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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离家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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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澜颂捏了捏鼻子,坐在办公椅上左右晃了晃,思考片刻才说道:“这种先遣队的思维真是不得了。”
严戈笑着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刚刚想到的。”
“所以,你就一路淋着雨跑过来了?”
严戈点点头,没敢说话,看着赵澜颂眉头皱着,严戈只得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手指。
“做事情不管不顾的。”赵澜颂闷声说着,但顺从地把自己的手指放进严戈的掌心里,“谢谢你为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我们之间好要说谢谢吗?”
“当然。情侣之间多的是有嘴无心的敷衍,像这样真真切切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当然值得一声‘谢谢’。”
严戈摸了一把自己的板寸:“好了,不打扰你开会了。我也得回去挨骂了。”
赵澜颂拍了拍严戈的肩膀:“打着伞回去,别在雨里跑,不然胳膊又要难受了。”
严戈摇摇头,把训练服上的帽子随便一扣:“没事,别担心我,跑回去快一点。”
赵澜颂站在研究院门口,严戈挥了挥手,看着他进去,才跑进雨里,可一路上心里满满都是不断涌出的暖意。
一路上街道空空荡荡,偶尔有几个行人压着伞,脚步匆匆,只有严戈大步跨过水坑,倒像是预备学校逃课的小孩,肆意地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进了先遣大队,严戈先去换了自己的备用训练服,才压下原本上扬的嘴角,磨蹭着去秦正办公室挨骂。
迷迷糊糊听完,晃晃悠悠出来,正巧在过道上遇见张师傅。
可还没等严戈打招呼,张师傅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干嘛?谁给你气受了?”严戈跟在后面,插着兜问着。
张师傅冷哼一声,自顾自往前走:“这不是严队长吗?有了家室,连我这个旧人都忘了。”
严戈只觉得好笑,连忙上前搭上张师傅的肩膀:“唉,我这不是戒酒了吗?”
张师傅一把打开他的手:“哦,在你严队长心里,我们就是喝酒的关系呗。如今酒不喝了,我你也抛弃了?”
严戈连忙摆手:“话不能乱讲,要是传进赵澜颂耳朵里,还真以为咱们俩有点什么关系。”
张师傅深吸一口气:“滚滚滚,我忙着呢。”
严戈也不生气,拍着他肩膀:“我还真有事麻烦你。等你闲了和我说啊。”
“行吧行吧,我欠你的。”
等到晚上,六队的几人老老实实收拾完餐桌,准备夜会。五个人特意给赵澜颂留了沙发上最舒服的位置,要么边上坐着,要么地上盘着腿,就等着赵澜颂加班回来。
严戈占了沙发中间的位子,大言不惭直接坐下,引得几人“唉——”一声谴责。
不过,严戈也没管,开始讲军工厂的事情,几人听得直发蒙。
“也就是说现在不止我们这一个基地,感染理论老早被淘汰了,目前辐射理论也是错的,异种还分成了两个阵营。”
雅丹一边说着,一边托着腮感慨:“真是不得了啊。”
严戈点点头:“总结的很好,只是前面都得加个‘可能’。”
“天啊,我是掌握了基地秘密的人了。感谢老大,让我见了世面。”霍可说着话,嘴里的薯片渣到处喷。
常宁停顿片刻,斟酌着开口:“这些可都不简单,之后基地要变天了吧。”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沉默。
“一方面研究院这方面的态度并不明朗,一方面又快要到作战局换届的时间。到时候情况一混乱,我……可能会牵涉其中。”
“所以,今天这些事,你们要当作不知道,到时候情况不对,立马抽身出来。”
霍可嚷嚷起来:“怎么可能当作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肯定跟着你,别想把我们甩了。”
“不。”严戈言简意赅地拒绝:“到时候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走一步看一步,只是今天的事千万瞒住。”
雅丹在沙发上盘起腿,靠在靠背上:“我大概明白,理论出了问题,赵哥首当其冲,我们又和两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风向不对,必定自身难保。”
“哥,到了最坏的局面,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不会成为你的束缚,但是不能‘为了我们好’,就把我们推出去。”
常宁也说着:“队长,我们这几年经历了多少,已经很难置身事外了。研究院、作战局那些弯弯绕绕,我们势必躲不过去。”
严戈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霍思拍了拍雅丹的手:“哎,队长都说了,走一步看一步,未必会到那个局面。”
正巧这时,赵澜颂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几人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愣神。
“怎么了?”
严戈站起身,把座位让给赵澜颂。
“和他们说了有关阵营的事,都还没想明白呢。”
赵澜颂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没事,只是个研究雏型,还没确定下来。”
雅丹察觉到严戈在转移话题,连忙添了句:“队长说周围一圈大约是一个阵营的,所以赵哥接下来研究重点是外面这一圈吗?”
