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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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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一枝抓着床单发着抖。
林斯抱她,拨开她汗湿的发,轻轻吻:“乖,你今年几岁了。”
馥一枝满眼都是要溢出来的水。
她挤出一句:“十七…”
斯文···斯文败类。
林斯从她侧脸吻到耳根,在脖颈处埋首,发出什么声音都黏糊又嘶哑。
馥一枝听的整个人都绷紧了。
这一下简直…林斯忍不住停了一下。
他把人抱起来面对面,这样她还好受力点,不至于总往后缩。
馥一枝打了他一下。
林斯默默嘶了一声,心说痛啊…怪不得你十七就敢在外面这么乱来…
他就跟馥一枝说,打我吧。还把馥一枝的手抓过去亲。
馥一枝差点就着这个动作给他一巴掌。
林斯一看还更来劲了,又不满足于这样坐着了,馥一枝泪声弱弱,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
林斯一听那还得了,男人的自尊心在这句话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他摇摇头,好歹动作是轻了点,吻她耳垂:“别不要我。”
他又哄她:“乖乖不哭。”
羽窈知道在白马寺做了亵渎出家人的事情肯定要遭到报应,没想到报应是在这里。
就是他们在床上滚到一半时,突然听的温褚问她:“是你让我母亲去提和离的么。”
羽窈一听就清醒了,她想推又推不开,两只手被压的死死的,条件反射之下一脚就踹出去。
这下真的是床上打架了。
最后她气喘吁吁的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找我···来找后娘?”
温褚笑笑,还挺温柔。
馥一枝准时醒过来,外面的天还暗着,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有微光了。
林斯抱着她不松手,她低下头亲了他一下,然后轻轻挣脱出来,林斯闭着眼睛准确无误抓住她的手,馥一枝说:“喝水。”
他迷迷糊糊的哼了句:“我给你倒。”
馥一枝拍拍他的手,起身穿衣服。
轻手轻脚出门,缩在客栈的楼台上吹风。
她还顺手摸了林斯的烟叶,这种幼南特产的醒神的烟叶,没瘾,他带领军队驻守镇天岭的时候,夏夜苦热,全营都在嚼这玩意。
都是昨晚结束的时候,馥一枝还有点清醒,他就讲了一点细碎的往事当睡前故事,把将军的一身风寒丝丝缕缕透给她听。
馥一枝仿佛也吹到了黄沙和狂风,但即到眼前时都被林斯挡在身后。
馥一枝以前是抽烟的,现在嚼起烟叶也很习惯,还很怀念。
她看起来其实非常小,虽然高,但是瘦,裹在披风里,陷进楼台一角阴影,远处灰白从山线爬起来,一点蒙蒙打在她挺立的鼻尖上,渐渐,清晨第一缕凉意和着微润的雾气,扑向她雕塑般冷白的侧脸。
有人在身后把她抱住,下巴抵在她头顶,一声叹:“我吓死了…怎么就不见了。”
馥一枝抬起头去看他,年轻的男人,深刻眉眼在昏暗未散里,被担忧牵动,显露出难以言喻的柔情。
馥一枝问:“你几岁。”
林斯看她的眼睛,仿佛她才是天光未侵时朦胧又清凉的雾。
他说:“..二十二。”
他又补了一句:“我未娶。”
馥一枝并没有去听他那句未娶妻,只想:二十二岁。
…是弟弟啊。
她就说:“你不要把我当十七岁的小女孩看。”
林斯笑了,他一边笑一边亲昵地去亲她的侧脸:“那不然把你当什么?”
馥一枝现在的声音还稚嫩,虽然刻意说的冷冰冰,但到底不是中低音,说出这句话确实挺逗人笑。
她自己听着也挺无言的,不想说话,就把林斯拽下来坐她旁边,两个人挨的非常近,林斯刚想说你不困吗?
