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青色风暴（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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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在一片混沌中挣扎着。
浑身每处关节都在疼。
耳边嗡嗡嗡的，像是讨厌的蚊子在飞。
然后他看到太宰治背着自己走进一个偏僻的小巷，把他放下来，屁股挨到地面的时候有点疼。
喂……
中也张了张嘴，想叫住离开的太宰，看着那个一步一步离开的黑色背影，还没有叫出声来，就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是被歌声叫醒的。
中也艰难地转动头颅，看到那个青色的背影背对着自己，抱着竖琴。第一次在这个酒吧见到温迪，他也弹的是这首曲子。
来自异世的歌谣，这位吟游诗人是这样说的。
中也摸了摸身下的沙发，皮质，有些磨砂感，是旧世界里的那张。
沙发好像被乱弹扫过，身下有些地方有点金属遗留物的触感，有些硌。沙发靠背和抱枕被锐利的东西割开了，海绵翻了出来。
怎么看都是一副战后的糟乱样子。
“温迪……”
中也的声音是哑的。没有想象中遍地的血肉碎片，没有同伴死不瞑目的尸体。除了店里破败的环境，一切都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甚至空气里都是酒香。
吧台前的身影没有理他。手指拨动着琴弦，自顾自哼着小调。
“温迪！”中也挣扎着终于坐了起来，扯到了伤口倒抽一口气：“他们……”
“哎呀哎呀，终于醒了！”温迪像是刚刚听到他的声音，勾完尾音，竖琴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化为星灰消散，要是平常中也一定会被此吸引，但此时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傻瓜鸟，钢琴师，外科医生，冷血……还有已经死去的公关官……
“他们……”
温迪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凑近了一些：“有什么感觉吗？要不要来一点苹果酒？”
“伤患还是忌酒为好。”
阿贝多从一边的阴影中走出来：“有什么不适感吗？头部？四肢？能站起来活动活动吗？”
“我没有。”中也有些急躁：“他们怎么样了？他们……”
被魏尔伦杀死了吗……
“听着，冷静下来，中也。”温迪笑了笑，端起一杯水递给中也：“你的朋友们都没事。”
“他们人呢！”中也没有接过杯子，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两个人。
“他们都很好，协助我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实验，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阿贝多不知从吧台的哪个角落翻出了一块方糖：“想要在水里加点糖吗？”
“来一点来一点，甜一点会让中也心情愉悦起来。”中也还没有回答，温迪就替他做了决定。
“喂……”
方糖溶解在温水里，冒着一串细小的气泡。温迪把杯子塞到中也手中，回身拉着吧台凳拖到沙发前，和中也面对面。
“你好像卷入了一个大麻烦。”温迪歪着头看着中也：“冷静下来……”
“他们是我的家人。”中也看着慢慢在温水里融化的糖块。糖块是奶白色的，溶解在水里却像凭空消失一样，没有一点痕迹。
“你需要认真想一想。”阿贝多依靠着吧台，顺手取出花瓶中装饰的鲜花：“你要面对的人是怎样的存在，你要怎么战胜他，像是实验都需要精准的材料把控，而不是一味地莽撞。”
“你们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中也眼睛有些发红，直勾勾看着两个人，手背上青筋显露，随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异能让水杯瞬间化为糟粉。糖水尽数撒在身上，还是温热的。
就算他反应没有太宰治那种阴谋论家那般灵敏，也足够他认识到了。
这两个新朋友，与钢琴师他们的消失有关。
或者连相遇都是早有预谋的。
中也的表情看上去很受伤，温迪看着有点心疼，叹了口气想去揉揉他的脑袋，被中也歪头躲开了。
温迪不高兴地撅起嘴，真猫自己撸不了，怎么这个猫猫也不让自己撸。
猫控·鹿岛流下了面条泪。
“如果不能总结出错误，无论尝试多少次都会重蹈覆辙。”阿贝多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浑身都被弄湿的中也，将鲜花插回水瓶，抽了些纸巾：“小孩子都有重来的机会。”
“怎么重来？他们已经死了！被魏尔伦那个魔鬼杀了！还有亚当！他……”
“他们没有死哦。”
中也咽下了话，看着微笑的温迪。
“以风的名义发誓，你的家人们都完好无损，给万能的阿贝多老师一点自信？”
“但是我已经看到了。”中也干巴巴地说。
“你是说那具硅胶态人体模型。”阿贝多叹了口气：“实在是一时大意，被那个人带走了一具，不过剩下的已经妥善回收了。”
“人体模型？”
“你不是想知道阿贝多老师的研究课题是什么吗。”温迪嘿嘿笑着，把椅子向后滑了点，让中也和阿贝多面对面。
“是创生。”阿贝多接道，说着中也听不懂的话：“炼金术的最高造诣便为创生。在炼金术的语言中，黑土意味着生命，创造，无限的可能性。你的朋友和我达成了一个协议，他们会辅助我完成一个实验，我负责为他们解决他们将要遇到的麻烦。”
“啊？”
“普通的硅胶人偶是没有生命的，但是万能的炼金术加上万能的阿贝多老师就可以让它们变成一个生命个体，也就是说被杀死的只是硅胶人偶哦~”温迪比了个wink，毫不吝啬地大肆吹捧阿贝多。
“温迪阁下……”
“那个人估计快要发现了吧，自己被耍了。”温迪哈哈一笑，趁着中也呆愣的时候挼了一把中也的脑袋。
中也呆坐着，大起大落的发展让他有些茫然。
良久：“谢谢你们……温迪，还有阿贝多先生。”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论结果而言，他们救了自己的朋友们。
