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世代]明月东升》静水幽深

36、依旧

　　“她还没有醒吗？”校医室门外，多卡斯和玛丽走进来。
　　“庞弗雷夫人说这样的伤需要好几个小时生长骨头、吸收血肿，用安眠药保持睡着就不会疼了。”
　　多卡斯骂了几声脏话。
　　“你去吃饭吧莉莉，我们陪着辛迪。”玛丽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周围的三个朋友。
　　莉莉点了点头，离开了校医室。
　　卡洛琳将拇指姑娘偷偷交给她就赶紧离开，什么话也没有说。
　　但当解除了缩身药剂之后，一切都展现出来——湿透的衣服、长袍上软体动物攀爬后留下的干涸粘液、背后被放大了数十倍的鞋底花纹、多处骨折和严重内出血……发生过什么她通过辛西娅身上的痕迹就能推测个八九不离十。
　　庞弗雷夫人的咆哮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二楼到一楼的短短距离中，莉莉每一步似乎都在积蓄怒气。
　　当她走到门厅处，通向地下室的台阶上，正有一个斯莱特林向上走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
　　莉莉积蓄已久的怒气瞬间燃爆：“障碍重重！”将斯内普撞飞出去，直接滚到了楼梯下面。
　　“你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你们对辛迪做了什么！你这……”莉莉没怎么骂过人，一时词穷，干脆闭上嘴，把他的魔杖踢到一边，又补了个锁腿咒。
　　她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尽管三年级魔药课都会学到缩身药剂，但那个配方安全，效果却不稳定，会在缩小体积和退回幼年体之间波动，作用于人，尤其是巫师时效果减半又减半。想要把活人小缩成拇指姑娘，只有使用《魔药之书》中的配方，而且缩小的尺寸与剂量关系不大，只受配药者自身水平影响。
　　尽管整个霍格沃茨魔药能拿优秀的人不少，但能把缩身药剂制作到《魔药之书》作者，魔药大师巴奇那个水平的，除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只有一个人。
　　两个咒语下去，莉莉的怒气也消散了些，没有再理会躺在楼梯下的斯内普，转身走了。
　　正值饭点，陆陆续续有斯莱特林学生们上来吃饭。他们默契地避开了斯内普倒着的地方，没踩他，也没人给他解咒。
　　这是自然的，如果你欺负人时要其他人袖手旁观，你被欺负的时候他们也会视而不见。何况这个小团体带累整个学院被人敌视，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考虑到食死徒风头正盛的缘故了。
　　莉莉没滋没味地几口吃完了晚饭，詹姆斯义不容辞地扔了兄弟们陪着她。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校医室走，忽然听到了一个咒语声。
　　詹姆斯反应极快，一听出声音立刻拉着莉莉闪开，但那个咒语仍然擦着他的左手背和莉莉的肩膀飞过，一瞬间，被咒语擦过的地方破裂开来，涌出大片鲜血。
　　“鼻涕精你有病？！”詹姆斯破口大骂，一个铁甲咒刚刚挡住下一道咒语，莉莉的无声石化咒已经补了上来，她的左手按着流血的肩膀，咒语的时机却非常巧妙，斯内普的视线被骤然展开的光幕阻挡，等发现她的动作时已经迟了，当即全身僵硬倒了下去。
　　“漂亮的一击！”詹姆斯脱口称赞，随即皱起眉头，对莉莉的伤处试了几个愈合咒都不太管用，“这TM什么黑魔法。等等……”
　　他在各个口袋里翻了个遍，最后从屁股后面摸出一只小瓶。
　　“白鲜香精？你还带着这个？”
　　“莱……我不太仔细，容易受伤。”詹姆斯将白鲜香精滴在莉莉肩上，伤口迅速收拢愈合。
　　“你的手。”伤口刚好一点，莉莉就不顾詹姆斯“你等等再动啊小心扯开”的声音抢过白鲜香精，一边滴在詹姆斯手背上，一边冷哼，“除了下毒放药背后偷袭，你能搞点不那么卑鄙鬼祟的手段吗？”
　　“你得看看他的主子，莉莉。”这时西里斯和另外两个男孩也出来了，见到兄弟有事自发地往旁边一堵，抱着胳膊冷笑，“就知道他们永远用这种下作手段。”
　　饭点快结束了，礼堂里的人越来越少，但仍有往来的学生，一些人面无表情地绕过，更多人却留下看热闹。
　　詹姆斯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虽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背后是狼人爪子划伤的，永不消退的黑色伤疤。
　　他不会忘记，这道伤痕的由来，也不会忘记西里斯为什么会被打人柳重伤，更不会忘记他们废了多少力气，才让莱姆斯收回了退学申请。
　　而现在，斯内普先伙同其他人把他的朋友和队员打成重伤，又伤到了他喜欢的姑娘？
　　新仇旧恨，詹姆斯的怒火炸开了。
