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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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掌柜迎着严谈前往库房不远处的隔间，库房是重地，不便带严谈进去参观，便让伙计送了样品上来。
昨日还是严谈带着样品上门给周掌柜看，今日完全颠倒了过来，不过严谈也不怵，拿起托盘上的布料仔细比对着。
严谈眼光好，昨天一眼就挑中了周记，周记在宁州城不敢说是最好的布庄，但绝对也在前三位之列，送上来的样品各色式样，无一不透露出其精致与底蕴。
大概看了两刻钟，中间严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当下最时兴的料子是哪种，周记可有销往南方的渠道，主要是卖哪种料子？
严谈都淡然地问出口了，周掌柜诧异一瞬后也一一作答，不过心里不禁对严谈的来历更加好奇。
这倒不是因为严谈的问题奇怪，而是这些信息不该是和卖方打听，就算是打听也该是套话，而不是就这般直接问出来。
这样很容易上当受骗的！要是卖家缺德些，把不时兴的库存全卖给你，这可怎么办？
不过等严谈报上他想要的几种料子和预估数量后，周掌柜便醒悟过来，原来是自己多虑了，因为人家看中的原就不是什么时兴的料子。
严谈确实就没打算买时兴的，他的想法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能冒险，要买需求量大、价格低廉的，这样就算卖不了啥好价钱也不至于亏本。
但时兴料子可就不一样了，风向变化快，价钱又贵，顾客群体是达官显贵，他又没固定的销售渠道，出手时很大概率会被压价。
决定好了选哪种料子，接下来就是谈价了，严谈和周掌柜再次正经地你来我往了一番，随后定下了价钱以及取货时间，严谈也预付了押金，当然，这钱是从货款里扣的。
严谈收好了银钱，正要告辞，周掌柜这时有些忍不住了，直接颔首问道：“严兄弟，不知可否问下你是哪里人士，从何处来，这是打算南下做生意？”
“小子青州曹县人士，刚从北境军营出来，并非是特意做生意，就是回乡途中顺路倒卖特产而已。”严谈也不避讳，直接答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不过周某觉得严兄弟身上不仅有武将的豪爽利落，不知为何，我竟还看出了几分文人的风骨来…”说完，对着严谈颔首笑了笑。
这下轮到严谈诧异了，忍不住想抬手摸摸脸上的疤，最终还是没摸，只是同样对着周掌柜笑了笑。
“哈哈，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点评我了……我幼时确实跟着家里长辈读过几年书，不过因为万历三年的天灾，家里日子难过，就不再读书了，还去从了军…”
“万历三年，唉，那时候的日子确实是难啊…”周掌柜同样对那年的天灾记忆犹新，不禁也感慨了起来。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待快未时了，严谈这才告辞离开，调转骡头往闹市区的济世堂赶去。
严谈今日前往济世堂其实一共有三个目的，一是买药，二是卖药材，三则是打听消息。
这第二条是合作关系，一定程度于药铺有利，所以严谈觉得还是从这点下手，这不下车将骡子递给伙计帮忙看管后，严谈进了大堂径直便往柜台走。
“掌柜，不知济世堂是否收药材，年份很久的药材…”
“收的，不知客人是要出手什么药材？还请这边来…”一边问，掌柜一边从柜台后走出来，迎着人往里间走去。
并不是收药材都得到隔间，是掌柜看严谈这面貌，一副“能人异士”模样，直觉让他将人带进隔间，没准这人要出手珍贵药材呢…
他的直觉并没有错，严谈要出手的是一株六十年的干参，这东西贵重，以严谈每月那点军饷，自然是买不起的，这东西是他离开那日曹明让人送来的，同时送来的还有陪着严谈一路南下的骡子。
严谈知道曹明这是顾念几年前的救命之恩，但说实话，严谈觉得曹明其实不用这般的，他当时救人也是在自救，要是军师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群负责保护的肯定也吃不了好，而且再说了，这几年他已经很受曹明照顾了。
不过东西都送到了身前，严谈也没假清高地拒绝，临行前又去曹明的营帐外行了一礼，郑重道别的同时表达感谢。
人参贵重，严谈本不打算卖的，不过他想打听何处可以买到姜种，无亲无故直接上门问，人家未必肯告知，但若是有利益往来就不一样了，所以这才打算将人参卖了。
“这人参成色确实不错，该有六十年份了，不知小兄弟你想卖多少价？”药铺掌柜是个年岁较大的老头，他摸着花白的胡须看着严谈问。
“掌柜觉得多少合适？”严谈没卖过人参，自然不太清楚价位，便反问了回去。
“八十两如何？说实话，你这株人参虽是六十年的，但人参的年份是看时间段的，我出的时候只能按中间年段的统一价位…”
严谈讨价还价，“但我这株根系多且粗壮，掌柜的再加点，至少九十五两。”
“不行，太高了，我最多再加五两，八十五两。”掌柜道。
见此，严谈垂眸做纠结状，想了想道：“八十五两也可以，但我想用其中十五两子换一株十到十五年份的人参，还想和掌柜打听个消息…”
还有这样做生意的？掌柜老头被惊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直觉有趣，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不过十五两银子可只能买到十年份的人参，所以他很不客气的让药童拿上了一株十年份的。
严谈没那个眼力见区别人参细小的年份差异，但他也能猜到。不过这是小事，他不打算计较，毕竟新买的人参也只是担心以后遇上危急情况拿来解燃眉之急的。
药材卖出去了，也有了交情，之后严谈便将自己默写的药方递了过去，说明自己要五副，然后又和掌柜打听宁州城哪里可以买到姜种。
“姜我们药铺就有，不过姜种还真没有，这东西除了药农，有的普通百姓家也会种一些拿来吃，你可以去集市碰碰运气，那里应该能打听到…”
得到这样的回复，严谈多少有些失望，他自然是在集市上打听过的，不然也不会专门跑到药铺问。
掌柜见了他的表情，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给你几个药农的住址，离得不远，就在出州城外的村子里，你可以直接上门去看，和他们谈谈，不过这价钱嘛，就不好说了…”
听此，严谈高兴了几分，忙道谢：“如此便多谢掌柜了。”
然后掌柜便带着严谈去了大堂，打算找张纸给严谈写药农名姓和住址，还有给他结账。
谁知两人刚到大堂，就听到了“砰砰砰”的声响，紧接着是一阵哭求声：“大夫，我求你们救救我祖父，呜，求求你们…”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人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