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世代]明月东升》静水幽深

47、群狼

　　当阳光隐落于西山之后，当月光在天光中占据主导，便会唤醒狼人体内潜藏的魔法，使狼性取代人性占据主导。
　　如果没有其他人，辛西娅只要变成花豹就可以逃脱，因为狼人和阿尼玛格斯的最大不同，是变成狼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类时的记忆和智慧，指望这时候的他们分辨目标那是不可能的，即使芬里尔格雷伯克故意想要转化谁，也只能靠在入夜前潜伏在周围以确保一击得手。
　　但是现在……
　　弗兰克和爱丽丝的魔杖再次吐出火焰，环绕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火障。穆迪和辛西娅一前一后发射各种咒语，击退冲上来的狼群。
　　尽管看上去很像，但狼人不是真正的狼。真正的狼以动物为食，很少袭击人类，而狼人恰恰相反。他们不似真正的狼群那么怕火，更凶残，更嗜血，但也更愚蠢。真正的狼群数量有限且非常狡猾，为了捕猎偷袭、纠缠无所不至，一旦力有不逮也会率众逃离，但狼人不会，他们尽管仍会害怕，仍然对凶猛的大型动物保持敬畏，却比普通狼凶悍地多。
　　此时此刻，狼人群体数量远远超过普通狼群，而魔杖无论射程比不过枪|械，射击频率差得更多，万幸咒语的灵活绝非枪|械可及，弗兰克和爱丽丝控制着火墙，避免狼人一拥而上，将他们乱牙分尸。
　　只是狼人终究不那么怕火，时不时有狼仗着速度冲进火墙，不顾身上熊熊火焰想要突破近战距离，但四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傲罗，各种咒语攻守得宜，将狼群死死挡在火墙以外无法突破，近战优势亦无法施展。他们虽然难以脱身，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四个人白色的通讯珠里传来邓布利多的声音：“幻影移形的位置没传出来，你们在哪？”
　　两边简短交流几句，得知金斯莱那一组被传送去了海边的一处不知名的岩礁荒岛，成群结队的摄魂怪在周围游荡，绝不亚于阿兹卡班。
　　而他们那除了三个傲罗，还有七八个不会守护神咒的普通巫师，而斯克林杰的守护神不稳定，另一个傲罗在恐惧下放不出成形的守护神，几乎就靠金斯莱一人支撑。
　　这时一只刺猬守护神突兀的出现在几个人中间，张嘴吐出的话却包含着恐惧：“巨人！全是巨人他们来了！他来了！神秘——”刺猬守护神随着最后一个词突然消失，不是那种由于守护神不稳定，迅速模糊成银雾的消散，而是突然崩溃，无声炸裂。
　　“温迪尔死了。”穆迪厉声道，“保持警惕！伏地魔随时都会来！”
　　即便对于巫师，巨人都十分让人头疼，他们皮糙肉厚，可以抵挡大部分咒语，就连海格这样的半巨人都需要好几个巫师同时施咒才能起效，巨人加上食死徒，再加上伏地魔亲至，区区几个傲罗，实在难以抵挡。
　　爱丽丝的火墙明显颤抖了一下，两只狼趁机越过火焰，一左一右扑来，然后被昏迷咒击飞出去。
　　“移形换影旗发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刚刚到温迪尔那边？希尔呢？怎么没消息？”
　　弗兰克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寒颤，“凶多吉少”几个字在所有人脑海中掠过。
　　食死徒们仗着内应，将所有傲罗分成四组丢到危险处，显然为了各个击破。如果他们第一个去了希尔那边，希尔连个消息都传不回来，也……很正常……
　　四个人互相看看，忽然意识到他们如今尚能应付，根本就是运气好。狼人固然凶恶，比起那让同为傲罗的希尔连声音都传不出来的险境，比起力大无穷还对魔咒有极强抗性的巨人，甚至比虽然能被守护神驱散，也能让人放不出守护神的摄魂怪群体都要好对付地多，比起杀死，更多是为了拖住他们。
　　当然，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脱身，等伏地魔带领食死徒们解决了其他几片区域的傲罗，他们也只能束手待毙。
　　“我猜这里有一个点，是反幻影移形的空白区！”辛西娅忽然说，一边挥动魔杖射出一道粉碎咒，“希尔那边再猝不及防，也不会一击就垮，温迪尔也是，这点时间想要从外面跑两个地方太难了，反幻影移形咒必须留有空隙。”