　　当卡洛琳吃完饭准备出去时，正好听见了斯内普骂的“臭烘烘的小泥巴种”以及波特的吼声：“倒挂金钟！”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叹气。
　　剧情已经被糟蹋成这个狗X德性，怎么这件事还是不变？
　　好吧，至少不是在OWLs当天。
　　不管怎么说，现在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斯内普对莉莉用这个词，同样的，也没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他被波特挂起来。
　　再说，我被嘲笑“贵族小姐”，被卡罗威胁的时候你从来一言不发。那你被吊起来扒裤子，和我有又什么关系呢？
　　卡洛琳露出一点冷笑，换了个方向悄悄走开——不看你的热闹，算是我对“教授”的一点敬意。
　　当然，最后斯内普没被扒裤子，因为莉莉在旁边，让女朋友看到别人的……是什么道理？詹姆斯还不至于失智到这个地步。不过，斯内普脏兮兮的短裤，还是给围观群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辛西娅在校医室的病床上醒来，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小。
　　莉莉坐在床边，多卡斯和玛丽坐在床尾，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地盯着她，满脸都是担忧和关怀。
　　“辛迪，你……”多卡斯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其实辛西娅的伤并非魔法伤，解除了缩身药剂的作用后在魔药作用下好的很快。但多卡斯和庞弗雷夫人软磨硬泡硬在校医室内，莉莉和玛丽也义不容辞陪她等着。
　　“有吃的吗？我饿了。”辛西娅道。
　　三人反应了一秒。
　　“有！有！”玛丽连声道，从旁边端过一只盘子，“我们帮你带了。”
　　烤鸡腿、酒浸果酱布丁、草莓酸奶……都是她爱吃的，哪怕没有特意说过，却被朋友们记在心里。这个世界上不只有疯子和脑残，还有可爱的小姐姐。看着三个姑娘青春洋溢的脸，辛西娅忽然有一种活过来的快乐。
　　“他们都被庞弗雷夫人轰出去了。”莉莉忽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床头一小堆包裹“这是他们给你带的东西。”
　　一堆的大小包裹，最醒目的是一本《黑魔法伤害及治疗》，旁边当着一些糖果和巧克力，还有一个小盆栽。
　　最下面是一只信封，辛西娅从里面抽出一张大照片，正是她比赛时抓出金飞贼的场景，明亮的大红色长袍被雨水浸出斑斑点点的深红色，在身后猎猎飞扬，雨水斜扫，少女高高抬起手，一把抓住金飞贼，黑色长发甩出一片水珠，面上带着专注自信的微笑，拍摄角度光线都极好，经典程度可以与电影第一部中哈利站在扫帚一端去抓金飞贼的镜头一拼。
　　照片边缘，繁复灿烂的金色花纹，仔细看去，那是不同大小，不同字体，用金色墨水手写字迹组成的灿烂边框。每一种字体，写的都是同一句话“辛西娅永远是最棒的！”
　　“这是詹姆斯弄的，全院学生都写了。”莉莉补充道。
　　“你帮忙的？”辛西娅微笑，若没有人缘最好的莉莉帮忙，詹姆斯弄男生签字容易，女生签字可不容易。
　　“我没做多少，他难得做点正经事。”莉莉的脸飞快地红了下，“这是魁地奇队长的责任。”
　　辛西娅看着照片，手指拂过一串一串光华灿烂字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莉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背后，轻轻搂住她的肩膀，玛丽站起身来，紧紧握住两人的手。多卡斯左看右看，张开双臂将三人一起抱住。
　　还有什么可说的，并肩而战吧姐妹们！
　　学校内出了这样的恶性事件，老师们也不能坐视，出于保护，辛西娅和莉莉不约而同隐瞒了卡洛琳的参与。
　　只是学校除了开除以外并无真正处理学生的办法，但又不能放任这些学生们回到他们更疯狂更偏激的父母那里。最后只能捏着鼻子各自扣分，禁闭和劳动服务直到学期结束。积分漏斗里本就被糟蹋过一次的绿宝石再一次见底。只是再一次地，没有证据表明让辛西娅突然晕倒的生死水和缩身药剂是斯内普的手笔。加上他本就有禁闭在身，因此没能受到姑娘们看来更适当的处罚。
　　巫师界的法律不健全，何况如何对未成年执法本就是世界性的难题。辛西娅没指望通过正当途径解决问题，刚从校医室出来就给穆迪写了封信。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刚刚走马上任，儿子就在学校伙同某些食死徒子女欺凌麻种同学，简直丑闻！没两天，暴怒的老巴蒂克劳奇就来学校提走了儿子，然后把他转去了德姆斯特朗——在那里，会有一群老魔王的受害者子女教他做人。
　　复活节后，就业指导和OWLs接踵而至，五年级和七年级的所有人都进入了焦虑模式，当年抄过的作业，通通在这时候跳起来攻击我。到处都能见到捧着书绞尽脑汁两眼翻白的学生。
