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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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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师傅，昨夜我们几人未必是这位小师傅最后接触的人。”这时，他身后的不栖突然开口。
对啊！经他这么一提醒，误辞寒恍然大悟，最后见到明灯是对方来收碗筷时，但他送碗筷去厨房就见不到别人吗？
明修据理力争：“几位施主有所不知，寺庙夜里除了守夜之人，并不会再有其他人出现。而且贫僧早已将守夜人询问一番，他们都说并未见到明灯师弟，就连同住一屋的师弟也称昨夜明灯没有回去。”
不栖：“那师傅且说说，我们杀这位小师傅的意图是什么？”
明修还要再说，一直没有出声的方丈抬手制止：“明修莫要再说了，几位施主确实没有杀明灯的意图。”
“可我今早一来就见这两人围着明灯的尸首……”明修看了眼长安和白及，欲言又止道。
谁俩！？
误辞寒看向长安他们。
长安被明修指认，起初顾及着低调行事一直忍着，到这时顿时炸了毛，也不装劳什子礼仪了，破口大骂道：“秃驴，你刚才说什么？我们俩围着尸体怎么了，门前有具尸体还不准我们好奇了？”
明修也不让步，拿出早上的话噎他：“那施主能解释下，昨夜你们三人去了哪里吗？”
下一秒，气焰嚣张的长安瞬间萎了下去。
误辞寒：“……？”
误辞寒：“怎么回事？”
长安垂下头，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他们三人。
就连误辞寒心里都咯噔一下。
完了，这下什么都解释不清了。
和长安站在一起的白及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误辞寒。奇南急红了脸，辩解道：“都主，真不是我们，我们昨夜只是有事，绝没有杀人。”
看他样子不像说假话，误辞寒一时不知怎么和方丈他们解释。
可能是对长安很信任，误辞寒第一直觉就认定他们没有杀害明灯，只是眼下交代不出昨夜的行踪，还都一副难言之隐的表情。
这样光是误辞寒相信，其他人不信有什么用？
僵持良久，误辞寒上前，对方丈说道：“今日之事还需明查，望方丈给我们些时日。”
方丈还没说话，明修先语气轻蔑道：“给你们逃跑的时间吗？”
长安当即跳起来：“说了我们是清白的，你这秃驴有完没完？”
明修：“不是我们没完，而是寺中出了此等大事，施主夜半三更不睡觉又拿不出解释来，你要贫僧如何相信你们？”
“……”
长安又不说话了。
“这位小师傅，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些时日，”误辞寒朝长安侧了下脸，示意他别再说话了，“我们不会逃跑，定会给佛光寺一个交代来证明清白。”
“那也行，”明修想到什么，一指长安和白及他们，“但必须将他们暂扣，由我们看管。”
暂扣看管，长安自然不乐意：“不行，你这秃驴真是胡搅蛮缠，我坚决不同意！”
明修眉头一挑：“那施主就是做贼心虚承认了。”
长安：“？”
“放屁！”长安气得脸都红了，“没杀人就是没杀人，老朽还不屑撒这个谎。”
“既然这样，那你又何必闪烁其词，不说话？”
明修无意放过长安，一时间两个人面红耳赤地对峙起来。
当形势陷入僵局，两边都不让步时。方丈叹了口气，对误辞寒一脸歉意道：“明修有此顾虑也是常情，几位施主可否行个方便？佛光寺给施主几日，施主留人也好让老衲和寺中弟子安心。”
人家管事的都这样开口给台阶，再拒绝就没意思了。误辞寒瞥了眼长安，笑了笑对方丈行礼道：“既然方丈都如此说了，我们也不是专断独行之人。那便依方丈所言，我们留两人让你们看管。”
方丈松了口气：“谢施主理解。”摆摆手要让他们散了。
“等下——”误辞寒阻止，抬抬下巴指向尸体，“但是明灯小师傅的尸体请允许我们查看，还有希望能得到方丈同意，让我们可以在寺中自由走动，询问调查，不然无法揪出真凶，自证清白。”
“这……”方丈斟酌了下，“那便随施主方便，寺中弟子能帮到施主的地方都会尽力而为。”
答应就行，误辞寒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就希望施主能早日证明清白，也好早早启程上路。”
见明修不罢休，作势要反驳，方丈语气不好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他就恨恨地没再在开口了。
“都主……”长安扁扁嘴，见他态度坚定，事情没希望转机，于是说道：“那奇南要同我一起。”
误辞寒：“嗯？”
他的视线在奇南和长安身上来回打量，欲言又止。
现在形势不适合详细询问，等四下无人再说吧。
误辞寒收回目光：“那白及出来。”
话音刚落，明修找到了开口的由头：“这位施主不能出去！”
白及站立原地一动未动，目露狠厉，瞥向明修。明修微微瑟缩了下，想到此处还有其他人，复又壮着胆子挺直腰杆，道：“施主看上去武功高强，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所以必须由寺庙看管。”
明修说罢一眼没去看白及，打死忽略对方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不仅如此，他还看向误辞寒和不栖二人，“倒是这两位，看上去比较文弱，倒是可以。”
“文弱”这词一出口，误辞寒就看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转了好几圈。