　　她迅速整理思路，既是对着同伴，也是对着通讯珠那一头的邓布利多：“摄魂怪还能听安排，狼人不分敌我，来了一群巫师，指不定咬谁。所以他不一定会，至少最后才会到我们这来……金斯莱那里有什么突出好记的移形换影落点吗？要快——谁堵谁还不一定。”
　　“好。”邓布利多简短地说了声。
　　不一会，几个人各自藏着的定位珠都开始发热，显然金斯莱找到了那个空白点。只是辛西娅四人如今身处反幻影移形咒的封锁中，感觉到了也是白搭。
　　“很好，”邓布利多坚定的声音传来，“你们能坚持吗？”
　　“能！”四个人异口同声，弗兰克的火墙再次暴涨一截，将一只试图跃过火障的狼卷入其中。
　　“我想我们这里也有类似的……”辛西娅环顾四周，一片荒草地中，只有一个小土坡上长着零零散散的灌木，“那边？”
　　“我们过去。”穆迪沉声，魔杖一抖，烈火涌了出来，当先在狼群中开道，向土坡走去。其余三个人则紧紧跟在后面，相对位置保持不变。
　　“如果能传出位置，我会让詹姆斯和西里斯支援你们，务必小心。”
　　狼群仍在持续不断地进攻，但已不复最开始的悍勇，一群或焦黑或血肉模糊的狼人倒在地上，有一部分明显已经失去了生命。
　　辛西娅见过狼人的体格，多看两眼便发现这些狼都不算大，至少比起莱姆斯五年级的时候要小。难道狼人之间，也有种族差异？可他们十有八九都和莱姆斯一样，是被格雷伯克感染的狼人？
　　“天杀的格雷伯克！”穆迪显然见多识广，只一眼便认了出来，当即大骂，“这些都是孩子！”
　　另外三个人也骂了出来，虽然知道格雷伯克专攻小孩，但知道和亲眼看见完全不同，爱丽丝几乎维持不住火墙——她止不住去想，那烧的是孩子！
　　火焰波动的瞬间，一只巨狼猛地窜了上来，直直扑向爱丽丝。
　　“小心！”弗兰克急急拉了她一把，险险避过狼口，但这样一来，他所控制的火墙也有瞬息的波动，两只小狼一左一右冲了出来，与此同时，落地的巨狼再次腾空，三张狼吻同时咬向弗兰克。
　　狼诚然比人类擅长近战，但烈火环绕的范围内，大猫才是单挑之王。一只生满花斑的利爪以人类难以企及的速度抓向了狼眼，巨狼嗷呜一声惨叫，一只眼球已经被生生抓瞎，血当即涌了出来。
　　魔法赋予了狼人嗜血的冲动和尖牙利爪，却没有真正野狼与天挣命的肉搏经验，无法在遭受重创的同时保持战斗和统御能力。
　　剧痛之下，狼人遵循了逃离的本能，竭尽全力向外窜去。
　　他若反身一战，花豹为了避免被咬伤，难免束手束脚，但他一逃，就绝对不是花豹的对手。
　　如果长途奔跑，狼的耐力远高于虎豹，但仓促之间的爆发速度远有不及。狼人刚刚窜出两步，柔软又敏捷的花豹后腿一蹬，饱满强健的肌肉在厚实的皮毛下收缩游移，整个躯体如一根绷紧了的弹簧一样急射出去，两条有力的后脚狠狠踩中狼腰，锐利的勾爪深深嵌入灰黑色的毛皮，犬齿尖锐的大嘴一口咬住了狼人的咽喉。
　　大猫锁喉，一击必杀。
　　魔法火焰仍在熊熊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几个傲罗已经到了小山丘上，仍在不停发出咒语，攻击冲上来的狼群。
　　但人人都听到了那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一股股血流顺着豹口狼颈汩汩流出，巨狼不断挣扎扭动的身体陡然松弛下来，胡乱挥舞的狼爪骤然垂落。两只冲进火圈的小狼嗷呜一声，不自觉夹紧了尾巴，瑟瑟发抖。
　　狼人对人类极其凶残，但如果有其他的大型动物，他们仍会掂量实力，不会一力蛮拼。
　　隆巴顿夫妇的火焰再次合围，花豹蹲在山坡地上，将巨狼的尸体丢在一边，仰头张口，发出一声大猫特有的咆哮。
　　那一声仿佛宣告了什么，群龙无首的狼人终于方寸大乱，别说互相配合，没当场自相残杀就是好的。几个巫师趁机发难，给每一只都上了昏迷咒和束缚咒。
　　然后，他们才有余力观察周围环境。辛西娅呸掉嘴里的血沫，恢复了人类形态。
　　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野，除了远处一条公路和路边快倒掉的破房子毫无人工痕迹，在那倒掉的破房子里，几个人并不意外看到了两个麻瓜流浪汉的尸体。
　　已经死去的狼人即使在满月之下，尸体也只保持了一段时间。然后毛皮渐渐褪去，一张毛发旺盛，面容凶恶的脸显露出来，尖锐的狼爪褪去，露出故意修剪成利爪模样的人类指甲。
　　他死去，这个地方的反幻影移形咒随之解开，但……
