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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温荣不在,你能不能喜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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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理是被饿醒的,好在睁眼时已经天亮了,温父给他下了饺子,又抖开放凉了一碗放在保鲜袋里,让他带着一起到了赵易家。
温父送着温理到家门口,看着满眼兴奋儿子倒是感觉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这么轻松愉快的温理很久没见了。
温父跟着也不禁露出来微笑,有些动容,有些庆幸温理的身边至少还有赵易。
看着温父慢慢红起的眼眶,温理一时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站在家门口有些踌躇。
温父理了理思绪,拍了拍温理的肩膀笑着说:“没事。只是想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我儿子一下子这么大了,好了看看东西拿全没,快去吧,好好玩。”就把温理推出了家。
温理走出几步回头看见倚靠在晨光里的父亲看着他的背影,微笑着摆了摆手。
赵易依旧是黑色的短袖和牛仔裤的组合,拒绝了爷爷要带外套和帽子的建议,堪堪拎起一个斜挎包就要出门。
爷孙俩推拉着出了门,就看见带着鹅黄色渔夫帽,穿着条纹防风外套,卡其色裤子的休闲风的温理,手里还提溜着一个保鲜袋,背着双肩包里侧边还荡着他的水杯。
娃娃脸还是显年轻,完全看不出一个准高三的样子,倒像是父母担心挨饿受冻小学生出门。
赵爷爷也看见了,笑着问:“这哪来的小娃娃。”
温理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很是正常,但和赵易站在一起对比,确实是清白了些,有些不好意思的贴了贴脸颊。
赵易走到身后,提溜了一下温理稍显鼓囊的背包:“你这里都装了些啥,我们只住一晚。”
“没带什么,就装了一点小零食,还有换洗的衣服和牙刷,还带了爸爸的相机,爸爸让我带着的。”
“你看看。”赵爷爷瞧着温理的打扮,又对着孙子进行了再一次耳提面命:“水杯都不带一个,回头口渴了怎么办?”
“可以喝我的,爷爷。”
听到这个回答,赵爷爷都有些诧异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孙子,颇有些吃惊。温理小时候,不仅是护食,一颗糖不给,还有就是特别有领地意识,大院里的孩子喝口水都是不给的,没少吵架。他回回听见,指不定得出来调和一下,护食的很。
赵易感受到爷爷的目光,嘴角上扬,得意的笑了笑,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拿下温理的背包,从斜挎包里拿出手机和钱包,还有带着的换洗的内裤,塞了进去。
“好了,爷爷,温理带的就是我带的,这样行了吧。我们走了啊。”说罢拉着温理就往院外走。
“带着温理,注意安全。”赵爷爷追出门,看着两孩子叮嘱道。
农庄就在港城,属于下辖的镇区,离着城区远,现代化也远。
赵易带着温理坐上城际公交,往乡下走人不多,二人坐在在慢慢悠悠的大巴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幽幽绿意、耀耀阳光。
车子走走停停,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操着乡音的人上上下下,考试,家庭纠纷这些东西都好像离着很远,自己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周遭围着的都是陌生人,所以只要做自己就行。
而且一路上都是熟悉的声音足够给他绝对的安全感,纵然开到海角去,也是相逢之地。
“理理,你看到过去那车没,上次我在学校就修了那车,德国车贼烦,我独立完成的,老师都夸我厉害。我打算暑假回来学开车了,回头我们再出去玩,我可以开车带你。”
“理理,高二学习累吗?学校辛苦吧!哎,怎么会不累的,我那时候不就是高二吗?”
“回来我让爷爷带我们去季师傅那里吧!我有点馋了。”
“这次我爸妈在的宛城感觉还不错,等你高考结束了,我带你去。”
和每次在电话里沟通的时候一样,一路上赵易都在和温理碎碎念着,温理笑着听着的时间多,回答的时间少,但这些琐碎的片段拼接起了一个生动的不在他身边的人的形象,他能感知到别人感知到他,并持续的注视着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被分享欲包裹着,被刻意的记挂着,被不知疲倦的照顾着,让温理有些难以自禁的攥紧了指尖。
温荣离开港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得到的回复还是少了,赵易侧身问道:“理理,你怎么都不怎么说话了。”
温理收了思绪,耀着眸光说:“我喜欢听你说!”
