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青色风暴（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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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的复出过于震撼，在三人胶着的时候，谁都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中也。
黑色瘦小的身影缓缓走近，倒塌的砖瓦成了他最好的掩体。
“真惨呢。”太宰蹲下身，看着眉毛蹙起，即便是昏迷了也不安稳的中也，叹了口气。中也其实没有受多大的伤，魏尔伦在对战中多少留了手，实际上造成的伤害最严重的不过是轻微骨节错位，而真正导致中也昏迷了的还是最后一下，由于力的反弹导致自己把自己摔到墙上。
“太不像话了，中也。”太宰有些无奈认命干活，抓起中也一只胳膊把他抱起来，中也昏沉着，感觉自己硌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是这个家伙瘦弱的肩膀。
中也其实没有完全睡过去，脑子里像有一根针扎一样尖锐地疼。
现实与虚幻交织，公关官扭曲破损的尸体，梦境里伙伴们死不瞑目的双眼，然后是他们微笑着和他道别，他们一起打球，喝酒，大笑着谈论生活中的一切，时不时互相嘲讽几句，自己和冷血时常大打出手，然后被钢琴师和傻瓜鸟拦下来，如果谁不小心受了伤，就要做好直面外科医生手术刀的恐惧……
这些东西像泡泡一样讲他罩在里面，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降到最低，甚至连有人抱住他都迷迷瞪瞪没有感觉。
“重死了。”太宰换了个姿势，换搂抱为背着，暗里庆幸这个小矮子的身高不至于让拖地的双腿成为累赘。
“连死都不能干脆吗。”太宰以背负的方式带着中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中也趴在他的后肩上，就听见这人这么说着。
虽然已经意识模糊，但中也下意识想骂一句：闭嘴你个混蛋。
交战的地方离旧世界有一段距离，别墅区很空旷，很大，建筑与建筑之间隔着很远。
太宰治做好了直面糟糕的血河尸体的准备，只是走着越来越近，也没有嗅到一点血腥味。太宰抽了抽鼻子，清清爽爽，甚至还有一丝不知从哪来的苹果的香甜。
亚热带地区哪来的苹果树。
好心的魏尔伦先生不会把他的好心用到没用的处理后勤方面。
中也虽然矮了点，但重量是实实在在的，太宰眼看距离酒吧不远，就偷偷摸摸找了个小巷子撒了手，抛尸一样。
“扑通——”太宰夸张地为倒下的中也配了个音，好在很讲仁义没让他脸着地。
那么。
太宰直起身一步步走开，远离了中也模糊的视线。
旧世界里的人是谁？
——
男人在喝酒。
他的面前是一张照片，照片是黑白的，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还没有彩色影像技术。照片以大海为背景，一个青年拉着一个年幼的孩子，看着镜头。
虽然有岁月的痕迹，但可以从男人身上看出照片上青年的影子。
N。
杯子里的冰球很快融化，和伏特加混在一起，冲淡了一点酒精浓度，但不多，N端起杯子将酒一饮而尽。
N在这间小小的酒吧完成了一个巨大的工程。
魏尔伦来到了横滨，这个魔鬼一定会来破坏自己的计划。
就连食物链顶端的人类都会有弱点，更何况黑之十二号这种战争机器，至高人类的附属品，科学的创造物，在创造之初便有无解的克制方案。
“哈哈哈哈——”
N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如果魏尔伦失控，他会吸引更多更集中的火力。
而桌上一枚古铜色的，被替换了内芯的信号弹，就是放出魔兽的关键。
周围的客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突然站起来的N，仓促之下他的胳膊打翻了冰桶，冰球撒了一地。
“真是抱歉。”N发觉了自己的行为，绅士地冲坐客们鞠了一躬：“请允许我为诸位买单。”
客人们收回了目光，没再看这个行为诡异的男人。
休憩时间够了，N将最后一点酒喝完，珍重地拿起那枚弹药，用手帕包好放到公文包里。他站起身，将一张不记名银行卡放在吧台上，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子和发型，打算离开。
“先生。”
N刚走了两步就被人叫住，他转头看见一个少年坐在他刚才的位置，漂亮的眼睛像是紫水晶一样，对上他的视线还礼貌地笑了一下。
这个少年漂亮得不像真人，哪怕是实验数据精准把控恐怕也不会如此完美。
N有些贪婪地想着，神明就应该是这样的相貌。
“您的照片，先生。”
少年拿起桌上的照片交给N，好奇地问：“这是您和您的弟弟吗？”
N连忙感激地接过照片，回答少年：“这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父亲。”
“儿子……？”
少年有些惊讶，比对着照片和现人，轻笑道：“您看着真年轻。”
“哈哈哈。”N爽朗地笑了起来，：“我正在找我的儿子。”
“您和您的儿子走散了吗？”少年似乎有些担心，对N建议：“也许您可以报警。”
N笑着摇摇头：“没有到那种程度，我知道孩子在哪里，只是没遇到合适的时机去见他。”
“这样啊……”少年似懂非懂点点头，温和地笑着：“那就希望，你们能早日相逢。”
“谢谢。”N对着少年微微鞠躬告辞，向门口走去。
少年目送着N推门而出，终于在两人相遇后第一次眨了眨眼睛。
“蠢货。”
少年一改方才彬彬有礼的样子，不屑地轻哼一声，调转旋椅面向吧台。
他的手里攥着什么，面对着酒保推过来的加了冰球的啤酒，将手里的东西丢入酒杯中。
叮当——
古铜色的金属融入古铜色的酒液中，再渗出一点点气泡然后沉到最底下，被冰球掩住。
方才N如视珍宝的信号弹不知怎么到了少年手中，内部的特制粉末和火药遇酒失效，珍贵的弹药成了酒杯里一块镂空的废铁。
少年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杯子，推远了一些。
“大人。”
少年的身边坐下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像是戴了某种变声装置，声音沙哑低沉。
少年漫不经心从吧台上端起一只本不应出现在酒吧里的茶盏，没有喝，只是端起来静静看着水中悬浮的茶梗。
“看好他。”少年声音轻轻，却给听话的面具人一种压迫感。
“大人，我可以杀了……”
面具人迫切地说着，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
“杀了他。”少年转开视线盯着面具后的眼睛：“你来偿命？”
“我……”面具人失语，冷汗浸湿后衣。
“滚。”少年不再看他，抿了一口茶。
有点烫。
有点苦。
面具人离开了，就和他的出现一样悄无声息，就连离少年最近的酒客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再后来，那个有着紫水晶般双眸的少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酒吧，也没有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青色风暴（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