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卑微打工日常》好苦猹

78、三号阵营

　　第二天，严戈带着赵澜颂一起去作战局开会，现在新理论的问题作战局一直盯着，那些零零碎碎的问题都堆积着等人解决。
　　睡了一晚上的沙发，严戈扭了扭肩膀，稍微缓解了肩膀的酸痛。
　　两人走进会议室，随意找了两把椅子坐下，虽然位置挨着，可明眼人还是能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严戈稍微起身，把椅子往前移了一点，便靠着椅背，等着顾大山过来。而边上赵澜颂偏着头，似乎在和李飒小声交谈着研究内容。
　　夏柯也被叫了过来，他倒是对自己的定位很清醒，自己就是个凑数的，喝热水，看热闹，两不耽误。
　　此刻偏过头，凑近了问严戈：“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和你家小赵吵架了？”
　　严戈这才察觉到自己一直紧紧皱着眉头，他摇了摇头，低声说着：“我俩分开了。”
　　“豁……”夏柯往后仰了仰，又重新凑近了压低声音：“赵澜颂发脾气了？”
　　“是我提的。”
　　严戈白了他一眼，食指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轻轻敲着。
　　“厉害了，这我得夸你。”夏柯摇着头，嘀嘀咕咕在座位上坐直身子，可随即又转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真的？没骗我？”
　　严戈用鼻子呼出一口气，不搭理他了。
　　夏柯挠挠鼻子，自讨没趣地转过身去，等着宋夏溪从学校过来，一进门，就疯狂地给他使眼色，撅鼻子瞪眼的样子看得严戈直无奈。
　　“别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看你眼睛都快抽筋了。”
　　透过余光，严戈看着宋夏溪没坐在自家爱人身边，径直往赵澜颂那边走去，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会议上，李飒作为对抗理论项目的负责人，一点一点讲解着目前的研究进展，严戈看着这个才十九岁，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只觉得残忍，可在基地里，一个年轻人的价值太高了，此时只能把他推上去。
　　夏柯凑近了笑着：“怎么，看着人家小孩，开始回忆你的那些青葱岁月了？哎呦，我们大情种，眼巴巴等了人家四年，说抛弃就抛弃。”
　　严戈直接说道：“你要是不想让我破坏你的家庭和睦，就离我远一点。”
　　夏柯撅着嘴，晃着脑袋冷哼一声，转到一边去了。
　　为了能在明面上给对抗理论在夹缝里发展的可能，那些几年前严戈冒着风险带回来的样本，产生的数据，此时被嫁接到了植物园特批的异种样本身上。
　　会议上聚集了各个组的负责人和组员，此时听着一系列的数据，只觉得荒唐恐怖。有几个老骨头哆哆嗦嗦地拿着杯子喝水，还有的咳得撕心裂肺，却压抑着不敢出声。
　　等着李飒讲完，辐射小组的李朝歌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所以，根据现在的理论，基地的所有辐射装置都必须停用是吗？”
　　李飒按照赵澜颂教的，做出回应：“辐射装置并非没有用处，它对异种的攻击是可见的，接下来我们会对理论进一步完善和验证，尽量为辐射装置的改造提供参考。”
　　作战局负责电视广播的一个领导咳了一声，似乎仗着自己大了几岁，打着官腔想要压李飒一头：“尽量？那我怎么跟民众交代，风言风语可已经传得上上下下全知道了。”
　　“风言风语？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植物园有辐射源存在，植物园出现异种的消息掀不起来风浪。理论发展年年更新，我看民众也是一心支持，那么问题出在哪儿了？”
　　李飒一番话说出口，对方哑口无言，原因无他，直接指出关键的流言蜚语不过是会议上的某些人四处散布。
　　严戈敲了敲桌子：“李飒就负责搞好研究，其他不用理会。”
　　电视广播的小领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顾大山，只得把心里想说的话重新咽回去，尴尬地喝了口水。
　　不过严戈有些好奇，这次会议，赵澜颂在边上一言不发，以他的本事，虽然不是侃侃而谈的类型，可遇上刚才的情况，也应该会站出来替李飒辩驳几声。
　　严戈撇过去一眼，等着李飒坐下，赵澜颂拍了拍他的手，似乎是无声的表扬。
　　“我问一句，辐射装置的改造，看来生物组有想法了？”
　　李飒抿了抿嘴，只是敷衍了一句：“还需时间考量。”周围的赵澜颂和宋夏溪也是一言不发，严戈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果然啊，这几个人还有事瞒着我。
　　会议结束后，两人并排在街道上走着，严戈准备把赵澜颂送回家，再返回作战局上班。
　　“辐射装置的改造，你已经有想法了对吧。”
　　赵澜颂穿着一身严戈的衣服，此时也只是伸出手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像是没听见一般不说话。
