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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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垦彻夜未归，他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一夜，抽了一整晚的烟，想了很多过去的事，他想到自己高考那段时间。
当年，他和王鹭高考被分在同一考场的不同考点，这可把江垦高兴坏了，自己早就想好了，等最后一门考完了就在考场外等他，亲手把自己写的情书给他，他写了好久了，一个月前就写好了，就等着高考完给王鹭，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没有任何负担地追求他了。
可是，等最后一门考完后，江垦一直在王鹭考试的教学楼下等，却迟迟不见人，直到有人来关门，还是没有人。
整个考点人都走完了。
天渐渐暗下来，江垦手里的情书早已被汗水浸湿，他没有放弃，因为他记得王鹭家的地址，那是他高考前几天同学们相互写回忆录时翻到王鹭写的那一页，当时就记住了，还抄到自己本子上。那么多知识点江垦都记得住，区区一个地址自然也是熟记于心，何况是王鹭的。
他按着地址来到王鹭家，王鹭家是那种老式小区，周围的设施都很破旧，周围邻居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附近还有工地，所以噪音很大，治安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江垦心怀忐忑地敲响房门，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江垦，别怕。
手里的情书又攥紧了一些，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告白，有且只会有这一次，正视自己的感情的感觉太好了。他喜欢王鹭，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想和他同居，喜欢得想知道他的一切，想亲亲他，想抱抱他，想无时不刻都贴在他身上，他甚至觉得高考去哪都不重要了，只要王鹭愿意去哪他就在哪。
江垦是个恋爱脑，是只针对王鹭的恋爱脑。
“叩叩叩”敲门声连续响起，但迟迟没有人开门，江垦就一直在外面站着，心想：“是不是王鹭从猫眼里看到我了，不想给我开门？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于是他鼓足勇气，试探性道：“王鹭，是我……江垦……”越说越没底气，没由来的，他心跳很快。
这时，隔壁房门打开，一个老奶奶走出来，看着这位容颜俊美的少年满身大汗地站在邻居家门口，似乎一直在敲门。
“小伙子，你来找他哇？”老奶奶问道。
“对，”江垦赶忙问道：“请问他在家吗？”
老奶奶道：“走啦，早就走了，他好几天前就把行李收拾好了，你们今天高考是吧，他早上提起个箱子就走了，钥匙都还给房东了。”
“什么？”江垦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王鹭已经走了，他去哪了？去A市吗？果然还是跟秦深去了A市是吗？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也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一旦王鹭去了A市，江垦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鹭终究是爱秦深的，他可以为了他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为一个三年来交集甚浅的江垦留下。
即使他当初没有冲动退学，江垦还小小地开心了一下，可留不住的人终究是留不住，王鹭还是离开了。
可他不甘心，问：“请问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老奶奶摇头，说道：“他没说，只说自己要去外地，以后应该不会回来了。”
江垦顿时心凉了半截，即使话没有说透彻，但事实已经定下了，王鹭去了A市，且不会回来了。
他的暗恋在那天以单恋无果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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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就要亮了，一夜未眠的江垦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强打起精神站起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自己昨天确实过分了，再怎么样都不应该对王鹭说那种话。
王鹭肯定吓坏了，他会不会发现自己的阴暗面，会不会远离他，避开他，后悔跟他在一起？江垦很担心，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王鹭知道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可他还是暴露了，即使伪装得这么好，还是因为一个千里迢迢跑回来搅局的臭虫。
秦深不值得，他只配滚蛋。
这么想着，江垦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王鹭。
王鹭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就这么靠着墙坐在地上睡了一夜。
他似乎哭过了，眼皮肿肿的，嘴巴微张着，头发也乱糟糟的，看样子昨晚他也不好过。江垦放轻声音，慢慢弯腰将他抱起，王鹭还没醒，下意识用腿夹住他的腰，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江垦顿时心软了，在王鹭这里，他永远没有办法。
