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扛着锄头的泥塑人

41、黏糊

　　许茂嘉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说起英文来，十分悦耳好听。
　　韩烁看他还整个洋文，看他一眼，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还是忍住了。
　　杨诺妈妈本就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听到忽然的一句英文，像被震住了一样，喃喃道：“是这样吗？”
　　韩烁郑重点头：“是的，而且只要身体素质达到标准，五十岁了照样有人在比赛。”
　　被韩烁和许茂嘉一唱一和的解释和劝说，绕是杨诺妈妈再坚硬的硬壳，此刻都有了被融化的迹象。
　　看到妈妈态度缓和下来，杨诺乘胜追击，一字一顿地和妈妈保证：“妈妈，我很喜欢这个职业，现在我也不想去什么厂，我只想比出好成绩，然后去国外比赛，拿冠军，光宗耀祖。”
　　杨诺妈妈看着他，久久没说话，就在所有人以为她再次拒绝时，她叹了口气：“唉，我是管不了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杨诺向来沉静无波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语气有些激动：“谢谢妈。”
　　韩烁和许茂嘉对视一眼，知道这事就这么定了，这才隐隐松了口气。
　　杨诺送妈妈出去，许茂嘉和杨诺站起身目送他们走出会议室。等看不到杨诺和他妈妈的身影了，许茂嘉呼出一口气：“总算。”
　　韩烁瞥他：“怎么，嘉神刚刚说得那么好，这会儿心虚了？”
　　许茂嘉无所谓地坐下，吊儿郎当的：“这人呢，偶尔得拿出气质来，就是要会忽悠，我不心虚，也不忽悠，因为我说的是实话”，他补一句：“而且，我很有气质。”
　　韩烁被他的狂言狂语说的有些无言。当然也承认，这人看着是挺有气质。
　　“哎，你老婆来了。”韩烁忽地开口。
　　“哪儿呢，哪儿呢？”许茂嘉立马抬起头，朝外面张望。
　　韩烁没说话，倒是一脸恶作剧，许茂嘉看出来了，这人故意拿他寻开心呢。
　　他拖长尾音，语调危险：”韩哥……”
　　刚喊了一句，外面就传来邓风故意大喊的声音：“哎，徐医生来了啊。”
　　下一秒，徐延舒温润的声音传进会议室：“嗯，许茂嘉呢？”
　　“会议室呢！”
　　徐延舒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许茂嘉嘴角眉梢都放松了，一脸笑意，站起身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转身故意对韩烁说道：“哦，还得谢谢韩哥呢，我老婆真的来了。”
　　韩烁：“……”
　　臭情侣。

　　许茂嘉出去一眼就看到穿着风衣的徐延舒，里面是一件白衬，显得人格外高挑好看。
　　一楼的休闲区有很多队员堆成一圈在玩游戏，看着许茂嘉走出会议室，把徐医生带上二楼了，随后没几秒二楼传来门被扣上的声音。
　　众队员纷纷感叹：“嘉神不愧是嘉神啊。”
　　十分粘人。
　　徐延舒被带进许茂嘉房间，刚把风衣脱下，许茂嘉就从后抱住了他，在他脖子上蹭蹭。这是许茂嘉最喜欢的姿势，占有欲十足。
　　徐延舒已经习惯了，抬手往圈住他腰的手上拍拍：“最近训练怎么样了？”
　　许茂嘉一在徐延舒身边变得就黏糊糊的，像个小朋友：“不错呢，最近大家热情都挺高涨的。”
　　徐延舒挑挑眉：“这么好？”
　　“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带队。”
　　徐延舒冷静说道：“哦，是JA带队，那确实挺不错的。”
　　听到他喊出自己的英文名字，许茂嘉忍不住想笑：“是啊，JA队出马，势不可挡。”
　　徐延舒换了个话题：“不是说有队员生日吗？谁啊。”
　　“杨诺。”
　　许茂嘉忽然想起蛋糕还没拿，于是从徐延舒脖子上探出头来：“延延，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拿蛋糕？”
　　“好啊。”
　　徐延舒重新把风衣穿好，跟着他下楼。
　　许茂嘉走到还在玩投篮游戏的邓风身边，对他伸出手懒洋洋道：“票据给我。”
　　邓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买蛋糕的票据。”
　　邓风恍然大悟，从兜里掏出票据递给他，见嘉神穿戴整齐要出去，他自告奋勇道：“我去吧。”
　　许茂嘉收好票据，转身离开：“不用。”
　　邓风挠挠头，四处瞟了一眼没看到杨诺，于是问身侧的队员：“杨诺还没回来？”
　　“他送他妈妈出去了吧，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蛋糕店距离俱乐部二十分钟的车程，许茂嘉开着他那辆suv一路闲逛，二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被他拖到了三十分钟。
　　一到红灯，许茂嘉就凑过去要个短促的吻。
　　一拥挤，又去要个吻。
　　到了蛋糕店门前停下，徐延舒生生被他亲了五六次，到最后脸色绯红，薄唇微微肿胀，一副被蹂躏的模样。停车后，徐延舒瞪着他，声音沙哑：“你真是--”
　　许茂嘉意犹未尽，闻言无辜道：“怎么了？”
　　徐延舒直接侧过身，不看他了。
　　许茂嘉笑得开怀，下车拿蛋糕去了。
　　没几分钟，许茂嘉提着蛋糕出来。拉开后备车厢，垫了一个挡板，把蛋糕塞进去。放好蛋糕，也没上车，反而是走到徐延舒这边的车窗，曲起手指扣了扣。
　　车窗半掩，露出徐延舒挺直的鼻梁和勾人的眼睛，徐延舒直视他，语气不咸不淡：“不上车干嘛？”
　　许茂嘉撑在车窗上，嘴角弧度上扬，下嘴唇刚刚被徐延舒咬了一下，很显眼，他启唇：“有个东西想给你。”
　　徐延舒身子未动：”什么？”
　　许茂嘉笑得一脸神秘，随后像变魔法似地把一直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什么？
　　红色包装？
　　这么小？
　　旺仔牛奶？
　　徐延舒看清他递进来的东西，无言地看着他：“就这个？”
　　“是啊，很好喝啊这个，我以前老爱喝了。”
　　徐延舒只得伸手接过。
　　许茂嘉绕到另一边开门上车，坐下系安全带时还在喃喃自语：“做蛋糕的老板刚刚特地赠送的，只有一个，我都给你了。”
　　看着许茂嘉侧着脸，嘴角微动，一脸期待奖励的样子，徐延舒想了想，凑过去，在他侧脸上落下一吻，嗓音沙沙的，有些蛊惑：“谢谢男朋友。”
　　就因为这句男朋友，许茂嘉回程时心情如同繁花盛开般，一路霓虹徜徉，高兴不已。