馥一枝伸出食指在嘴边:“嘘。”
她看向前方。
林斯随她看去,从山线爬起来的那片灰白已经向周边蔓延了,有股正要蓄势待发的力量,要冲出云雾,刺穿黑暗。
林斯突然觉得,自己也被刺穿了。
馥一 枝,确实像一根单枝。
无花无叶无色,但就是让人觉得她像雪中松,像月下泉,像云落雾。
周身蒙蒙,馥郁一种披雪淬檀的香气。
馥一枝看着河山,而林斯眼里只有馥一枝。
她在林斯眼里突然轻轻笑了。
她说:“林…斯。我们有缘再会。”
林斯懵了。
谁都会懵,十七岁的小姑娘,昨晚刚跟他睡了,第二天起来就说要有缘再见。
而且是来真的。因为馥一枝的眼神有种超脱了十七岁的坚定,仿佛说话的不是馥一枝,而是她眼底,隔着一层美丽瞳膜与林斯对望的,某个孤寒的灵魂。
林斯努力冷静下来,才说一句:“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那么多停留和依恋的,多的是擦肩而过和一夜情乱。
但她没有这么说,她说:“来往皆过客,我们遇见,然后分别,最正常不过了。”
她的声音很柔软。
落在这一方寂静里,明明荡起波,她却迅速,蜻蜓点水般抽身即走。
林斯打仗留敌都没有这么难过。
三十六计,没有一招是对付馥一枝的。
艺术家犯完病还要回去睡会,林斯抱她回去,她躺下去的时候,他没再上床,而是趴在床头,看着她睡。
十七岁,他想起七公主这个年纪刚上战场,即便披甲搭弓,也透着一股未经风霜的稚幼。
但馥一枝不需要承担家国天下,也不必担心刀悬脖颈。
她怎么会有这么深冷的眼神。
林斯非常非常舍不得,他想把她留下来。
而且,他是个男人就肯定要负责的,馥一枝还那么小啊。
但她好像突然就不喜欢他了。
温褚亲了一下羽窈,羽窈感受到了,抓住他的手。
温褚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听到羽窈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一枝醒了来叫我。”
温褚:……
温褚还是说:“…好。”他趴下去,又亲了一下她的侧脸,恋恋不舍:“你睡吧,没那么快的。”
温褚出门就看到林斯在楼台那里坐着。
他走过去:“怎么,你被赶出来了?”
林斯,不行。
林斯看他表情,假笑了一声。
他就问:“你怎么不在里面呆着?”
温褚:“…吩咐了,馥一枝醒了再去叫她。”
林斯挑起一边眉,果不其然,她们两个是要一起走的。
他看着温褚,心想,你就再乐会吧,待会你就哭了。
馥一枝跟羽窈连进行会议,甚至眼神交流都不需要,已经在有段日子的结伴生活里对于某些事情达成了共识。
她们在傍晚时,在客栈后面喂马,一边聊天,只要她们两个人呆在一起,周遭就仿佛设下了结界,那氛围就完全容不下别人似的,谁也不知道这是属于同一种人的粘合感。
温褚挽留羽窈无果,他也没工夫看林斯热闹,林斯跟馥一枝最后说了几句话后,就出门了,不知道一个人去了哪里,他前几年在战场上经历过很多次死别,但这样的被人甩开,还是第一次。
温褚只能靠着栏杆往下看她们说笑,馥一枝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羽窈笑得很开心。羽窈一身红衣,夕阳斜照,裙摆在流金光辉里显得格外温暖,温褚却知道,她是溶不了的冰,暮色迟留而已,她马上就会消失在夜色里。
温褚问她:“你想要什么?”
羽窈说:“什么都要,就是不想要你。”
温褚简直,他说:“为什么?”
羽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因为我更喜欢女孩…”
温褚看起来像被雷劈。
他结结巴巴:“你不会…你跟馥一枝…?…”
羽窈摇头:“馥一枝喜欢男人的。”
要不然就没有你俩的事了。
她又说:“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我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吗,谁祈求我我就一定要留下?”
温褚一下子就无言了。
温褚最后喃喃:“你就真的不需要人陪,也什么都不想要吗?”
“…你不知道,缘分是求不来的。”
羽窈没继续说的是,我要山川大海,谁能给我?你给的了我也不要,我自己能要的到,不需要任何人来给。
她们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的时候一身利落,走的时候也是轻轻松松。
林斯知道,她们红尘携手,只为追星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