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世代]明月东升》静水幽深

39、袭击

　　从狙击手的角度看，外面的食死徒就是些靶子——路就这么宽，魔咒有效射程就这么点，能远到哪去？老人家看了一眼又掂了两下枪，就熟练地找了个掩体蹲下，向他们比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没问题。
　　保护咒终于在诸多咒语的轮番折磨下不堪重负，如水幕般裂开诸多孔隙，在微光闪动中消弭。
　　铁甲咒一左一右张开，抵住从门窗中射入的咒语，所有人都躲藏在墙壁的掩护之后，使得死咒难以触及。
　　在魔法光晕四处开花的瞬间，两枚子弹在静音咒的掩护下，从老狙击手手中先后无声无息射出。
　　食死徒的面具为了遮掩身份，本身并无防护能力，他们怀揣着巫师的傲慢，总觉得自己对上麻瓜稳赢，从没想过有和老战士中门对狙的一天。
　　铁甲咒的确可以轻易抵挡子弹，但前提是能预判攻击。没有法光，没有咒语，甚至没有声音，直到子弹击碎面具穿颅而过，他们都没能看清到底是谁发出了这一击。
　　食死徒倒下了，其中有一个正是在这一带布置反幻影移形咒的头目，李老先生凭战场中训练出的直觉发现了他的重要性，并精准狙中。
　　小头目死去，他们布置在这一带的反幻影移形咒随之解除。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眼见波特的魔杖指了过来，被魔杖指着的那人心理压力飙升，立刻幻影移形离开。
　　他一走，其他人也不敢多留，纷纷幻影移形，连狠话都没敢撂一句。
　　波特终于放松下来，给那几个食死徒的尸体伤口补了两个爆炸咒，破坏了伤口上明显的动物齿印也消除了枪弹碎片，然后才找了张还算完整的椅子，一瘸一拐坐下。
　　他们没有交流，却也都知道该做什么。餐馆中起了一阵小小的旋风，仿佛时光倒流，破碎的玻璃、断裂的桌椅、打翻砸碎的锅碗瓢盆都在魔咒的作用下一一修复完好，倒回原处。连地面的血迹都被清理干净。
　　接到警报的傲罗们终于陆续现身，餐馆众人看着辛西娅，期待她能做出解释。
　　“抱歉。”辛西娅看着他们，脸上满是难以言喻的悲伤，她的魔杖忽然伸出，指向照顾了她五年的洪福楼中人，低低吐出咒语，“一忘皆空。”
　　“哦。”波特深深叹息了一声，却没有阻止。
　　被魔杖指向的所有人都出现了一点茫然，辛西娅的声音低沉又悲伤：
　　“你们在英国住了几十年，如今年纪大了，总想落叶归根。”
　　“前年香港廉政公署建立的时候，你们就动过这个念头，只是还在观望。”
　　“如今的香港，已经不复曾经□□横行的模样，你们打算先回香港的住处。”
　　“再过三年，就能真正回家了。”
　　真正的记忆修改范围远超精神层面，楼上属于她的小房间被杂物填满，相册中少女的影像逐渐消失，如同曾经的玛格丽特，他们会忘了这一切，也会彻底忘了她。
　　傲罗们终于抵达了中餐馆门口，辛西娅收回魔杖，手轻轻颤动，一滴滴泪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一家人陆续回过神来，看了看，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们准备回国，正要收拾准备出发，你们去别处用餐吧。”
　　徐老太太又看了看辛西娅，注意到她脸上没干的泪水，一边向后面走去，一边用华人特有的含蓄而客套地笑容问候：“你是一起的吗，小姐？别难过啦，人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没事，太太。”辛西娅擦了一把泪水，才发觉自己声音已经哑了，“我路过。”
　　食死徒对波特的袭击并非孤立案件，这几天各地都发生了多起袭击甚至灭门案，每个受害者都与威森加摩有关。比如波特的父亲，詹姆斯的叔叔查勒斯波特，就是威森加摩的成员。
　　辛西娅立刻想到了放假之前被捕的食死徒，威森加摩开庭在即，难怪卢修斯马尔福都亲自出来威逼利诱。
　　显然，查勒斯波特拒绝了食死徒的要求，于是他们想带走他的儿子作为要挟。
　　波特和傲罗们描述了一下情况，刻意隐藏了辛西娅和李老先生的作用，将被报复的风险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查勒斯和多瑞亚波特夫妇也很快赶到，他们也遇到袭击，不过食死徒们没将一对老人放在眼里，结果被他们联手打退。
　　“他们要我在庭审时主张无罪。荒唐！他们都杀了多少人了！”查勒斯波特气愤地说，“要是我的儿子有事，我非得……”
　　“好姑娘，你帮了哈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多瑞亚握着辛西娅的手谢了又谢。
