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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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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比较好玩,她们呆的比较久。
羽窈去她的温柔窝里,馥一枝看完了牡丹去了一家字画店。
她去拿一个印章。
那老板看她来了,把刻好的印章拿出来,说:“馥姑娘来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他在白纸上摁了一下,上面显示一株红色的细长单枝。
馥一枝满意点头。她旁边站了个男人,好奇看了一眼,心里觉得有意思。
印章不刻名字,反刻花枝。
馥一枝回了红尘客栈,这家店是羽窈在满大街的悦来客栈里找到的一家名字遗世独立的,她看到的一瞬间就拍板定这了。
这客栈也好,远离主街,比较安静,还有楼台。
馥一枝不禁想,怎么没有同福客栈?
那是每一个混江湖的人的向往。
她进了里面,看到楼下有很多人围在一起,簇拥一个男人,那男人手里拿着一幅画。
他正在“含蓄”又“低调”的展示自己的才华。
引得客栈老板都忍不住欣赏。
那画确实画的好,不仿哪一个名人大家的画风,线条勾勒具有独特而大气的美感,颜色调和也很惊艳,一眼就让人觉得生动,区别于市面上绝大多数讲究规矩反而刻板的作品。
所以那个年轻书生十分得意,这样画自然会获得许多赞赏和吹捧,周围人简直把他夸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要开创属于他自己的艺术盛世了。
馥一枝忍了忍,还是上前说:“公子确实画的好,小女子真是仰慕极了,这里愿意提供纸笔,请公子画一幅洛阳白马寺吧。”
那书生额了一声,非常不好意思:“姑娘,在下初到洛阳,还未曾去过白马寺,怕是辜负姑娘的倾慕之情了。”
馥一枝有点遗憾的说:“那真是可惜了。公子,那请问您画这幅月映宝塔的灵感来自于哪里呢?”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那个书生,个个表情都很认真,正想听他说出一番讲解。
那书生又额了一声,说:“晚生,晚生有一夜突然难眠,望月良久顿悟,作下此画,姑娘,很喜欢吗?”
馥一枝点头,看向那书生的眼神都很崇拜,她再次发问:“那宝塔的琉璃瓦上为什么会掉落一根花枝呢?”
人群后坐了个男人,微微挑眉。
“哪里?”
众人都去看,那书生惊了一下,在夜色映照的琉璃瓦上仔细看,还真发现了一根小小的,细长的枝桠,用更深一色的画笔,浅浅勾勒在画卷上,像是那夜有狂风突起,断枝被吹落在宝塔上,四周树影婆娑,更显意境独特了。
那书生脸色转变只在一瞬间,他惊喜道:“姑娘!你可真是晚生的知音啊,你居然一下子就发现了晚生这隐藏的一笔!实不相瞒,当夜突起狂雨,雨停月现,晚生十分心疼被狂风打落在地上的断枝新叶,心中不忍,所以多添了这一笔,是不忍其被风催雨打落尘为泥之意。”
周围的人纷纷哦--
馥一枝心说我差点就信了。
面对这么不要脸的人,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被人买了还能怎么样,这是她在西林的时候画的,没想到卖出去后辗转流落到洛阳了。
印章刻的很有必要,她想,以后无论画什么都要摁上去。
“姑娘…”那书生非常不要脸的说:“晚生理解你的倾慕之情,如果你不介意,可跟晚生约个时间,晚生,嘿嘿,亲自为你作画。”
馥一枝忍到这一句已经不想再忍,她刚想说话,就听到一个男人说:“我猜测这画不是这位公子画的,因为…”
他走过来,从随从手上拎过一个包袱,从里面抽出一幅画,在众人面前解开:白马寺齐云塔院。
奇的是,这两幅画的景致虽然不同,但是很明显就能看出是同一个人画的。
有个看客疑惑问书生:“这是公子你的手笔吧?可你不是说你没去过白马寺吗?”
那书生愣了,他额了半天,始终没解释出来,这怎么说,难道说是他梦见白马寺画的?
“诶,这幅齐云塔院也画了一根花枝呢,这到底是谁的画作?是谁落的印记?”
被人发现后,所有人都看那书生,看到他脸都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馥一枝去看那个买她画的男人,他正在动手把画卷起来,仿佛非常珍视似的,不想在人群面前多展示一秒。
那书生仓惶要逃,林斯正准备追,却没想到身边一抹月白飘然如飞鸿踏云烟,转瞬之间就去到门口,挡住了书生逃跑的去路。
紫云巅为什么能建立在云峰,可不是爬上去的。
馥一枝笑容没什么暖意:“我觉得你应该跟我道歉。”
那书生:“啊?我…这…这画也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我凭什么要跟你道歉?”
林斯沉声说:“因为你手里那幅是姑娘画的,花枝是她的印章。”
山寨VS本人,山寨怂了:“…姑娘对不起…晚生错了,不应该借姑娘才名,招摇撞骗…”
没想到姑娘还挺好说话,她也没有上手即打,开口即骂,而是酝酿了一下,很温柔的说: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第一次行骗,但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必定会对我本人的形象起到非常糟糕的,挽回不了的负面影响,这可不是简单的道歉就能弥补的事情,经此一事我的心灵都受伤了,长期沉浸在这种悲愤的情绪里会导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画画,这个损失又有谁来赔偿呢…像我这样的弱女子,也只能把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咽了…”
她一边说,表情渐渐变得很难过,仿佛已经对艺术失去了追求,人生都失去了希望,周围的人纷纷怜惜不已,又一边骂那个书生不要脸。
那书生目瞪口呆,他想:不是你说要道歉的吗,我道歉了也没见你接受啊?你上升的层面还越来越大了,而是你哪里是弱女子啊?
林斯说不出话。
他本来想帮忙解决的,结果人家自己可以解决。
那书生骑虎难下,他走又走不了,说又不占理,只能破财消灾,赔偿人家的名誉+精神损失费。
他颤颤巍巍拿出钱袋 ,卑微说:“姑娘,这是晚生的歉意,你就收下,让晚生走吧…”
馥一枝屹然不动,满脸震惊:“你怎么能拿钱侮辱我呢…”
那书生大惊:“不不不,这是我最真诚的歉意,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你的高洁如雪莲般的形象,抚慰你受伤的心灵,让你重新找回对艺术的向往,要不你给我来一刀吧,我真的错了…你让我走吧…”
旁边的人听了纷纷劝姑娘:要振作起来啊!;搞艺术的果然心理比较脆弱…;不能封笔啊!;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馥一枝点头:“谢谢,谢谢大家,我会继续努力的。”
在艰难的拉锯战后她极其勉强的收下了那份最真诚的歉意,然后,终于不堵门了。
林斯叹为观止。
乱哄哄的人群一散,馥一枝也要回房,但那个男人还在原地看她,馥一枝用眼神问他:?
林斯说:“我买了你的画,可以知道作画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馥一枝垂眸笑了一下,她说:“落枝即我,你猜。”
她转身走了,后面那个男人说:
“我叫林斯。”
她脚步停了一下,点点头,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