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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李代桃僵 ...


  •   一

      南风师范学院中文系一边在落实扩大会议的要求在自纠自查,一边也在重塑学术阵地,尤其是借助中国文学与文化研究室的成立和《中文研究》杂志的创刊。
      这天的星期一,中文系邀请了省城各个高校老中青学术界代表共三四十人,还有部分外省市赶过来的专家,主要是梁宏伟在北京的学术界朋友,和刘成霖邀请的国内有名气的学术杂志负责人,共五十余人,在院会议室召开学术研讨会。
      会议举办一天,上午召开研究室的学术研讨会,这个会议由梁宏伟主持;下午召开《中文研究》学术交流会,由刘成霖主持。由于都是中文系举办,两个会议的参会人员都不作变动。
      中文系一些领导和专家学者,都坐在会议室的前排,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南风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学生,以及其他系的学生,也可以旁听;旁听的学生都坐在会议室的后半部,共150余人,济济一堂。
      许红霞是由于刘成霖的原因,推掉了手头的采访事宜,也过来参会了。刘成霖在自己的身边,给她留了一个座位。
      马莎是因为新晋为中文系学术之星,被梁宏伟邀请入会,身前也摆放着一个标有名字的牌子。加上她又是宋瑛的好友,她就坐在宋瑛的身边,夹在宋瑛和梁宏伟之间。
      而梁宏伟的右边,又坐着朱祖国。
      马莎就时不时的,越过梁宏伟,将眼角的余光,扫一下朱祖国。朱祖国也感到一种异样,但装作没事。
      一会儿,轮到梁宏伟上台发言了。
      他并不需要什么讲演,只是列了个提纲,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它们的意思就是:大学之道,在于彰显光明的德行,在于亲爱人民,在于使人们达到至善的道德境界。一个人,知道自己所要达到的目标,然后才能有定力;有定力,然后才能心静;心静下来,然后才可以求得精神的安稳;精神安稳了,然后就会有思虑;有了思虑,然后才能有独到的心得。这种独到的心得,往往就是我们所说的研究。所以,做学问的第一步,是先做人,尤其是在大学这个象牙塔中。
      他扫了扫坐在前排的不少专家学者,尤其是自己中文系的同行,继续说,我是从北京过来的,在座的有不少是我所敬仰的前辈和导师,也有个别是我的同窗好友,大家都知道,北京的学术风气为什么那么好?学术成果为什么那么突出?我个人的理解是,老专家尤其是老前辈能以身作则,数年,甚至是数十年在潜心修炼,默默付出,目不旁骛,在学术研究上打下了深厚的基础,而到中青年一代,又可以薪烬火传,生生不息。这就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循环。而我们南风师范学院呢?自我标榜是百年老校,老一辈的学术大家在哪里呢?没有吧?而中青年一辈的呢?有自己的学问吗?咱也不要去讲什么学问了,学问二字也不是那么随便讲的。我就问你们,你们一年下来能发表几篇论文吗?有的,可能两三年也发表不了一篇文章,真的是让人汗颜。
      他越说越激动:有的老师上课,十多年的讲义,还是一个字不改,照着经文念经呢!这些人,我说得难听一点,和一具朽木,有何不同?更可恨的人,这么多人,在学问上没有任何长进也就罢了,可在算计学生,特别是女学生身上,可没少花心思……
      由于张瑛的事,梁宏伟和毛鸿一之间早就有点隔膜了。而上次张瑛冷落毛鸿一,也让毛鸿一对梁宏伟意见不小,两个人就有暗战的味道了。
      梁宏伟上台发言,坐在嘉宾席上第一排的毛鸿一,渐渐地听得不对劲了,紧张得面红耳赤,他知道,他一旦向谁开火了,谁都难于招架。他就咬着牙关,默默地扛着。
      马莎由于梁宏伟发言去了,她和朱祖国之间,再无遮挡,就不时朝右盯他一下,那眼光快要喷出火星了。朱祖国倒沉得住气,对她的一些动作视而不见。
      渐渐地,马莎右手握着一枝钢笔,不断地戳着自己的笔记本,一下,两下,三下,力道也越来越大了。朱祖国终于扛不住,脸上开始流汗了。
      不久,梁宏伟也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回到了座位上。马莎冲着他,给了他一个媚笑,并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他也轻快的笑了。
      又有几个专家上台发言了,他们对南风师范学院的人文环境,刻意的说了些好话。
      一个上午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宋瑛在下面笔录,却没有记下几个字。
      会议上提及的问题,甚至是不同的双方交锋的观点,她也不得要领,只是含糊地到出了几个问题而已。
      她弄不懂的学术上的东西,委实太多了。
      倒是马莎,该要记录的都记好了,有些不懂之处,还一一打了问号。

