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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同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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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
郑启廉盯着躺在自己书桌上的几包厚实的东西紧皱着眉,将手中的笔打了个转儿,他看向正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人。
“这药是你拿来的?”
钱飞是被派来服侍郑启廉的,见压根就没什么事让自己干,他就呆呆地站在一旁,整个人魂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被忽然这么一问,他忙回神,点了点头,赶紧应道:“是的,少爷。”
自从自己把药放到少爷桌上,他就觉得郑启廉的反应有些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药是哪里走私来的毒物呢。
他寻思着自己也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啊,但又不好问什么,毕竟在这种人家家里头做活,少说少错。
钱飞低着头,见少爷没说话,又悄悄瞥了一眼对方,还是一样的表情,这眉头锁得都可以开核桃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钱飞有些慌乱,他不放心地又解释说:“少爷,我见老爷调理身体的药快没了,就问了陈管家专门取药的店,今早出门顺便去配了几副来。”
“你是新来的吧?”郑启廉用笔挠了挠额头,看向钱飞,继续道:“陈管家没告诉过你取药是我的事吗?”
“啊?”
感情这位大少爷是烦恼自己抢了他的活?!
钱飞一脸懵,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他支支吾吾地开口:“少爷,那贺家药铺怪远的,跑这么远拿药怕少爷您累着。”
“不远啊。”
郑启廉想了想他这几年跑下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远的累的。
这下钱飞的语言功能是彻底丧失了,这还不远,这都隔了几条街了啊。
“得了,”郑启廉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那几包不受自己待见的药,说,“你等会把这药拿回去,交给陈管家或是厨娘,就当没来过我这儿,我也当今天没见过你,更没见过这药。”
什么情况?
钱飞满脑子问号,但也只好应下来,见郑启廉整理了下衣衫往外面走去,他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道,“少爷你去哪儿?”
“取药。”
“啊?”
这,少爷这是有什么怪癖吗?
钱飞脑子飞转,已经闪过了无数种可能,他浑浑噩噩地拿过桌上的几包药,也往外头走去。
果然,大户人家玩得就是不一样啊。
——
“小廉又来啦。”
“哎,虹姨,祝霖呢?”
“在后屋呢。”
“行,那我先去了,虹姨您先忙。”
“好。”
郑家与贺家交好,两位老爷子更是相谈甚欢,时不时便会聚在一起下个棋,聊个天,钓个鱼。这两个孩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更是好得不得了,有时甚至连这俩爹都说不上话。
秦虹看着郑启廉满身欢喜跑向后屋,有些忍俊不禁,她笑着摇了摇头。
这孩子。
还未踏进门就闻着花香,芬芳悠长,沁人心脾。
郑启廉在屋里找了一圈没人,又往后院找去,果不其然,在后院各异的花色间,找到了那人。
那人一身青色长袍,静坐在院中央,细长的手指轻捻画笔,正对着一盆长得正盛的天竺葵作画。
提笔从容,全神贯注,就这么描绘下一笔,又一划。
都说绿叶托红花,可在郑启廉看来,倒更像是这片红甘愿匍匐在青衣摆下,更衬出那人仙人之姿。
提笔落墨,绘下动人画卷。
郑启廉没打扰那人,只是自己坐在石阶上,一手拖着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时间过得还挺快,贺祝霖放下画笔,看着眼前已经完成的画作,满意地笑了笑。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可还没捏几下,就被谁给接手了过去。
双眼猛地睁大,贺祝霖满脸惊讶地看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那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
郑启廉给他揉着脖子,笑着答:“你画画的时候。”
“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没敢打扰大画家呗。”
贺祝霖轻笑了一声。
“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要说你是那天竺葵变的,估计都有人相信。”
郑启廉被他逗笑了,他理了理贺祝霖额前的碎发。
“都说时间就是生命,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有没有补偿?”
