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宣言 ...
-
作为老师，斯拉格霍恩有私心，热衷于结交有天赋有背景的学生，无视其他学生，实在不能称为公允。
他看学生如同股票，精心挑选绩优股，不断投资，然后享受分红。
但他同样鼓励学生们改良和创新魔药，自费为学生们准备实验用的药材，即使天赋最差的学生，在他的课上也不会受到责备。因此他的魔药高级班总是人满为患，但凡OWLs能达到E，就没有不选这门课的。
而对他认为优秀出众的学生，斯拉格霍恩能热情到近乎谄媚。不仅仅是魔药，任何问题只要他有所了解，就会不吝指导，甚至会为一些富于天分而缺少背景的学生动用人脉，帮他们就业。
然而另一位出身斯莱特林的老师，今年来霍格沃茨教黑魔法防御术的卢克伍德，就是另一回事了。
卢克伍德毫不掩饰他的纯血主义倾向。在他眼里学生们从28纯血到其他纯血家族到纯血、混血和麻种学生按号排队无一例外。
刚刚开学的时候，他还试图用麻种学生演示咒语。不幸的是，他在一堆麻种学生里挑中了因为人种和早年营养缘故个子不高，相貌看起来也比较柔和绵软的辛西娅。
于是他的昏迷咒在铁甲咒上完全反弹，把自己打飞去了教室那头。
格兰芬多的姑娘们发出窃笑，男孩们（主要是两个惹祸精）夸张地鼓掌。亚欧混血的小姑娘露出假惺惺的笑容将他拉了起来：“没控制好反弹的力道，您没事儿吧教授？”
卢克伍德不想在一群泥巴种面前丢脸，强压怒火：“泥……你应该配合老师的工作！格兰芬多扣十分！”
辛西娅露出委屈的表情，按照讲授的重点挥动手腕：“您讲的咒语和动作要点，我都在听啊，您看——”
一道红光猝不及防从她的魔杖中涌出，再次将卢克伍德击晕过去：“——我都能默发了。”
一战成名，自那以后，格兰芬多的几个姑娘在他的课上完全隐形了。
卢克伍德消停了，不代表其他人也消停。
那时她们正在讨论辛西娅的吊人胃口的物件。姑娘们咬着牙忍住翻人东西的冲动，但几天来所有放在明处的东西都被多卡斯“检查”了一遍，而莉莉则认真研究了她看的书。
“飞来咒、飞路网……等等飞路粉配方是保密的，你是不是偷偷研究幻影移形？”莉莉问道。
“研究幻影移形为什么要偷偷？”辛西娅一口否决，“不对。”
“那……把幻影移形复制在物品上？”玛丽猜测。
莉莉和多卡斯异口同声：“那叫门钥匙！”
“对哦。”玛丽托腮沉思。
“你是不是藏在箱子里了？”多卡斯再接再厉道，“书，台历——这都好几年了肯定不是，还有一些剪纸，天哪我都不知道你会剪纸！”
“那是中餐馆徐奶奶教我的，她手很巧。”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莉莉分析，“我们看到的都是动物剪纸，花豹、雌……和雄鹿、刺猬、安哥拉兔，还有狼、狗、鼠。这绝对是给我们的没错了。”
三双眼睛眼巴巴地看了过来，辛西娅挑眉：“载体没错。”
“那……”
“下一次翻我东西麻烦尽量收好。”不知怎的，辛西娅感觉到一种突如其来的不悦涌上心头，“算了，还是别有下次了。”
她似乎不太高兴，姑娘们也觉得越界了，正想道歉，一只猫头鹰飞进礼堂，将一封信扔给了玛丽。
“怎么还有信？”这时姑娘们都拿好书准备去上黑魔法防御课，玛丽不愿耽搁，便带着信进了教室。
离上课还有一会儿，玛丽一边和其他女孩们聊着，一边拆开了信。
一张剪报滑了出来，玛丽看着上面的文字，神色由茫然滑向惊恐，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急急翻着收信人的名字，嘴里不停叨叨：“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是弄错了。”
“怎么了？！”姑娘们都围了过来。但玛丽已经六神无主：“不不不不不……爸爸妈妈……我要回家……哦……”她捂住嘴站起身，发出一声尖锐的悲啼，冲出教室。
辛西娅捡起落在地上的剪报，上面是一则讣告：茱丽叶与提摩西麦克唐纳夫妇于X年X月X日突发心脏病去世……
“哦不！”后面她们没有看下去，已经完全明白了玛丽的慌乱。
“玛丽！”多卡斯立刻追了出去。
“冷静一点！去找麦格教授！不管出什么事，巫师的手段都要多一点！”莉莉半抱着玛丽，自己声音也哽咽了。
“对、对。”玛丽慌乱无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辛西娅刚刚看完讣告全文，总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异感。眼角余光瞥到教室后排座位上的三个斯莱特林男生，除了斯内普正在看书以外，另外两人时不时向她们看过来，脸上有一种强忍着的兴奋……
这三个人几乎和她们前后脚进的教室，比其他学生都早……
斯内普就算了，艾弗里和穆尔塞伯什么时候提前进过教室门？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掠过脑海，让她立刻喊了出来：“这张讣告、这张讣告是假的！”