      二

      下午的《中文研究》创刊交流会,就轻松多了。
      刘成霖先是感谢了来自各个省市的专家学者和学术刊物负责人,并着重向北京过来的老前辈致敬,他拉着梁宏伟,对他们说,这个刊物,具体的组稿,主要是我和梁老师负责,你们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是看在梁老师的面子上,也要把好稿子交给我们的杂志。
      一席话,说得大家开怀大笑。
      高校的学术杂志,创刊特别不容易,但既然是已经创刊成功了,那就是一个难得的发表平台。大家也都是非常看重的。
      一本杂志,正常的话,都是96页,除了常设的《卷首语》、目录和编委会名单,以及版权页之外,登文章的页码就只剩下92页。如果按字数计,一篇5000字左右的学术文章,就要排满3个页码,超过了一万字都要排6个页码以上。这样满打满算,一期杂志,最多也只能发表28~30篇文章。
      但学术杂志,特别是《中文研究》,由于涵盖的范围广,必须分成好几个栏目,如果分成5个栏目,每个栏目就只能发表6篇文章了。
      一个中文系就有五六十位老师,算到每个专业,也有六七位,他们发文章,也得要有版面才行呵。所以,学术杂志发表成果,也注定是僧多粥少,竞争激烈。
      因此,这本《中文研究》,一开始在栏目的设置上,就吵得不可开交。大家心里都明白,以后发文章,如果自己的专业在这本熟悉的杂志上连栏目都没有,那完全就退出了竞争了。只要有栏目,不管每期发几篇,至少迟早都有自己的份吧!都是这样想的。
      刘成霖一边听着大家解释,也提醒大家不要争吵,一边和梁宏伟商量,先把杂志的主要栏目定下来。
      最后得出的意见是,各个专业都可以放一个栏目,但可以灵活运用,每期都不需要面面俱到。但为了狠抓质量,也为了迅速在全国打响,每期在开篇,都固定刊发一至两篇《名家专稿》,把这个栏目作为拳头产品推出来。当场,他们就向来自北京的两位著名的老前辈,约好了稿件。
      会议气氛很热烈。大家也都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纷纷围在刘成霖和北京来的学者这一边,互相交流。外地过来的学者,也正好借这个机会,交换自己的名片,相互认识一下。
      而中文系其他的老师,早就走光了。
      毛鸿一和朱祖国几位,也觉得留下来没趣,赶紧溜了。旁听的学生,也散场了。
      马莎挤到梁宏伟的身边,一边记着什么,一边也插两几话。感觉非常投入。
      许红霞就和宋瑛在一起聊着。自从上次在梁宏伟的房间里偶尔撞到她之后,许红霞也见过她两三次,算是熟人了,但彼此都没有过多的交流。
      这一回,由于刘成霖和梁宏伟在一起和大家一直在聊,她俩倒有空可以坐在一块,细细地谈了起来。
      小宋,学术这一块,好像你的兴趣不是很浓呀。许红霞说。
      宋瑛就说,是的,许姐,我大一和大二,一直到大三这么久,基本上没有看过什么理论著作,你也知道,考试的书本不是什么理论的。现在,临时抱佛脚,真的有点不适应了。
      她叹了口气,说,要扎进这个圈子,必须要对各门各派都有个大致的了解。至少是人名、单位,研究的方向,可以说得出口。否则,在一起交流时,话就难于说得上了。
      她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许红霞说,好的建议也没有,就是靠作笔记,有的观点要摘抄下来,有的人名要查图书索引,总之,也很不轻松。
      她就哎了一句,说,我现在的问题是,对这些都提不起精神了。听他们讲得很多,但大多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可能是基础差,很多观点,也搞不懂它们的真正含义。
      她就劝她:如果真是这样,也不要勉强自己。其实,学术这条路,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成为顶尖大师的,毕竟也是凤毛麟角。
      她点点头,嗯嗯,谢谢你的开导。我有时也想过,世上的路有万千条,我只要走自己熟悉的那一条就可以了。
      她忙说,就是,就是。

