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的爱情》尘千洛

27、第 27 章

　　“兰香，你从起床一直忙到现在，也累了，碗筷就不用收拾了，我来吧！”午饭后，兰香正准备收拾碗筷，母亲阻止了她。

　　兰香吃惊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愣愣地看着母亲，这么多年以来，母亲第一次用这样关心的语气和她说话，让她既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她眼里噙满了泪水，好容易才没让它们流下来：“没事，妈，我不累，还是我来吧！”

　　“让你休息就休息，你王婶又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听说是一个百货店老板的儿子，家里殷实得很呢！下午人家正好有空，答应和你见一面，你好好去梳洗打扮一番，表现好的话说不定人家就看上你了呢。”

　　果然，母亲还是那个母亲，只是她自己太天真了，天真到以为母亲真会关心她。

　　“我不去。”兰香咬了咬嘴唇，低声回答。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母亲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兰香。

　　“我说我不去！”兰香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道。

　　“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一气之下，兰香母亲本就沙哑的嗓音，让人听了更是毛骨悚然。

　　“妈！您也看到了，王婶介绍的那些人，不是赌徒就是恶棍，要么就是色鬼，哪个值得托付终身？”

　　“你听谁说的？人家王婶也是一片好意，你看上次那个叫姚逸豪的小伙子，就挺不错的，仪表堂堂，听说好几家都相中了他呢；还有上上次那个，叫齐什么来着，忘了，反正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待人可有礼貌了。我告诉你，余兰香，你别给我发什么小姐脾气，你啊，没这个命！养你这么大我容易吗？你哥还指望你给他攒结婚钱，不然我们老于家就要绝后啦！”

　　“是啊，那个姚逸豪，一听您要求的彩礼数额，吓得包都忘了拿就跑了；还有那个齐玉鑫，那叫一个抠，喝瓶饮料都要求一人付一半。这样的人，您还指望人家送一大笔钱上门，给您那个整天只知道睡大觉打游戏的宝贝儿子挥霍？您这梦做的也太美了！”说着，兰香指了指在隔壁房间打游戏正打得起劲的哥哥，满眼是不屑。

　　“啪！”五个巴掌清晰地印在兰香的脸上，母亲的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哥哥？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兰香用手轻轻抚摸着火辣辣的脸，心中委屈到了极点：“也好，这样子总不能出去见人了吧？”说着，她捂着脸冲出了门。

　　“喂，你要去哪里？你个死丫头，还反了不成？有种你别回来！哎哟，气死我了！”

　　兰香气冲冲地跑出了门，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累得跑不动了，这才停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新桥边。

　　已是七月初，午后的太阳毒辣辣的，不一会儿，兰香便全身冒汗，头昏眼花起来。也许洗个脸更有助于思考。想着，她沿着那条被常年累月踩出来的小路，下得河沿，在桥底下一块石头旁蹲下来，用手掬起一捧水，轻轻拍打着脸，想要让自己更清醒。

　　良久，兰香感觉好受多了，于是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大中午的，你一个姑娘家，跑这桥底下来干什么？”旁边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吓得一阵踉跄，一个不稳，往河中栽去，“啊！”兰香尖叫出声。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河中水位上涨，兰香不停扑打着河水，大叫道：“救......救命啊！救命！”

　　刘小艾没想到自己一声询问，反而闯了祸，慌忙跳下河，奋力朝兰香游去。幸而他水性极好，对这一带又出奇的熟悉，不一会儿便将兰香救上了岸。

　　惊魂未定的兰香看着身边的刘小艾，又惊又喜又怕，突然想起自己仍然红肿的脸，羞得转过了头。

　　“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打个招呼。”刘小艾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抱歉地说道。

　　“没......没事，你怎么会在这儿？”兰香终于缓过神，问道。

　　“唔......”刘小艾支吾了一下，“家里呆闷了，出来透口气。”

　　“在这么热的天？”单纯如兰香，话语里并不是讽刺，真的只是好奇。

　　“你不也是这个时候跑出来了吗？”

　　兰香一时无话可说，两人都沉默了。

　　“我妈逼我去相亲，所以我跑出来了。”兰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刘小艾说这些，只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

　　刘小艾耸了耸肩：“看来没有中意的咯！”想了想，他继续说道：“苏苏去省城做检查了，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兰香望着刘小艾俊朗的侧颜，心中一阵震颤，她突然间意识到，有些话，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想着，嘴巴不听使唤般说了出来：“刘小艾，我喜欢你。”

　　“什么？”刘小艾显然心不在焉，没太明白兰香的意思。

　　“我......”兰香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放下自己的矜持，叫道：“我说我喜欢你，刘小艾！从读初中时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改变。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改变心意，但并不是，从你救了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我也知道你的心里只有苏苏一个人，但我就是喜欢你，无可救药的喜欢你！我也知道这样说出来真的很丢脸，但管他呢，我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这就够了。”说完，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喘着粗气，定定地看着刘小艾。

　　刘小艾有一刹那间的错愕，他没想道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兰香，能如此大胆的心意，他明白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尽管如此，他依然坚定地摇摇头：“对不起。”

　　兰香眼里再次噙满了泪水：终究还是这样的结果。八年了，她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却从没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他对苏苏的点滴细心呵护，她都看在眼里，却也只能暗自心疼。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相救，她也不会起了妄念，以为自己还有一线希望。

　　终于，还是这样！她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舒了口气，未打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刘小艾回到家中，董仲华依旧在忙前忙后。自从姐姐流产后，便再没对董仲华说过一句话。但董仲华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尽心尽力照顾着姐姐，不管让他做什么，都没有一句怨言。

　　刘小艾告诉他姐姐不想见他，但他说：“你姐姐现在刚小产，需要有人照顾，你又经常不在家，总得有个人在家照应着。你放心，等你姐姐恢复好了，我一定不会打扰她的，这是我的报应。“

　　刘小艾再无话可说，只能和姐姐一样，将他当做隐形人。

　　也好，刘小艾想，就这样吧，姐姐虽然嘴上说不想见董仲华，但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