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臭名昭著的反派》趁酒归

35、挚友

　　误辞寒点开通讯录，一路翻找。他已经滑到最下面了，却没看到挚友的手机号码，明明其他人一个不漏，独独少了他的。
　　不死心的重新翻了一遍，这回找得仔细，拨到下面依旧没有挚友，误辞寒不由得心生怀疑，要说有不栖的世界是假象，是梦境，那这个世界的挚友呢？
　　挚友怎么没——

　　等等！
　　挚友叫什么？
　　误辞寒惊骇地发现自己只记得有个挚友，但对方叫什么，长什么模样，是哪里人，在哪里住一概不知。
　　奇怪……他迅速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不慎把杯子打翻，闹出了大动静。店里的服务员急忙跑过来，误辞寒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道歉。

　　离开图书馆，刷卡记录的时候管理员见他没拿书，稀奇地问：“今天不借书了？”
　　误辞寒心思不在这里，敷衍地点头：“不了，有点急事着急走。”
　　“好嘞！”管理员笑开了，提高声音应了句。误辞寒恍惚间颇有种在酒楼点了菜，店小二吆喝的既视感。
　　他抬眼多看了管理员几下，对方朝他眨了眨眼，一副平常模样：“下次记得再来。”

　　误辞寒忙着找挚友，没去深究这事。打了车回家，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愣是没找到。想起自己的工作是他介绍的，又跑去了公司。
　　结果到了公司楼下，发现空无一人，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日。

　　寻找的方向被迫停止。误辞寒恹恹地打算往回走。
　　身后突然有人叫他，误辞寒扭回头，见到了前几天在公交车上帮助的老奶奶。
　　老奶奶被孙子搀扶着，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然后又朝孙子说道：“我就说在你们这里吧。”

　　误辞寒立刻走过去，扶住她另一边手臂。老奶奶的孙子西装革履，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看起来斯文有礼，他对误辞寒点了下头示意打招呼，误辞寒回了过去。
　　他不认识老奶奶这位气质极佳的孙子，在公司里也没见过这号人物。

　　“奶奶，今天天热，您怎么还跑出来了？”误辞寒低头，关心道。
　　误辞寒对老奶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或者认识。
　　老奶奶闻言，笑得合不拢嘴：“我就想过来碰碰运气，谁知道竟然真让我碰见了。”
　　她侧头对自家孙子吩咐道：“小闻，走走走，咱们找间店坐一坐。”
　　小闻忙应了声，小心地搀着老奶奶，三个人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

　　店里环境优雅，冷气充足，吸引了许多来消磨时间的客人，服务员穿着相同的制服穿梭在各个桌前。误辞寒看着造型精美的菜单忍不住吸了口气。
　　昨天房东刚来家中催租，但他把钱都用来买席梦思床了，上月的工资过几天才发，此刻正是囊中羞涩。好在房东人好，看他也不像个会逃租的人，就勉为其难延顺了几天。

　　正纠结点哪个的时候，老奶奶慈祥的笑道：“小伙子，想喝哪个就点哪个，今天我孙子请客。别怕花他的钱，他有钱，那边的公司都是他的。”
　　误辞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结果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指的不就是自己任职的公司嘛……
　　忽地想起来老奶奶曾说自家孙子也在这里上班，误辞寒暗中抹了把汗，是挺巧的。

　　咖啡点心上来后，老奶奶一直拉着误辞寒说话，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她把一碟装饰漂亮的甜点推到误辞寒面前：“小误，我见着你就觉得很亲切，也不知是不是上一世是亲人。”
　　闻言，误辞寒抬起脸，细看之下老奶奶的眉眼确实似曾相识。怕失礼他没敢盯着看太久，垂下眼眸应道：“我也觉得奶奶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老奶奶笑开了，某个间隙，误辞寒可以肯定确实和她见过。
　　“奶奶，您喝点这个，”小闻把一杯纯牛奶端到老奶奶面前，“爷爷可是嘱咐过了，不许您总是吃甜食，对身体不好。”

　　“好好好，”老奶奶停下笑，接过纯牛奶，“你总是跟你爷爷一样，我都要听烦了。”
　　她说着抱怨的话，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怒气。误辞寒看了一会儿，艳羡道：“奶奶，看来爷爷很疼您。”
　　老奶奶回过脸，呵呵地笑：“一把老骨头了还说什么疼人，托付给谁都嫌碍事，也就他像个宝贝似的捧着。”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误辞寒从老奶奶的眼底看到满溢而出的幸福，受到感染，他也禁不住由心底发出笑意。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不栖他们怎么样了。每每想到这个，误辞寒心底就划过一丝莫名的苦涩，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和朋友间的情谊不同，这次伴随着心悸。

　　小闻拿过自家奶奶喝完的空杯子，又递过去纸巾：“奶奶，您还要喝——”
　　话还没消，一阵老式手机的铃声从老奶奶身上响起。她动作缓慢翻出手机，瞅着屏幕上偌大的来电显示分辨了半天：“瞧瞧，正说着他呢，这电话就打来了。我才出门一个钟，怎么这么着急。”
　　她边说着边接起电话，嘴角带笑训斥对面的人。老式听筒声音大，隔着一张桌子，误辞寒都能听见那头说的话。