玛丽立刻抬起头，泪痕满面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无限期待望了过来。
“这张讣告是假的。就算有什么……消息，会寄一份正经信件，而不是剪报。”辛西娅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念头，将信封捡起来，“从麻瓜界进入霍格沃茨的信首先会通过麻瓜邮局转送猫头鹰邮局，邮票邮戳邮编寄信人地址一个都不会少，封口会是胶水或者自粘胶！可这封信，什么都没有，封口用的是蜡，这是纯粹的猫头鹰邮件！如果是真的，他们可没有猫头鹰可用！”
“而且，这份剪报的材质不对。”她捻着剪报的边缘，“纸张、油墨都是比较老的那种，一般的报纸很少用了，只有……”
“预言家日报！”莉莉猛然反应过来，“他们更新换代没那么快！”
“所以只能是剪报因为一整张就能看见会动的照片了！”多卡斯也露出了笑容。
“而我父母的消息绝不会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玛丽尖叫起来，“这是假的！他们好好的！”
“我倾向于，不，我觉得百分之九十九是这样！”
“所以这是谁干的？”多卡斯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竖起了眉头，看向斯莱特林男生那边，“伪造讣告这也太恶心了。”
心情一放松，艾弗里两人提前进教室看热闹的不合理之处就凸现出来，又是多年的矛盾，不用想就知道罪魁祸首，姑娘们立刻狠狠瞪了过去，多卡斯更是呸了一声：“垃圾！”
“你呸谁呢泥巴种！”艾弗里怒道。
“就是呸你！”多卡斯不甘示弱，“黑心肠的东西！有人养没人教！”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做的？下贱的泥巴种！”
“除了你们……”多卡斯正要回骂，辛西娅站起身按住了她：“的确，我们没看到是谁做的。但你知道世上有种东西叫指纹吗？”“对！”多卡斯大声说，“我有个舅舅是警察，指纹就是最扎实不过的证据！”
“什么指纹？麻瓜的东西连……”
“看看你的手，每个人的指纹都不同，即使巫师，空手接触到的东西也会留下与麻瓜一样的印迹。指纹可以维持一周时间，指纹残留保留的时间更长。”辛西娅用悬浮咒将信封和剪报都悬浮起来，“从收信到现在，这封信只有玛丽和我用手接触过，如果上面有你们的指纹……”
两个男孩脸色变了，准备了好久看戏看一半草草收场，让他们很是扫兴，但若让老师们知道他们伪造父母讣告捉弄同学，那可比在走廊上施个小恶咒什么的严重的多。
艾弗里恶狠狠地说：“这么喜欢麻瓜的方式，为什么不留在麻瓜猪圈里？”
“因为那样她会看见自己的‘指纹’留在杀人凶器上。”穆尔塞伯露出一种恶毒而残忍的笑容，为自己的想象兴奋不已，“那样讣告是真的，而你们这样偷魔力的小偷，会被你的同类们拖走吊死。”
“那样好极了！”艾弗里也兴奋起来，掐着嗓子学玛丽之前的哭泣声，“不不不不不……爸爸妈妈……我要回家……哦……”
姑娘们的怒火节节高涨，穆尔塞伯却在哈哈大笑，忽然收了笑，以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说：“魂魄出窍。”
一时之间，姑娘们谁都没有说话，纵然见多识广甚至亲自起诉过少年犯如辛西娅，也被这个十五岁少年所展现的恶毒所震慑。
他没有拿魔杖，所以这不是一个真正的迷心咒。但姑娘们在不可饶恕咒课堂上见识过他对迷心咒的天赋和热情，并非抵御而是施展，他津津有味地控制了一只哺乳期的母鼠咬死并吃掉了所有的孩子。
……所以他的确有这个能力将刚刚描述的极为悲惨的一幕付诸实施！
莉莉将书砸了过去。
“卑鄙！下流！”门口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詹姆斯乱翘的头发竖得更明显了，骂了两声居然词穷，索性一个蝙蝠精咒扔了过去。
蝙蝠精咒被一道白光挡住。“攻击同学，格兰芬多扣十分。”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不知何时从三楼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轻描淡写挡下了这道咒语，又看了一眼举着书想砸人的莉莉，“各十分。”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艾弗里和穆尔塞伯得意洋洋的笑声。
“他们伪造了玛丽父母的讣告！威胁要用迷心咒让我们弑亲！”莉莉愤怒地满脸通红，“这是可以容忍的吗？”