自己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士兵，本可以在外所向披靡，却对王鹭丢盔弃甲，俯首称臣。只要他肯回头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好，江垦甚至都想死在他手里，本就是一副没有感情的躯壳，只要因为有了爱的人才渐渐鲜活，他的心永远为王鹭跳动。
他不后悔自己放弃了京城的学校来到K大，他只会遗憾为什么当初不勇敢一点早点去跟他告白。
某种意义上来说，江垦能与王鹭重逢，是赌上了自己的前途。
王鹭被江垦的动作弄醒了，迷蒙着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满脸憔悴的江垦，他身上带有凛冽的寒气，还有不小的烟味，仅仅是一夜，江垦脸上就冒出些许胡茬，整个人看起来好似老了七八岁。
王鹭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埋在江垦肩头低声地哭，很快肩头就被浸湿，他太爱江垦了，爱到一点委屈都不想让他受，爱到想把他藏起来。至于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子虚乌有，就让他来面对好了，自己年少无知犯下的错为什么要拉一个无辜的人进来，他知道这是报应来了，就是为了惩罚他年轻一时冲动做的决定。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每当王鹭满心欢喜地以为日子会朝好的方向发展，接踵而至的意外就会出现，他就不配幸福，不配被一个人好好地爱。
他曾一度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也失去了去爱的勇气，爱情于他而言是奢侈品，是可望不可求，自己曾在这里狠狠摔了一跤，然后他便不敢爱了，他害怕自己再一次爱错人，他付不起这代价。
爱情是属于勇敢者的庆祝胜利的方式，自己只是一个荒废青春的失败者，没有资格去爱。
可是，直到江垦的出现，才打破了他的想法，江垦说喜欢自己喜欢了很多年，他说自己配不上对方，可江垦说喜欢就是喜欢无关任何因素，他还说，只要自己回头，他就一直在……
王鹭终于醒悟，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有人在默默地等着自己，等他回头，等他发现。可勇气谈何容易，王鹭又怎么敢一下子鼓起勇气去爱，可江垦没有放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鼓励自己，带动自己，让他敢于迈出那一步。终于，王鹭做到了，他鼓起勇气，重新正视自己的感情，也不再那么抗拒爱情，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爱上了江垦，一点一点被他吸引，江垦似乎有种魔力，总是潜移默化间吸引他。尽管江垦现在的样子与记忆里的那个沉默寡言性格阴郁的人有很大差别，似乎江垦也在改变，但偶尔也还是能看到那么一些影子。
因为江垦，王鹭终于鼓足勇气去爱，他很高兴，也很幸运，一来是自己终于能正常去爱了，而来自己爱的人就是江垦。
能喜欢江垦，能爱上江垦，是他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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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垦一直在安慰哭泣的王鹭，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想哄小孩儿似的拍着他的背，彼此深爱的俩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其实也不算什么仇，只是因为一个胡搅蛮缠的疯子而闹得不越快罢了。很快他们就和好了，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此时早已过了上班时间，王鹭今天不想去，就直接在微信上给老板说自己今天请假，然后就把手机关机丢到一边，今天他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只想跟自己爱人在一起。
“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江垦把头搁在他发顶，微闭着眼，他想知道很久了，他想知道王鹭的一切，好的不好的他都接受，他早已经做好准备。
“……”王鹭犹豫了，暗暗攥紧手心，他害怕江垦听了无法接受。
“没事，你说，我听。”江垦似乎看出他的顾虑，抬起他的手吻了一下，继而贴近胸口，说：“其实有的时候说出来也是一种释怀的方式，心情也会好很多……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有了江垦的这句话，王鹭一下子心安不少，甚至释怀了很多。
于是他侃侃而谈，说了很久，一直说到下午，期间江垦一句话没说，王鹭差点以为他睡着了，正想着不要说了，然后江垦就亲了他一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有了爱人的鼓励，本以为讲出来会很难受会很羞耻的过去讲完了竟也觉得还好，甚至压力都小了很多，身体上和心灵上的负担也没有了，好像再也不用为过去忏悔，为过去惋惜。
他已经彻底释怀了。
对啊，有江垦在，自己又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讲完后的王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本一直窝在江垦怀里的他抬起头，他想看看他的反应，谁知一眼就撞上对方的眼睛。
江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看他了，眼里的温柔与爱意都快溢出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看他的，从未改过。王鹭与他对视半晌，继而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我爱你。”江垦说。
“嗯，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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