赵易被那黑眸一闪,微微晃神才回道:“哦,那我继续说点。”
。。。。。。
公交几乎坐到底站,赵易才拉着温理下了车,中途赵易给老人让了座,也不是很累。到是温理,赵易拦着跟着要站起来的他,坐的他腰都僵了。
赵易只能背着书包,一边帮温理揉着腰,一边四处找人。
好在公交车掀起一阵灰土的开走了,赵易就看见街对面一辆蓝色的农用敞篷三轮车,驾驶凳上躺了一个人,睡得很是自在。车就这么随意的等在路边停着,周围灰尘噗噗,也毫不在意。
赵易发现目标,带着温理快步走了过去,直接就往人的肩头一拍,大声喊道:“兰炎,小子,醒醒,大爷我来了。”
人还没醒,嘴先动了。“轻点,没瞧见我正补觉呢吗?等你半天了,我都困了。”
草帽被掀开,露出一张被搅醒老大不开心的一张脸,但也做不得数,眼睛里还是闪着欣喜的光。
兰炎故作生气的斜睨了赵易一眼,一脸嫌弃,却透着熟稔。
抬眼迎着阳光又略过赵易,兰炎看向旁边的一个带着黄色旅游帽的马里奥小男孩。
上下打量一番,冲着温理一抬下巴问赵易:“这就你整天念叨的,三天两头打电话的,成年了吗?来我家未成年都要监护人陪同的。”
赵易拽过放到一旁的草帽猛拍在兰炎头上,说:“都快高考了,你不知道啊。”
不怪兰炎,顶着鹅黄色帽子,白T加卡其色的裤子,在整日的破洞牛仔裤、挑染的兰炎看来和小学生的打扮没什么两样。
甚少户外,和他们站在一起,温理就被衬的更白了,却是很难看出来应届的身份。
最关键的是脸上稚气未脱,嫩嘟嘟的腮帮子上还是饱满圆润,虽然下巴尖也是有的,但已经没人在意了。
一双黝黑的大眼珠子眯着眼睛迎着眼光看你,鼻头都皱起了,娇憨的不行,哪有一丝成人的样子。
好在喉管上的喉结以及下巴上的一丝青意,说是个孩子也是说不上的,但不明显,不仔细还以为是粘上的灰尘。
兰炎知道,但却想伸手摸摸看,确认一下那点青意,刚想凑过去,温理都没反应过来,却被赵易拍开。
兰炎嘟囔了一句“德行!”。方向一转,就往赵易腮边一顺,没有一点毛糙,干净的不可思议。“我天,在学校和个野人似的,我刮胡子的时候你才想得起来,回家这么要干净。”
赵易急忙堵住兰炎的嘴,笑嘻嘻的看了一眼温理说:“他尽会胡说,我可爱干净了。”
那手劲,只把兰炎捂过气去,兰炎直拍他的手背认输,赵易这才松了手。
赵易顺着温理的手臂,把人搂到自己的胳膊下,向温理介绍兰炎:“别听他胡诌,小理,这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和我一起在省城练手艺。”
“什么练手艺,本来就够被歧视的了,被你说的更土了,咱那也是大专好吗?快上车,天一会该热了。”
那是温理第一次见兰炎,赵易很少带朋友、同学回家,唯一的一次还被温理直接冷脸回绝,所以温理从没见过。
兰炎赵易有时谈话中会提起,所以在温理看来,也算熟悉。两人聊得很好,没一会兰炎提议,两人就成了□□好友。
兰炎的父亲原本在市里开旅馆,后来在村子里承包了三亩鱼塘,搞点小养殖,也开放给钓友门垂钓,没想到生意还挺好。和村里签了协议,扩大了面积搞了生态农业,还单独盖了一栋小楼,给钓友和来玩的城里人住宿。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人来的越多了,后头又开始打地基盖房子。
“我给你两留了一个小标间,进去以后随便玩,东西只要洗干净就能吃,鱼塘也不是特别深,就没啥好交代的,你们看着玩吧,我总待在这里,也不晓得对你们来说有啥好玩的。”
温理和赵易坐在三轮车后箱,听着前头兰炎逆着风和他们交代,偶尔有飘过来的水滴吹到脸上,温理抬手抹过的时候被赵易看到。
赵易从书包里拿出温理准备的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他。
人凑上前,探着头对着兰炎吼到:“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没个把风的,口水都吹我两脸上。”赵易说罢就冲着后头温理挤了一下眼睛,兰炎被喷了一脸,一脸无语的抹了一把。
兰炎家独门独院,两人和兰炎父母打了招呼,到房间放好东西,就带着相机四处逛游。
