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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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外界有多少风雨，戈德里克山谷依然如故。
傍晚时分的山谷相当宁静，黄昏的阳光在云后轻轻洒落，一阵阵西风带来工业城市所缺少的清新舒适。毕竟，世界上第一部空气污染防治法《清洁空气法案》颁布才二十年，更为严格的《空气污染控制法案》出台没两年。整个英国唯有这样的偏远地区，才拥有清新的空气。
戈德里克山谷是英国最著名的半巫师村，巫师们和麻瓜们混居于此，使得村中唯一的教堂充满了各种灵异传说，也使得这个村庄的实际面积比看上去大很多。
辛西娅抱着书沿着道路向前走去，路边的栅栏里挤挤挨挨开了许多花，薰衣草和向日葵已经到了花季尽头，仍一丛丛一片片从栅栏缝隙里探出脑袋，热热闹闹地向着行人微笑，饱满的绣球被沉重的花头压弯了腰，初初开放的大丽花则迫不及待在朝阳中展现着华美丰艳。
辛西娅不觉微笑，将手放在路边栅栏上，一边观赏一边向前，不知不觉走了好长一段。
等等？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远处已然缩小的波特老宅：我走了这么远？
一个答案立刻从心头冒了出来：麻瓜驱逐咒。
可我不是麻瓜？
辛西娅又走了回去，离篱笆远了些，这次走了好一会才回到刚刚出发的地方，但如果扶着篱笆，很快就能走过这一段。
这里显然有一处巫师住宅，用比麻瓜驱逐咒更强的魔法守护，甚至干扰了门口位置的空间排布。她的见识太少，书本只会告诉她哪些咒语可以用来防守家宅，却从未能解释包括麻瓜驱逐咒在内的隐藏魔法如何使得一座房子这么大的东西被往来行人视而不见。一般来说，在守护咒作用下的巫师住宅，会显示出空地废墟之类，但这里，似乎整个空间都被折叠起来。
正常排布的空间如同一张平滑的纸，想要在这纸上抠个洞再缝补起来，周围必然不会那么平滑，辛西娅起了一点探究的兴趣，向周围看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比如说那一片向日葵，明明长在光照最好的地方，却比同一个花园其他位置的细长瘦弱，那棵月桂树也是如此，整棵树主干都微微向北倾斜，与自然生长无遮无拦的树木大不相同。
她又沿着路走了两遍，数着地上的路砖——离栅栏远一些，一百二十四片，扶着栅栏，五十九片。
“辛迪！你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发现什么了嘛？”道路那头传来莉莉的声音，绿眼睛姑娘跑了过来，红发在她背后飘拂，不远处詹姆斯和西里斯正在撒欢似的跑，詹姆斯竖起耳朵，不放过心上人的一点动静。
“我觉得这里有一处隐藏的巫师住宅。”
“戈德里克山谷有很多巫师住宅，但是这里好像没有？”詹姆斯立刻瞪大了眼睛，“戈德里克山谷还有我不认识的人家？你确定吗？”
辛西娅说了一遍自己的发现，詹姆斯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跃跃欲试：“看起来是了！大脚板！”
西里斯也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找隐藏住宅什么的，可比去花园打地精有趣太多，他抽出了魔杖：“让一让姑娘们，找隐藏房子这种事，叉子和我绝对专业！”
“停！现在是暑假，我们不能用魔法，会被发现的！”莉莉阻止道，“而且破解别人的隐藏魔法不礼貌。”
“别呀莉莉，暑假太无聊了，难得有这么有意思的事，我们也只是想拜访一下邻居，不会闯进去的。”
“而且找密道……隐藏住宅要的是耐心和细致，一般用不上魔法。”西里斯向姑娘们解释，“住宅的防御魔法针对敌人，顶多找不到，不会对误触者发动攻击。”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数地砖：“如果两位女士愿意帮忙会更快一点。”
或许是男孩们眼光太过明亮，最后四个人都站到了可疑路径的两头，詹姆斯和西里斯在一头，莉莉和辛西娅在另一头，詹姆斯和莉莉手扶栅栏，西里斯和辛西娅则靠近路中央，离他们有一臂距离。
他们开始同时数数，每数一声就向前走一块地砖，彼此保持平行。走了二十几步之后，随着一步踏出，辛西娅身边的莉莉忽然消失，直接出现在詹姆斯面前，差点来了个贴面礼。
莉莉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脸吓了一跳，一个没刹住车就往前栽倒，詹姆斯连忙伸手扶住。
“詹姆斯波特！”莉莉瞬间面红过耳，一把推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詹姆斯一边大叫冤枉，一边也悄悄红了脸，西里斯在旁咧嘴偷乐了会，装模作样转移话题：“你们还找不找隐藏住宅了？”
“就在这里？”辛西娅看了他一眼，按地砖缝隙移动到莉莉消失的位置，用随身带着的手帕做了标记，这个位置看上去距离詹姆斯和莉莉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但实际上一伸手就能触及。
