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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初入烟花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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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卿拿着笛子把玩一会,道:“这笛子的用料还真的不错哎,通体莹白,色泽透亮,温润养手,是个好东西。”
“顾兄也会识玉辨器?”
“不会。”
“这笛子可值二百两?”
“不知道值不值,反正你觉得合适就买呗。”顾长卿笑道,“千金难买心头好,何况才区区二百两呢。”
若是齐飞在场,肯定大呼不值,一百八十两能给他砍到八十两拿下。
夜离魅淡淡一笑,说道:“已经中午了,找个地儿歇会吧。”
“好,咱们去吃好吃的。”
两人挑了家名为“食鼎天”的酒楼,顾长卿在门口的廊柱上做了个记号便带夜离魅进去用饭。
正吃着饭,只见一劲装少年走了过来,朝顾长卿行礼道:“公子,都查清楚了,请过目。”
他递上一份信封,顾长卿取出内里信笺看了起来。夜离魅打量那少年一会才认出他来:“原来是齐飞啊,你打扮成这样我都不敢认了。”
只见齐飞一身灰色紧身劲装,手戴护腕,足蹬筒靴,一柄长剑悬于左腰间,头发全都梳上头顶束成发髻,整个人看着颇为精神利落,象极那行走江湖的少年剑客。
齐飞道:“替公子在外办事就穿得利索些,平日里我那疲沓相叫夜公子见笑了。”
“你吃过饭没?要不坐下吃点?”
“多谢夜公子关怀,我用过饭了。”
两人说话间顾长卿将信看完,问道:“确认他们是在天香楼碰面?”
“时间和地点都确认了无误了,只是那买家……”
“买家怎么了?”
“买家不大象江湖中人,倒象是堂上的。”
顾长卿英眉一蹙,象是问齐飞又象是问自己:“又是谁开始不安分了?”
无人答话。
顾长卿道:“行了,你下去布置吧,务必小心行事,莫要露出破绽。”
“是!”
“先替我去找间客栈开两间上房。”
“隔壁那家云来客栈也是咱们的产业,公子用完饭直接过去即可。”
“哟,谁这般能干把产业都置办到关外了。”顾长卿笑道,“这山长水远的管得过来吗?”
齐飞笑道:“除了钱长老还能有谁啊,他让我提点着您,那银票省着点花,他置办这点产业不容易。”
“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么,不然挣钱干啥?”顾长卿颇不以为意。
齐飞心下腹诽:就公子您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十个钱长老挣的都不够你败的。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齐飞朝顾长卿与夜离魅各行一礼便退下了。
饭后顾长卿送夜离魅至客房门口,叮嘱道:“好好歇着,今晚我带你去见世面。”
“去天香楼?”夜离魅问道,他听见顾长卿与齐飞对话中提到过这个地方,“这是什么所在?”
“呃……风月场所。”
见夜离魅一脸不解,他哈哈一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说罢他摇着扇子进了隔壁的房间。
新月升空,华灯初上,正是风月场所开门迎客的时候,整个三泉城都开始安静下来,唯独这柳月巷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柳月巷不宽,两边皆是秦楼楚馆,每楼每院门口都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拉客,为防止拥堵,城内府衙特别规定往来车轿只能停在巷口或巷尾,是以门外巷中行者皆男子,门内堂中迎客皆女辈。既然是风月场所,自然也少不了小绾红馆,只是位置较为偏僻,不会明目张胆出来拉客罢了,懂的都懂,不管进哪个门,彼此心照不宣便是。
顾长卿摇着折扇,与夜离魅踏入这烟花之地,两人都换了衣裳,皆是颇有魏晋之风的宽袍广袖,顾长卿是一身青白长衫,夜离魅则是水蓝色长袍,从背后看两人身形倒也是身长玉立风度翩翩,从正面看则差得远了,一个面如冠玉风流俊俏,一个相貌平平,毫无特色。
两人行到天香楼门口停住,立即有几名姑娘挥着香帕迎了上来,“哎呀公子,好久没见您来玩了,快进来啊,咱们楼里又新来了几个好姐妹,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啊,包您见了都挪不开眼儿。”
几个姑娘将顾夜二人团团围住,簇拥着半推半搡地进了天香楼。夜离魅只觉得那浓郁的脂粉气熏得他快透不过气来,遂沉声道:“姑娘请自重,莫靠我太近。”
“哎哟,本姑娘就这么点份量,自重不起来。”其中一人吃吃笑着打趣,另一人亦笑道:“都是上这儿来玩的,公子就莫要端着了,及时行乐才是。”
“对诶对诶,公子快来嘛。”一姑娘直接上手拽住夜离魅的手臂,将他拽进大堂,夜离魅忙叫道:“顾兄,顾兄,你在哪儿呢?”
