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不知所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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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不可见的异能雾气笼罩擂钵街，早在雾气降临的前一刻，老鼠就从洞里钻了出来。
计划之外，突然出现一个横滨本土的超越者。
黑暗的地下室里，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微弱的光芒，照亮一张苍白的脸。
清秀的青年坐朝电脑，啃着手指甲，电脑蓝光映照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地下室的隔音效果一般，墙壁隔层的水管断断续续滴落水珠。
滴、答，滴、答，滴、答......
以动衬静，时断时续的滴水声让地下室寂静如坟，偶有敲键盘的清脆音沾点人气。
电脑屏幕是唯一的光源，正对着的角落堆放了一些医疗用品。
青年神经质啃指甲，紫红色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脑。他眼下有浅浅的青灰色，瘦弱的身躯仿佛一击即倒，抬手敲键盘时能清楚看到他手腕上的厚厚绷带。
......
妈耶，吓我一跳。
南雲柒被新鲜的饭团君吓个激灵。
抬头一看，倒是庆幸大于惊吓。
还是清秀美少年好看嘛，如果遇见的费奥多尔是某个版本的壮汉毛子款，简直让人无力吐槽。
快要被太宰治逼成吐槽役的南雲柒如是想。
“当然没人，请便。”她假装一无所知，继续快乐玩手机，吃冰淇淋。
“谢谢。”费奥多尔礼貌对答，坐在南雲柒的对面。
外貌上看来，他似乎只是一个弱质纤纤的美少年。安静，沉稳，彬彬有礼。只要他想，很容易就能获取别人的好感。
“请慢用。”店员小姐给费奥多尔端上一杯温热的柠檬水。
是俄罗斯人吗？端盘子的间隙，她悄悄多瞧了两眼异国长相的费奥多尔。
不仅是因为对方好看，还因为他的穿着太“温暖了”，他好像很怕冷。
如果是俄罗斯人，不应当体质很好吗？至少不会在完全不算冷，只是有点微凉的初春里戴厚厚的毛绒帽子，裹滚边大衣。
好奇打量别人很不礼貌，何况店里还有顾客需要服务。店员小姐快速收回好奇心，离开这张平平无奇的拼桌。
“初来乍到，横滨真是一个特别的城市。”费奥多尔轻轻发出喟叹，仿佛自言自语，不需要别人的搭理。
换个人来，老鼠待身边哪里还能坐得住。
但南雲柒遵循“敌不动，我不动，谁先动谁就输了”的朴素观念，一心一意打游戏，游戏队友还是不知道又在哪个案发现场摸鱼的五条悟。
对方一说话，忌惮剧本精的南雲柒不受控制地手一抖，游戏里的小人顶着闪亮亮的红debuff义无反顾冲进地方驻扎营，来了一个感天动地的千里送外卖。
南雲柒：“......”
她“唰”地站起身，端起杯子就往店门外走。
努力了半个月的冲击排名失败纯属意外！但五条悟那厮绝对会开麦叫喳喳和电话轰炸，这么社死的事情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处刑。
走出店门，站在僻静的街角，南雲柒仰头喝完最后一点化成水的沉底冰淇淋。
静音的手机连振动模式都取消，她把手机揣在兜里，杯子和纸张扔进垃圾箱。
“哈——”南雲柒将手拢在嘴边，哈一口气，散尽嘴里的凉味。
“南雲小姐，我想我们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
不知何时，费奥多尔站在了南雲柒的旁边。
他温吞吞地捧握柠檬水，缓解冰冷的手指。
我记得果戈里好像是费奥多尔的滴滴速送司机？
想起某个神出鬼没、喜欢藏炸.弹放烟花的小丑，再想想不远处人流量很大的冷饮店，南雲柒不知作何表情来应付剧本精，干脆面无表情。
费奥多尔似乎没看到南雲柒的不欢迎态度，好脾气地问道：“请问南雲小姐如何看待‘野犬’？”
好家伙。老鼠冒着被猫捉到的风险就是来问自己这么个问题？还是在点题？
在南雲柒的眼里，费奥多尔何尝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运用情感判断世界，他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的理想高于现实，并怀抱理想调校现实，敢站在最宏大的理念上为人类设计蓝图，以社会全体为试验田，不惜用毁灭换取新生。