　　回到俱乐部，两人各自下车，一辆面包车从俱乐部大门前呼啸而过，凭着过人的记忆，徐延舒非常确定这辆车刚刚在蛋糕店右边的街道，他也不经意间看到过。
　　最近发生的事越来越怪了。
　　徐延舒皱着眉，实在想不出最近周围发生了什么刑事案件，他也从未的罪过什么人。还没等他想清楚，面部识别完的许茂嘉提着蛋糕站在台阶上喊他：“怎么了延延？”
　　徐延舒摇摇头，手插着兜上台阶，一副淡然模样：“没什么，进去吧。”
　　提着蛋糕进去时，韩烁和其他队员已经在一楼摆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是阿姨给他们做的两大个火锅，周围堆满了买来的菜品和零食。
　　此时，队员们纷纷就位，就差提蛋糕的两人了。许茂嘉把蛋糕放在一旁的单人桌上，带着徐延舒在韩烁旁边空着的两个位置落座。
　　吵吵闹闹到晚上十点，徐延舒第二天要上班，俱乐部距离医院不算近，最好回公寓。
　　在徐延舒车上，两人又接了一个长长的吻。吻毕，许茂嘉埋在他肩膀，徐延舒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耳垂。
　　许茂嘉哑声道：“看来还是得找个近点的地方。”
　　徐延舒不解。
　　许茂嘉补充道：“离医院和俱乐部都近。”
　　这样两人都好留宿。
　　这样一想，许茂嘉心痒痒的，看来确实得需要重新找个居所。
　　徐延舒独自开车回家，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坐电梯上楼。
　　未来方舟门外，一辆面包车蛰伏在一棵大树下，等看不到一直跟踪的身影后，车里的人才遗憾出声。
　　一个高瘦个问身旁的人：“哎，强哥，今天跟踪的信息量很大啊。”
　　被喊强哥的人正是余武强，他粗鲁地笑出声，嘴里的烟被他拿在手里，还在徐徐地吐着烟气：“可不是嘛，两个大男人哈哈！”
　　主驾驶是一个光头，闻言啧啧出声：“看来这次得好好敲诈一番了。”
　　余武强浑浊的眼里带出凶狠的光：“不急，有的是。”

　　原定三个月的拍摄时间，最后浓缩成了一个半月，转眼马上在俱乐部的拍摄行程就结束了。短短一个半月的拍摄时间，剧组的人和俱乐部小队员纷纷打成一片，最后一星期的时候，剧组的气氛无比高涨。
　　最后一天，导演自作主张，组了个杀青宴，邀请剧组和俱乐部所有成员参加。
　　陈青烊不请自来。
　　于是二楼栏杆旁，三个大男人倚靠一边，各自闲聊。
　　许茂嘉率先开口：“哎，陈总今天很有空啊，来监督一个小小的剧组杀青。”
　　陈青烊瞥他一眼，缓缓说道：“嗯，体恤爱民。”
　　韩烁虚心说道：“大概是佳人出逃，主人跑出来逮？”
　　许茂嘉嗤嗤笑出声。韩哥简直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青烊冷静开口：“最近刚和寻总见了个面，据说他最近在给他儿子相亲，不知道成功没有。”
　　闻言，韩烁的脸色变得比锅底还黑，他缓缓开口：“谁相亲？”
　　陈青烊：“寻总儿子寻满，你不认识？”
　　韩烁没吭声。
　　陈青烊接着道：“哦，那应该是我记错了，上次电影节的时候我还看到寻满上了你的车，不认识就算了。”
　　韩烁道：“认识。”
　　不仅认识，渊源还不浅。
　　陈青烊哦一声，说道：“那应该就是他不认识你。”
　　韩烁“……”
　　许茂嘉乐得不成样子，眼看这两位的漫漫追夫路十分艰难险阻还互相伤害，他越发骄傲自豪，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真是个心肝好宝贝。
　　刚好，心肝宝贝儿来了电话。
　　许茂嘉一秒不耽搁，连忙接起，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撒娇：“喂，延延……”
　　韩烁：“……”
　　陈青烊：“……”
　　韩烁内心，撇撇嘴，臭情侣，杀人诛心。
　　陈青烊内心，不用嫉妒，男朋友就在楼下，就是能不能看一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