
误辞寒：“……什么意思。”
这么说来，他之前猜测的全部都是正确的，那几天他确确实实回去了！
他……误辞寒有些回过味来，同时疑惑更甚。
这时漆黑幽静的林中窜出来一只小鹿，在看到他们后又飞快地跑走了。
“追。”不栖留下一句话，瞬间追逐小鹿的身影而去。误辞寒也不好耽误时间，紧紧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奔跑在深夜的荒野中。
小鹿行动矫捷，好不容易追上了，却又被它甩到身后。作怪的人想必在附近，现在得快点抓住小鹿，避免那人趁机逃脱，到时候再想寻找到奇南的踪迹，怕是更加麻烦了。
跟着小鹿跑了不知道多久，最终来到了一处悬崖边上。误辞寒慌忙刹车，堪堪停在距离崖边一步之遥。
他拍着胸脯呼了口气。今晚的精神不集中，总是容易出错，就在追小鹿的时候他不知道撞到了多少棵树，脚下磕绊了多少下。
“可还好？”不栖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走上前询问。见误辞寒摇了摇头，他低低“嗯”了声，随后低头查看悬崖下面。
这里距离上面足有数十丈，寻常人掉下去真就是粉身碎骨的程度。
不栖看了许久，转过头来问误辞寒：“下去吗？”
误辞寒脸色凝重地望着下面，点了点头：“走。”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