两个男孩围了过来，研究周围看似寻常的栅栏和花木，一边在地砖、栅栏上捣捣戳戳，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学校的诸多密道的开启方式和他们如何试探发现密道的过程，桃花芯木和橡木魔杖都握在手里，似乎随时都能释放一个咒语。莉莉和辛西娅都则翻动辛西娅抱着的《魔力寻踪》，结合上面的介绍探讨周围的魔力流动形态。
“似乎我必须让你们进来了。”一个苍老的含笑的声音忽然响起，白须白发的老人凭空出现在了那片无法触及的空地上。
“邓布利多教授！”几个人都叫了起来。
老人家笑眯眯地将他们领了进去。
仿佛一道看不见的薄膜在身上掠过，他们看见了守护魔法后面的场景。
一座带花园的三层小楼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座小楼是安妮女王复兴式的风格，整座建筑由红砖砌成，一楼向外突出一整圈连廊，使得整个房子看起来极为稳固，连廊上每个转角都摆放着精巧舒适的扶手椅和小茶桌，使得主人无论风霜雨雪都可以舒舒服服观赏到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房子外的花园布置成典型的英式花境，一圈茂盛的草莓沿着房屋边缘垂下玲珑的红果，植物们被精心布置，错落有致又十分自然，确保每个季节、每个角度都有正在开花、结果的可爱植物，玫瑰、薄荷、薰衣草、迷迭香……等等芳香植物让整个环境都弥散着一股让人放松的气息。
由于保护魔法的遮蔽作用，巫师住宅无需以物理屏障维持隐私，花园外往往不设墙壁，但这座花园的最外围是一圈树篱，高度极为微妙，一个高挑的成年男人或许能毫不费力地看清房子周围的状况，但偏矮一些的姑娘们就什么也看不见。
门口树篱后面站着一群人，全都挤挤挨挨似笑非笑，估计看他们来回倒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辛西娅一眼就看见了其中的麦格教授，以及麦格教授旁边虎着脸的穆迪，已经毕业的爱米琳万斯、爱丽丝坎贝尔和弗兰克隆巴顿带着点忍俊不禁的笑意向他们招手。
几个好朋友一起擦着禁令的边探险并吹嘘自己违反校规的探险经历是一回事，当着一群老师和学长的面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什么社死环节！
四个人尤其是两个男孩互相看看，悄悄将握着魔杖的手藏到背后。
“未成年人暑假不得使用魔法！”麦格教授沉着脸，“5分……算了现在是暑假，但想想你们签过什么协议！你们不会想被霍格沃茨开除的！”
孩子们乖成了鹌鹑。
“好了米勒娃，我会去和波特夫妇谈谈的，别那么严肃。”校长和蔼地笑了笑，“进来坐坐吧，我都多少年没招待过邻居了。”
“您住在戈德里克山谷？！”詹姆斯用一种异常亢奋的声音叫道，“梅林的胡子！我竟然没发现！”
“阿不思？”穆迪的目光在西里斯身上停了一秒。
“我想我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校长温和地说，“大家回去吧。”
众人纷纷向外走去，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我知道了。”西里斯英俊的脸上露出一种恶作剧得逞的狡猾笑容，“你们是凤凰社，对不对？”
除了提前知晓的辛西娅，莉莉和詹姆斯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谁都没有出言询问，但偏偏是西里斯，一个布莱克，非要戳破这一点。
一瞬间，许多警惕、研判的目光射了过来。
“我要说不是，你们也不会相信的对吗？这里的确是凤凰社的集会地点。”校长的语气依然和蔼，抬手压住周围一些人不赞同的窃窃私议，“如你们所知，这是如今困难时期的一个秘密集会，并不适合暴露在外，所以今天的事和所见到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够保密，即使父母——”不知多少人的眼光在这时候再一次投向了西里斯，“家人和朋友都不能透露，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詹姆斯比了个嘴上拉拉链的手势，又笑得一脸荡漾，“让我加入吧！自从听说之后，我想进凤凰社很久了。”
“抱歉教授，是我的错，我不该打探别人的秘密。”辛西娅立刻道歉，“我会保密的。”
“我也是。”莉莉郑重其事的举起一只手，“任何人都不会从我这里听到关于凤凰社的消息。”
“我也会保密。”西里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反正我已经被布莱克除名了。”
麦格教授微微皱了眉，身为老师她对布莱克家一言不合就赶孩子的行为多有不满。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们明年的课业很难，最近外面不安全，多在家看书别光顾着玩之类。
她说话的时候，其余凤凰社成员已经陆续幻影移形离开。等她也走进壁炉，就只剩下邓布利多和四个孩子。
“坐吧，你们想喝点什么？喜欢什么杯子？”校长地将孩子们引进客厅，自来熟的詹姆斯当先找了地方坐下，叽叽呱呱地询问周围一些有趣的摆设都是什么。校长笑眯眯地回答了他，一群杯子和各种奇奇怪怪的饮料急不可耐地冲出来，在他们面前挤挤挨挨，争着被人挑选。