　　“你住在哪里？现在最好换个地方。”波特想了想，“不能确定食死徒是否完全没看见你，保险起见，换个住处会比较好。”
　　“我原本就住在餐馆楼上。”辛西娅勉强笑了一下，“等下去对角巷找个旅馆就行，反正只要住到开学之前。”
　　“对角巷！一个人住？”多瑞亚当即睁圆了眼睛，“那可不安全！”
　　“我们先回去……不，最好别回家，去老宅躲几天再说。”查勒斯看了看周围，他们的衣服古怪，已经有麻瓜注意到了这边，当即领着几人走进一个僻静的拐角，波特一手提起辛西娅的箱子，一手伸给她挽着，“还没学过幻影移形吧？放松，一会就好。”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们出现在一片旷野中。
　　“这是哪？”
　　“戈德里克山谷，波特祖宅。”波特笑了笑，“我们估计得逃亡一段时间。放心，你不会不自在，这几天……”
　　他话没说完，一个深红色的脑袋已经出现在了小路那一头，漂亮的小脸上嘴巴张大了，最后发出又惊又喜的尖叫：“辛迪！”
　　“莉莉！”两个姑娘抱在一起，笑闹了好一会，辛西娅才又惊又喜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詹姆斯邀我过来玩。”莉莉脸色略略红了一点。
　　“哦。”
　　“你哦什么哦。”
　　“就是知道了，明白了的‘哦’。”
　　莉莉鼓着腮看她，不确定是否看到了揶揄，最后决定不管了，伸手就向她腋下袭去。
　　波特笑着看两个姑娘嘻嘻哈哈地打闹，等了一会才继续带着辛西娅向波特老宅走去。
　　查勒斯和多瑞亚似乎经常带着儿子回老宅小住，从詹姆斯和他父母亲热却毫不惊讶的态度中就能看出来，就连他们多带了一个人，也没得到任何异样的眼光。
　　波特老宅是一栋拥有六间卧室的乡村别墅，屋子后面还有一处小花园，平时尤菲米娅和弗利蒙特波特夫妇住着不会觉得太空，如今住下九个人，也毫不拥挤。
　　除了前来做客的莉莉，西里斯也和父母家人闹翻之后投奔了兄弟，并在这里得到了和詹姆斯完全一样的待遇。詹姆斯让好兄弟分享了他的卧室，按照莉莉的话说：“他如果改姓波特我是不会奇怪的。”因此得到了辛西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改姓波特的可能另有其人——莉莉看明白了那个眼神，又红着脸伸爪子挠了辛西娅一顿。
　　她俩做了五年舍友，生活习惯早已磨合，住在一起可以一起读书也能挑灯夜话，比独居更为自在。
　　波特祖宅是一座真正的都铎建筑，只是维护太好，看起来过于时新，更像是后世仿都铎式，而非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古建筑。波特家内部装修更加重了这一点，处处都强调实用、舒适、轻快和亮丽，甚至有些时髦，随处可见麻瓜界的一些设施，被利用或者改造过，古怪又可爱。唯有一些家具壁炉上的雕花，仍保留着许多岁月之前的形状。
　　弗利蒙特一点都没辜负波特家喜欢麻瓜的名声，家中电灯电话样样不缺，只是没有外接线路，只能作为摆设。他最近买了一台电视，一直想要弄懂原理，总是忍不住向莉莉请教各种问题。奈何莉莉小学毕业后就进了霍格沃茨，能凭科普知识解释一下电力，解释电视的作用机制就有些吃力了，就是光学三原色和颜料三原色为什么不一致，就足够让人头疼。
　　因此她见到辛西娅的惊喜，有一小部分，来自于见到救星的解脱。
　　霍格沃茨诚然有麻瓜研究课，但作为一门最适合混学分的课，只能帮助纯血巫师伪装麻瓜而不被发现，顶多介绍一下某些实际已经广泛应用的“新”产品，基础科学那是一点也没有。
　　辛西娅花了一下午时间解释电学、光学等等基础物理知识，一屋子人个个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对麻瓜科技兴趣不大的多瑞亚，也由衷称赞麻瓜们的聪明才智。
　　不久之前，沃尔布加布莱克刚刚写信通知所有布莱克成员，她的长子被家族除名。
　　多瑞亚对此颇有微词，只是她与娘家已经多年无甚往来，因为她暗中接济哑炮兄长马里厄斯，又不肯与嫁入韦斯莱家的堂姐塞德蕾拉断绝交际，最后还执意嫁给查勒斯——他们甚至不在乎查勒斯是什么样的人，只在乎他是“那个臭名昭著喜欢麻瓜的波特”的儿子。
　　父兄如此，侄儿侄女更是变本加厉，下一代孩子们都送给神秘人才好，也不看看那人嘴上说得动听，做的事哪一件不让人心惊？
　　这些年她也看淡了，除名就除名吧，马里厄斯适应了麻瓜界以后，过得比在家快活得多，每年圣诞节都会给她带麻瓜世界的新奇玩意。塞德蕾拉和韦斯莱一直夫妻和睦，眼看就要有第三个孙子。就连前几年执意嫁给麻种巫师的安多米达，比起和丈夫貌合神离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笑容也多很多。
