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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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卡洛琳面色不善。
辛西娅扬了扬手上魔药材料：“昨天的课有点没搞懂，想再试一下，怎么了？”
卡洛琳看清了她手上瓶子里装的蠕动的水蛭，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尽管已经一年多了，她仍然不能心无芥蒂地接受这些或多毛或蠕动或布满粘液的小东西，更排斥使用这些恶心东西制成的药剂。这让她的魔药成绩差到了极点，她已经决定放弃这门课——没关系，西弗勒斯是魔药大师。
卡洛琳的心思分散了下，看了眼正错身而过的辛西娅——格兰芬多那些从来不学无术的蠢狮子里，居然有一个学霸，简直奇葩！分院帽当时睡着了吗？
她又左右看看，没找到想要找的人，虽然和蠢狮子们说话损智商，但……
卡洛琳摆出斯莱特林足以蔑视其他学院的完美而优雅的仪态：“请……”刚说出一个词，她又觉得不对，贵族优雅却不卑微，不必对不如自己的人过分客气，于是她又抬了下巴，让自己的神态高傲而矜持，“你见到西弗勒斯了吗？”
她这一番动作，正可谓俏眉眼做给瞎子看。辛西娅已经和她错身而过，完全没注意到她刚刚的端庄优雅，听她问起，在楼梯上转过身：“没看见。”
卡洛琳的神色低落下来，几乎维持不住斯莱特林的冷静优雅。
“或许你可以问问小布莱克？”辛西娅建议道，“听说他们关系很好，经常同进同出，布莱克为此发了老大脾气。”
卡洛琳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见她拿着魔药材料离开，自己也上了台阶，正想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忽然停下脚步。
有那么一瞬，她痛恨自己看过太多耽美：辛西娅笼统说了三句，她已经脑补出了三十万字！
不不，伊斯特什么也没说，他们只是关系好，是我、是我希望拯救命运悲惨的RAB小朋友，这才要求西弗勒斯接近他、指导他。
MD……另外三十万字又补出来了。
不，莉莉为证，西弗勒斯不是GAY……
这下都不用自己脑补，看过的以斯哈为首的无数耽美CP上下翻腾，彰显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曾经看到的时候有多少脸红心跳，现在想起来就有多少憎恨嫉妒。
卡洛琳站在魔药教室和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道路分岔口，双手十指无意识绞缠在一起，不停转圈。
曾经作为读者，她真心想过无论教授和谁在一起，只要他快乐就好。穿越后稍稍修正了下，只要不是莉莉那个绿茶就好。
可现在，她认认真真想办法帮他摆脱了酗酒家暴的父亲，给他买衣服和吃食，和他聊魔法，努力将他从名为莉莉的命运漩涡中拉走，甚至为他压抑自己的脾气，在他臭脸的时候也从不发火……
我辛辛苦苦养成的少年喜欢上了别人？
不行！
不行！！
不行！！！
他的至死不渝，他的Anything，他的Always，是我的！
我的！！！
辛西娅没意识到卡洛琳的诸多脑补，带着器具和材料回到空教室，开始熬消肿剂。
男孩们因为中招丢脸焉巴了一小会，这时候脸皮已经长了起来，开始嘻嘻哈哈地互损。
詹姆斯嘲笑兄弟成了山怪，声称要记下这一刻，以吓退他的所有迷恋者。
“你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西里斯怪叫着地挪过来抓詹姆斯，只是他现在太圆了，让经过的所有桌椅都在磕磕碰碰地阻拦他。
詹姆斯见兄弟追不上便得意洋洋起来，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金飞贼，放出去再抓住，放出去再抓住。西里斯在一边强烈要求他用那只山怪手来抓。
詹姆斯炫技似的再次丢出金飞贼，用那只肿胀变形的手去抓，一边抓还一边得意洋洋：“看，就算这样……”
金飞贼在他萝卜似的手指上碰了一下，然后趁他手指变形难以合拢的时候溜了出去。
詹姆斯的笑容僵在脸上，轮到西里斯放声大笑。金飞贼在教室里兜了一圈，然后向窗子冲去。
辛西娅的右手仍在缓慢而专注地搅拌坩埚里的魔药，左手闪电般地伸出，将金飞贼抓在掌心：“希望你别忘了，这剂药等会你俩都得喝。”
“我就知道给你加练是有用处的！”詹姆斯浮夸地大叫，“抓得好！”
“太浮夸了波特。”辛西娅冷笑两声，收了魔杖，一边等待魔药酝酿成熟，一边凭空比了个撒盐的动作，“你是在提醒我昨天借训练名义用粪蛋砸我的账？或许我可以给这剂药调调味？”
