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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出马仙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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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黄鹂才知道,二舅姥爷听完娘和大姨的话很是生气,让现在就带他去,还是自家娘安慰着说三轮车电不够,今晚充电,明天天不亮就来接他老人家。
大姨执意要回家,黄鹂娘俩又将大姨送回去。
“崇霞,明天也来接我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去。”大姨眼泡还是肿的,拉着自家母亲的手,叮嘱着。
黄鹂娘点头,在大姨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坐上三轮车,开车回家。
八月的晚上,五点多钟,太阳依旧炙热。
路上,母亲一脸愁容。
“妈,别愁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黄鹂出言开导。
黄鹂娘摇头叹气,没有多说。
乡村的小道上,总是会有很多意外的惊喜。被太阳晒的硬实的泥土地有些高低不平,路边的野草已经长到半人高,不时有成群的野鸡从草丛中蹿出。若是运气好,还能看到一两只野兔从路边蹿到对面。空气中都透着浓浓的青草气息。
“妈,咱家花生现在能吃了不?我想吃煮花生了。”黄鹂开着三轮车,眼睛不时瞟像路两旁。
绿油油的花生已经长到膝盖高,地下面一定都长着白嫩嫩的果实。铁锅里放上满满的水,将鲜花生洗好放进铁锅中,等水烧的咕嘟嘟冒泡,再放上一大把盐,再咕嘟嘟的烧上半个小时,一想起那流着咸水的煮花生,黄鹂肚中的馋虫,就止不住的翻腾。
黄鹂妈正想着心事,听到自家闺女的话,随意的答:“家里那二分地里,种的春花生,想吃自己去薅。”
黄鹂点头,双手扶着三轮,努力维持平稳。
泥路有的平稳,有的却格外颠簸,开车需要万分注意。
到村口时,已经有许多家开始烧饭,阵阵炊烟从小村子缓缓升到上空,让这片小小的山村,充斥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到家门口时,大门紧闭,黄鹂想着父亲应该去地里干活,便将车停在门口。
“门口那转头下,你去看看。”黄鹂娘坐在三轮车上,指挥着已经下车的黄鹂。
黄鹂走到铁门边,弯腰翻开红砖,自家的红绳钥匙正稳稳的躺在下面。
拿着钥匙打开了门,自家娘将三轮车停到车棚里,充好电,转身进了灶间。
平房已经被父亲收拾干净,床也被父亲挪到了右边的隔间。杂物堆放在车棚里,还有车棚外的空地上。黄鹂压着水井,冲洗着脸和手脚,喝下一大口井水,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三丫,去园里摘些茄子,炖肉吃。” 黄鹂娘端着铁盆,从堂屋走了出来。
黄鹂点头,从平房角落拿了个干净的小水桶,朝着门外走去。
家里的菜园在院子右侧,菜园一直是母亲在打理,母亲很爱干净,所有东西,包括菜园都整理的井井有条。站在园子外,就能看到园子里长得茂盛的蔬菜瓜果。
家里很能吃辣,菜园子里的辣椒最多,其次是豆角,还有茄子,丝瓜则点在围栏边,缠绕在围栏上,开着朵朵小黄花,黄瓜也是必不可少的,现在的黄瓜已经有些老了,多是比拳头还大的黄瓜吊在架子上。方瓜也种了几棵,今年许是干旱,方瓜还未结果,茄子也种了一排,长势很好,最内侧靠近院子的地方,栽了两行葱,山村里的人多是爱吃葱的,有时候来不及炒菜,在菜园子里薅上几棵葱,卷着煎饼,就够垫吧一顿。
黄鹂摘了点茄子红辣椒,薅了几棵葱,就回了院子。
将茄子,辣椒,葱摘好洗好,递给在灶间忙活的母亲。
大锅正在冒着烟,不用问,母亲又开始在大锅中做起了干饭,买来的电饭煲母亲没用,嫌浪费电。
“妈,电饭煲用不了多少电,这烟熏火燎的,多累啊!”黄鹂埋怨母亲,不知爱惜身体。家里电饭煲,煤气灶都有,母亲却还是不愿省点力气。
“你这孩子,再用不了多少电,也得要电,这过日子,就是得好好打算着,能省点就省点。“黄鹂娘将茄子辣椒葱花切好,打发黄鹂去给仙家上香。
早晚的香火,是必不可少的。
黄鹂拿起墙边的香,点燃十二根,在心中默念着五位仙家的名讳,念完一遍,将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中,恭敬的告辞。
早晚上香,其实也和人早晚吃饭一样,仙家们吃的是香火愿力,人吃的就是五谷杂粮。
等到六点多钟时,饭已经烧好,父亲也回到了家中。
小饭桌被抬到了大门口,靠着父母住的卧室,夏天敞开门吃饭,倒是很惬意。
茄子炖猪肉,香喷喷的大米饭带着锅巴,黄鹂炫了满满一碗,吃的肚子溜圆,才倒些开水,坐在桌前,消消食。
饭桌上,母亲的话也多了起来。
“三丫想吃花生了,你明个去锄草时候薅些回来煮。咱家那春花生,不知长的咋样。”黄鹂娘喝了口白开水,对着黄鹂爹交代。
黄鹂爹铲了半碗锅巴,坐到椅子上,点头应好。
次日。
黄鹂醒来时,院子静悄悄的。洗漱好,到堂屋一看,香已经上好,只剩下些香尾,便没在点香。
灶间热的稀饭和鱼,还有溜的煎饼。
吃完早饭,回屋去拿翻盖手机,这一看,才知道,已经9点38分,自己这是睡过头了。也不知母亲在舅舅家还顺利么?会不会吃亏?心中担心,却无可奈何。
十点四十分,门口传来三轮车响动声。
黄鹂放下手机,打开卧室门,看到父亲正推开大门,母亲骑着三轮车,停在了车棚中。
“妈,你们吃饭了没?锅里的饭还热乎呢。”黄鹂喊着自家娘,早上吃的鱼是整条的,稀饭也没少。也不知自家爹妈吃好饭走的,还是没吃饭走的。
黄鹂娘的面色很不好看,停好车,就拉着黄鹂进了灶间。
黄鹂去堂屋拿了碗筷,自己也陪着父母一起喝了一碗稀饭。
“妈,咋样,二舅姥爷说好了没?”黄鹂喝了口玉米糊糊稀饭,问着黑着脸的母亲。
黄鹂娘摇头,叹了口气道:“二舅劝了,也骂了,那个混蛋玩意竟然连二舅也敢骂,气的二舅烟袋都扔了,要不是我和你爹,你大姨他们拦着,那个混蛋还想打你二舅姥爷!唉,你姥姥还尸骨未寒,他就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真是.....”