辛西娅挑了一杯热可可，莉莉倒了一杯南瓜汽水。西里斯挑了一小杯在波特家也不许喝的火焰威士忌，然后顶着校长含笑的眼光喝了一大口，辣得直伸舌头。詹姆斯试图尝试一下麻瓜饮料，于是选了一杯看起来最像啤酒的，可那不幸是破釜酒吧的特产甘普成年交际酒，难喝到哪怕破釜酒吧为喝完一品脱的勇士开出一百加隆的赏格，迄今为止也无人完成这一壮举。
两个男孩都喷了酒，露出痛苦的表情，莉莉和辛西娅抱着自己的饮料看着这一对难兄难弟，又看了看一边依旧笑眯眯的，轻描淡写清理掉喷了一地酒水的邓布利多，隐约感觉到年高德劭的老校长潜藏的，与两个惹祸精如出一辙的捣蛋精神。
这是格兰芬多的传统？
不，绝对不是。
姑娘们用眉眼官司交流了一会，去校长家做客，还是这种蹲在别人家门口使人不得不开门招待的进去方式，原本多少会有一点尴尬的冷场，但是詹姆斯在，他一个人能顶五百只鸭子，让整个客厅都弥漫着快活的空气。
选完杯子和饮料，詹姆斯也终于问完了他感兴趣的陈设，开始询问加入凤凰社的相关事宜。
校长不肯透露，只说坚决不招在校生。詹姆斯歪缠良久，终于偃旗息鼓。
“我听说你的堂兄在食死徒的围攻中逃生，能否帮我联系一下，我想和他聊一聊，知道具体细节。”
“当然可以！”詹姆斯兴冲冲站了起来，又看向了辛西娅，“辛西娅也知道，她就在现场。”
“我可以向您描述所见到的一切，必要时您也可以看我的记忆。”
“我可以把这两个家伙拎出去，确保你们的谈话足够保密。”莉莉一边说着，一边揪住了詹姆斯的后领，“走了！”
“别这么残忍！”詹姆斯惨叫起来，扒住桌角做不想离开状，“哈利不肯详细说。我好奇很久了！”
其他人看他作态，不约而同笑着摇头。
体贴的辛西娅没有让他们回避，开始慢慢描述整个事件。
当她描述自己化身花豹咬丝两人时，三个孩子都叫了起来。辛西娅原本以为邓布利多必然会批评，至少要告诫几句，谁知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直到后面李老先生发挥曾经狙击手的特长，开枪打死两个食死徒时，才稍稍露出了些惊讶。
“麻瓜的枪，真的可以和魔杖对抗吗？”詹姆斯当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某些情况下，我觉得可以。”莉莉微微皱眉，“如果是自动档的枪，默念咒语的时间，已经够开好多枪了。”
“当然，变形、魔咒都可以迅速摧毁枪|械，枪伤只要不立刻死亡，都能完全治好。”辛西娅停了停，“但如果针对要害当场致命，魔法不具备死而复生的能力。”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对于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来说，死亡还有些令人生畏，但生在这样不太平的岁月里，却又不是那么稀奇。
“很抱歉让你经历这些，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过于沉重了。”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但我得说，你做的很好，比我能想到的更好，不过我可能必须要提取一下你的记忆，以确定是否有食死徒看清了你的相貌。”
辛西娅点了点头，任由校长提取了记忆。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阿尼玛格斯！”刚刚出了校长家的大门，莉莉就拧住了辛西娅的耳朵，“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
“哎呀，疼疼疼！”辛西娅唉叫起来，眼角余光扫到了旁边幸灾乐祸的詹姆斯，决定祸水东引，“一起练的不止我一个，毕竟涉及其他人的隐私……”
到底是舍友，莉莉不到一秒就猜到了一起练的人，毕竟她们这一届的好友们中间，变形术出众的，就那么两个。
詹姆斯不打自招地举手投降。
“詹姆斯波特！”莉莉气道，詹姆斯见势不好撒腿就溜，两人一前一后跑开，留下辛西娅和西里斯站在当地，捂脸的捂脸，叹气的叹气。
他们等了一会，那俩重色轻友的家伙没有回来。远处的旷野上，少女骑着一头雄鹿越过夕阳，向远方起伏的山峦跑去，一双手抓着雄鹿威武的大角，红发在她身后起伏，些许笑声顺着风飘来。
得。
“我们还是自己回去吧。”西里斯耸了下肩。
“我赞成。”辛西娅又踮起脚看了看远方，因为早年营养不够，她矮了一点，这时已经完全看不见那一人一鹿跑去了哪里。
“对了，当你……我是说，对付食死徒之后，有什么感觉？”
“当时完全没空想别的。”辛西娅摇了摇头，渐渐降临的夜幕模糊了她的神色，“现在，我也不愿意多想……血是温的，很腥，就是这样。”
西里斯似乎有些懊恼选错了话题，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过去：“开学之后，你就能看清拉车的夜麒长什么样了，说不定可以吓一吓叉子他们，哈哈。”
“我一直能看见它们，从进校开始。”
“哦。”西里斯沉默了，过了很长时间，直到他们已经看见了波特家的灯光，这才说了一句，“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邻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