“别这么小气嘛伊斯特，”詹姆斯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对了，明年球队选拔，你打算用什么扫帚？”
“彗星或者横扫吧？具体型号想试骑一下。”
“为什么不用光轮？光轮1500是目前最好的比赛用扫帚，速度快，转向灵活，最适合找球手。”
“因为我买不起，波特少爷。”真正十二岁的少女出于敏感的自尊心多半无法开口，心理早已成年的辛西娅却无此困扰，耸了下肩，“任何一把光轮的价格都超过学校的全部补助。就算彗星横扫，我也只能买二手的。”
从未受过钱财困扰的少爷们一下子卡了壳。过了一会儿，詹姆斯才结结巴巴道：“要不然你用我的？我回头再买一把。”
西里斯也帮腔：“用他的用他的！反正光轮一出新型号他就要换新的。”
“行了，你也是靠家里养活，飞天扫帚不是小数目，我没这么不要脸。”辛西娅看了眼魔药，混合物的棕褐色在泛出星星点点的橙色，正是魔药配合适当的标志。
俩人见她观察魔药，一时都收了声，生怕影响了药效给自己带来什么会被耻笑的后果。
不多时魔药酝酿成熟，辛西娅加入早已分装好的水蛭，顺时针搅拌三圈半后，便挥动魔杖完成了药剂。
“你们试试吧，谁先来？”
万幸她的魔药没出什么岔子，不过片刻，两个男生便恢复正常，勾肩搭背大呼小叫地离开了。
辛西娅则继续去图书馆和手里艰深的《魔力寻踪》作战。
“我决定暂时放弃。”莉莉头疼地放下手里的《如尼文入门》和《常用如尼文词典》，两本砖头一样的厚书在桌上砸出沉闷的声音，和辛西娅周围令人望而生畏的《魔力寻踪》《魔法溯源》《魔咒理论基础》《魔法大词典》一起，让路过的学生们都投以看变态的敬佩眼光，“能看懂的都写在这了。我觉得还是等明年选修了古代魔文以后再来看这个。”
“我很怀疑，选修古代魔文，也未必能对理解这个有作用。”辛西娅仍在交替着面前的三本书，时不时查一下词典，再换本书翻回目录页，找到相应的内容。
这让她看书的速度慢得像蜗牛，心底时不时飙出一句：魔法界为什么没有度娘？为什么！
“我知道。”莉莉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嘟起嘴吹面前垂下的发丝，“我们学的是开车，《魔力寻踪》讲的是修车，这本《魔法溯源》更绝，造车！我不想再看了，再看下去会恨它的，真的。”
“那你放着吧。”辛西娅失笑，伸手捏了把她苦巴巴的小脸，“我慢慢看。你要想学，等我看懂了教你～”
莉莉也捏她的脸：“这就是我分院几秒你分院五分钟的缘故？你果然是个披着格兰芬多皮的拉文克劳。”
“请注意多西说这句话时的用词，复数，包括你。”辛西娅笑道，“不过我喜欢你的比喻，开车、修车、造车——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有意思？”莉莉瞅了一眼她在看的那一页，一眼瞥到一张炼金术中魔纹法阵图，密密麻麻的如尼文交错叠加在上面，适才被如尼文折磨的痛苦立刻涌上心头，“你真变态，辛迪。”炼金是六年级以后的选修课，难怪她要搭配这么多参考书。
“如果按照大学的标准给魔法课程分类的话，应该分为魔法理论和魔法应用。”辛西娅耸了下肩，“但是你看，我们的所有课程，没有真正的理论研究，全部属于魔法应用。”
“对！我看过佩妮的课表，数学、基础物理和化学，还有小学的英语、自然和科技，这些看起来没什么用处，但一切现代科学都由此延伸。我本以为他们——就是那些魔法家族的孩子们会有魔法小学学过这些，结果……”
她向辛西娅使了个只能意会的眼色，两人吃吃偷笑，都想起了去年男生们惨不忍睹的拼写和语法，但教授们对比都抱以十足的宽容和耐心，显然见怪不怪了。
“可是我们的论文不就是这个作用吗？解析每一个魔法所需要的精神、咒语，魔药里原材料的作用，论文写长一点就好啦。”这时后面一张桌子有人插嘴，两人转头看去，那是个陌生的拉文克劳女生，见她们看过来自我介绍道，“安娜塔兰，拉文克劳六年级。”
“辛西娅伊斯特、莉莉伊万斯，格兰芬多二年级。”莉莉笑着指了指辛西娅，“关于论文，你们你们应该有话说，她的论文至少两倍长——每一篇。”
“哦？”安娜有点惊讶，“你可真像个拉文克劳，不过这样的话，你的理论应该很充实才对。”
“但还不够基础。”辛西娅左右看看，将手中的书放下：“最平凡的现象里蕴藏着最深的奥义。比如说，把书放在桌子上。这个动作利用了物理学最基础的重力。但重力的本质是引力，这本书的重量，其实是这本书和地球之间相互吸引的力量的体现。”
“而引力，现在的理论，是物质对时空的轻微扭曲。质量在时空上压出一个凹陷，使得其他质量向它靠近。大到天体运行，小到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分子原子都如此运行。它是整个宇宙构成的基础。”
