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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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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灵遥一听便知坏了,吩咐:“你出去告诉他们,陈府里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小厮苦哈哈地回:“陈管家何尝没这么好声好气地劝?可那些人不听,就是不依不饶!五小姐,你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咱们老爷好歹当着五品京官,他们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实在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陈灵遥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京城藏龙卧虎,高门大户多如泥沙,攀亲带故十绕八绕地,哪个又非权贵之戚?这群守在赌场放债的恶霸竟敢直接聚到陈府门口闹事,想必他们背后的靠山必比陈仲齐的地位高出很多。
孤女可怜,陈灵遥不想把她交出去,便道:“我去看看。”
陈灵遥到府门口,双方尚未动手,正在对峙。想起王掌柜提起胡全“上头有人”时的心有余悸,她上前拱了拱手:“胡爷。”
胡全认出陈灵遥似乎是几月前在王氏酒肆遮面劝架的女客,现在一身打扮穿金戴银,改换成位千金小姐。虽然态度客气,但胡全眼高过顶地哼一声:“你是陈家小姐罢,陈老爷呢?”
陈灵遥回答:“我爹不在家。”
胡全挺高腰杆,冷冷道:“陈老爷不在家也没事,只是陈公子戏弄咱们兄弟,窝藏一个欠我巨债的女人,陈老爷知道这事吗?若不知情,那就是做儿子的不懂事。今日我找上门还是好声好气,算卖给陈家几分面子。这事本与你们无关,把人交出来,我立刻就走!”
陈灵遥还要说几句话转圜。陈灵迁却已大步迈出府门,睁着怒目,中气十足地咒骂:“你们是什么人的狗?仗着谁的势?敢到我家门口撒野!”
骂声一落,双方当即抽出兵器欲动手。陈灵遥连忙劝和:“且慢,且慢!胡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胡全将腰间刀刃一收回去,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奶娃娃别多管闲事,不知好歹!说出爷的来历,吓破你们狗胆!真惹恼了我,恐怕连你们在朝堂上做官的老爹也吃不了兜着走。”
陈灵迁跨步走到五妹妹身前,嘲讽:“这么厉害?倒是说出来听听。说呀!说呀……”
胡全只冷笑着:“爷干这行营生,是最重规矩最重信誉之人。那个婊子欠了六千两银子,你们把她交出来,我不为难不相干的人。”
陈灵迁道:“婊子?这里是陈家官宅,里头没有婊子。”
“没有?呵呵,那好……”胡全表面做出退让,实则刻意侮辱,“你肯让我这帮兄弟进去角角落落地搜一搜,若搜不到,我们也离开,再不相扰!”
陈府众人闻言无不怒火万丈,陈灵迁骂:“无耻至极!不管你们仗着谁的权势私闯官宅,待御史一本参到皇帝跟前,你们上头的主子怕也不好受罢?”
胡全豪言放话搜查陈府只是卖弄嘴皮,到底不敢嚣张至此,但唇枪舌剑不相让:“陈公子乳臭未干,说出的话也如小孩子放屁,毫无分量!不如这样,我和我的人就等在这,等到陈老爷出面,论一论世间公道。”
当胡全讥笑陈灵迁时,胡全带来的人全跟着哈哈大笑。陈灵迁不堪其辱,抽出剑刃刺向对面,胡全拔刀接招。
一个翩翩少年,另一个是膀大腰粗的壮汉,二者身高差不多,体型却相去甚远,谁料一动起家伙,竟在十几招内不相上下。
双方很有默契地停在原地观战,陈灵遥认为胡全不敢真伤了四哥,还是以和为贵,免得闹到最后不可收拾;而胡全的人认为他们的大哥是在教训一个娃娃,自己没有必要掺和。
他们日日刀口舔血,喜欢动手不喜动口,等大哥好好出了风头,这不懂事的陈公子就知道他们的厉害!
正如陈灵遥所料,胡全率众闹事只为追回银子,确实不敢伤害官二代,打斗间持防守之势。陈灵迁感受对方并未使出浑身解数相搏,也不恋战,十几招后飞身重踢一下胡全腹部。胡全向后一仰,栽倒在地。
陈府诸人见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纷纷喝彩:“好!好!四公子踢得好!”
“四公子人中龙凤,武艺超群!”
