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说》邬虎

8、歌邰

　　沈纪翎面瘫着脸，道：“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相信科学。”
　　柯晟朗叹口气，轻声嘀咕：“他们还说我是柯南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据小柯警官那边透露，巷子里的人就是李乾他们，都已经死了，身上覆盖的那些白色的东西并不是油漆或者沙石，而是雪白的盐。
　　这很诡异，一共八个人全被盐包裹住，先不说怎么做到不散不化，光是这么多盐的出处和运输方式就让人想不明白。毕竟那巷子附近的路窄，仅有的几个关键路口的监控，都没有拍到带着大物件的可疑人员。
　　说到盐，沈纪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雨橙，但转念又觉得不可能。
　　沈纪翎听周雨橙说过，她是最近才来的这个城市，有时候还会在弯弯绕绕的胡同里迷路，自然是不会和这里的人有多熟悉，既然周雨橙都不认得李乾他们，没有理由杀他们。
　　回到家已经不早了，沈纪翎打扫了一下屋子，微波炉里随便热了点囤的速食，这才发现手上的伤被处理过。
　　李乾他们肯定是不会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沈纪翎怀疑是不是自己梦游，毕竟晕倒的时候在家，睁开眼睛就去了楼顶，总不至于李乾他们还带着他去找死。
　　想不通便不想了，沈纪翎抱过电脑，窝在沙发上看周雨橙先前发过来的一些学习资料。
　　歌邰一共就三大学院，青学、金学和白学，分别对应的是三大氏族。
　　院系里并不分具体专业，课程都是自己选修的，上课时间也能自己选，只要最后学分够就行，相对自由度高。
　　一年级必修七门课，沈纪翎基本都选了理论类，算算学分不太够，才勉强选了一门器械实操和一门水能训练。
　　电脑屏幕上投放出三太子的样貌，这两天沈纪翎都在看他。
　　屠神历史学初论里提到，三太子算是发现比较早的神，但是至今没有被杀死。
　　原因不仅是三太子的力量强大，还有他的能力与自然相关，联系他的是母星本身的环境，如果贸然处理了三太子，没人能保证地球会不会受到一定影响。
　　所以前辈们一直研究的是如何与三太子和平共处。
　　当然，也有激进派的，贯彻落实屠神理念，最后葬身三太子之手。
　　沈纪翎将电脑随手一放，躺倒在沙发上，手腕处还有些隐隐发痛，但一想到以后要面对的那些怪物，沈纪翎感觉头更疼。
　　他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学校，这一份职业。
　　灵族生而就要与神抗争吗？那也太过悲惨了。
　　“没有什么是必须的。”
　　右右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跪在地板上，头枕着沈纪翎的肚子，侧脸与沈纪翎对视，“但当你有了欲望，那些曾今不愿强求的，都会变成你的执念。”
　　沈纪翎问：“我妈妈也会有这样的执念吗？”
　　“谁知道呢？”右右直起身，耸了耸肩，“不过你应该会执着于一个你母亲曾拥有的东西。”
　　沈纪翎有些茫然，“什么？”
　　“光灵印。”
　　灵族以颜色分为很多氏族，氏族间互不影响，尔或合作。
　　由于灵族人数并不多，却总会有需要很多人一起的任务，那么这个时候，就得启用“光灵印”。
　　沈纪翎摸了摸鼻子，道：“所以，光灵印就是统领全灵族的东西？”
　　右右捏了把沈纪翎腰上的肉，点头道：“没错，就类似玉玺、虎符之类的。”
　　右右话锋一转，“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啊？有吗？”
　　沈纪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真的多了些肉肉，可能是这两天周雨橙投喂比较频繁。
　　想曹操曹操到，随着门开启的声音，周雨橙在玄关处就喊道：“小翎翎，还活着吗？老师没来送饭，不会饿死了吧？”
　　沈纪翎思索着自己也没断手断脚，咋听周雨橙讲得仿佛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两人吃饭的时候，周雨橙瞥了一眼沈纪翎，问：“你腰怎么了？”
　　沈纪翎低头看了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没有拉好，恰巧露出被右右捏红的那一块。
　　“没事，撞了一下。”沈纪翎将翻卷的衣服拉下来。
　　周雨橙挑了挑眉，道：“男人还是得保护好腰的，不然等被说不行的时候有你哭的。”