　　“明面上辐射装置由电能驱动，但是为什么它能把基地变成异种，是因为装置的运行还需要结晶体，对吧？”
　　严戈不等赵澜颂的回应，继续说下去：“植物园的二号辐射源遇上一号异种的结晶体，慢慢把它变成了白色。同样基地的辐射源需要的结晶体大多来源于基地周围的二号结晶体，人造辐射加上二号结晶体，基地便化身为一号辐射源。”
　　“辐射装置的运行离不开异种，这大约是研究院最大的秘密吧。”
　　严戈拉住赵澜颂的衣袖，阻止他继续往前走，赵澜颂只得站在马路边，抬头看向他。
　　“现在我们辐射源和异种在共同成长，找到某种物质就是技术，能让辐射源和异种共同衰弱，这就是你们应对的方法，对吧。”
　　严戈想得明白，看得清楚，他知道这些就是赵澜颂没有在会议上说出来的猜测，只有自己这样逼迫着，他才能透漏一些晦暗不明的信息。
　　可赵澜颂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大概吧”，便继续往前走着。
　　严戈再次拉住他：“说清楚。”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不想随意揣测，这和我们之间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赵澜颂看了他一眼，撇过头：“所以呢？你就一定要知道吗？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
　　严戈叹了口气，把着赵澜颂的肩膀：“你不是一心为了基地生存费心费力？怎么到了这时候一言不发？”
　　两人在雪地里面对面沉默着，终究还是赵澜颂败下阵来。
　　“严戈，你有没有想过，你从军工厂回来，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没有感染？”
　　赵澜颂一边望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边说着：“根据雅丹的说法，他们找到你的第一时间，给你打了针剂，但是根据时间推算，根本来不及。之后我用了你的血液进行了魔方检测，也没有任何问题。”
　　“那个时候我想不明白，只能把原因丢给幸运和你的身体素质。后来我在监狱里想明白了，你的体内有着三号阵营。”
　　严戈顿住了，原来这才是赵澜颂藏着的秘密。
　　“你的体内有什么呢？苔藓、针剂、不知阵营的异种物质，纷纷杂杂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研究清楚的。我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能把自己摆在最前面撑着，你的事情，永远不可能。”
　　“你今天不问我，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说。装置改造的事情，方法很多，慢慢找终究会找到。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听过。”
　　严戈深吸了一口：“但是很明显我是触手可及的研究样本。”
　　赵澜颂没看他，只是伸手接住一片片雪花：“当时你的任务是最高的保密等级，知道任务过程的，不知道你的受伤情况，知道你受伤情况的，不知道任务，所有的证据要么保密着，要么已经销毁。这件事只要你不说出来，没有人会知道。”
　　“我同意分手，绝对不纠缠你，明天我会搬出你的宿舍，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你要保密一辈子。”
　　“我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你的，你不用担心我会用你做出些什么事来。”
　　严戈紧握着拳头：“你这样难道还不是在威胁我吗？”
　　赵澜颂眼圈红了：“基地的生存在我这里早就不是第一位，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保守这个秘密，我能忍到死，唯独不能是你问我。我知道只要你问，我就只能全盘托出，如此一来，就没有任何胜算了。”
　　严戈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为了保护我，军工厂的任何消息都不能解密，不然作战局必然会发现切入口是我。”
　　赵澜颂点点头。
　　“别想着这事能去找顾大山，你和顾大山很像，像的不只是行事风格。顾大山最恨的是我，看到和自己年轻时这么像的你，弄不死我，也只能把我控制住，省的我到处算计。”
　　“我的身上有辐射装置改造的秘密，这件事，你有几成的把握？”
　　严戈两手捏着赵澜颂的肩膀，这么一会儿，两人身上都积了一层白雪，窸窸窣窣往下落着。
　　“这件事我不会再开口任何一个字。”
　　严戈气急了，只能蹲下来抓起一把雪，狠狠扔进雪地。
　　“赵澜颂！我不是个高尚无私的人，但是现在你让我自私地守着这个秘密，等着你的学生去漫天遍野地找不存在的可能性吗？”
　　赵澜颂叹了口气，抚了抚严戈头顶的白雪：“我和你分手后，就算研究院有人发现这件事的苗头，也不会到我面前来掰扯。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