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青色风暴（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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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又会被放鸽子，果然求别人还不如自己自杀来得快。”
“太宰大人。”广津柳浪屏声凝气看着面前的人脖颈上拴着一条麻绳，双脚悬空远离地面，不安分的腿还胡乱蹬着。
不知道的兴许会以为误入了某个杀人现场，而凶手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着。
事实上凶手本人正在挂着。
“呃……咯……”太宰艰难张嘴撑起上颚刚想说些什么只觉得脖子上的绳子骤然一紧，像是什么人又拉了绳子一下，差点搞成真人命现场。
“散兵大人——”广津柳浪惊慌。
散兵不知是什么时候，怎么上去的坐在树上，手中拎着吊了一个太宰治的绳子，他的力气很大，甚至在掂，他掂一下太宰治就涨红脸挣扎一下。
“大惊小怪些什么。”散兵不咸不淡掂着手里的绳子，手下的太宰治快要失去生命：“既然他想死，我就发发善心帮他一把。”
太宰最终挣扎两下，不知从哪摸了片刀片，割断绳子，从某人魔掌下跳了出来，红着脸喘气，气愤道：“你太不做人了！散兵！”
“是吗。”散兵冷笑一声，丢开手里断了的绳子，坐在树上屈膝俯身，俯视着树下的人：“我本来就不是人。怎么，不想死了？”
太宰晦气地呸呸呸了几声。
“人类的性命足够轻贱。”树上的人没再看他，而是移了视线去看地平线那一边——一个巨大的天坑——镭体街的方向：“你有的是机会去琢磨怎么死，不过别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你这家伙，明明就是故意跑过来找茬。”太宰大怒。自己刚刚吊着的时候这个人明明就不在，鬼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哦。所以呢？你能把我怎么样呢？”散兵摊手。
“你……”太宰气结，翻了个白眼。他的确不能把散兵怎么样，要真两个人打起来，森鸥外那个唯利是图的老狐狸偏袒谁还不一定呢。
要是多少年后的太宰治，也许散兵今天说什么他都能面不改色怼回去，但那可是耳濡目染的成果，现在的他们相处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太宰的道行还浅。
“太宰治。”散兵淡淡叫了声他的名字：“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已经坐上了新干线，从横滨去往东京与咒术师对接工作，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进行一些毫无价值的对话。”
“还是说森鸥外养的小鬼果然叛逆，公然忤逆他的命令？”
“这个时间点兢兢业业的散兵大人也应该在追查关于暗杀王保尔·魏尔伦的信息。”太宰治以同样的语气讽了回去：“而不是在这里对我进行一些毫无意义的说教。”
“哼……”散兵冷笑着：“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找上你？”
“是吗？”太宰治装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散兵微微歪着脑袋，嗤笑一声：“难道和魏尔伦做了交易的人不是你吗？”
“怎么会是我呢？”太宰继续装傻。
“呵……随你怎么说吧。”散兵直起身靠在树干上，索性不再理会树下的人。太宰仰头看了半天才确定树上的人真的不打算理自己了，那人在茂盛的枝叶中隐藏身形，只有放在一边的斗笠垂下幕帘昭示这人还没走。
“走啦。”太宰背转过身，冲着在一边沉默等候的广津柳浪招了招手，更远处一点的公路上，一辆黑车沉默着等候。
“不久后的横滨将会沦为战场，远离横滨的首都东京是一个不错的避难地。”树上又突然响起来声音：“为了朋友，宁愿自己深陷险境么。”
不是疑问的语句，太宰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没有回复，径直上了车。
树上，散兵看着远处的天坑，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扰得他有些迷茫。
人偶闭上了眼睛，耳边是盛夏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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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叶，你在看什么？”
与谢野晶子看着那少年坐在窗边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他目光空空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担心地叫了一声。
这个少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接近他的人都会被他的温柔逐渐俘获，在初来侦探社的这段时间里，枫原万叶可以说是任劳任怨，无论是对他们这些同事还是对委托任务都有着极好的耐心，前前后后帮侦探社解决了好几起麻烦的委托，为侦探社的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
万叶做事也总是很专心，很少会像这样子，桌面上摊开一摞子还没有收拾好的档案袋，却像是有心事一样发呆。