　　家族、血脉，当你看重的时候，就是一切，可若是真的抛开了、放下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比起多瑞亚心情稍复杂，弗利蒙特和尤菲米娅波特夫妇就是单纯的开心了。他们很喜欢孩子，只是婚后多年无所出，直到老来才得了詹姆斯这么个大宝贝，如今家里热热闹闹来了好几个孩子，恨不能一起宠上天去。辛西娅很快便在他们的热情中放下局促，不再执着于另找住处。
　　三天之后，威森加摩对被抓获的三名食死徒的审判如期开庭。法律执行司新任司长巴蒂克劳奇亲自担任主审法官。
　　这是一场被瞩目的，也足以成为巫师法律界耻辱柱的审判。
　　波特祖宅住着的大人和孩子们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身为威森加摩的成员之一，查勒斯波特作为亲历者向他们描述了全部过程。
　　陪审团员并不齐，只能说达到了开庭的最低标准。三名被告当庭翻供，统一口径称一切证据都是伪造，他们只是在家小聚，蛮不讲理的傲罗们突然冲入抓走不知所措的他们，还残忍地杀死了拉尔夫罗齐尔。
　　“我不知道哪一条法律不允许巫师在家请客；也不知道哪一条法律赋予傲罗随便杀人的权利。”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如此说，“马尔福家族从来都支持魔法部的工作，我是如此悲哀于魔法部不能保护巫师，而是仗着权力肆意横行……”
　　被告翻供，证人也出了问题，大半不能到场，一部分干脆失联，到场的几个均改了口，自称被傲罗逼迫帮助伪造了线索。几个已故的傲罗，尤其是麻种巫师爱德华梅多斯都被泼了一身黑水。在他们的描述中，梅多斯从学生时代就嫉恨纯血巫师的家族和力量，因此不遗余力陷构。他学生时代够不上傲罗标准的成绩被提了又提，当年和同学们鸡毛蒜皮的争执被掐头去尾，成了黑警察的明证——他已经去世，父母妻子都是麻瓜，在巫师界无亲无故，只有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儿，人微言轻，自然是最安全的抹黑对象。
　　因为这场审判过于惹人注目，《预言家日报》早已派遣记者全程报道，实时传讯。庭审尚未结束，魔法部外已经起了轩然大波。上百人陆续魔法部，分成泾渭分明的两边。一边叫嚷着食死徒必须受罚，一边叫嚷着黑傲罗草菅人命。魔法部不得不派出大量人手维持秩序。
　　在外界喧闹无从抵达的审讯室，巴蒂克劳奇沉着脸听他们指鹿为马。他原本也是傲罗出身，在法律执行司工作多年，参与过大多傲罗的遴选，也与其中大部分私交不错。爱德华梅多斯是他亲自录用的傲罗，这么多年也从未辜负他的信任，人品能力均无可挑剔。
　　最好别让我发现，是谁让他们得到商讨串供的机会……巴蒂克劳奇忍着气，又翻阅了一遍面前堪称罄竹难书的罪案卷宗，按照惯例问道：“支持被告有罪的请举手。”
　　查勒斯波特举起了手，稀稀落落的手举了起来，但是少得可怜，一看就不够定罪。
　　巴蒂克劳奇的怒火骤然高涨，咬着牙再问了一遍：“支持撤销指控的请举手。”
　　一只手、又一只手，尽管只是微微抬起，尽管很多手的主人都避开了主审冷峻严厉的目光，但刚才没举的手确确实实举起了绝大部分。
　　巴蒂克劳奇的手拍在了桌子上，但身为主审，他必须服从陪审团的判断。
　　三人被判无罪，当庭开释。
　　而这只是个开始。
　　曾经参与抓捕的傲罗和支持有罪的威森加摩成员遭到了报复。每到夜晚，食死徒就会突如其来地包围某一处宅邸，对其中的人实施惨无人道的虐杀，在天亮之前留下黑魔标记离开。
　　数个傲罗接连倒下，威森加摩成员甚至还不如傲罗，至少傲罗们都经过侦查和战斗培训。
　　查勒斯和多瑞亚原本的住处也遭到觊觎。食死徒们公然在墙上写下“你们无法逃脱”，这才放过了缺少主人的房子。
　　《预言家日报》里几乎每天都会刊登出死难者名单，不再是麻瓜，也不再是麻种巫师，而是切切实实生活在魔法界的诸多家庭。仿佛遥远的，与自己无关的杀戮似乎突然降临到了眼前，对角巷的商铺一夜之间关掉大半，一时间人人自危。
　　更多人和蜂拥而至的信件淹没了威森加摩，人人都在质问为什么会让食死徒堂而皇之走出审判室。
　　在这样的压力下，除了查勒斯还敢公然进入审判室履行工作职责，大部分陪审团员干脆翘班，许多案件因人数不足无法正常开庭。
　　可即使正常开庭，如今的威森加摩成员，还能称得上公正吗？
　　被质疑执法公正又顶着诸多压力的巴蒂克劳奇因为不肯妥协，遭遇了数次暗杀，连妻子都在某次暗杀中受伤。暴怒的克劳奇将妻儿送去国外，只身返回英国，公开呼吁，按照如今局势，当执行战时政策：傲罗们拥有必要时使用不可饶恕咒的权利；加大法官的裁决权重，同时降低陪审团员的最低人数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