自己用技能卡拨动擂钵街群众的“命运”，替政府为他们规划“新生”，在某种程度上满足理想主义者的构思方向，同时也被他列入了重点关注名单。
她可不想多一个果戈里那种一边甜甜蜜蜜喊“挚友”一边随时想砍死你的“朋友”。
南雲柒的手揣在卫衣兜里，她不假思索道：“我不喜欢野狗。”
“准确说，我很讨厌看见野狗。”
你和我上理想主义价值观念，我不介意和你聊聊现实主义需求分析。
“哦？这是为何？”从费奥多尔的脸上看不出惊讶与否，他展示出恰到好处的探求欲，似乎愿闻其详。
“无论是流浪汉还是流浪的猫狗，都是城市的伤疤。”南雲柒不看旁边的费奥多尔，只看着临街玻璃橱窗里两人的模糊倒影。
“他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昭告政府的疏漏。”
“一条街，若是随处可见流浪的野狗，大概率也可见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将一座城市最不堪的伤疤裸露在表面，让群众都可以看见城市的贫瘠与孱弱。”
费奥多尔也看着玻璃里的倒影：“因为如此？”
南雲柒斜着看他一眼，摇头，答非所问：“不要轻易喂食流浪狗，也不要随意施舍乞丐。”
“不能给流浪狗一个稳定的家，就不要喂食它们。仅能给予它们一时的希望，不能担负长久的责任。最后只会以带给双方残忍的后果作为结局。”
“政府没有明文规定的法律法规与足够发达的救助制度，此类长在面门上的恶性肿瘤只能交给拥有授权的正规慈善机构。”
还有很多，诸如机构的门路要清楚，资源的来去要公开透明，补助必须分配到位等等现实要素，南雲柒没接着说。但她知道照这个思路，无须多言，费奥多尔能想到她的言下之意。
费奥多尔突然捂嘴，似乎在忍笑，他咳嗽了好几声。
再说话时，他的语气意味不明：“这么一说，并不见得南雲小姐讨厌流浪狗。”
与其说讨厌流浪狗，不如说是怜悯诸如流浪狗的存在。
“流浪狗的产生不就是人的不作为吗？无论是政府还是主人。”南雲柒话语一转，“但是，流浪汉的狗可不是流浪狗呀。”
你和我玩谜语人，我也和你打哑谜。不就是云里雾里绕一通，谁不会似的。
子系统：[你就多烧几支高香祈祷对方迪化吧傻逼。]
费奥多尔微微低头，将一口未动的柠檬水倒进下水道。哥萨克帽子的雪白绒垂耳前倾，他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嗓音淡淡响起：“与南雲小姐一聊，真是受益匪浅。”
假装谜语人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啥的南雲柒：“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不说一说自己的名字？”
费奥多尔笑弯眼，友好样：“你可以叫我费佳。”
南雲柒假笑：“好的饭团君，知道了饭团君。”顺着走就是借名字拉近情感联系，她才没那么傻。
饭团？又是意料之外的话语。
费奥多尔余光扫及帽子垂耳，动作不乱，将剩下的塑料杯子扔进垃圾箱。
原来如此。
真是一个特别的变数。
“期待我们的下次聊天。”稍作停顿，费奥多尔收回手。
下一刻，他的尾音被乱风裹挟走。
彩色的披风突兀闪现，旋转如一朵倒扣的毒蘑菇，卷走了剧本精。
只能听到披风主人的狂笑——“哈哈哈哈！饭团？饭团！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喜欢这个称呼！”
地上留了一枝玫瑰。
玫瑰鲜红娇艳，躺在垃圾桶边上，仿佛一开始就在那里。
南雲柒：[系统？]
子系统：[不用检测，店里的炸.弹都是惊喜礼盒。]
“柒柒！”
乱步和中也疾步赶来，而后者速度快了几个量级。乱步还在另一头，中也几个闪身就到了南雲柒面前。
“柒柒姐！你没事吧？”中也焦急地检查南雲柒有无受伤。
“放心吧，他没有对我怎样。”南雲柒看到中也的速度，突然联系起刚刚说完的话。
自己的第一世过得一塌糊涂，四处碰壁，何尝不是野狗？
但自己又何其有幸，遇见了挚友，现在又遇见了大家，居无定所的旅人都不再是流浪汉，空有其词的“野犬”又怎会是流浪狗？
就像此刻的中也，没有无方向地大肆使用重力，而是另寻他发锻炼，直至可以做到诸如现在隐藏异能光芒，利用重力提速等精细入微的操控。他有兄长，有他们这些家人，怎会是流浪狗？
乱步气喘吁吁跑过来，看到南雲柒没事也松了一口气。
他气鼓鼓道：“绫辻的异能可以自主控制就好了，老鼠的伤还是太轻，应该让他们多躺几天，最好没有力气再捣乱。”