……
胡全万万没想到这奶娃娃竟还真有两下子,不仅在他手底过了十几招不败,而且趁其不备将他踢飞,摔得极不光彩。可见陈灵迁剑术有成,腿力亦是惊人!
胡全的手下连忙一拥而上,扶起他们的大哥,各个愤懑不已。
陈府诸人嘲讽地愈发厉害:“无凭无据上门闹事,一对一打输了,还有脸赖着不走!”
“就是!就是!咱们四公子今年不过十五,经武师教习才短短数月。我看假以时日,这莽汉在四公子手底连一招都过不了。”
……
胡全在□□到底是老江湖,有名有姓有头有脸,当着小弟们的面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公子哥儿,又被群起攻击,便也气到忘记追讨银子的事。
胡全悻悻然站起身,恶狠狠道:“好!很好!陈家的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带着一群手下撤走了。
陈府诸人无不称快,赞小主子神勇!唯有陈灵遥走到陈灵迁跟前问:“四哥,王姑娘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陈灵迁扬眉吐气,大笑着反问,“他们来一次打一次,打到不敢来为止。我既然答应王掌柜帮忙照看他女儿,堂堂丈夫岂可食言!”
陈灵遥分析:“我听这笔债已经欠到六千两了。他们既如此说,想必王家的人也没被抓到,只是四哥须想想,王姑娘留在我们府上的事是谁走漏了消息?四哥,当初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你我,就剩你在外头认到的几个好……好兄弟了!你好好想想,可能是谁?”
陈灵迁哪里想得到是谁!他的个人爱好就是交朋友,跟他一起喝过酒的兄弟宛如过江之鲫,来来去去,川流不息。
陈灵迁不耐烦地回:“想不出来!再说,就算有哪个出卖了我,那也怪不得他!如果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咱们又何必苛责!像这等狗仗人势的喽啰,大话吹得震天响,他能奈陈家如何,奈我如何?谁的拳头硬就由谁说话!”
陈灵遥长叹口气:“四哥,还是小心点好。等爹回来问起,你怎么向他交代?交代不好,爹肯定会打你的!”
陈灵迁根本没听,也根本不在乎,因为陈府诸多小厮已像围绕英雄似的将他团团围住,嘴上不住奉承,还有请教剑术拳脚的,正是得意之时。
陈灵遥心想:“六千两银子对平头百姓来说,算得上是一笔挣几辈子也挣不到的巨款。可对卫国公府当家人萧绎来说,只是一晚挥霍之资。如果爹爹愿意帮助王姑娘,筹措六千两虽然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可我为了息事宁人,难道真要劝爹爹白白花去六千两吗?朝廷给爹爹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千两。”
“四哥说谁的拳头硬就由谁说话,摆明了不想还钱,以暴制暴!胡全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拳头硬不硬?王掌柜遭此横祸,连去府衙告官都无人为他主持公道!可见尊卑上下层级分明,抬头的天遮得有多黑!哪个明白人活着不是谨小慎微,偏偏只有四哥这样的缺心眼最喜欢往上捅个篓子出来!”
陈灵遥回到居所,溶溶正要出去找她,撞见忙问:“小姐,你没事吧?我听说有人在门口闹事,你还出去看了。”
陈灵遥道:“是,那群人已经走了。这事等爹爹回来再商量吧。”
溶溶极度不满:“小姐,那王姑娘可真是个惹祸精,现在是想赖在陈家不走了。”
陈灵遥道:“她也挺可怜的,别这么说。你把表哥送我的首饰收起来了吗?”
“嗯。”溶溶点头,“收好了,我已锁在小姐床下的箱子里,钥匙贴身放着,免得谁手脚不干净,偷拿一件半件去。”
陈灵遥问:“那些东西很值钱吗?有多值钱?”
溶溶顿觉不对,劝阻:“小姐,你可别为了四公子把国公爷送你的及笄礼给送出去。这是国公爷对你的心意,你得好好保管着,保管一辈子!”
陈灵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就想知道表哥为送我这些首饰花了多少钱?”
溶溶松口气,嘻嘻笑:“不是便好,小姐,卫国公府家大业大,你何必过问这些琐事?夫人说要给您嫡出身份,想必国公爷不会拿个妾室的名分求娶小姐。小姐的福气在后头,不过几件首饰,贵就贵点,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