“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前，他们最近还是不要出现了。”
中也乖乖点头。
“中也，你的愿望是什么呢？”温迪眨眨眼，有些期待的看着中也，等着他的回答。
中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两个话题有什么关联，迷茫的啊了一声。
“诗人的足迹遍布天涯，在我曾经造访过的一片大陆有一个浪漫的传说。”
传说，有诸多神明在注视着这个世界。
传说，当一个人的愿望达到极点之时，便会引来神明的垂目，被注视之人将会得到神之眼，获得非凡的能力。
而受神明眷顾之人，终有一日能够登上高天，去探访世界的真相。
“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听着真像童话故事……”中也没有回答，这种事情他还没有好好想过。
温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个问题不用着急回答，好好想一想吧。”
叮铃铃——
三人偏过头，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人走了进来。
准确来说不是人，是亚当。
“亚当！”中也一下子坐直了，这位机器人刑警先生看上去是好不容易才从魏尔伦的手中逃了出来，身上的部分……零件看着有些缺损。
“是新朋友吗？”温迪有些意外的看着推门而入的亚当。
“检测到未登记人员，礼仪规范应该先敲门。”亚当本来是推门大步跑进来的，在看到屋子里陌生的两个人以后迅速停下脚步，甚至后退了一点，把门重新关上，然后在三个人愕然的视线中敲了三下门，然后重新打开。
“你在搞什么……”中也有些无语。
“精美的造物。”阿贝多上上下下扫视着亚当，像是在打量一个工艺品。
“自我介绍，本机系欧洲刑警组织的机器人……”亚当整理了一下破破烂烂的衣服，端正了姿态开口就要自我介绍。
“打住！你的自我介绍太漫长了！”中也毫不犹豫打断了他：“你们可以叫他亚当，这家伙是个机器人，是来抓刚刚那个混蛋的。”
“在本机词典目录中，混蛋在日常通常被人类用于亲近之人的调侃，鉴于您和魏尔伦的关系还是直接叫名字比较好……”
“废话太多了亚当！”中也有些炸毛：“他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
“没事，感觉很有趣哦。”温迪笑了起来。
“这是温迪，还有阿贝多。”中也抓抓头发：“是我的朋友。”
“这两个人不在本机拷贝的人员关系清单中。”亚当一板一眼地说：“交友需谨慎。”
“别瞎操心那么多！”中也怒了。
“好啦好啦，看上去亚当先生很靠谱的样子。”温迪巡视一圈，看向挂钟：“我和阿贝多老师也该走了。”
“你们要小心。”中也有些担心：“魏尔伦很可能……”
“不用担心我们。”阿贝多摇摇头。
“好好思考刚才的问题哦，中也。”温迪嘿嘿笑着：“该要告别啦！”
“依照蒙德的风俗，我应该祝福你。”
“听凭风引，你们终将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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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粗大的电线杆轰然倒地，下一秒又被重力碾压粉碎，成为尘土猛然炸开。
送完人折返回去的太宰治没有赶上那边三军对峙风平浪静的时候，不幸被卷入战场，蜷缩在一边的废弃水管堆里观战。
“咳咳咳……”太宰被尘土呛到，咳出了眼泪。
他在这个地方能最大限度避免受到人身伤害，但也只能听清一点点那边的对话。为了刺探情报而让自己受到很疼很疼的伤他才不要，所以太宰果断放弃凑近。
“你不是他……”魏尔伦将亚当射击过来的子弹用重力停住，又反向操纵着子弹射向兰波。
“保尔，的确是我。”亚音速的子弹进入了兰波周身一圈的金色立方块也无法再挪动半分。
“那还真是命大。”魏尔伦冷笑着：“还想要带我回去？做梦。”
“不是这样的。”兰波没有生气，依旧温和地劝说：“保尔，我……”
没有等他说完，魏尔伦就开始了下一轮攻击。兰波有些无奈，只得再次用亚空间将自身包裹起来。魏尔伦见无法一击杀死兰波，一边还有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亚当，在又一根水泥柱子倒下后选择了逃离。
兰波看着尘土散去后空空如也的面前，轻轻叹了口气。
“提问。”亚当是个机器人，不会有尘土飞到嘴巴里阻碍呼吸引发咳嗽的困扰：“兰波先生，您是怎么活下来的。”
虽然声音有些模糊，但太宰依然努力竖起耳朵偷听。
兰波瞟了一眼太宰藏身的地方，又迅速转回视线假装在寻找魏尔伦的踪迹：“还记得博士吗？”
亚当眨眨眼：“本机的制造者……”
“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充满阴谋诡计的家伙，博士是代号而已。”
亚当闭嘴开始检索信息目录，兰波于是自顾自说下去——也许是说给太宰治听的：“我和博士做了一个交易，他把我切成了两份，已经死去的那个我是一个「切片」而已。”
“很遗憾，本机的检索目录中并没有查询到代号博士的人。”
“除了我和保尔应该也没有更多的人见过他……”兰波摇摇头：“你找不到正常。那个人很危险，而且早在我和保尔来日本前就已经从欧洲逃走了，我觉得那个人和他背后的组织有可能都躲在日本。”
博士与愚人众都在日本。
太宰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更多的，也许散兵会知道些什么。
不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这里动静太大，又没有那么远离市区，早就被人发现报了警。兰波再次看了一眼太宰藏身的地方，果不其然，这个小鬼已经溜走了。
“先离开这里，不要和这里的警察起冲突。”兰波对亚当示意。
当警察来到这里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的破旧，成小山的尘土，与消失不见的电线杆。
第二天，一条新闻登上了电视台：又发生地震了，请各位居民注意防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青色风暴（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