赵澜颂点点头:“得先找到共同点,才能验证。”
晚上,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窝里太热,严戈的胳膊一阵阵又痒又疼,大约是白天在雨里呆久了,现在那些疤痕一片片红肿。
严戈不敢使劲挠,可挠得轻柔却是止不住往骨头里钻的痒与痛。
“赵澜颂,帮我挠挠。”
赵澜颂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用修剪整齐的指甲轻轻地按摩着:“白天不听话。”
严戈笑了几声,埋进赵澜颂怀里,用头发蹭了蹭他的下巴:“别训我了。”
赵澜颂无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明天去问问徐青云吧,不然一个雨季有你熬的。”
窗外的雨是越下越大,这么一闹,两人都不困了,只能随意聊着天。
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即铃声也响了起来。
严戈扭头从床头上拿过手表,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怎么张师傅这么晚找我?”
刚接通,对面便传来张师傅的大嗓门:“开门,有事找你。”焦急的语气夹杂着雨水的“哗啦”声,严戈心里一慌,不了什么事情,
担心有什么急事,赶紧起身,一边走,一边说着:“马上啊。”赵澜颂也跟着到了客厅,等着严戈开了门,张师傅站在门口。
“进来吧,外面雨太大了。”
张师傅摆摆手:“不好意思,也把你吵醒了吧。我家侄子离家出走,家里人找了两天,才跟我说。”
其他几人也都没有睡熟,听到声音都走出来,霍可迷迷糊糊地跟张师傅打了招呼。
严戈明白什么意思,赶紧让张师傅进来:“你先进来暖和暖和。我让他们几个也去找。”
“谢了兄弟。”
“赶紧换衣服,今晚得把人找到。”
走进卧室一边换着衣服,严戈扭头跟赵澜颂说着:“你在家一个人别担心啊,估计跑不远,能藏的就那几个地方。”
可没想到赵澜颂也顺手从衣柜里拿了一套便服:“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知道这事可没那么简单。两天没找到,肯定学校那边也瞒着。基地里再找不到,情况可不好说。”
严戈叹了口气:“万一顾不上你,你千万注意安全。”
在基地里离家出走不是小事,两天内没有在基地发现踪迹,必然要考虑是不是出了基地。一方面是安全问题,一方面,未经许可私自出基地,会由作战局按叛逃嫌疑介入调查。
几人迅速换好衣服,跟着张师傅跑进雨里。
“我哥嫂他们找了几圈,孩子平时经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根本没发现一点踪迹。我看这小子就应该进作战局搞侦查去。”
严戈火速分配了队内五个人的搜索区域:“有情况随时联系。”
深夜严戈不放心,让赵澜颂跟着自己一起,赵澜颂叹了口气,也是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既然是十几岁的孩子,这么冷的天,雨又大,肯定知道躲起来。找找有什么隐蔽,能躲雨的地方。街道两边的住宅和摊贩估计不会有。”
赵澜颂分析道。
严戈应了声:“这种情况,学校都教过,他也肯定不会往同学家里躲。”
两人的声音通过耳麦传给了小队里的几人。
突然,严戈想到了一个地点:“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雨水打湿刘海,沿着额头不断滑进眼睛,赵澜颂揉了揉眼睛,差点一脚踩进坑里。
严戈赶紧拉了一把:“五区靠近基地围墙的边上有个下水道入口,可能在那儿。”
五区算是老区,已经开始了逐步的改造计划,如今场地上杂乱地堆着没有处理完的废弃砖石,地面也是一片坑坑洼洼,泥地里零星长出点杂草。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赵澜颂跟着严戈在建筑材料之间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才走到基地围墙边缘。
面前是一处下坡路,泥巴地上盖着一层防水布,严戈缩下身子,摸索着揭开,没想到居然是一处锈迹斑斑的拦网。
赵澜颂站在边上打开手电,严戈费力搬开拦网,一往里探头,一片模糊的光影中果然是小孩那双暗淡的眼睛。
严戈弯腰钻进管道,把人抱了出来。
还好这处管道是废弃的,位置较高,这么大的雨也没有从入口灌进去。
孩子虽然穿着还算厚的外套,可在管道里待了这么久,冷得直发抖,嘴唇一脸惨白,哆哆嗦嗦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严戈赶紧脱下外套盖在孩子身上,透过耳麦,说了句:“找到了,五区贴近围墙边缘。”
赵澜颂一直打着手电,照着前面的空地,不多时,大家迅速聚集了过来。
严戈把孩子身上的外套往上拢了拢:“回去别让你哥嫂训他,孩子估计也吓着了。”
张师傅赶紧接过孩子,对着严戈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