　　“了解，男人的腰只有一夜10086频率和残废两种。”沈纪翎给周雨橙递了一个“道理我都懂”的眼神。
　　周雨橙拍拍沈纪翎的肩膀，回以“孺子可教”的目光。
　　暑假虽然不太安稳，到底是过去了。
　　沈纪翎拖着行李箱，站在人来人往的小镇口，有些发懵。
　　他对照着手机上的导航左看看右瞧瞧，确定没有偏离路线。
　　难道是地址错了？
　　沈纪翎正要翻和校服资料一起寄给他的入学通知。旁边站台一位老爷爷同他打招呼：“小伙子，你是去歌邰吗？”
　　沈纪翎愣愣地点了点头。
　　老爷爷指了指远处的青翠大山，道：“上山只有一班车，两个时刻，上午的车是凌晨三点，早就走了，你得等到下午六点。”
　　沈纪翎和爷爷道了谢，心想着公交还有三点发车的？接鬼呢。
　　这是个山入城，青山环绕着古朴的小镇，一座比较突出的山腰上，远远能见到大片建筑，那便是歌邰学院。
　　因为时间还早，沈纪翎进了公交站台边的小餐馆，打算坐着等等。
　　他闲来无事，用手机扫描校徽，登陆歌邰的校园论坛，这一次他才知道要看些什么。
　　果然，沈纪翎很快找到了介绍学校的帖子。
　　歌邰的名字由来就是歌邰镇，也就沈纪翎现在所处的小镇。
　　镇子被山包围，相对封闭，与镇中古老的中式建筑一样，这里人也有着一段时代的气息，他们世世代代居于此，很少会出去。外来人也不多，基本都聚集在歌邰大学。
　　入这座城镇只有一条路，上山倒是有两条，还有一条路在山的背面，供私人汽车行驶的，要想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那就只有在镇子里乘坐一天两个班次的公交车。
　　沈纪翎揉了揉眉心，反正他也没有专车接送，安安稳稳等公交吧。
　　只是这公交着实有些不准时，沈纪翎等到七点多都没见有车来。
　　就在沈纪翎无事可做，只能发呆的时候，一道磁性的嗓音自他身边响起：“嘿，哥哥，嘛呢？”
　　沈纪翎被那人吓了一跳，扭头发现是个穿着白T牛仔裤的小伙子，他有着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配着张扬的笑容，看起来挺有精神气。
　　那男生无意间瞥到沈纪翎手机的屏幕，眼睛一亮，道：“哎！尼也是歌邰的？咱倍儿有缘啊。”
　　沈纪翎一时无语，今天是最后的报道日，路上碰到同学很正常，虽然他一路也就见到过面前这一位同学，不过这算哪门子有缘？
　　很快，这天津口音的小伙就给沈纪翎解释了从何而来的“有缘”。
　　“在学校么见过，尼是新生吧？到挺迂，是不顶里有人？”
　　沈纪翎没听懂他说了什么，满脸迷惑。
　　“害。”男生一拍大腿，坐到沈纪翎对面，道：“新生今天有测验，晚上八点，你也太悠哉了，是不知道？”
　　沈纪翎更懵了，测试？什么测试。
　　男生瞪大了眼睛，道：“你真不知道啊！走走走，咱想别的办法上山，这要乘公交，你到了，考试完了，你也完了。”
　　被一路拽到一家七八零年代风格的修车场，沈纪翎一眼就瞧见大刺刺坐在门口长桌上的男人。
　　男人大约三十来岁，工装背心随意套在身上，露出强劲有力的古铜色双臂。
　　他见到拉着沈纪翎的男生，热情地打招呼：“哟，金阳舒，来这么迟，我还以为你退学了。”
　　“哪能。”金阳舒摆摆手，“舍不得学校的漂亮学妹。哎，能送这小朋友去学校吗？新生测试快赶不上了。”
　　男人露出个懂你的表情，看了一眼旁边被牵着的沈纪翎，道：“动作挺快啊，打算怎么发展？三年抱俩？”
　　金阳舒拍了下沈纪翎的屁股道：“别看他屁股大，但他真不行。”
　　说话间，男人已经从屋里推出一辆摩托车，沈纪翎甚至还在震惊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就被那登徒子架上了摩托后座。
　　金阳舒拎着沈纪翎的背包，捏了捏后者的肩膀道：“抱紧德叔，啥也不要想，东西我会帮你拿去学校的。”
　　不等沈纪翎说什么，摩托车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沈纪翎下意识抱紧前面的男人，周边的景物成了虚晃的影子，耳边隐约听到金阳舒遥遥的声音：
　　“小学弟，考试加油！”
　　双脚重新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沈纪翎稍稍晃了一下，被称为德叔的男人扶住了他。
　　德叔笑眯眯地指着面前的建筑道：“就这里，进门右拐上三楼，还有十分钟开始，祝你考试顺利。”
　　尽管沈纪翎现在魂还在山间弯道上奋力追逐，出于礼貌，他还是和德叔道了谢。
　　与外面古典的琉璃飞檐不同，这栋建筑里面非常现代化，让沈纪翎一瞬间有种从古代穿越回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