春天的乡村,总在蓬蓬勃勃之间杂乱但美好着,看见花朵与果实,那鲜艳的颜色展示出的恣意和生命力,远离规范、秩序与标准答案,让温理能够在春风中轻轻喘息。
迎春花已经尽到义务,退出舞台,在一旁缓慢退场,给各色的山茶花和玫瑰留足了空间。
红的艳丽,粉的娇俏,黄的可人,各式各样,美的张扬极了。
田地了的各式苗苗们也是铆足了劲,向着更绿进发,向着春天与大地要爱。
油菜花季一过,没了黄橙橙的一大片,油菜开始结果,黄绿交加,长得东倒西歪,好似已然承受不住丰收的果实了,被压弯了腰。
没一处刻意,却处处都是人工难以匹敌的美。
当眼睛享受够了,温理就拿起相机,把美丽的细节留存下来。
人和景,都被封印起来,存在储存卡里,也卡在心里,随时抽出来。
两人没有目的地的随意闲逛,走到树荫下就乘凉,遇到草莓园就去摘草莓,走过街头就逛逛小店买一只冰棍一瓶水。
偶有路过运着货骑车要上坡,赵易会上前帮忙。第一次是他单独,第二次温理比他动身的都早。
过了中午才回到兰炎家,兰炎母亲给他们准备了一顿农家小炒,新鲜的蚕豆配上蒜苗,蚕豆嫩,蒜苗添味,是春天该吃的。
一盘子蒜蓉生菜,俩小伙一会就吃完了,兰炎妈妈一直问,是不是要再抄一碗,两人站起来直摆手,这才作罢。
一碗鱼汤,奶白的汤底,蛋黄在其间,一点小葱绿意让汤更鲜,更亮。
很简单,但却很适合春末,两菜一汤各一碗饭,赵易率先吃完。
兰炎妈妈客气,饭都是盛的结结实实的小山包,温理实在吃不下了,却也不好意思剩下。
赵易看着温理细嚼慢咽,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便把两人的碗换了一下,接着温理没吃完的全部干掉。
看着桌上连点汤都没剩下,兰炎妈妈又急忙问:“都吃饱没?阿姨是不是做少了?”
“吃饱了,吃饱了,阿姨太好吃了才全部吃完的。”
想了想,都快两点了,也就不再坚持。“嗯,晚上兰炎带你们烧烤,到时候多吃点,都长身体呢!”说罢又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的兰炎说:“一会带着他俩去香瓜地还有西瓜那块里看看,找着有没有熟的。”
“知道啦,不会饿着他们的。”
下午兰炎给他们在柳树下找了一个地方钓鱼,搬了三张躺椅,撑起一把遮阳大伞,鱼钩往湖里一飘,人就率先躺了下来,盖上草帽就准备睡觉。
愿者上钩,毫不在意。
赵易和温理没那么放松,在点点柳絮中认认真真的盯着湖面上的动静。
但也抵不住春意恼人,赵易昨晚睡得晚,没一会也开始变得有些迷离,随着兰炎躺倒,一会儿就真的没声,睡着了。
温理拿起自己的帽子,放在鼻下闻了闻,确认没有汗味就把它轻轻地遮到了赵易的眼睛上。自己则一会看着湖边春色,一会盯着鱼竿,也是好不忙碌。
赵易起先睡得不沉,但眼前光亮骤减后,伴随着青草的香味和一股干净的皂香让他精神松懈,从不睡午觉的人愣是睡到下午3点,刚睁眼的时候自己都吃了一惊,还以为已经晚上了。
摸到温理的帽子,捋下之前还凑到鼻端轻轻的嗅了一下,是温理的味道但也有赵易他自己的,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一下子哄得人心花怒放。
赵易眯着眼睛四处找人,温理和兰炎正站在池塘边,一人举着杆一人拿着网,看样子是有收获。
赵易安安静静的走进,靠着拿着网兜的温理,问道:“逮到什么,我看看。”
这一出声,把沉浸在胜利喜悦的温理下了一跳,手里的网兜就要脱手。赵易一个快步,把温理拢在怀里,抓着网兜就往兰炎鱼竿下的地方捞,有惊无险,一条小鲫鱼。
好大的收获,但钓上来已经是成功了,没人在意大家。
“啊哈,今晚上我们理理又有鱼汤喝啦!”说罢看着怀里的已经在蹦跶的温理,不在是那个沉默的课代表,小脸红扑扑的,眼光里闪着简单的快乐,又闪到了赵易,让赵易有些不知所措。
赵易闻了闻心神,把帽子盖到温理头上,把鱼放进桶里,把帽檐下的汗珠抹掉问:“哪去了,怎么满头的汗?”
温理笑着没说话,拉着赵易往屋里走。
赵易倒还记得那条鱼,转头交代,“兄弟,鱼帮着看一下。别把温理弄丢了!”
