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扛着锄头的泥塑人

32、第 32 章

　　三人喝酒喝到九点半，喝到后面Rumor都含糊不清了，拉着许茂嘉的手用烫嘴的普通话对他说很舍不得他回国，什么时候去美国了再找他玩。
　　许茂嘉也醉，但还有理智，知道徐延舒在旁边，扯开Rumor的手再回答，以后，以后带着老婆来。
　　后来Rumor的电话响起，老板催他回去。Rumor就住在距离沙滩不到十分钟的路程的酒店，徐延舒和许茂嘉一路护送Rumor，眼看着他安全回到酒店房间，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都喝了一些酒，不过醉得没那么厉害，徐延舒揉揉额头，想缓解一下醉酒带来的头疼酸胀感。
　　许茂嘉牵过他的手道：“我们去醒醒酒。”
　　他们沿着沙滩的路走，醉酒的步伐稳当妥帖，许茂嘉特地包着他的手，双眼光亮有神道：“延延，你刚才没否认。”
　　徐延舒装作听不懂：“嗯？什么？”
　　许茂嘉的桃花眼微微瞪圆，语气委屈：“你刚刚都答应的。”
　　徐延舒想笑，不禁起了逗他的心思：“嗯，答应什么了？”
　　“Rumor说你是我老婆你都没否认。”
　　老婆？这个词……
　　徐延舒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地自容，脸不可自拔地热了起来，白皙的面庞微微泛红。
　　许茂嘉看到了，笑得一脸满足：“现在你是我男朋友了吧？”
　　徐延舒没回答。
　　许茂嘉抓着他的手，非要他回答：“是不是？”
　　徐延舒依然没回答。
　　许茂嘉直接绕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一吻毕，许茂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的下唇：“是不是？”
　　徐延舒被他吻得晕头转向的，无奈点头：“是。”
　　许茂嘉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他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因为醉酒了还不清醒，徐延舒就这么答应了？心情犹如范进中举般，在不可置信和激勇澎湃之间来回跳转，神思一下平静不下来，良久他才回过神，愣愣地看着他。
　　他一直处于追逐的位置，虽然徐延舒有回复，但对于关系的确认他从来都是含糊不清的，这么突然的回复，他反而觉得不真实。
　　“真的？”许茂嘉泛红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他。
　　徐延舒点头：“真的。”
　　下一秒，许茂嘉又搂过他的腰狠狠吻了上去。
　　他们刚好走到沙滩的一处角落，这里只有远处餐厅散发出的点点微光，海风抚面，空无一人让这场接吻变得无比缠绵悱恻且暧昧。口腔里越渐浓厚、回香的酒精味，被两人来回交换，肆意扫荡，有些刺鼻，但很诱人。
　　“等等，等等。”
　　徐延舒觉得这场亲吻再下去实在一发不可收拾，他连忙喘着气叫停，两只手微微推拒着他。
　　“怎么了？”许茂嘉被叫停后十分不满，眉头紧皱，欲望得不到满足的他看起来无比可怜。
　　徐延舒被亲吻过的嘴唇又红又麻，唇上还泛着水光，看得许茂嘉喉头滚动，感觉自己醉酒后神思越发浓烈。
　　徐延舒平复气息：“我们看会儿海，再回去”，怕他不愿意又补一句，“回去继续。”
　　就这么一句，接下来的一小时里许茂嘉异常兴奋，带着股迫不及待的劲儿。他迫不及待想回酒店，想做些他一直想做但是没来得及做的事，那些旖旎梦境，温热触感，抵死纠缠。年少时醒来发现那些旖旎只是一场梦，而现实抱着一团虚无，落空感和心悸感让他历历在目，刻骨铭心，但此刻，他有种迫切感，梦境马上要成为现实的那种迫切。
　　徐延舒想看传说中的火星潮，男朋友的话他怎么不听，于是耐心陪着等。
　　两人脱了鞋，绕着海滩走，吹海风。这样宁静的时刻是两人少有的，而且在大海面前，感觉自己的心境都平和不少。
　　徐延舒一直觉得最包容的大概就是天空、陆地和大海。他们囊括了地上的所有生物，承载了世间的千千万万，这样的包容性是巨大且伟大的，屈于银河系，任何人都没有价值与之匹配。
　　在这样极具包容性的大海面前，所有的情绪都能被包围，包括那个秘密。
　　十点，徐延舒如愿以偿看到了传说中的火星潮。泛着蓝色荧光的海浪一波一波倾泻而来，整片海滩都映射出蓝色光芒，不仅波澜壮阔，还十分美丽。
　　这时候好多人聚集到海滩边，感叹这样美丽非凡的海浪，甚至还有些人脱了鞋去追着蓝色海浪踩，只不过除了海水一片虚无。
　　许茂嘉也带着徐延舒踩进海水里，手心被他紧握住的温度，脚背脚底被覆盖的安全感，海水带着微微凉意，瞬间席卷整个神思。
　　......
