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锐耳和六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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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让让，麻烦让让......”一个年轻女孩抱着一摞文件，急匆匆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
人群有条不紊地分流，身穿整齐办公制服的职员见状纷纷避让。他们几乎不受这日常的小插曲影响，专心各做己事。
女孩抱着摇摇欲坠的文件，登上直达顶层的电梯。
今天来来回回传达了好几趟抄送文件，手有些酸痛，她小心地颠一颠文件堆，换个姿势舒缓手臂压力。
这些文件可都是从异能特务科传达给他们咒术师基地的资料，如果摔到地上遭损坏，即使夏油先生和南雲小姐脾气好不会追究，她自己都会不好意思继续待在秘书团里。
山寺鹤子只是一个三级咒术师。在咒术界逐渐没落的山寺家族离权力圈越来越远，到了他们这一辈基本只能苟延残喘，族长都只是一个二级咒术师，何况她这样一个不受重视的末流女辈。
家族如此落魄，在五条先生他们亲自屈尊光临时尤为不可思议。族长是她的堂叔之一，血缘不亲不远，看见五条先生他们到来，竟想把包括她在内的一众女孩送去巴结关系。
族长和长老的胃口大到让人恶心。家族的没落就是因为有这样一群走歪门邪道的长辈在做领导，上行下效，风气烂到让人绝望麻木。
幸好父母很开明，为那些人分担上层派发的任务，再极力争取，才让她和弟弟能像正常社会里的学生一样接受义务教育，他们才能有机会暗中积蓄力量脱离家族束缚。
五条先生他们带来的机会千载难逢，她和弟弟当机立断接受了邀请，以“讨好五条家六眼神子大人”为名加入他们。
那群人自然求之不得。
她至今都忘不了她和弟弟收拾完简单到只有私人用品的包裹，即将离开远比封闭式住校还压抑的所谓“家”时，那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腆着老脸讨好使者的样子。
走着瞧，她就不相信在他们这些被挖出来的不起眼小辈拒绝配合时，寄予全部重任的唯一继承人又能有什么作为。
南雲小姐说得对，排外瞧不起异能者又忌惮前辈们的老古董尽早入土才算为社会的发展进步做贡献。
电梯门打开，想到不愉快往事的山寺鹤子深吸一口气才走出电梯厢。
工作让自己忙碌起来，做好自己的工作，壮大自己的力量，他们迟早推平让人生理不适的腐烂家族。
一位娴静的女子走来这边，似乎要乘坐电梯。
梅花流苏发簪绾发，水碧步摇玲珑剔透，女子步履款款，妆发不乱，与风风火火的山寺鹤子形成鲜明对比。
女子见到山寺鹤子，点头示意，见她抱一堆文件，还抽走了一小摞：“他们在谈判，先去秘书室。”
“是，易安小姐。”山寺鹤子从善如流，恭敬谢过李易安的帮助，跟在李易安身后。
活跃在外的咒术师大多给人以大猩猩的印象，无论男女。山寺鹤子听到过横滨异能者这样称呼他们，难以反驳，确实很形象。
易安小姐放在咒术界就是毋庸置疑的特级咒术师，她已知的唯一一个女性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也与娴静如大和抚子的类型相去甚远，气质更和易安小姐大为不同。
这也正常，咒术师的力量来源于情绪，正向和负向都可以成为力量源泉，像异能者那样大部分时间处于平平静静文文雅雅的状态也不利于激发力量。
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夏油先生也只是“看起来”而已，能和五条先生做志同道合的朋友，真实性格如何不用多想。而且，作为秘书团的一员，她再怎么作死都不会想挑战特级咒术师的隐藏性格。
在这所名为“积跬”的会社大厦里，抛开基层办公的普通人不提，异能者和咒术师均匀地分摊在各部门里，不能简单以部门区分他们。
想区分其实很简单，他们当中流传过一个自嘲用的办公室冷笑话——“当你参与了行动组，并且能力卡在瓶颈期迟迟得不到提升，去求助前辈时：帮你制定锻炼计划，让你按部就班层层推进或换方向提升其他能力的前辈一定是异能者，做完作业就很好；高强度欺压你，让你在各种反复挨打中提升硬实力的前辈就是咒术师，简单挨打也能接受；至于变着花样嘲笑你，让你当跑腿小弟三伏天里排网红店长龙队伍买特产，大半夜一个电话就让你时刻准备爬起来随叫随到去夜间特训的前辈......叫五条悟，请自求多福。”