原来是单指自己，不栖只是被牵连，顺便带上去的。
误辞寒心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忍。
“都在这里做什么呢？”
所有人身后出现一道声音，围着的和尚顿时脸色一变，纷纷散开，消失在客房这里。
就连咄咄逼人的明修都偃旗息鼓，悄悄退到一旁。
误辞寒心中惊奇，循声望过去。
来人和方丈差不多大，不过精神看上去比方丈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走路的脚步稳健有力，并不像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能走出来的。
那人身上携带仙风道骨的气息，但他的体格、精神劲却离圆寂还差得很远，特别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没有掺杂一丝浑浊。
看到误辞寒和不栖时，那人脚步顿了下，面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惊诧。
方丈见到他，皱着的眉头放下，表情缓和道：“道然，你怎么过来了？”
叫做道然的举起手掌对他行了礼：“我今日见寺中清净，弟子们不知所踪，心中纳闷便过来了，怎么……”
他的话在见到后面躺着的尸体时猝然停住，回头看看方丈，又看看误辞寒他们，表情霎时间沉了下来，抬脚向明灯的尸体走去。
“道觉，这是怎么回事？”
方丈只垂眼看了一下明灯，就扭开脸，不忍再看，话里夹着颤音：“明灯这孩子，不知道是被谁害死了，唉……”
他没说面前几人的嫌疑。
“这……”道然蹲下身，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已经冷掉的身子。
不栖已然蹲下身，视线在明灯身上扫量一圈，伸出两指点在明灯的脉搏处，闭眼探了一会儿。
“怎么样？”
头顶忽然响起误辞寒的声音，离得极近，连喷洒的鼻息都能感受到。不栖的眼睫猛地轻颤一下，对他摇摇头。
明修低声嘀咕：“人死了还能有什么脉搏。”
结果遭到道然的眼神，立马噤声，不再吭声。
道然转回误辞寒身上，迟疑道：“几位施主是……”
方丈给他说明：“他们是昨夜来寺中留宿的施主。”
道然点头：“原来如此，是贫僧怠慢了。”
他来得晚，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
长安在明修那里吃了瘪，看道然好说话，顿时拿他出气道：“哼，你们这些秃驴怠慢的事可不止这一件！”
说罢冲明修挑衅的扬起下巴，后者有气不敢出，憋得脸通红。
“哦？”道然闻言回过身，“今日忽生此事，寺中弟子定是惊慌不已，恐怕有多出言不逊之处，道然在此向几位施主赔不是。”
他讲话待人温和有礼，礼仪周全，误辞寒颇有些意外。
刚才那群和尚见到他慌忙散开，还以为定是个严谨不好相处的人，结果却截然相反。
长安教他这么一说，也不好继续发泄，当下撇开脸，哼道：“罢了，小老儿我不跟这些小和尚计较。”
道然抱歉地冲他行了个佛礼，转回头面向不栖：“我见施主带着股飘然欲仙的气质，又背着剑，可是修道之人？”
不栖没具体回答他，只是一点头，随即伸手掀开明灯紧闭的眼皮。
在眼皮之下，是涣散的瞳孔，眼白处布满血丝，上下眼睑通红充血。
不栖左右查看，发现除了眼球轻微暴突，没别的症状。之后他轻轻合上明灯的眼皮，又将他的嘴巴拨开。
明灯舌尖抵着上颚，舌头发僵，整个口腔乌黑，像吃了毒药似的。
好不容易扳直他的舌头，误辞寒从后面看到舌头殷红，舌苔稀少，上颚中间的小舌头充血肿大，上火严重。
再一细看他的脸，潮/红的面皮下满是憔悴。
还想再看点别的地方，可不栖已经站起身，对他说道：“走吧。”
误辞寒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地上的尸体，惊讶道：“不用再看看了？”
不栖：“不必了。”
既然他说不必了，误辞寒也没再耽误，对长安他们使了个眼色，随后冲道然和方丈告了辞。
……
“不栖兄，方才你可是看出什么了？”误辞寒紧跟在不栖身后，出声问道。
不栖带着他拐过折廊，距离那边稍远才道：“东西太少。”
那头道然和方丈也已离去，明修叫了几个和尚，把长安三人押走。
误辞寒蹙眉，沉吟道：“那我们先去寺中探访其他和尚吧，调查一下明灯生前是个怎样的人。”
“顺便看看，这寺中究竟藏了座什么神仙。”
他嗓音低沉，一抹戾气瞬息而过。
客房檐下佛铃阵阵，不栖轻眨一下眼，从误辞寒脸上移开目光，转而远眺佛光寺上空。
此时阳光明媚，天色正好。视线里大雄宝殿恢宏高耸的尖顶恍惚间仿佛一个守门神，尽职尽责地监视里面的人。
“走。”
不栖率先抬脚。
离开客房，不栖和误辞寒来到前面的大雄宝殿，抓住正在洒扫的和尚询问明灯的为人。
经历早上的事，寺中人要说心里没有芥蒂是不太可能的。好在一开始误辞寒就表明了让他们配合，方丈都同意，故而他们面上也没多大防备。
洒扫的和尚行了一礼，表情谦和：“回施主，明灯师弟入门最晚，年龄也是最小的。因他性格温煦，做事认真负责，颇受师兄弟们的喜爱。所以出了此事，师兄弟们一时难以接受，若得罪几位施主，望能宽解。”
看来除了明修情绪比较冲动，其他人还算正常。误辞寒放下心来，摆摆手：“我们突遇此事，心中亦是惋惜。谢小师傅为我们答疑解惑，能再请问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施主客气，”洒扫和尚沉思许久，微拧起眉回忆道，“……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