“一个改动名字的小把戏，任何人都能做到，只要麦克唐纳细心一点就不会被骗到。”说着他魔杖一动，一股火焰从信封和剪报上升起，薄薄的纸张不到一秒就化作黑烟，消散殆尽，卢克伍德用一种让人痛恨的语调说，“我想你们你们的父母没有好好教导你们应该对纯血家族保持一些应有的尊重和起码的礼貌。这样小艾弗里和小穆尔塞伯先生就不会在愤怒中开这样略有过火的玩笑了。”
“……”一群少年男女被这个人的无耻震惊了。就连已经事不关己坐到座位上的卡洛琳都有瞬间的脸红，扭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姑娘拉了一把，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明白，”詹姆斯却从来不是能憋住话的性子，少年的手重重拍在了桌上，“霍格沃茨什么时候允许食死徒来教书了？！”
“邓布利多才不会让食死徒教书。”西里斯懒洋洋地补了一刀，“他估计是太弱了连食死徒都当不成，吻不到伏地魔的脚，舔二层主子也不错，所以……”
英俊少年脸上露出一种嫌恶和轻蔑混合的坏笑，黑袍子下抬起了一只脚：“毕竟我还是个布莱克，这样吧，你舔一下，我会向父母亲举荐你的。”
“侮辱教授！”卢克伍德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格兰芬多扣二十分！不！五十分！外加一个月的紧闭！”
“我劝您不要过分行使权力，卢克伍德教授。”辛西娅笑得很甜，眼神却锐利地似乎能射出刀子来，“有人对这个职位下了诅咒，没有教授能坚持一年以上。我想您上学时就是这样了。虽然明年肯定不会见到您，但怎样分别还是有讲究的不是吗？据说前几年有一位老师被自己实验中的咒语炸死了，现场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我想您不想要这种退场方式吧？”
“你在威胁我吗？或者你想说这也是个玩笑？”
“当然不是玩笑！这是个善意的提醒！”辛西娅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理直气壮地说，“您应该向我道谢！您的父母亲没教育过吗？这是对规劝者，嗯……应有的尊重和起码的礼貌！”
几年的同学生涯，大家都发现了，论嘴炮，詹姆斯张口就来，精准犀利却远不如西里斯，最终都会演变为一场恶咒对决。辛西娅一般不开口吵架，但凡开了口，就不会输。
“噗！”玛丽脸上还挂着泪珠，却被同伴们逗得笑了出来。莉莉和多卡斯都是一脸解气，两个男生噼里啪啦鼓掌，彼得兴奋地脸上发红，莱姆斯似乎有些担忧，却也满是支持。
卢克伍德不太敢真正得罪西里斯和詹姆斯，或者说是他们所出身的布莱克和波特家，但一个泥巴种显然不在其中。
“看起来你对自己的贫嘴非常满意，伊斯特。”乌云似乎都在向卢克伍德的面部聚拢，让他越来越像个一点就炸的汽油桶。
辛西娅却似乎完全看不见这点，还在火上浇油：“我觉得您应该反思一下，权利与义务是相对的，您有约束、评判学生的权利，就有居中公允，不偏不倚的义务。如果您自己都无法接受同样的评价，凭什么要求我们安分地接受您的断论和处置呢？”
卡洛琳坐在教室另一头，和另外两个斯莱特林女生坐在一起，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她们互相交流着快活的眼神，卡洛琳更是用力扭着手，压制站起来鼓掌的冲动。
从立场上说，卢克伍德算是站在斯莱特林那边。但这一届的三个姑娘，原本有两个是明哲保身的中立党，卡洛琳和斯内普彻底掰了以后，也慢慢归属于室友们的阵营，和那个小团体渐行渐远。
从学生的角度，卢克伍德的无论魔法还是德行都不如那些在学校多年的老师们，即使斯莱特林们也只是因为他的偏向而有些好感，对他本人远远达不到敬重的程度。
何况青春期的少年们谁没有点叛逆的心思？有同学——无论什么同学把老师怼了一通，都贼刺激、贼爽！
“原来你还记得我才是老师！”卢克伍德叫了起来，绷着最后一点理智没有当着众人的面给对面那张可恶的笑脸来个恶咒，却还是没忍住将她在上课前交上，比别人长一倍的论文扯了个稀烂，“我不会给你及格！永远不会！”
“那又如何？我掌握了多少并不在于你的评
分。”
“你以为，你是五年级生，只要通过OWLs，可以随意埋汰老师？”卢克伍德露出一些狰狞的神色，“OWLs？哼，我要你通不过你就通不过。”
“感谢您对考场舞弊的举报。我想新上任的魔法部长会对此很感兴趣。”
“滚出去。泥巴种应该学习怎么对生而高贵者俯首帖耳。你不配上我的课，今天不配，以后也不配！”
“人类——不分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政|治或其他见解、国籍或社会出身、财产、出生和其他身份等任何区别——”辛西娅的笑容消失了，她抱着书站起来，大声说：“天赋人权，人类生而平等！”
说罢，她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