两人往转角紧挨大办公室的秘书室走。
“呼！”山寺鹤子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按一按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动作而酸胀不已的胳膊。
大猩猩怎么了，大猩猩高强度辗转在各部门处理文件交接也很累好嘛。
李易安把承担的那摞文件放回最上方，找个空椅子坐下。
山寺鹤子熟练地从笔筒里抽出圆珠笔，恭恭敬敬递给李易安一根，自己一根，开始处理今天的报告。
传真机也开始工作，新鲜的文件被一封封吐出。
其他几个秘书也在埋头工作。
能够在侦查方面做贡献的异能者并不少，安排在各地的专业官方人员同样不少，“积跬”会社可不必仰赖被咒术界高层把控的“窗”。
同样，每天需要处理的消息也只多不少。有时候，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能赶在死神镰刀抵达前救下不应死去的同伴与无辜群众。
窗扉敞开，窗帘上的拢纱在微风里散开少许温柔。
外面的蓝天很晴朗，一只银白色的肥啾从窗户边框之外的地方飞过来，站在窗台上，抖一抖圆滚滚的蓬软身体，安静梳理翅膀上炸起来的羽毛。
房间里只有传真机偶尔吐资料的嗡鸣声，饮水机烧开热水的按钮声。
纸张翻页，签字笔落在纸上的声音细细碎碎。
“叩叩”礼貌的敲门过去，办公室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就坐在门边的李易安头也不抬，笔下未停，无奈道：“总经理大人怎么进个秘书处都小心翼翼。”
“别这样说，我非常不习惯这个职位称呼。”杜少陵拉开门，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个写作写文书的职员。”
他环顾一周办公室，视线在山寺鹤子的身上顿了顿，最后转回李易安这边。
山寺鹤子立即停笔，将原本就要递交到总务办公室的文件堆抱起来，低头躬身和门口杜少陵打招呼。
霓虹国的前后辈、上下级制度使然，杜少陵只得尊重，他侧身让女孩子快些出去。
“是呀，只负责动笔杆子。上一个笔杆子厉害的人已经坐在参谋位置上和咒术界高层拍板了。”
李易安紧随其后，和杜少陵找个安静地方聊一聊等结果，临出门，见此，好笑地看他一眼。
茶水间没人，正合适。
两人刚在茶水间泡杯茶的功夫，南雲柒就推开门走进来。
“呜呜，我只是个炮灰。”南雲柒欲哭无泪，见到有靠谱成年人，赶着去讨零食弥补受伤的小心灵。
“为什么要拉上我。”她边吃李易安翻找出来的水果班戟边撒娇。
......
会议室里宛如左右对波的PVP战场，谁也不服谁，只是南雲柒坐在了正中央。
南雲柒很想第一个退出谈判场，给她强大压力的人不是福地樱痴，而是他身旁的“无明之王”条野采菊。
这厮好凶——南雲柒的第一感觉。笑得奸诈，笑面虎，和福地樱痴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条野采菊说些阴阳怪气刺激人的话，旁边的老东西还会适当时机大笑着来打哈哈。
作为会社东道主的两人不遑多让。夏油杰四两拨千斤，装傻糊弄对方，不变应万变，年纪尚轻玩不过政治老油条总会装傻，不随便签字画押就是夏油教主的经验之谈。
而五条悟接任家主没多久，虽说从小在封.建大家族里耳闻目睹烂橘子的权力倾轧，但他心性直率，知世故而不世故，实力又摆在那里，正是唱黑脸的大好人选。
福地樱痴坐姿板正，足以看出军纪严明的作风，偏偏他面带慈和笑容。仿佛是老爷子坐摇椅，在大院里晒太阳守簸箕，最大的职责也不过是拿蒲扇驱走盯上玉米粒的麻雀。
条野采菊站在长官侧后方半米的位置，军姿挺立，一丝不苟，存在感却强到不可忽视。当然，有他脸上大部分意味可归为“戏谑”的微笑，能忽略他必须是瞎子的程度。
从子系统那里听关于手动挡与自动挡屏蔽条野采菊的方法，南雲柒光明正大走神中。
缓慢调整呼吸频率，放平心率，清空思绪。
等到整个圆桌会议室一静，她忙不迭回神，假装并没有掉线。
“——南雲小姐以为如何？”条野采菊转向南雲柒，笑容满满。