黄鹂娘和黄鹂爹连连摇头,一脸苦涩。有些话,不适合说给小孩子听,他们也不愿多说。
“那咋办啊?姥姥明天就要火化了吧?”黄鹂问。村里现在已经实行火化制度,冬天最多停灵七天,夏天最多停灵三天。若是超过时间不火化,大队就会派人强行拉去火化,并罚款。
“每家都得给四千,你二姨三姨,都回去了,你大姨也说出不起钱。我看啊,娘这丧事,办不成了。”黄鹂娘很是难过,话未出口,眼圈又红了起来。
黄鹂爸开口安慰:“别哭了,不行咱家出,钱花了还能再赚,这良心没了,可赚不回来。”
黄鹂娘摇头,咽不下这口气。
“对的,妈,姥姥这丧事不能不办,这死者为大,不能因为这事,再让姥姥走的不安稳。”黄鹂也出声安慰。
黄鹂娘依旧摇头,捂着脸开始呜呜哭了起来。
黄鹂爸和黄鹂柔声安慰,过了会儿,黄鹂娘才稳定了下情绪,说:“你姥姥年轻时候就说过,她要是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不过是副皮囊,就算被狗吃了也没事。出马无轮回,这是你姥常挂在嘴边的话,她死了,就是没了,没法转世投胎,就不需要大办丧礼。”
黄鹂知道这些,但不知道,姥姥竟然如此豁达,说出的话,真是让人佩服。
“我现在想啊,是不是你姥早知道自己无法善终,所以才说那些话?”黄鹂娘喝了一大口稀饭,摇头说着。
“妈,别瞎想了,舅舅他不地道,咱们也不能和他一般见识。”黄鹂安慰。
黄鹂妈苦涩摇头,说:“三丫,你不懂,这人啊,都不出头,你一个人若是出头,那你就是错,你就是不对。会被人数落,背地里指着脊梁骨骂的。”
黄鹂不懂,不知道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黄鹂爹也摇头,呼噜呼噜的喝着稀饭。
“妈,那咱还去不去姥姥事上了?”黄鹂皱着眉头,想着自家娘说的话,忍不住开口询问。
黄鹂娘摇头,说:“唉!不去了,不能去,就让那坏种自己办吧!”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母亲喝了碗稀饭,就回屋躺着了。
黄鹂爸吃好饭,扛着锄头,说要下地转转。
黄鹂收拾好碗筷,只得回自己屋,继续玩着消消乐。
太阳下山后,父亲也从地里回来,母亲还没有起床。
黄鹂用电饭煲做了米饭,家里还有鸡肉和鸭肉,鸡肉和鸭肉都用油炒过,放在堂屋碗橱里,去院子里摘了一把豆角,洗干净,在煤气灶上炒了豆角炖鸡肉。
煤气灶在堂屋窗户口,香喷喷的肉香味只一会儿功夫,就闻的一清二楚。等鸡肉炒好,关好煤气,黄鹂就端着煤气去到堂屋。
母亲已经被父亲喊了起来,整个人还是有些无精打采。
电饭煲做的米饭不同于铁锅,电饭煲出饭率更高,虽然香,但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等饭吃完,天已经有些微暗了。
吃饱收拾好碗筷,黄鹂上了香,简单的冲了个澡,就回到卧室睡觉。
黄鹂姥去世的第五日,黄鹂大姨找上了门,大姨是六点钟敲门的,黄鹂还未醒,她是被一阵阵敲门声吵醒的,起床后,大姨已经进屋,在自己娘屋里哭诉。
从大姨哽咽的哭泣声中,黄鹂听的毛骨悚然,浑身汗毛直立。
大姨的原话已经不好叙述,只记得大姨说。
(崇霞,我梦见娘了,娘没穿衣服,就这么赤条条的,她哭着喊我给她买身衣服,说她冷。还说她没饭吃,好饿,还说老是有人打她,笑话她。崇霞,你说,娘是不是在那边受罪了?托梦告诉我呢?娘有没有告诉你?)
黄鹂是梦中听黄天彪说的,姥姥很惨,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穿。她当时还问为什么?可黄天彪只摇头,不愿多说。
黄鹂娘亦是哭的不能自已,说她也梦到了。
黄鹂也不好安慰,只得躲到自己屋中,想着梦中的事。
这几日梦里,黄天彪总会教自己一些事情,怎么召唤堂主,也会带自己前往外面,看风水地势,众人也会七嘴八舌的告诉她一些事情。
黄小虎和蟒月仙,胡天凤已经入了堂口,名字也写在了堂单上,护马蟒月仙化作一只红绳,捆在她的发上,只要她有危险,便可现身相救。
跑马黄小虎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很是可爱,总是眼角弯弯,笑的纯真。
探马胡云凤更是厉害,一身道行是三人中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