      三

      开了一整天的会,大家也都有点累了。
      晚宴就设在南风大酒店,这个酒店是省城唯一一家四星级宾馆。在宾馆包场,吃完饭后,就可以乘电梯回到身己的客房休息,非常方便。
      梁宏伟平时和各类酒店打交道多,这次会议的接待工作也是他全程安排的。
      晚宴的时间是7点半开始,会议5点半就结束了。这中间有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他就把宋瑛先带到南风大酒店。他在酒店,提前另开了一个单间。
      一进房门,他就把房门反锁上了,然后,和往常一样,抱起她往床上送。
      他把她搁倒在床上后,迫不及待的要脱她的衣服。但他明显感到,她并不情愿。她的手捂住在自己的胸前。
      他问,你怎么了,宝贝儿?
      她说,没怎么,就是不舒服。
      他开始警觉起来: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和我在一起不舒服?
      她也不含糊,就说,说不清楚。
      他脾气就上来了:什么说不清楚?感情这东西,能上就上,不能上就不要上。免得惹一身骚!
      她也不客气了,就回敬他道:随你怎么说吧,偷腥,总会惹一身骚的。
      他感觉她话里藏有话,就问,你什么意思?讲明白一点为好。
      没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再说,你又不缺女人。她冷冷地说。
      他似乎明白了:哎哟喂,你是吃马莎的醋吗?
      她不为所动,就说,也不完全是吧,我觉得,你这个主任助理,我很难当好。
      他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两个人都坐在床沿上了。
      过了一会,他说,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也发现,教不好你。一是你的学术基本功确实是不好,很多连基本的学术上的术语,比如象、形、无形,这些你都不了解。二是你兴趣完全不在读书、写作上,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没有兴趣,硬逼着你去看,就像压着弹簧一样,越压,弹得越高,最终只能适得其反。
      他摸了一下她的下巴,叹口气地说,可惜了,这么一个漂亮美人儿,不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了。”
      她就说,马莎也很漂亮呵。
      他就认真地说,是的,马莎也漂亮。但她比你,还稍逊一筹。怎么说呢?你的美,和你的身体,以及你的气质,是连为一体的。这种美,可以接近唐雪媛和许红霞了。都是那种古典的美。如果要给你们三个人打分,唐雪媛是100分的话,许红霞可以打98分,你呢,至少也有95分吧。这可不是奉承话,这是那个老东西毛鸿一亲口对我说的。他自称阅女人无数,他的话总有他的道理吧!
      他见她默不作声,又说,马莎的漂亮呢,有一丝刻意的成份在内。换一个说法就是,她需要借助一下后天的努力,来弥补一点先天的不足。好在她一直很努力,上天也总会眷顾努力的人,对吧?
      她觉得现在他说什么,已经无所谓了,就以旁人的口吻回应他道:是的,自助者天必助之,天助自助之人。
      他就说,嗯,话是这么说的,不错。可是,我也发现,她的仇恨心理也是蛮重的。
      她就说,你是知道她仇恨谁的。你不担心吗?
      他说,我并不担心。我不介入他们之间的矛盾甚至是仇恨,他们有各自的路要走,不是我能改变的。
      她并不认可他的说法,就说:但你现在对她帮助很大,她上路很快了,能量越来越大了。
      他就对她说,你知道她有多努力吗?我告诉你一个事,我上周给她开了三个书单,三本理论著作,她用5天就啃完了,而且做了笔记。这个笔记内容我看了,理解的深刻程度,不亚于我!
      她一惊:是吗?我倒不知道这一层。
      他点点头:我就跟你说吧,她才是一颗真正的做学问的好苗子。有的人,自己的潜力自己都不知道呢。她的潜能,没想到,是以复仇的心结,来冲开的。想想,也不可思议。
      他见她有点担心,就安慰她说,你不用担心她和朱祖国的矛盾了,有我在,朱祖国不敢轻举妄动;而马莎,没有得到我的支持,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再说,朱祖国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明天就被抓了起来的。而马莎呢,会一辈子在学问这条道上走下去的。
      她听他这么一说,也释然了,一颗紧绷的心也平缓下来,就对他说,梁老师,我知道你对我们都是真爱,我希望你不要因我的退出,对我过于失望。也许,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至于马莎,你让她接替我的主任助理之职吧!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见她情绪没那么排斥了,就拥住她,吻了她一会。最后,感觉快要到吃饭的时候了,他才松开了手,说,好的,就这么定吧,过几天让马莎正式接手你的工作。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她忙说没问题的。
      正说时,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是马莎,她要交接一下今天一整天的会议记录。这个记录整理出来后,可以发在我们的新创刊的《中文研究》杂志第一期上。他说。
      她轻声问,我要回避一下吗?
      他说,好的,你去卫生间回避一下。待我们出去后,你直接出门,去二楼宴会厅。我们在宴会厅见,我们是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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