　　“你们不用过来了。”通讯珠里，爱丽丝的声音里带着点做梦样的飘忽，似乎还没能接受这有点荒谬又讽刺的现实，“辛西娅咬死了为首的狼人，好像……可能……大概……我不知道……是芬里尔格雷伯克……”
　　邓布利多：“……”
　　善泳者溺于水，最凶残的狼人，一生以咬人为乐，最后被人咬死，也算正常……吧？
　　才怪！
　　古往今来，咬死巫师的狼人和被狼人咬死的巫师都不计其数，咬死狼人的巫师？辛西娅怕是独一份……
　　真正危险的狼人之前都在嗜血欲望的驱使下试着冲过火障，因此伤亡颇重，剩下的就是一些幼狼。他们没有多留，将流浪汉尸体移出破屋，所有幼狼搬进去，又用魔法加固并隔音，便一起去了金斯莱那边。
　　金斯莱那里的战斗也告一段落，凤凰社们及时赶到，一大群守护神涌现出来，蒸发了所有摄魂怪。
　　没过两分钟，伏地魔带着一群食死徒抵达，刚刚落地就看见了邓布利多的白胡子，一道魔法光线直直向他射来，他下意识抬手抵挡，那一道魔咒恰恰打中了他手上的戒指，就此消弭。
　　他知道不好，当即解开岛屿上的反幻影移形咒，如到来一般，迅速带着一群食死徒们逃离。
　　凤凰社成员们松了口气，但西里斯看着最后移形换影离开的人，神色突然阴沉下去。
　　“那是雷古勒斯。尽管带着面具，但我认得他的魔杖，那是雷古勒斯，不会有错。”他对詹姆斯等人叹了口气，恨声道，“他才刚毕业！他们真是疯了！”
　　詹姆斯一时无话可说，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他今天没有动手。”莉莉叹了口气，“刚才打起来的时候，他有一个机会动手，我都做好准备了，但他没动。”
　　“去和他谈谈吧。他刚毕业，也就刚刚正式参与食死徒的行动，说不定正是最迷茫的时候，劝劝或许有用，别吵架，能拉一把是一把。”辛西娅也劝。
　　“好吧好吧，我试试。”西里斯狠狠叹了口气。
　　一次战斗结束，然而真正头疼的还在后面。
　　第二天一早，一身疲惫的莱姆斯被叫到了凤凰社名下的一处房产，看到了六个从三岁到八岁不等的孩子。
　　格雷伯克爱用袭击孩子来报复父母，但化身狼人的时候没有理智，咬死的孩子远远多过成功转化为狼人的，一些不够强的巫师父母也在保卫孩子的过程中被他杀死，剩下来那些，往往由于无力抚养一个狼人孩子而选择抛弃。
　　像莱姆斯那样，父亲能赶走狼人，又愿意竭尽全力照顾他直到成年的，凤毛麟角。
　　格雷伯克作为人的时候一直关注着这些孩子，或偷或骗，将他们弄到自己手上，给点吃的，教他们仇恨巫师。
　　莱姆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他年幼之时也曾见过在外窥伺的格雷伯克，只不过他的父亲莱尔卢平是个法力高强的巫师，又竭尽全力治疗和保护他，因此格雷伯克不能得手。
　　但是现在，这些孩子被格雷伯克养过一段时间，心理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问题，除了一个孩子被不肯放弃的父母亲接走，剩下的就算还记得自己出身姓名的那一个，父母也已经有了新的孩子，不大愿意接纳一个已经成为狼人的骨肉。凤凰社既然看到，就不能置之不理。
　　从孩子们的角度，这时候由莱姆斯照顾最好，可莱姆斯自己尚挣扎在贫困线上，照顾六个孩子实在强人所难。
　　于是邓布利多和所有就职于魔法部的凤凰社成员都开始游说活动，希望能够重开魔法部的狼人支援服务办公室。只不过如今魔法部为了食死徒焦头烂额，实在没有余力去管狼人那一边，最后只是给这个挂名办公室拨了一笔款子，用来安置年幼的狼人。
　　不过……
　　“你可真像个全职奶爸。”去看望他的时候，詹姆斯看着他的住处满地的书本玩具，吐槽道。
　　“不是像，我现在就是。”为了照顾这几个孩子，莱姆斯再一次辞职，并且做好了暴露狼人身份，从此生活在异样眼光下的准备。好在格雷伯克死后，英国活动的其他几支狼人都不乐意参与巫师内战，凤凰社那边也没有特别需要他出力的地方。
　　莱姆斯是个合格的奶爸，五个孩子个个都换上了新衣服，脸上有了些笑容，身材也丰腴了些。只不过一屋子都是孩子，在格雷伯克的影响下狼性颇重，一言不合张嘴就咬，莱姆斯留心看顾他们，不免疏忽了兄弟。
　　等他把两个打闹着便上了嘴的孩子分开时，兄弟们已经不见了，房间里只有一只雄鹿和一条大黑狗，和撒欢的孩子们玩在了一起。
　　他不由自主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