“啊，没事。”万叶回过神来，对晶子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阿贝多仓促创生的假人说到底只是个没有形成灵魂的空壳，或者说是时间过短这些“人”还不足以形成自己的意识，能够让他们动起来的，只有阿贝多，或者说是鹿岛夜鸣。
钢琴师等人摧走中也，为的便是在魏尔伦到来之前完成替换，鹿岛夜鸣苦着脸多开，尤其是操控着这些刚刚形成关节都不甚灵活的躯体，面对魏尔伦这个魔鬼。
还好魏尔伦够强，一下子就把他们秒了，连反抗一下表现出异样的机会都没给。
虽然死去的是由炼金术拟生造就的假人，但死亡的感官却是真真切切反映到了灵魂身上。
万叶长舒一口气，轻轻松开了捏得骨节发白的右手，手上又继续着整理档案的动作。好在江户川乱步和社长昨天出发前往大阪调查一个案子，短期内不会回来，否则如果此时乱步在他身边，保不齐会发现些什么。
经受腰斩，撕裂的痛苦均摊到各处的马甲身上，倒是轻松了不少。
晶子有些怔愣看着白发的少年，看他垂目认真地注视着手中的纸袋，看晨风透过半掩的窗户吹动他的发丝。
————
中也直到这一刻才理解亚当为何会对魏尔伦那么忌惮。
中也看着对面那个金发的男人，那个人有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却是他没办法理解的情绪。
他听到对面的人说：“来吧，我亲爱的弟弟，中也。”
“滚蛋！”中也狠跺一脚地面，石板碎成几块，他控制着石块悬起，像子弹一样射向魏尔伦。
魏尔伦只是静静站着，那些飞来的石块悬在他面前，再没挪动分毫。
“中也先生——冷静！看着本机！”
亚当焦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太嘈杂了，吵死了。中也听不进去任何东西，只是死死将目光锁在魏尔伦身上。
就在刚刚，他见到了公关官的尸体。
那个笑着揉着他的头发，说他会等他回去的公关官的尸体。
尸体像柔软的面条一样被折叠起来，塞在狭仄的后备箱里。
那个人不会再笑了。
不，不对，他们……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中也面无表情，看着魏尔伦。那个男人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看着他，像是不太理解他的行为和突如其来的怒火。
他脸上的笑容让中也作呕，说出的话让他愤怒：“好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将会迎来新的一生，过去的那些都没有必要存在了，你是我的弟弟，我的中也。”
——“等你回来，我会破了你的六连冠记录。”
——“快去吧，快点完事回来接着喝酒。”
——“中也就是中也啊，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能轻易代替你。”
那些话像是魔咒一样在他耳边萦绕，记忆中的那些笑容都染上了血迹。
中也感到浑身发凉。
不是对魏尔伦的恐惧。也不仅仅是对魏尔伦的愤怒。
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从公关官的尸体掉到他脚下那一刻起，尸体折叠的角度，公关官死不瞑目的神情，断裂的脖颈，扭曲的四肢，和一个不久前刚发生的场景重合在一起。
原本看不清晰的模样变成了公关官的脸。
是那场噩梦。
但那场噩梦里，死去的不仅仅有公关官，还有冷血、外科医生、傻瓜鸟……钢琴师……
所有人。
在那场梦里，他们都死了。
死了。
“中也，你不会被任何人类接纳。”面前的恶魔还在说着：“只有我，中也，你的兄长会无条件包容你的一切。”
中也张了张嘴，嘶哑的吼声通过声带的震动从口中爆发出来，像是激发出极限，中也成了一道残影，在魏尔伦的眼睛再次捕捉到他的身影时，人已经到了面前，高高举起拳头——
——砰
中也的拳头没有打到魏尔伦身上，魏尔伦也并没有躲开。中也击打在一扇淡金色的薄壁上，那薄壁看着触之即碎，却在接触到中也拳头的一瞬间漾开一圈圈波纹。
中也的理智尚未回归，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只是认为这个东西阻碍了他为友人们复仇，怒吼一声加大力气挥了上去。
却是被直接震飞了。
中也的身体由于强烈的反作用力极速后飞，撞折了一棵树，撞到一面墙上，破开洞口，砖土碎尘飞扬。
魏尔伦没有动作，他完全可以趁着这时带走中也，中也由于巨大的身体及精神上的冲击陷入了昏迷，那个机器人亚当也没有动作。
但他还是没有动，甚至在一刹那他屏住了呼吸。
亚当的机械音在此刻响起：“能力比对相近度97.65%，外貌比对相近度98.87%，信息匹配中……”
“身份检验通过，确认身份，阿尔蒂尔·兰波。”
“保尔。”魏尔伦看着那人擒着笑，一模一样的温柔忧郁的神情，叫着他的名字。
他宁可相信是港口黑手党为了保护中原中也而派来的精神异能力者在捣鬼，但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是他，就是他。
在他的枪下活了下来，又被中也亲手杀死的那个人，他的亲友。
“兰波。”
魏尔伦喉咙发涩叫出这个名字，脑子有一片刻的空白。尽管通过太宰治的情报得知兰波正在寻找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相遇。
兰波笑着，走向他，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匕首裹挟着黑色的光芒割向他的喉咙。兰波步子没有停下，那匕首被一块金色的立方体拦下。
“看着我，保尔。”
兰波轻声道。
“我回来了，保尔。”
“不是欧洲异能谍报员阿尔蒂尔·兰波。”
“是你的亲友，兰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青色风暴（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