明明是个连眼睛都不曾睁开的盲人，南雲柒却感觉锋利如匕首的视线落在自己脖颈上，仿佛稍微一动就能剖开表层，割裂大动脉，把最清晰的皮肉组织瘫软在骨骼上。
南雲柒：“......”啊？啥？发生什么了。
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也不影响曾经会在课堂上溜号又装模作样的学生应付突然查岗。
她沉脸做思忖样，手指按在笔帽上。
有子系统提供的感官模糊，她也不怵“无明之王”了。
子系统：[妈的智障。]
子系统：[军警的人可以放进来，留几个心知肚明的“传话筒”在眼皮子底下总比他们想方设法暗中塞人进来强。]
南雲柒营业微笑：“当然可以，我毕竟只是一个辅助人员，仰赖各位保护。”
子系统：[拒绝大仓烨子，“猎犬”的人一个也别放进来，扼杀掉拿女人打感情牌的行为。]
少年漫里与气运之子相关还叫得上名号的女性强者少得可怜，无论是咒术界还是异能界都普遍阳盛阴衰，拿“同性”做上下级关怀还不如提高拉拢对象归属感。
南雲柒食指敲两下桌子，把思索的拿捏状做给他们看：“福地长官的好意在下心领......”
“哈哈哈哈！小事，好说好说。让南雲小姐为横滨做了此般牺牲，我们才多有惭愧。”福地樱痴拍膝大笑，仿佛只是一个慈善的大叔，拽着小辈絮絮叨叨唠家常。
子系统：[蠢货，别被带着走了。这都几年了，还没一点长进。]
南雲柒不卑不亢：“您谬赞了，为自己的家园做贡献，理应如此。”
即使南雲柒做了这个巨大的贡献——创造“奇迹”，也轮不到被誉为民族英雄的福地樱痴来亲自商议他们新建会社的发展计划，哪怕是被盖章的超越者，也只是个打了折扣的伪·超越者。
奈何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名头太大了——整个霓虹国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背后的五条家还是第一财阀，资本雄厚到议员选举都能掺几脚。
两两相加，福地樱痴带下属走一趟无可厚非。
夏油杰不由看一眼这位貌似很好说话的军警最高长官，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他虽长自民间，长大后又无缝衔接咒术界，但对这位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还是知晓一二，有朝一日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平等谈判，当然有朴素的荣誉感。
然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知一二万万不行，再者他对其他成员也不了解，贸然主观评判对手会导致决策片面化，这是领导者的失责。
于是夏油杰拜托了盟友诸葛先生。
仔细研究完诸葛先生传真来的资料，夏油杰默默摘下滤镜。
再也不愿相信口口相传的英雄故事。
又有一颗相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英雄主义的儿童心死了，是谁不用说。
知道内情的五条悟没有失望，他贼兮兮趴在一边，像只做完坏事等着看铲屎官什么时候发现的猫，看完挚友的变脸好戏，滚到地上哈哈大笑，锤得木地板邦邦响。
夏油杰：阿弥陀佛。
恶人还需恶人磨，就让情绪身份都能听出来的“无明之王”和细枝末节都能看到的“六眼”分庭抗礼，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教、主。
带着这样一个杀器来谈判，福地樱痴真是用（ju）心良（xian）苦（e）。
前提如此，不论他们是否了解对方，在谈判过程中都难以避免落入下风，恐怕还会暴露很多东西。
南雲柒和夏油杰定神，微笑，一点不慌。
作为场上先天硬件设施最差全靠后天软件设施做弥补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倚仗。
事若有变，南雲柒还有一手底牌。
家里的小黑猫可不是原剧情里灯下黑的乱步，因为信任而错过眼前的线索。
智力和武力双全，让利是不可能的，横滨势力全洗牌了都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锐耳和六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