　　“月月，你和小闻在哪里啊？”一道温柔年迈的男声徐徐传来，只是听声音都觉得对方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老奶奶：“哎呦老头子，你就放心吧，有小闻陪着走不丢。”说着她朝误辞寒看了眼。
　　“我这遇见了上次那个好心的小伙子，正跟人道谢呢。”

　　“是吗？”电话那头惊讶道，“那得好好和人道谢。对了，一会儿让小闻给我回个电话，我去接你们。”
　　“嗯知道了，那先挂了，人还等着我呢。”老奶奶摁灭手机，转向误辞寒，却见对方一脸凝重，忍不住问道，“小伙子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误辞寒欲言又止，投向老奶奶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探究。现在的他心中大震，有些难以确定面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就在刚才老奶奶拿出手机时，他清楚分明的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名字，那是两个月前才见过的人！
　　斟酌良久，他试探着开口：“奶奶，我……我能问下您的名字吗？”
　　“名字？”老奶奶似有怔然，须臾摩挲手指上的戒指，答道，“我呀，叫做醉月。”

　　果然！
　　刚才来电显示的便是醉间！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平行世界的重逢？

　　误辞寒不明白了，但是他敢确定和不栖、长安三人组并非梦一场，这是真实存在的！
　　他唰地一声起身，对醉月做了个长揖，又觉得不对，换成现代的躬身：“谢谢奶奶，我知道了。我还有些事需要去做，先失陪了奶奶。”

　　说罢他没等醉月回话，快步走去收银台，用身上仅剩的钱结了账。
　　现在还有谁？还有哪个人？
　　公交车上遇见的醉月，图书馆里遇见的店小二，还有谁？

　　误辞寒心神不宁地走在大街上，连迎面走来的人都没注意，两个人谁也没让谁，直接撞到一起。
　　“谁呀！走路不长眼的吗？”还没看清对方的脸，熟悉的吼声先响起。误辞寒瞬间抬头，看到了和长安一模一样的脸，当即愣住了。

　　那人见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爬起身子蹙眉道：“怎么了？不会装傻了吧？哎呦老头我还没碰瓷呢，你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怎么着？准备讹我呗？”
　　他眼睛骨碌碌转动两下，当即又坐了回来，满脸写着“谁怕谁，来啊！”
　　误辞寒：“……”长安怎么有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流氓气？

　　“对不住，我……一时没看路。”他态度诚恳地开口。
　　那人闻言，忙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嫌弃道：“早说啊，害得我沾了一身灰。”

　　直到他离开，误辞寒也没问出对方的名字。望着大街尽头，他陷入沉思。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一时消化不了，之前忙忙碌碌上下班，根本没注意到，原本他们一直在自己身边。

　　误辞寒翻出手机，不死心地又一次查看通讯录，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关于挚友的消息，他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误辞寒心里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只要找到挚友，就能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可这茫茫人海中要如何找到他？误辞寒进入了死胡同，现在挚友还在不在这个时空尚未可知，连个方向也没有究竟该去哪里寻找？

　　把通讯录里的人挨个打了一遍电话，能接通的都说了两句话，还有些已经停机和没人接的。误辞寒不知道怎么开口提挚友的事，只能旁敲侧击，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清楚有没有这个人。

　　.

　　回到家中，误辞寒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臭汗全洗刷干净。他在这里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身边一个朋友都不在。站在蓬头下淋着凉水，混沌的脑子有丝清明，误辞寒立马关掉水的开关，随便擦干身体走出浴室。
　　屋里没开灯，不，应该说屋里的灯灭了。进来的时候误辞寒分明开了，是停电了？

　　他裹紧浴巾，摸黑挪到沙发前，拿过手机点亮屏幕，解开锁后将手电筒打开，霎时间屋里亮起一丝光。
　　用灯照着回到卧室，误辞寒正要去拿衣服，结果身后的门“嘭”地一声巨响，给关上了。他吓了一跳，戒备地转回身，眼睛紧紧盯着卧室门。

　　现在他身上没有一点法力，真要来个脏东西，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误辞寒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丝毫不敢放松地观察周围。
　　不过好在也就只是门被大力关上，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生。误辞寒在衣柜旁边站了足足三个小时，最后腿都酸了，也没等来后续。

　　他扶着墙，挪到灯泡开关的地方，本以为会打不开，结果轻轻一按后吊灯如常亮起。
　　奇怪。
　　误辞寒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那样大的力气不可能是风，再说了自己没有开窗，客厅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风能从哪里进来。

　　囫囵穿上衣服，他疲惫地躺倒床上，两条长腿累得直打颤，半天也恢复不回来。
　　吊着精神又听了半个多小时，误辞寒实在是受不住了，困得双眼睁也睁不开。他费力地撑着眼睛，企图用唱歌来提神，结果歌还没唱到一半，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误辞寒瞬间醒盹，噌的一下坐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