　　辛西娅已经决定向傲罗的方向发展，穆迪破天荒写了信给她询问课业，着重描绘了傲罗的发展前途，并承诺她能顺利就业并分到自己的小组。麦格教授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在就业咨询的时候，也着重描述了傲罗所需要的各项技能。
　　从理智上，她知道这些孩子们一毕业就无可避免地涉入战争，也知道无论傲罗组还是凤凰社都需要新鲜血液对抗伏地魔日渐庞大的势力。但在内心深处，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们送上战场，总令她十分不忍。
　　两相纠结之下，她又补充了几句：“傲罗所需的课程和圣芒戈治疗师几乎完全重叠，如果你保持现在的选修课程——如尼文、算数占卜和保护神奇生物，就业范围更广。你有两年时间做决定，有人说你适合做傲罗不代表你只能做傲罗，明白吗？”
　　辛西娅笑着应了，然后继续回去复习。她和莉莉开发出了丧心病狂的复习方式——找到历年来各科真题，用如尼文翻译一遍，再以如尼文答题，一时间满纸的鬼画符让所有看见她们的都退避三舍，连同样选了古代魔文的莱姆斯都要抓耳挠腮。
　　龙爪粉，以及所有有助于集中精力提升智力的东西都被反复提起，更高年级的学生们开始兜售各种自制的伪劣产品，以致负责收缴的辛西娅和莱姆斯包里都充满了各种不明物体。
　　很偶尔的，也会有人说起拉文克劳失踪的冠冕，并幻想它帮助自己高分过关，只是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想想而已。
　　“有时候我真的佩服他们在制假售假上的天赋。”辛西娅捧着一堆小瓶挨个倒出里面的东西，“狐媚子粪便就算了，好歹比较像。飞路粉！你相信吗飞路粉！两西可一勺的飞路粉换个小瓶子他敢卖二十加隆。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给圣芒戈增加病患！”
　　莱姆斯听她吐槽，笑不可遏：“毕竟龙爪粉太贵了，魔课用不上，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但是飞路粉……真是天才的想法。不过那天的狐媚子粪便，我是真没认出来。”
　　“当然喽，魔药课上用的都是狐媚子卵和其他东西。我开始也没认出来，不过我确定那不是龙爪粉。”
　　“你见过真品。”莱姆斯了然，又有点犹豫，“嗯……你还有吗？或者哪里有卖？我想彼得会感兴趣，他快被考试逼疯了。”
　　辛西娅摊手：“我只有一份，已经全用掉了。要是容易买到，管他多贵，现在霍格沃茨就没那么多假货了。”
　　“用了？”莱姆斯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等到某一天考试的时候。”
　　“实际上，是这个。”辛西娅犹豫了一下，从包里取出一只药剂瓶，“狼毒药剂。”
　　莱姆斯没说话，脸色有些发白。
　　“我看了时间，考试的两周是一整个下弦月，所以你不用担心缺考天文，但考试周前的周六是满月，你……之后总会虚弱几天，对考试不利。只有一份材料，所以我也没法确定药效，只能说药成的时候和贝尔比先生描述的一样，你可以试试……”
　　她没有说完，因为莱姆斯已经快哭了，勉强维持了声音的稳定：“多少钱？我身上可能不够，以后……”
　　“别别，我像是买得起龙爪粉？还是买得到龙爪粉？我只出工，没出材料。”
　　“詹姆斯。”莱姆斯笃定，彼得家里不富裕，西里斯和家里关系不好，能花钱像泼水的，只有詹姆斯这个冤大头。
　　“这是你猜的，不是我说的。”虽然是个人都猜的出来，辛西娅还是强调了一遍，“拿着吧，药已经做好了，你不要的话，总不能让我们自己喝。”
　　莱姆斯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收下，在心里重重记了一笔。
　　疯狂的复习时间转瞬就过，很快就到了考试前的最后一个满月。辛西娅第一次做狼毒药剂，心中始终存着担忧，临睡前悄悄溜了出去，进入了打人柳下的密道。
　　后天就要考试，所以劫道组们并没再偷偷溜出去玩。当花豹推开活板门时，睡得四仰八叉露出肚皮的大黑狗摇了摇尾巴又动了下脚，占据了更大的地面。雄鹿四肢蜷在身下，脑袋搁在黑狗肚皮上安稳合目，鼻息将那一片黑色长毛吹得起起伏伏。灰色的老鼠睡在他背上的黄褐色的绒毛里，随着开门的动静翻了个身，然后骨碌碌滚了下去，又在迷迷糊糊爬起来，扯了扯鹿尾巴搭在肚子上。
　　这场景过于温馨，以至于花豹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轻轻喵了声。
　　即使有阿尼玛格斯们陪伴，变身后的狼人也会展现出不同于平时的兴奋，在看见活人的时候这种兴奋会变成嗜血。
　　而此刻，整个屋子里只有巨狼还清醒着，安安静静蹲在尖叫棚屋的一角，伸出一只脚垫在黑狗脑后。在花豹进来的时候，咧了一下嘴，露出一个效果很惊悚实际上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狼毒药剂的确有效，花豹松了口气，悄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