顾长卿正站在一旁看热闹呢,这小子还真是第一次逛青楼诶。他忙上前打圆场:“好了好了,我兄弟第一次来玩,诸位姑娘给个面子莫要太热情,看把他给整得脸都红了。”
“小哥哥好单纯诶,还真脸红了啊。”又一女子调笑道。
“行了,都散了吧,这些赏你们了。”顾长卿抛出一把碎银,姑娘们惊呼着纷纷上前争抢,顾长卿趁乱将夜离魅带到最边上,远离那些热情似火的姑娘们。
夜离魅终于咳了出来,那姑娘们一身的脂粉味儿混着发间那刨花油味,又腻又呛,他皱着眉道:“顾兄经常来这种地方?”
“偶尔一为之。”
“明明你长得比我好看,怎地那些姑娘不缠着你偏拿我寻开心?”
“因为你脸嫩啊。”顾长卿笑呵呵地摸了他脸一把,“小哥哥一看就是个雏儿,不调戏你调戏谁啊?”
“滚边儿去。”夜离魅笑骂着拍开他的手,“你能不能正经点说话。”被他调戏一把夜离魅的脸又红又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顾长卿以扇遮面低笑不矣。
夜离魅轻哼一声,转开头去不再看他。顾长卿将折扇合拢,轻敲他肩头,道:“你往门口看看,那些公子老爷们进来的时候都是什么作派。”
只见那群姑娘又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迎了上去叫道:“哎哟霍老爷,您可有日子没来我们天香楼了,蔷薇姑娘想你想得都瘦了。”
“当真?”那霍老爷笑呵呵地道,“蔷薇在哪儿,我这不就来看她来了么。”
“在楼上呢,呆房里不肯出来。”
“得,我自个儿上去了,肖妈妈您忙。”那霍老爷抛出一锭白银,“赏你的。”
“谢霍老爷打赏,老爷您尽兴哈。”那肖妈妈喜滋滋地把白银揣进了袖袋里。
这时姑娘们又拥着两人进来,一个是员外模样的中年男子,另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员外一进来便搂住一个粉红衣裳的姑娘,“我的心肝儿,才几天不见你咋就轻减成这般模样了。”
“才几天啊,乔员外,您都有半个月没来看奴家了。”那粉衣姑娘娇嗔着戳了那员外肩膀一下,“奴家茶不思饭不想,为伊消得人憔悴,您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
“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好宝贝,今儿爷带了好东西给你补身子。”
“真的?什么好东西。”
“到你房里再给你看。”
俩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勾肩搭背地从左边楼梯上楼去了,只余那十五六岁的少年仍被一群姑娘围着。
“小哥哥长得好俊啊,第一次来咱们天香楼吗?”
“啊……第一次……哦,不,我跟我三叔来的。”那少年面红耳赤地应对着。
“小哥哥脸红了诶,好单纯啊。”又是那姑娘在调笑。
“别怕别怕,姐姐我这里有糖吃,跟我来吧。”一绿裳姑娘拽着那少年的手臂把他往堂里拖,那少年挣扎着,“你别拉我,三叔、三叔、你在哪儿,快救救我。”
“喏喏喏,瞧见没,刚才你就跟这少年一模一样。”顾长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谑笑,夜离魅一脸尴尬,暗中捶了他一记,“不准笑!”
顾长卿低头闷笑不已。
就见另一黄裳女子笑道:“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叫长辈,你三叔这会儿忙着呢,让小翠绿衣陪你听曲儿,好不好啊?”
“不……不,我要回家……”那少年仍挣扎着。
“这里就是家啊,来嘛小哥哥,一会儿保你快活似神仙,哪儿都不想去了。”两个年纪尚小的姑娘吃吃笑着,一左一右夹着那少年往里头去了。可怜的少年郎,他的三叔在楼上风流快活,丢他一雏儿去应对一群红粉骷髅,幸而顾长卿没丢下他不管,不然他真要捶死这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