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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蛊虫 ...

  •   这头还在暗忖,那头长安学着小和尚行礼的样子,对方丈道:“是的,有劳方丈了。”
      方丈问:“外面天色漆黑,几位施主从何而来?”
      长安:“我们从前面的山苍来,走到贵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城中又没有可以歇脚的客栈,于是想问下方丈,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们住一宿?”

      “那是自然,还望施主莫要嫌弃,”方丈听完扭头,招呼小和尚:“带几位施主去后面客房安置。”
      吩咐完,他又问道:“几位施主可否用过饭了?”

      闻言,误辞寒垂眸瞥了下肚皮,说道:“我们一路赶来,还未用饭,若是能……”
      方丈微微笑了下:“寺中粗茶淡饭,要是不嫌弃,老衲待会便让明灯送入各位施主的房中。”

      敢情好啊!误辞寒连连点头,说:“那就劳烦方丈了。”

      拜别了方丈,叫做明灯的小和尚带着他们来到大雄宝殿后面的一排客房,指着其中五个房间道:“几位施主暂且在此歇脚吧。”
      他刚要走,长安出声喊住他:“小师傅,准备四个房间就好,我和他住一起。”他指了指奇南。

      误辞寒循声看去,一时不解,这两个人怎么总在一起住,在来福楼的时候为了省钱能理解,来五方桥途中以及现在都还要一起。
      不过他想归想,并没有问出来。

      明灯点了点头:“好的,几位施主先在房中休息片刻,稍后饭食便会送来。”
      说完,他就消失在折廊尽头。

      长安和奇南挑了最右边的房间,白及选的房间和他们相隔一个屋子,那中间这个房间是谁的不言而喻。误辞寒某个间隙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来福楼选房的时候……
      不栖离开误辞寒身边,然后推开最左边的房间。

      寺庙的客房不及客栈的舒服,里面除了简陋的檀木床,就只剩一张方桌。
      房间里充斥着佛香味。误辞寒坐到方桌前没两分钟,外面就响起敲门声,明灯端了晚饭过来。
      道声谢将晚饭拿进屋,确实是粗茶淡饭。两碟素到不能再素的菜,搭配一碗白汤,还有大米饭。

      今天赶路实在是又累又饿,他忍着心悸一口气把汤喝个干净,然后开始吃饭,整个过程没有五分钟。
      虽说是全素小菜,不过误辞寒饿急了,这两个菜也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有点没吃饱。

      饭吃完了就要赶紧去睡觉,不然半夜肚子饿了就睡不着了。等明灯过来收走碗碟后,误辞寒伸了懒腰趴到床里,捂着胸口让自己入睡。

      躺了不知道多久,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脏仍旧急速地跳动。他甚至感觉到四肢百骸间也有东西再爬,就像是在啃噬他的骨髓。

      被折磨得精神不振,误辞寒猛地坐起身。

      不行!再这样下去早晚得猝死。
      他揉揉头发,一脚蹬上靴子,推开门走去不栖的房间。

      迈出屋他往左右两侧抻着脑袋看了看,长安和白及的房间微微亮着烛光,但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干嘛。
      兀自纳闷间,已然来到不栖门前,他抬手扣响门。须臾,里面一条人影逐渐扩大,朝自己过来。

      门从里面打开,不栖背对屋里的烛光,全身染上橘黄的暖光。
      他没开口问误辞寒有什么事,反倒是误辞寒,皱紧眉头朝里面望:“不栖兄,你已经睡了?”

      估计不栖方才在整理床铺,棉絮薄被整齐的铺陈其上。
      他让开一步,误辞寒立马钻进屋里。

      檀香伴随不栖身上的气味,一股脑钻进误辞寒的鼻子,他不规律的心跳平息了半秒,紧接着攒动得更加快。
      误辞寒顿在屋子中央,双手摁住心口。

      “怎么了?”不栖在身后问他。
      误辞寒思绪被搅乱,说不了话。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
      他紧紧咬住下唇,忍受着四肢百骸中万蚁噬骨的痛。

      从走进这间寺庙开始,就有个东西在暗处牵引他的心脏,仿佛要让他心悸而亡。
      原身到底惹了什么?
      误辞寒嘴唇发白,恍惚地想。

      手腕处忽然搭上两根手指,误辞寒抬眼看去。不栖此刻阖着双眸,给自己探脉。
      期间,躁动的心跳莫名平静下来,他眼皮一跳,发现自己无意识地贴近不栖。

      不栖探了片刻,松开手,沉声问:“你可碰过蛊虫?”
      “蛊虫?”误辞寒惊骇,别说碰过,他连见都没见过。但眼前的不栖表情肃然,双目紧紧地注视自己。

      误辞寒:“我没有碰过蛊虫。不栖兄,你在我身上探到了蛊虫?”
      “有迹象,”不栖说,“不能确定。”

      有迹象说明蛊虫的概率大,原身做了什么事需要给自己下蛊。不,也可能是被人下蛊,谁能做到这种地步……
      而今体内的蛊虫忽然活跃起来,说明什么?
      要么下蛊的人正在催动蛊虫,要么蛊王在这里。

      但是不栖还说了不能确定,那真正是什么不敢妄下定论。
      毕竟他除了心悸没别的症状。

      误辞寒收回神游的思绪,扶住不栖的肩头:“不栖兄,让我坐下吧。”
      其实他想说的是让我躺一会儿吧,不过到嘴的话在看到整齐的床铺后就转了个弯。
      还是别糟蹋了。

      等坐到椅子上,不栖松开手就要站去对面,误辞寒赶紧拉住他。
      他发现了,只要靠近不栖就能缓解疼痛。

      不栖回头,扫过攥着袍摆的手指,问:“何事?”
      “你别走,”那阵感觉再次涌上来,心尖渐渐揪在一起,突突地抽疼。误辞寒手心都是汗,捻着一角不撒手,那里已然皱巴巴,“我好痛。”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前出现不栖的素白麻衣。
      心跳平息下去。

      不栖真的能安抚这股躁动。
      证实了这点,误辞寒心念转动,眸光动了动:“不栖兄,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不栖:“?”