“诺,前面右转,去配几副药。”
郑启廉被说得一哑,他看着这不开窍的家伙皱了皱眉,像是惩罚一般加重了力道,惹得眼前人吃痛地被迫服了个软。
“你今天怎么来这儿了?”
“怎么,来看你不行吗?”
“大忙人,说正经的。”
“怎么就不信呢,”郑启廉轻啧了几声,说道,“父亲的药快没了,来取药。”
“啊,我记得今早你们家有人来取过。”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没人和我说啊。”
郑启廉一脸震惊,他紧皱着眉,像是自言自语般又补充了一句:“早知道就不来了,还害我辛苦这一趟。”
贺祝霖看着他“精湛”的演技,没忍住笑出了声,成功荣获对方一记眼刀。
他俩一起长大,贺祝霖早就摸透了,那人每次一撒谎就会啧几声,跟没台词了一样,反正贺祝霖就没见过那人能憋出除“啧”以外的词。
他也不揭穿。
“既然来都来了,去外边玩玩?”
“好啊。”
求之不得!
郑启廉憨憨地笑笑,小跑跟上贺祝霖的步伐。
他俩可是有74小时没一起去外头走了。
行缘镇虽是个小镇,但这里风景宜人,“行缘桃花林”美名天下,每年桃花盛开,就有许多游人来此,跋山涉水前来赏花的人更是不少。
以往他们都会去桃花林赏花玩乐,可近日不巧,那林子不知是出了什么状况正在修缮,连进去的大门都封得严严实实的。
去不了林子,俩人便在林子旁的河旁坐了下来,互相谈论着家中趣事。
日挂斜阳,阳光跨越千里,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此时离晚饭还有好一段时间,路边的商贩们依旧在不住地吆喝。
静谧与热闹,相隔不距百里,却皆是生机。
“不知道里头怎么样了?”
贺祝霖看着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桃林,想到近日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惋惜道。
若是林中满目花开,有这微光清风相衬,那该是怎样一副盛景啊。
“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好吃懒做,都过了这么久了半点动静也没有,”郑启廉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皱着眉猜测,“我看之前那一次修缮也花了大把时间,结果还不是和之前差不多,也不知道修了个啥。”
“也许是在补漏,毕竟这镇子以桃花林闻名,若是被人在这里头挑出错来,终归是不好的。”
“那,下次等这林子弄好了一起来看不?”
“好啊。”
许是想不到贺祝霖应得这么快,郑启廉一时笑出了声,他甚至都想让他爹赶紧给塞几个人进去帮忙,能早一天完工是一天。
到时候穿什么衣服呢,不行,得买件新的……
“对了,那包太阳花种子你种了没?”
那包太阳花种子是他们在一年年节时在街边打枪赢来的,外头包着一层金色的小布袋,好看显眼,贺祝霖看了,里头种子还不少,他觉着郑启廉和太阳花很像,就给郑启廉收着了。
郑启廉想到这个笑了笑,从脖子里掏出一个熟悉的金色布袋。
“这儿呢。”
“给它挂脖子上了。”
贺祝霖被他的操作逗笑了,不过别说,这么戴着和他这张脸还挺配。
“过段时间咱俩一起种。”
“好。”
“说起来,你那盆天竺葵长得这么好,肯定在它身上花了不少时间吧。”
郑启廉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把时间分出来一点,这两天他等得花都谢了。
“还行,”贺祝霖想了想,也没注意到对方的小情绪,继续道,“最近点里头忙,父亲母亲有时去外头送药,我得看着店。”
原来是没时间啊!
郑启廉揭开了谜题心里头又乐了,他搭上贺祝霖的肩捏了捏他的肩头,慷慨说道:“明天给你派个人来,省得平时把你给忙坏了。”
都没时间来看我。
贺祝霖原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就没在意,谁知道第二天郑启廉还真亲手押了一个大小伙来!
“伯父伯母,贺公子,我是钱飞,少爷让我来帮忙的。”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