兰炎摆摆手,懒得理他。
两人到了堂屋里,赵易才明白温理的用意。
在他睡着的时候,两人已经瓜棚里走了一遭,尽也找到了大大小小十来个。
温理在一个小一点的篮子里翻找,然后献宝似的拿给赵易。
一阵瓜香就这么随着温理一同到达,十分雀跃的说:“香吧,这是我摘得里头最香一个了,留着等你起来给你吃的,我去给你洗。”
“给我的?”
“嗯。”
赵易一把抓住温理拿瓜的手,也哄着人说:“别洗,我要带回去,做成标本。”
玩笑还没开完,两人就先笑开了。
赵易把瓜从温理手中接过,拿去洗了。
一个太小,赵易又从兰炎的篮子里挑了几个香的,一块洗了掰开,把籽都掏出来放在碗里,给兰炎妈妈留籽,瓜囊都装在一个盘子里,拿回湖边,也不削皮,就着啃,然后丢到湖里喂鱼。
除了温理那个小的,两人分着吃了,后头赵易都是挑大的递给温理,自己吃小的。
温理只能埋在里头吃,吃的满脸满手都是瓜液,甜津津,香喷喷,黏糊糊,吃完一点艳红的舌尖绕着唇边一圈的转悠,似是意犹未尽,却又说不出的诱人可口。
在躁动的春光下,赵易的眼神一点点的变了味道,目光也变的贪婪起来,盯着那舌尖游走,好像从自己的舌尖上又品到了不一样的甜。
赵易就坐着,看着温理舔着,春光不过如此吧。
但总会有人打破的。
“你俩好了没,好了和我一起串串儿,晚上烧烤呢!”兰炎从厨房里走向湖边,喊着帮忙。
赵易背对着兰炎,急忙站起身来,挡着温理,回头对兰炎说:“来了。”又对着身后的温理说“别舔了,走,给你打水洗洗去。”拉着人就往水井边跑。
兰炎愣在原地,搞不明白咋一下子人就跑开了。
赵易按着水泵,打出冷冽的井水,让温理洗手。又沾湿了自己的手,给温理把唇边的糖渍一一擦去,一边叮嘱道:“都洗干净了,可别舔了。纸巾在楼上,以后在外头要擦嘴,可别舔啊。”
温理听着赵易的话,真是把他当孩子了,但也不恼:“知道了,我都多大了。”
给温理洗干净了,赵易就拉着人回去,被温理一把抓住说到:“欸,你自己的脸。”
“哦,对对对。”赵易掬起水,往脸上一拍,一抹,“走吧。”
晚上兰炎爸爸准备的食材,三个孩子都帮着串烤串。
赵易帮着一起架起炉子,准备柴火,忙前忙后。温理就跟在他身旁,想要帮忙却未被允许,被安排去和兰炎妈妈一起腌肉。
晚上农家乐里的客人都围着炉子吃,又是串串又是烤,又忙又快乐,吃饱喝足帮着收拾到九点,才结束。
三人又找了躺椅,躺在大院里看漫天的星星。五月的蚊子还不算多,三人在初夏的夜晚,感受着微微凉风,点点星光,惬意舒爽。
远离了学业和父母的争执,在无遮无档的周遭,只有花草树和赵易,让温理很是舒服,但总觉的不自在,或许是环境还是有些陌生。
看着温理扭来扭曲,赵易起身去屋里把温理的外套拿给他:“晚上还是会有些冷,你还是披上。“
温理乖巧的接下,穿着外套躺了下来,暖和了以后果然就更放松了。
“哟,你这个糙人,一天下来没想到你还能干好多细活。”兰炎看着赵易这番举动,忍不住要调侃几句。
赵易踢了兰炎的凳子一脚, “放屁,我哪糙了。”
“嘿,你还狡辩,小理,我不骗你,你要是来我们学校看到赵易下厂你肯定认不出来了。脸上身上比非洲人还厉害,全是机油。他现在这副样子我就看不习惯。”
温理听着这话,来了兴趣,他从没见过在学校里的赵易。
兰炎一看温理转过了身子,便打开了话匣子,把两人在学校练习的趣事说给他听。
虽然兰炎讲的轻松,但还是听的温理心惊。被工具划伤都是小事,有的时候被防冷冻机灼伤,压伤、挫伤、小伤更是不断,都不值得一提。
“也只是现下说着感觉好笑,在当时一个个都被吓得像鹌鹑。”
“我是被我爸坑了,喊我学汽修,非让掌握一门技术,没办法,有一天挨一天,这小子是铁了心的干啊,你看他胳膊上,节前搞得疤还没消呢吧。”
温理自己在学校学习,只以为赵易和他是一样的,在一个无害的环境里,至少身体是无伤的,赵易在学校也一定无所不能,然而实际情况却远不是这样。
“你就看看他的手,那粗糙的,我有时碰到都先咯手。真是没见他这么认真的,啥都第一个要试,我第一次见他还以为是山区送来的呢,这么拼。”
赵易有些羞涩,虽然去宛城的时候,赵母也握着他的手反复的询问,但那时他并不觉得,反而很骄傲,但是要在温理面前展示,到让他一下子无所适从。
温理看着赵易一旁摊开的手指,一时脑热抓了过来,顺着肌理轻轻拂过,感受手中的凹凸粗茧,心里有些酸涩,若是周遭无人,定要搂在怀里,吹一吹的。
赵易回首看着温理,突然收紧反手握住了温理的手腕,看着温理有些怔愣的眼睛,又松开了。他捋了捋温理的头发说:“他夸张的,而且我都注意好的。在学校做题也是很辛苦的,脑力劳动更辛苦,这世上啊,没有人是轻松的。”
说着又回头和兰炎说:“这事咱俩算是影响深刻了吧!狗蛋他姐俩!”
