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
-
“所以……”
中原中也抽搐着嘴角，伸出颤抖的手，极力想要抑制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心情。
“你是说这个看起来弱不啦叽，就像是一个毛绒玩偶，还只会发出奇怪叫声的小煤球，就是一直封印在我体内的荒霸吐？！！！”
在一旁申鹤古井无波的眼神，与中原中也崩溃的指认下的，是一个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如同一个绒球一般，在庞大的封印法阵中蜷缩，同时又发出“唦”“唦唦”声音的黑色灵体。
弱小到不堪一击，只能凭借着凶狠的叫声试图吓退带给它威胁的来犯者，却不知道在他人的眼光中，无论自己作出多么凶恶的神情，都看起来宛如撒娇一般。
若非中原中也觉得这些人再怎么也不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他绝对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小黑煤球，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回避面对，难以控制的荒霸吐。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就在中原中也告别了符华三人之后，前来接他的申鹤便按照约定，和他一同前往绝云间的封印之地，去见被封印起来的荒霸吐。
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更多的理由，是中原中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在解决完自己的问题，纠结一番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向自己身边这群唯一可以和天命联系上的人发出了询问。
而他想问的，也只有那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凛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半个月之前的灾难仿佛已经成为了一场虚幻的梦境，但失去亲友，离开故乡造成的伤口依旧在心中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这一切的一切并非自己的错觉。
荧告知他的崩坏意志，突然将凛复活的神秘力量，远超他认知的科技手段……太多太多的疑问，到了最后，他发现他还是只想知道这个。
仙人们对视一眼，在沉默而又隐晦的眼神交流中最后取得了一致，而那来自于世界之外的光景，也借由他们的口被娓娓道来。
缄默，隐瞒，这本是他们长久以来的守则与作风，然而当灾难不幸降落到与之息息相关的人身上时，他们没有任何的权力去阻止一个人探寻他至亲的秘密。
崩坏，是一种依托于宇宙法则之上的周期性的自然灾害，同时也是宇宙周期性调整的律动。
崩坏的爆发时间没有规律，也难以预知。但唯有一点清晰，那便是伴随着文明逐渐走向繁荣的尽头，第一次崩坏的爆发必然会随着文明消亡的晚钟一同出现，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崩坏就会爆发。而每一次崩坏爆发之后都必然诞生一名律者。
崩坏的表现形式无法捉摸，战争、传染病、气候灾难、彗星撞击、甚至是巨神兵降临皆有可能，但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崩坏的到来都会造成地表文明大面积的伤亡。
按照典籍上的解释，崩坏只能说是不可臆测的神之意志，而律者，便被认作为神明的使徒。
“但、但是！”中原中也问到：“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的话，崩坏应该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啊？但是除了这次以外，地球上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大面积的伤亡！”
“没有出现过吗？”归终笑嘻嘻的反问，神情却弥漫着一股悲伤：“可是依照结果来说，这次不也是‘没有出现过什么伤亡’，以及‘大家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直白的反问让中原中也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看向了符华。
符华垂下眼眸：“灾害，意外，恐怖袭击，理由要多少有多少，所谓的真相，本来便不会被他人所轻易知晓。我是如此，而你的妹妹，凛，更是如此。”
中原中也也在此时终于想起了被遗忘在记忆深处荧的话语。
“第十二律者……”中原中也苍白着脸问到：“凛是第十二个律者，对吗？”
符华点了点头：“第十二律者，侵蚀之律者，本体为究极的病毒，是一位真正意义上不存在本体的律者。”
“同时，这也意味着另一件事。”
“我很抱歉，中也君，你的妹妹，凛，的的确确是在那场灾难之中完全死亡了，从今往后，她将不再是作为人类而活，而是如同我们一般徒有人类外表，实则完全不同的——”
“非人之物。”