　　热闹散去，醉意也随之而来。
　　十一点，许茂嘉打车回到酒店。整个过程，他紧紧扣住徐延舒的手，电梯空无一人时，忍不住捧起他的脸来回舔舐。
　　高中时，徐延舒就在幻想着有这么一天。两人坦诚相见，却又惺惺相惜，梦里的场景变成现实。看国外电影时里面唯美的画面让他啧啧惊叹，又欲罢不能。一颗心躁动不安，除了为两位主人公的爱情称赞鼓掌，就为自己遥遥无期的想念哀叹沉默。拥抱比亲吻更有安全感，两具身体，滚烫又紧实，像两块磁铁，搂在一起成为一体，仿若拥有了全世界。
　　两颗跳动不止、又热烈无比的心正昭示着主人的感情。地球是圆的，世界却是多元化的。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爱情，爱情似毒药，但依然有人为这瓶毒药痛不欲生，彻夜难眠。有人苦等一生，佳人始终了无踪迹，有人蓦然回首，爱人就在灯火阑珊处。徐延舒抬起颤抖的眼睫，比着打枪的手势，哑声问男人：“我是谁？”
　　男人眼角发红，闻言勾唇一笑，低头吻他，声音揉进爱意里：“延延，我喜欢的人。”
　　徐延舒眼眶泛红。多年的等待或许只有这一刻是完美且满足的。一见爱人，情感难抑，欲罢不能。
　　……
　　半夜，醉酒加上大幅度运动，徐延舒喉咙干渴上火，渴得受不了，醒了。他被人从后背紧紧箍住，一双铁臂揽着他的腰，动弹不得。
　　徐延舒想起身去喝点水，浑身乏力，肘背往后一推。许茂嘉醒了，闭着眼嘴唇埋在他的后颈吸了几口，嗓音沙哑无比：“怎么了？”
　　徐延舒张口，声音却哑得不成样子，说不出话。
　　“想喝水？”
　　“嗯。”
　　身后的人窸窸窣窣地起身，拍开床头柜灯，暖色调的灯光依然很刺眼，徐延舒被刺得闭上眼。
　　没几秒，许茂嘉拿着水坐在床头，揽过他的腰，心甘情愿地伺候起来。
　　徐延舒喝了大半瓶水，干涸的喉咙变得湿润，舒服了许多。
　　许茂嘉把最后半瓶水一饮而尽，动作弧度很大，水流没过他的唇角，顺着身体滑下来。
　　徐延舒这才注意到他依然光着身子，成年人紧实有力的肌肉被晕染一层暖色调，给黑夜增添了一份暧昧。
　　许茂嘉凑近他，把着他的后脑勺，又亲了上去。
　　“你……”徐延舒一惊，声音被吞进喉咙里。
　　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
　　……
　　第二天，两人睡到中午。
　　许茂嘉把飞机改签到下午两点，回程路上，徐延舒睡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下午五点，下飞机，打车回到未来方舟时接近六点，两人在熟悉、安全的地方搂着对方睡了个回笼觉。
　　又是一觉到八点。
　　许茂嘉醒来时惊觉地发现徐延舒发烧了。他给徐延舒洗了澡，非常细致地清理过，还上了药，怎么还是发烧了？
　　他用手探了探他的额温，不是很烫，在公寓电视柜下找到一个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温度计，回到卧室，甩了甩，扶起徐延舒把温度计放在他腋下。
　　十分钟后，温度计显示37.3，低烧。
　　刹那间，懊恼和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俯身低声唤着徐延舒：“延延，你发烧了。”
　　徐延舒费劲睁开微肿的眼，声音沙哑脆弱：“嗯？”
　　许茂嘉趴在他耳边，十分懊恼自己也太不节制了，声音里带着诱哄：“延延，你发烧了，去医院好不好？”
　　徐延舒闭着眼，眉头皱起，微张着嘴：“不用。”
　　许茂嘉又抬手抚了他的额头，依然没有很烫。
　　“你去冰箱里找个冰块，用毛巾裹着，里面还有退烧药，给我倒杯热水过来。”
　　身为一个优秀的医生，徐延舒发烧了依然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闻言，许茂嘉先去药箱里找到退烧药，倒了一杯热水过来扶着徐延舒喝下了，又去冰箱里找块冰块拿毛巾给裹上，之后自己扶着毛巾放在大动脉经过的地方，一个地方换五分钟。
　　脖子、腋下。
　　果不其然，九点半徐延舒就已经退烧了，不过依然没力气。
　　许茂嘉又去煮了蔬菜粥，徐延舒退烧后就被强制性喝了一碗。
　　喝完粥之后，徐延舒整个人舒服多了，只是还是乏力，大概是休息不够，睡过去前，他还含糊着对许茂嘉讲：”明早记得叫我。”
　　许茂嘉抚摸着他光滑无暇的脸颊，嗓音温柔：“嗯，睡吧，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