兰炎也收回了原先嬉皮笑脸的模样,躺了回去半晌说到:“嗯!说起来,你上次寄去的衣服二丫说都很好,谢谢!”
赵易指了指温理说:“温理拿的!要谢他呢!”
温理骤然听到道谢,急忙摆摆手说:“说不上,这些衣服我都穿不了了,你们才是好的。”
兰炎却没再多说。
温理又看着眼前自己的手,手上似乎还遗留着刚才相触是厚茧擦过的酥麻的感受,心中似乎有什么要破土,他看不清,却明白一点,他必须握紧了手指,他不想这感觉流逝。
第二天两人睡到8点,吃完早饭两人借了车沿着乡村小路一路骑行,路过农田与家舍,只在春光里挥洒。
两人谈天谈第,谈周遭的春光,赵易回避了温家的话题,没人想在轻松的日子里勾起恼人的事情。
但赵易没想到,温理却主动提及。
他们骑到一处麦田两人停了下来,阳光和煦,一路骑行,也积了一身的薄汗。
赵易递了水,陪着温理一起远眺。
看着青翠的麦苗和远处的油菜花,身旁又有信任的人陪伴,眼睛得到了休息,心灵也很轻盈,似乎这世上就不该存在烦恼。
“赵易。”温理侧头喊了一下,得到了回应,又面向麦田:“我爸妈分开是肯定的了,你知道他们现在只是在纠结对我的安排。”
赵易一开始有些吃惊,但也没有插话,而是静静的听着,温理难得吐露。
“他们彼此不退让,但至少都是爱我的,我觉得对我来说足够了。我虽然尽量避免,却总也想了不少,我不想他们这么痛苦,如果说我是争论的焦点,那还是让我来选择吧。我想留在港城,陪着爸爸。”
赵易站到温理的身侧,看着小男孩望着远方,浓密的睫毛下,是黝黑的眼珠,看上去是稚嫩又纯洁的。但被这春天的生机衬托的眼神坚定有力,却又极富魅力,好像是那初长成的麦苗,初有成效,青涩挺拔又丰满充沛。
盯着久了,眼见着脖颈上蜿蜒顺下来一滴汗珠,淹没在衣领里,有些可惜。
在这个颇有些严肃的时刻,他的眼神又开始被汗珠黏住了。
赵易急忙眨动了一下眼睛,把思维向着温理的主题靠近。
他是希望温理留在港城,但是他尊重温理的一切决定,温理的这个安排着实让他也送了一口气,但他也能明白温理内心的纠结,在温理低头的时候上前,把肩膀留给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抚。
“以后就不能见到妈妈和温荣了。”怀里传来温理闷哑的声音
赵易没说话,依旧顺着他的背脊线一下下安抚。
温理被这一下下的抚摸与春光熨帖的也有些头脑昏沉,又说:“其实我本来想和妈妈走的。”
赵易拍背的手一顿,又听着怀中的人说道:“但我放不下爸爸。”
赵易微微放松了脊背,又急又轻的回应了温理的纠结,然后他就顿住了。
因为温理抬起手,也环住了他,似是想要回应了赵易。
这是第一次双向的环抱。
似乎有什么驱动,似是春光和煦,似是春风挠人,他看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有些莽的磕绊的说道:“我,我不想离开你!”
没给赵易一点放松的机会,温理又揿着那双黑眸问:“你还喜欢温荣吗?她以后都不在港城了。你能不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