那是神明的权柄，灵魂的光辉都无法改变的确定无疑的事实，是绝对无法扭转的质变，是一旦沾染便再也无法摆脱的诅咒。
凡是力量，皆有代价。凛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世间至高无上的权能，同时也便意味着，她将再也无法回归人类的族群，永远只能作为单纯的数据能量体在世间飘荡。
而即便这样，你也想要拯救她吗？
“我们到了。”
申鹤的话语打断了中原中也的思绪，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终于注意到了这片封印着荒霸吐的空间。
时间回到现在。
以上种种，便是中原中也走了一路，却在看到煤球限定版荒霸吐时心情格外复杂的原因，也许在他此刻混乱的内心中，还夹杂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嫌弃……
“话说回来……”
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这处地底的溶洞。
“这片空间未免有些太大了吧，用来封印区区这个家伙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
来的一个小时路程，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被用来在这片空无一物的溶洞里面前行。没有任何遮掩物，没有任何除却他们以外的声音，甚至给予了他一种在静谧黑夜中盲目奔波的错觉。
以目前荒霸吐的体量来看，他甚至都怀疑就算不给对方施加任何封锁，光凭爬，都不一定能爬出去。
“这里，是岩龙王的居所。”申鹤淡淡地解释：“虽说是封印之地，但也是龙王大人日常修炼的地方，之所以这里这么大也是根据他的体型打造的。”
“这里元素力充沛，安详宁静无人打扰，还有龙王大人残留下来的霸道气息作为最好的震慑，荒霸吐在这种情况下既能修养还不会擅自逃走，综合下来考虑的话，这里最合适了。”
“……欸？”
伴随着荒霸吐“唦唦！”的声音，中原中也有些迷茫了。
“龙王……是指称号吗？有这么大体型的人？”
“当然不是啊。”申鹤也有些疑惑了：“当然是因为龙王的真身就是一只庞大的龙所以才尊称为龙王啊，你不也是因为真身为羊所以才被称之为羊之王的吗？”
“欸欸欸？！”
面面相觑的两人，此时此刻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
中原中也崩溃地大喊，试图遮掩自己通红的脸：“怎么可能是因为我是一只羊啊啊啊啊啊！怎么想也不可能吧！你到底都误会了些什么啊！“
申鹤下意识的回答：“抱歉，毕竟所给的信息直译过来就是羊之王，我以为是和龙王大人一样修炼成人的存在……“
“那只是称号！称号！”中原中也平生第一次产生了自杀的想法，“从荒霸吐的角度来思考我也不可能是一只羊吧！”
在申鹤难言的沉默中，中原中也也终于冷静了下来，然而尴尬的气氛依旧横亘在两人中间，让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感受到内心的羞耻。
“等等。”中原中也反应了过来，“你刚才说……直译？”
“不对。”他捂住了头，“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来着？”
“神州？但是我一直以来都说的是日语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来着？一开始？”
“回想起来，明明我根本听不懂你们的语言，但竟然奇迹般领悟到了你们的意思……”
“你们……”
中原中也的眼神暗沉了下来：“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听到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面上，申鹤虽然有些不明白刚才中原中也突如其来的猛烈情绪，但还是回答了眼下的这个问题。
“在你醒过来之前，识之律者其实过来看过一眼。”
顶着中原中也警惕的目光，她继续冷静的叙述：“虽然白术可以医治好你身体上的病痛，但我们彼此都一清二楚，你真正的问题究竟在哪里。”
“你也知道了吧，识之律者的太虚剑神一发破掉了你的与他人的精神连接，虽说这种直接一刀两断的方式让你的精神领域回归到了普通人的境界，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会对这个结果满意吧？”
静静地看了申鹤一会，中原中也说到：“……你什么意思。”
“‘治疗好你随时会受到荒霸吐威胁的精神’，这是我们与天命之间的约定。”在申鹤晶莹剔透，平静无波的瞳孔中，中原中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直接将你的精神之海中所有原本不属于你的力量剔除出去，这本身便是一种最为简洁的治疗方案。”
“但是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你将永远失去堪为超越者的力量。”
“语言方面的模因改变便是识之律者为了方便之后的治疗而设置下的，毕竟如果要再次与荒霸吐建立起联系，绝非你如今的躯体和精神可以承受得了的，你需要在神州至少待上几个月，才有可能达到我们的标准。”
“还是说……”申鹤抬眼，望向眼前尚且年幼的少年：“你已经决定好，要永远舍弃这份力量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