      不栖疾退几步,误辞寒一时不察松了衣角,心尖霎时一紧。
      他赶紧站起身,边凑近不栖边说道:“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睡一觉……就是单纯的……睡一觉……”
      后面的话让不栖盯得有些发虚。

      “不栖兄,我发现只要我贴着你,身体上的躁动就会平息,所以咱们今晚一起睡吧,”误辞寒赶忙解释,末了又发誓道,“我绝对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做。”

      原身的臭名声还摆在这里呢,误辞寒头疼,什么时候到了跟男人睡觉还要解释一番的地步……
      等等——
      不对。

      误辞寒焉地想起,不栖不是说和原身有点关系,那……
      这不是他吃亏吗!?

      想到这里,他把衣袍领口拉紧,做出防备的姿态,“你也不能碰我。”
      不栖:“……”

      不栖走回方桌前,挑了下昏暗的烛火,登时房间明亮起来。
      误辞寒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对方去哪他去哪。

      然后不栖坐在椅子上,他也赶紧坐过来。
      对方冷硬的侧脸让烛光照得柔和下来,依旧紧抿的双唇即使向下撇,也能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误辞寒看得出神,直到搭在桌面的左手腕上出现不栖的手指,他才惊醒。

      冰凉的触感抚平尚有余热的肌肤,身体的躁动已然消失。
      不栖搭了片刻,撤掉手,误辞寒心里莫名失落。

      “无事了。”不栖说。
      误辞寒怅然点头。想起明灯和方丈的样子,他又蹙眉道:“今日我见方丈和明灯面色不虞,眼下青黑,着实怪异。”
      不栖静坐一旁,闻言回话:“确有蹊跷。”

      误辞寒见不栖也觉得怪异,咕咕哝哝道:“我看寺庙里也没有异常,那些和尚看样子睡得也早,总不能是纵/欲/过度吧。”
      话毕,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心里自嘲道:“瞧自己说得什么傻逼话,和尚能纵/欲/过度?”
      下一秒,不栖竟然迟疑地点了下头。

      误辞寒:“???”
      什么意思?和尚特么纵/欲/过度!?
      他心说这个世界怎么了。

      “尚且不知原貌如何,但此间寺庙确有怪异,”不栖垂眼,眸光随意寻了个地方落下,“既有魔气又有仙气。”
      话毕,误辞寒当即探寻一周。先前他心尖抽痛,根本顾不上,眼下静了心发现,果然如他所说,仙魔之气相互混杂。

      佛光寺,究竟是座什么寺庙,神仙、妖魔集聚一堂,竟能安然无事。
      跳动的烛火把他们映在窗纸上的剪影照得虚晃,夜风呜呜,听起来瘆人。目前这寺庙不过就是一时留宿罢了,误辞寒犹豫要不要深挖。

      如此考量半晌,他念头一转,决定不去管这件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去不舟渡,尽早解决魔君之位,然后天大地大任他逍遥。

      身体没大碍了,他眨巴两下眼,单手撑着下巴,奋力摒除翻涌的困意,却仍然不掩疲倦,懒懒叫了一声:“不栖兄。”
      “嗯?”不栖抬眼,注视着他。

      好半天,误辞寒才继续说道:“我瞧着方丈中毒不深,只是小和尚情况严重,反正我们只是住一晚,明日就要离开了,我也无意去管……”
      到后面的话语音不清,咕咕哝哝的也听不懂。他脑袋点点,恍惚间发现自己整个人腾空,猛地打起精神。

      将他抱起来的是不栖,绷着脸,一副苦大仇深地模样把他紧紧箍在双臂间,这场景多少有点滑稽。
      而且令误辞寒大吃一惊的是,看着瘦瘦弱弱的不栖,竟然这么有力气。

      被男人抱在怀里这种事到底还是让误辞寒心里不自在,他对上不栖的视线,沙哑开口:“不栖兄,我自己走,把我放下来吧。”
      不栖闻言垂眸,冷淡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不用。”
      说罢,他移开眼。误辞寒扭头,见到近在迟尺的床榻,默了一瞬,确实不用了。

      把误辞寒放进床榻后,不栖走出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上还多了床被子。
      他将被子铺在地上,卸下归云就要躺下睡觉。

      误辞寒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心想这不行啊。
      就刚才不栖出去又回来的功夫,他的心悸又开始蠢蠢欲动。眼下两个人虽然只隔了一脚的距离,可他总觉得那阵感觉有冒头的趋势。

      于是他翻身下床,厚着脸皮掀开不栖被子的一角,然后面不改色的躺进去。
      贞/操和性命,他决定选择后者。

      不栖顿住动作,面向他。

      “我说了和你一起睡,”误辞寒用被子蒙住头,瓮声瓮气道,“那就得睡在一起。”
      这话就像在强扭不情愿的瓜,可是他已经抛开脸面了,毕竟一贴着不栖整个人身心舒畅。

      不栖没说话,直起身,好似叹息了声,若有若无。
      误辞寒生怕他要离开,立马跟着起来,一把攥紧他的衣袖:“你干嘛去?”

      不栖掀开被子,撇下眸子。误辞寒当即松开,不过眼睛还是一直注视着他。
      “睡床上。”
      他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屋里的椅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看误辞寒,意思不言而喻。

      也太憋屈了吧。
      误辞寒这么想着赶紧爬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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