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一起躺平》一只呆盒

9、第九章

　　柏之禾手里有了灵石顿时阔气了起来，休整一夜以后又带着我出门逛街市。街市依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柏之禾对攻击或防御类的战斗法器没什么兴趣，总是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
　　什么穿上以后立马可以变身舞姬会多种舞蹈的轻纱法衣，吃了以后可以改变说话声音的幻音丹，还有据说千年才会生长成型刀砍不断火烧不毁的紫金藤等等。
　　看着都不是很正经。
　　柏之禾饶有兴致地逛了一路，遇到灵璧果便会买下来喂给我：“这灵果蕴含灵气，适合初初修炼的小妖。你虽已修炼百年，但还未化形，应当对你也是有些好处的。不过这果子最大的优点便是味道很是不错。”
　　柏之禾应当是个懂吃的，塞给我吃的灵璧果果然入口清甜滋味鲜美，吃完感觉有一丝丝灵力顺着筋脉汇入丹田。
　　我蹲在柏之禾肩头啃着果子看一个精壮人类正在售卖小妖兽，那笼里是只瑟瑟发抖的小老虎，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着看向来往的客人，神情里满是惧怕。
　　那小虎的眼睛让我想起商陆。我被抓的时候商陆快要去人界历练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正出神间，前方一阵骚动，似是有人吵嚷起来了。
　　“这位客人，咱莫提镇的规矩便是钱货两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东西我已给你了，现在来找我麻烦，这可不太地道啊。”
　　柏之禾身量很高，我蹲在他肩头看得清楚，出声的是一只竺鼠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家售卖各色灵植灵果的铺面前抖腿。在他面前的人裹在宽大的斗篷里，手里捏着一株植物，那植物被掐中枝干，仿佛人一般，正在疯狂抖动叶片试图逃离桎梏。
　　只见那斗篷客举起植物厉声道：“我要的是魔陀花，你卖给我的是施了幻形术的残冥草！要么还我五万灵石，要么给我货真价实的魔陀花！”
　　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声如寒冰，好似要把对面的鼠妖冻住。竺鼠妖丝毫不怵，掏了掏耳朵有恃无恐：“我说了，钱货两讫。魔陀花乃稀世奇珍，我已忍痛卖与你了，你掉了包用不值钱的残冥草想让我退钱，做梦！”
　　姑娘气急，噌地拔出一柄灵剑，剑气直指鼠妖，那灵剑一看便是上品利器，周身环绕着迫人的寒光，隐隐带着电弧，看起来威力无匹。
　　“妖孽！休要胡言乱语！”
　　那姑娘出手极快，鼠妖躲闪不及，剑气一过脸上瞬间挂了彩，他捂着伤口恶狠狠地叫嚷起来：“蛮不讲理！今天让你知道知道鼠爷爷的厉害！”
　　话音未落，从店铺里挤出十几个獐头鼠目的汉子，一个个目露凶狠。鼠类都是群居，看这些鼠妖也有些道行，以多欺少，怕是姑娘要吃点苦头。
　　那群鼠妖纷纷扑上前去，姑娘起了剑势，从容地拦住了鼠妖们的攻击。那柄剑上倾泻出锋寒的白光，剑光缭乱，姑娘绕着周身划了一圈，聚上来的鼠妖立刻被剑气震飞。带头的竺鼠妖气急，招呼着同伙掏出各自的法器，与那姑娘缠斗在一处。
　　四周围拢了一圈看客，对争斗早已司空见惯，无人上前阻拦，纷纷小声交流观战感言。
　　“嘿，那鼠妖李竹哪里能弄到魔陀花呢。他纠集了自己一窝七大姑八大姨建了什么派，在这条街上坑蒙拐骗，仗着妖多欺压顾客，到现在还没遇上对手。”
　　“我看那姑娘有两下子，那把剑必非凡品，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柏之禾捏了捏我抓在他肩头的爪子，低声道：“那把剑是天阶下品神器银魄剑，已经凝成剑灵，内含天雷的无上剑意，算是天下少有的厉害神兵。原是御剑宗宗主轩辕锋成名时的佩剑，后来给了他的首徒柳燕归，我看这姑娘进退颇有大家风范，修为也很是扎实，应当是柳燕归本人了。”