转头看到玫瑰花，乱步几脚踩扁，泄愤：“给名侦探增加工作量的小丑也应该被制裁！”
虽然同样很气愤制造混乱的老鼠，但中也还记得用异能收敛残破的花瓣和枝叶，自觉给孩子气的名侦探收尾。
他抱怨道：“他们跑得太快，我们只赶上捣毁废弃窝点。”
太宰那家伙肯定没尽全力，真当猫戏老鼠一样，每次都不紧不慢打断俄罗斯人的计划又让他们完好无损逃走。
“还有大鱼，有大鱼在给他们撑腰。”乱步识人心却不通人心，但同伴的计划还是可以看出来并酌情配合。
在他的心里，太宰虽然比不上名侦探，然而能力超出其他人太多，值得信赖。他都打算稳坐钓鱼台，放长线钓大鱼，为长期战略埋引线，自己也不可能拖后腿。
“嘭！”
有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从冷饮店那边传来。
紧接着，一阵闹哄哄的骚乱。
中也猛回头，再转回去看向南雲柒和乱步。
乱步不在意地挥挥手：“小丑的恶作剧。”
南雲柒摊手：“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回去吧。”那是系统说的惊喜礼盒被不知情路人拆开了。
运气还算不错，没被疯狂追求“自由”的小丑盯上。滴滴司机应该被诸葛和太宰他们拖走了关注，急着把挚友捎走。
中也啧一声，更加厌烦这些乐此不疲打扰横滨安宁的外来者。
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或者抽签算个运势。她不过是甩掉盯梢的特务科成员吃个下午茶，竟然被老鼠找上门。
莫名其妙说一堆话，南雲柒本人都不知道意义何在。现在稀里糊涂结束行程，还要回茶楼安排少陵先生。
南雲柒从兜里拿出静音的手机，看也没看，一键清空来电消息。
下一秒，来电提示又占据主界面。
乱步报出一串地名，嫌弃道：“让偷懒的大白猫赶快去这里。”
求之不得，南雲柒接通，报地名，挂断，一气呵成。
剩下的就交给默契。
三个人走在回去的街上，话题反而因为这通电话转移了。
“悟到底什么时候能成熟点。”——来自中也的无奈吐槽。
“大白猫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来自名侦探的推理正解。
“为什么一定要成熟？能够始终自在率直，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啊。”——来自熊家长的包容呵护。
南雲柒转而笑着对中也说：“中也也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
“成长应当是一个需要慢慢摸索、充满惊喜和未知的过程，你们应该去慢慢享受这个过程。”
“我们其实都不喜欢‘一夜长大’。你们的时间还有那么多，在时间上，你们都是富翁。尽管一遍遍去尝试。”
“去试错，去纠正，去丰富补充，总结自己的人生经验。而这些，都是属于你们自己的宝贵财富。”
......
“不知道此次长途出行，会横生多少枝节。”李濒湖装好行囊，叮嘱大家，特别是东坡。
“有劳东坡替我在医馆悬壶，我会尽快回来。”
“我不在的这些时候，你们万事小心。”
苏东坡假做不满鄙夷，在耳朵边挥手打扇：“去去去，这话你都对我说了好几遍。反复叮咛，尽作小女儿情态。”
范少伯来消息说菲茨杰拉德的女儿生了怪病，广寻名医，在征得李濒湖同意后，他向菲茨杰拉德推荐了李濒湖。
菲茨杰拉德也不拖沓，即刻安排专航飞机，还想要亲自前来迎接医生。
时间不等人，李濒湖又崇尚轻车简行，果断拒绝了他的好意，简单收拾行李就出发。
他走到门口，和杜少陵握手：“医生就不说‘招待不周’了，祝你愉快。”
杜少陵爽快回握：“待你回来，就是有我参与的‘接风洗尘’了。”
擅长写政治论文的杜少陵一来，南雲柒长松一口气，迫不及待交出写“檄文”的工作。
整日里和特务科，和咒术界老不休打文书仗，可不就是写“檄文”？少陵先生一交接，声情并茂与文采通达全都有，满足找死烂橘子的需求。
身边有少陵先生的帮助，她也能更好坐稳分舵的位置，在特务科争取更多话语权。
医生被支走是意料之中，毕竟他们有一个能掐会算且情报来源充分的诸葛。少了一个明面上会被当弱点的奶妈，他们也更能放开手脚。
进一步证实了，风雨欲来。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不知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