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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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菀栀从苏府出来，她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也没有在苏府留下任何东西。
上辈子，她一心往上爬，把苏府当成跳板。
这辈子，她一心只想远离京城，最后还是留在这里。
两辈子，她都不曾想过要在这里长住，故而从未想过留下任何东西。
傅菀栀被人带路，走在飘飘扬扬的雪地里，这条她上辈子走了无数次的路。
“见过太子殿下。”
一声行礼声传来，傅菀栀掀了掀眼皮，身披斗篷的男人笑盈盈地望过来。傅菀栀看着他，没动也没说话。
还不等太监斥责她不懂规矩，荀修瑾便摆手让他先下去。
宣旨的太监看了看他，又转过去瞄了一眼傅菀栀，只犹豫一瞬便离开了。
荀修瑾脸上难掩高兴，三皇子回京，城啸营虽然最后还是落到他手里，但是晋武帝对三皇子的偏爱过于明显，荀修瑾近来幸苦的很。
先前他特意安排傅菀栀和太后见面，也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秋猎一事后，贵妃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昭华公主置身事外，蒋太妃的赐婚旨意居然下的比前世更早。
上辈子脱离纷争的苏府二夫人提前去世，不过还好……
“嘉阳县主，恭喜。”荀修瑾笑道。
傅菀栀看着他，蓦地笑出声。
“倒是该我恭喜太子殿下。”她笑道，“殿下这般处心积虑，想从臣女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荀修瑾看着她，收起唇边的笑意和满心的欢喜。
“苏二夫人的事我很抱歉，但也请你相信，我做的事，都是为了你好。”
傅菀栀冷笑：“太子殿下，我们未曾见过，因我父亲，您现在还被皇上忌惮，再说了……”
“要说你我之间的联系，恐怕就是您默许我对定安侯府做的那些事了。”她在荀修瑾满脸惊愕中补充道。
“菀栀……”
傅菀栀缓缓开口：“我知道您是什么人，您也知晓我手上不干净。我上辈子对蒋湛做过的事情，也不介意对您再做一遍。”
“我是傅菀栀，不是你手中的一柄刀。”
荀修瑾怔愣，随即笑了。
“原来如此……”
傅菀栀漂亮的眼眸里寒光一片，她盯着荀修瑾，肃然道：“您知道的，我此生最不在意的就是自己这一条命。”
见她如此，荀修瑾有些恼怒：“你不在意？傅菀栀，你不是不在意你这一条命，你是压根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殿下何必说我，您自己呢？你在意你自己的死活，在意你自己的权力，你想要那滔天的富贵，想要高悬于苍穹，所以便看不惯所有云泥里的人。”
“苏府二夫人？在你眼里她只是一个妇人，无需在意不关紧要，我在你眼里又是什么？棋子？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给你当成上位的工具？您还真不愧是皇室的人啊。”傅菀栀不无嘲讽。
荀修瑾神色有些复杂。
细究起来，甚至有种不被理解，无可言说的痛苦。
傅菀栀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猜到那是什么，她微抬下巴，将眼睛逼得通红也不愿意掉一滴眼泪。
荀修瑾见她这样，什么也没说。
他见到的傅菀栀，冷静、疯狂、聪慧，她谁也不爱，连自己都不在意，那时的她成熟但不稳重，多少次将自己置于险地。
现在的傅菀栀有了亲情，有了羁绊，孙氏因她而死，或许她这两辈子，孙氏是第一个义无反顾站在她面前的人。
傅菀栀有了在意的人，但她仍然不在意自己。
荀修瑾没说话，他知道傅菀栀这样不好，但他不知道如何规劝。
傅菀栀吐了口浊气，冷冷道：“害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说罢，傅菀栀往太后寝宫走去。
重生以来，少女终于正视自己的命运，不再逃避，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等到傅菀栀走到太后寝宫，她已经平复好了心绪，禀报完进去，便听见太后正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听劝呢！哀家又不是害你！哀家看你是打仗打傻了。”
傅菀栀觉得奇怪。
她上辈子跟在太后身边的时间不短，太后这话里虽是责备，但话里话外的偏袒和关心是显而易见的，能让太后这般上心的小辈，还是她上辈子不曾了解的……是谁？
“哧。”
她听见男人的一声无所顾忌狂妄之极的嗤笑声。
……
好家伙，冤家路窄啊！
看来她与这人缘分不浅，这才多久，便又遇上了。
傅菀栀还在龇牙，就听太后在怒斥：“你个混账东西，哀家让你走了吗？”
傅菀栀微微愣住，下意识就躲了起来，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躲。
男人从里面出来，他耳力惊人，在里面时就听见了轻细的脚步声，他懒得管这宫里的魑魅魍魉，懒得提醒太后但也不想自己跟太后的谈话让不想干的人知晓。
然后他一出来，就看见柱子角一抹青色衣裙一掠。
待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傅菀栀才战战兢兢地从柱子后出来，突然就被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捂住鼻子和嘴，力道极大。
傅菀栀一惊，还没反抗，就对上男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傅菀栀看着他狐疑地挑起半边眉毛，那表情仿佛在说：“原来是你啊。”
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是蒋湛不怀好意有些让人恶寒的笑，而是带着几分戏谑，甚至有些不在意的温柔。
男人看着她，见傅菀栀瞪大眼睛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男人觉得好笑，手下一松。
他刚一松劲儿，傅菀栀那圆圆小小的脑袋突然凑过来，咬住男人的虎口，猛地用力。
男人眉梢一抖，有痛意，但没吭声，一声没有。
傅菀栀便死死咬着牙，他没喊也没制止，直到唇间血腥味逐渐弥漫开，傅菀栀才回过神。
……这人跟太后关系极好，能悄无声息骑马到皇家猎场定然身份贵重。
傅菀栀松了口，她冲动了。
见她不说话，男人先开口：“属狗的？”
傅菀栀刚想道歉，恶搅蛮缠也罢，装疯卖傻也罢，总之不能是她的错，突然被男人一句话噎住，傅菀栀抿抿唇。
“小孩子那么凶干嘛？”男人笑道。
傅菀栀心里嗤笑，还小孩子，老娘活了两辈子了，没见识！
男人呵呵笑着，走出去，他双手垂下，遮掩在宽大的袖摆里，傅菀栀看不清伤势。
钟恕在外等着，外面雪下得正大。
钟恕上前为男人撑伞，男人极高，还比京城男子要壮实许多，钟恕为他撑伞有些艰难，男人本想摆手告诉他不用，但一想钟恕肯定不愿意，便接过伞。
这一动作间，钟恕便看见他右手虎口上的两排清晰的牙印。
男人比常人要更能忍些，这些小打小闹他本没放心上，突然伸手，那抹不小的红色有些显眼，他才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小孩。
钟恕有些尴尬：“这是……”总不能是太后咬的吧。
男人随口道：“野猫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