　　爪心的肉垫被他捏住，有点痒，我甩了甩爪子，没甩开：“这个宗主好大方，给徒儿送这么大的礼，那他现在用的什么剑？”
　　柏之禾的笑容有些讽刺：“那老家伙心里有鬼，多年不出手了，现在使一把断剑。”
　　我一时没明白心里有鬼跟出不出手有什么关系，柏之禾却不肯再说了。
　　争斗很快便有了分晓，柳燕归是御剑宗宗主首徒，又有银魄剑助阵，一柄神器使得出神入化，隐隐有了人剑合一的味道，那群乌合之众哪里是她的对手，自然是节节败退，一会功夫一大半大汉便被击倒在地。
　　围观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叫起好来。
　　柳燕归剑锋抵上领头的竺鼠妖李竹的脖子，冷声道：“给我魔陀花或是还我灵石，二选一，我便饶你一命。”
　　那竺鼠妖李竹委顿在地，恶狠狠地咬着牙，口中高喊着“你做梦！”手边突然变出一把蒲扇一样的器物，聚出一阵罡风，向柳燕归大力扇去。
　　柳燕归身形一偏，躲过大半袭击却仍被波及，那罡风强劲，将柳燕归的斗篷吹飞，露出少女窈窕的身材和精致清冷的眉眼。
　　柳燕归身着白衣，肌肤胜雪，姣好面容上笼罩着一层怒气，浮出淡淡的粉色，原本冰冷至极的气质霎时变得灵动了起来。
　　我一眼瞥见她腰间锦囊上绣了一柄小剑。
　　确实是御剑宗的门派标识。
　　柳燕归眼冒寒气，一剑将李竹钉在地上，李竹吃痛，怪叫了一声，周围的鼠妖见机不对，立刻风紧扯呼。柳燕归进了那鼠妖的铺面，找了一圈没有收获，出来待要拷问李竹，发现地上只剩了一张灰色老鼠皮。
　　竺鼠拼着掏空一身修为，死遁了。
　　柳燕归一时愣在当场，漂亮而冰冷的面庞上浮现一丝茫然。围观的人或妖眼见得没什么热闹看，很快便散了个干净。
　　柏之禾站在原地没动，面上罕见地出现一丝踌躇的神色。
　　我瞅瞅他，又瞅瞅不远处的漂亮姑娘。
　　嘿，这不靠谱的江湖骗子居然还好色！
　　我一爪子拍上他的脸，柏之禾眸色沉沉，瞥了我一眼，把我抓在怀里撸乱了我一身顺滑的毛，按下我挣扎的四条短腿，几步走到柳燕归面前。
　　“这位姑娘，财不外露。”柏之禾向银魄剑看了一眼，“已有人认出这把剑了。”
　　柳燕归看到柏之禾过来便一脸戒备，待听到柏之禾的提醒，犹疑的神色更重了些。
　　我趴在柏之禾的怀里，感觉他好像很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他认识柳燕归吗？刚刚听他猜测这姑娘的身份，也不像认识的样子。
　　柳燕归硬邦邦道：“多谢阁下提醒，与你无关。”
　　嘿嘿，柏之禾一番殷勤被人姑娘踩地上了。
　　柏之禾神色未动，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玉瓷小瓶：“鼠妖狡猾又记仇，未必会善罢甘休。刚刚那鼠妖李竹偷袭使的是勾旻扇，扇出的罡风带着无色的毒雾，你刚刚不慎中套，可能已经吸入一些，很快便会发作。这是清心丸，虽然解不了勾旻的毒，但可以延缓一二，为免鼠类宵小趁机对你不利，你快些回宗里治疗吧。”
　　柳燕归惊讶地睁大眼，还未说什么，身形一顿，面露痛苦，她摊开执剑的右手，已经悄然开始泛青。
　　哎呀，怪不得柏之禾生气，这是见不得小美人中毒呢！
　　柏之禾继续道：“我与御剑宗有旧，必不会害你，如若不信，我吃一颗便是。”
　　他从小瓶倒出一颗白色小丸，一口吞下，又执着地递给柳燕归。
　　柳燕归有些赧然，接过小瓶：“多谢阁下，我叫柳燕归，是御剑宗宗主轩辕锋座下弟子。不知是哪派前辈？日后我必有重谢！”
　　柏之禾蓦地扯开嘴角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显现出冰冷的味道：“我叫柏之禾，你告诉轩辕锋，我要他亲自来谢我。”
　　柏之禾没有再看少女愣怔的脸色，转身走了。我探头看了看柳燕归，她咬着下唇低头看了一会手中的小瓶，而后望了我们一眼，一个纵身便消失不见了。
　　柏之禾和御剑宗有仇？那他为什么要救柳燕归？
　　我一脑袋问号，看着柏之禾冰寒的面色，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好把心中的疑问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