“当然，物质引起时空扭曲，依然是个现象，背后还有更深，更本质的原因，我不了解，但我知道有人在研究，很多人。”
“可是，即使完全了解了……你说的‘引力’的作用，再如何本质的原因，你依然只能把书放在桌子上，任何人都能做到。”安娜微微皱眉试图反驳，“这些时间精力，完全可以用在其他事，其他很实用的事情上。”
“最开始是这样的。来霍格沃茨之前我只上了小学，科学了解的不多。以我知道的例子来说吧。金属——金银铜铁锡铅，古代人，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只认识这么多。工匠们可以凭经验摸索、秘法传承制作出极为精良的兵器，但相当昂贵，需要精心呵护。如果凯撒和所罗门知道这世上有不被锈蚀的钢铁，却用来做刀叉餐具，有轻而坚硬的合金，却用来镶窗子，他们会疯的，任何一个皇帝都会。”莉莉转过身，认真说道，这件事她们在宿舍讨论过，来自麻瓜世界的四个姑娘们观点高度一致，“然而这一切来自于多达百余种的化学元素。以及互相组合后无穷无尽的各种分子。门捷列夫编排元素周期表时元素都不全，除了分类之外似乎也没有多少用处。但现在任何行业都依赖这些。还有更多，在一些看似无用的基础理论发展之后，原本只能用魔法做到的事情，比如电灯、摄像、无线通信等等，先后一一实现，普及到平凡的地步。”
“但是魔法没有，我们学了如何使用魔力，却从不去了解魔力本身。巫师使用魔力如人类使用空气。而科学对空气成分进行分析却很少有巫师这样分析魔法。”辛西娅接道，“在霍格沃茨学到的第一个咒语是悬浮咒。我写了两尺长的论文分析咒语的词源，思维与魔力的连接。但是魔力是什么，精神又是什么？思维怎样接触和控制魔力，为什么非得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而不是更简单的悬浮、飞翔、起来？对，‘起来’对特定物件——飞天扫帚有精准的效果。但我如果同样伸手，”辛西娅将手掌悬在墨水瓶上方，“起来——毫无用处。”
“费立维教授说，不能探究太深，动摇对魔法的信任后果是致命的。但我忍不住去想，如果深入研究下去，是否可以超出咒语的限制，更精确地向魔法表达需求，去自由地组合魔法而非依赖现有魔法一点点去试探和改变。也许最终能做到，嗯……言出法随，甚至……心想事成？”
“当然，这可能不是一个人，一时一世能做成的，但我觉得这是个方向。一个可以让魔法彻底发展的方向。”
“啪啪啪。”也不知谁先鼓起了掌。
辛西娅和莉莉说得入神，这时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图书馆大半学生们都挤了过来，熙熙攘攘围成半圈听她们说话。其中大部分是拉文克劳，但其他学院的也有不少。
一片掌声伴着欢呼和些许口哨响起，让两个姑娘的脸都有些微红。
“保持安静！孩子们！”平斯夫人过来将他们各自赶回座位上。但任何一个老师都不会反感学生们对知识和魔法的探讨，她嘴边含着些许笑意，在辛西娅和莉莉的后脑勺一人按了一下：“好了，日子还很长，你们要学的多着呢，继续看书吧。”
不过这样一来，周围好几个低年级的学生都将书搬了过来，时不时小声讨论一些课程，也会和辛西娅她们聊聊。
“其实白鲜挺有意思的。”辛西娅说，“它也是一味中药材，用来清热解毒、怯除风湿、杀虫止痒。但是只有巫师制作的白鲜香精，具有立竿见影的止血和愈合作用，即使在普通人身上也能迅速生效。这种力量并非由制作者赋予，那么是由于提纯浓缩了具有治愈能力的魔法力量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她对面的拉文克劳姑娘沉思了会，“我觉得可能是，我们都种过白鲜，但白鲜香精出货量非常小。”
“不一定，魔药的变数太多了，有一些药材，仅仅切与碾的差别，就是一剂药成功与失败的分界，但有时候哪怕是同一种药材，在另一种药剂中也全然不受影响。”莉莉托着下巴分析道。
“所以还是我们并不清楚魔药原材料中真正起作用的魔力元素如何运作，或许可以分离变量……”辛西娅正在说着，安娜忽然一拉她们，竖起眉抱着胳膊，魔杖已经指了出来：“干什么？！”
不知何时斯内普出现在后面，似乎听到了她们的讨论，想要说什么，但又非常犹豫。
犹豫和厌恶在他脸上交替，在安娜警惕的眼光里迅速凝滞成毫不掩饰的厌恶，恶狠狠地嘟囔道：“泥巴种！”
莉莉的眉毛竖了起来。
“斯内普！”旁边一个穿斯莱特林校袍的高年级男生抬起头，辛西娅认出他是斯莱特林的找球手格林格拉斯，“这里是图书馆。”
斯内普没说什么，木着脸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