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的爱情》尘千洛

24、第 24 章

　　刘小艾跳下车，将自行车放好，选了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鼓起腮帮子朝上面用力吹了一下，再用手拍了拍石头，这才安心地坐了下来。

　　他惬意地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方才抬起头来，对冯昭旭说：“我说小屁孩，下次有事找我，能不能提前打个电话，或找个好点的地方？这么陡的坡，我可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及时刹车！”

　　“您别逗了二哥，”冯昭旭毫不在乎地笑道，“就凭您的技术，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了，这次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找您，管不了那么多了。”

　　“重要的事？”刘小艾眉毛一挑：“行，你说吧？”

　　“我没开玩笑！”冯昭旭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我知道前几次我确实表现得很幼稚，让二哥见笑了。但这次我是认真的，做这个决定我也是经过好几天的思考，才敢来找二哥的。”

　　“好好好，我相信你，你说什么决定？”

　　“上次和您见面，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我知道要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光靠使力气蛮干是不够的。所以，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用智慧换取金钱......”

　　“行了行了，高考失败受精神打击了？说人话！”

　　“我想通过做生意赚大钱！”冯昭旭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我也知道我还没经验，所以，我想先做点小生意，学学经验。”

　　“哦？”刘小艾来了兴致：“你想做什么生意？”

　　“现在不是卖西瓜的季节吗？我想从卖西瓜开始。明天不是镇上赶集吗？等会儿我从县里的水果批发市场批发一些西瓜来，明天挑到集市上去卖。”

　　“嗯，想法不错。”

　　“是吧？”冯昭旭得到了肯定，兴奋地拍拍手：“我就知道二哥会支持我的......”

　　“可是你有钱去进货吗？”

　　“这......”冯昭旭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所以我来找二哥帮忙呀？”

　　“你小子！”刘小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竟然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行吧，上车。”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冯昭旭挑了一担西瓜来到集市上，此时集市里早已人声鼎沸，他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小块空地，赶紧将担子卸了下来，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时摸摸已经红肿的肩膀，一股自豪感涌上心头，不由乐得笑出了声。

　　但很快另一种情绪涌上他的心头：那就是尴尬。旁边卖甜瓜的小贩可劲地叫唤着：“买甜瓜咯，又香又脆的甜瓜，早上现摘的，新鲜呢！”但他怎么也叫不出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叫了几声，却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到了将近十一点，集市已经散了一大半，冯昭旭一共就卖出了4个西瓜。其中有一对年轻的情侣，要求他将西瓜现场切开，见西瓜不怎么红，想要退货，急得冯昭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还是男顾客看见他一个半大的孩子不容易，摆摆手将钱放到摊位上，瓜也没要，拉着女友直接离开了。

　　刘小艾出现的时候，冯昭旭正不知所措地守在一大堆西瓜旁。

　　刘小艾叹了口气：“行吧，我就好人做到底，明天是板桥镇的集，你早上七点赶到那里的药店门口，我会在那里等你。”

　　第二天早上七点，冯昭旭几乎是踩点赶到刘小艾跟前。刘小艾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农用三轮车，早已将车上的西瓜卸了下来，分成两堆，一堆总体偏小的西瓜，前面立了个纸牌：2元1斤。另一堆西瓜个头相对偏大，总量大概是前一堆西瓜的两倍，也立了个纸牌：包甜，包鲜，2.5元1斤。

　　刘小艾让冯昭旭守着那堆2元1斤的小西瓜，自己负责那堆大的西瓜。一切准备妥当，刘小艾开始投入紧张地工作。

　　首先，他开始吆喝：卖西瓜咯，早上四点钟才从园子里摘上来的新鲜西瓜，不甜包退！

　　嘿！冯昭旭在旁边替他捏了一把冷汗：话别说的太死，到时打脸就麻烦了。但令冯昭旭没想到是，所有要求现切的顾客，都满意地交钱离开了。

　　闲暇的功夫，刘小艾用西瓜皮雕刻了几个简单却栩栩如生的动物，摆在前面，又吸引了一大批客人。

　　不到两个小时，冯昭旭几乎都是在看着刘小艾跟变魔术似的，将大半车西瓜卖得见了底。相比之下，他自己负责的那堆西瓜，一个都没卖出去。

　　到上午10点钟的样子，刘小艾负责的西瓜只剩下四五个，他迅速撤下前面的纸牌，换上另一块：不讲价，5元一斤。然后给冯昭旭这边也换上另一块纸牌：亏本甩卖，8角1斤，卖完回家吃午饭，让冯昭旭吆喝着叫卖。

　　令冯昭旭没想到的是，没有人再买刘小艾那边的西瓜，他这边的西瓜却卖得相当不错。

　　到午饭时分，二人收拾摊位的时候，冯昭旭终于忍不住，对刘小艾道：“嘿，二哥，您可真厉害！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个西瓜皮雕刻画，可真是漂亮！能不能给我讲讲，您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短时间卖得这么好的？”

　　刘小艾干脆停了下来，靠在三轮货车侧边，点起一支烟，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你有没有注意到，一般起得很早前来买东西的人，要么是要上班的人，要么是带孩子的家庭主妇，他们呢，对价格没那么在乎，只要好吃，贵点没关系。到了差不多10点，来买东西的多是上了年纪的人，节俭惯了，他们的要求，就是便宜点，再便宜点。所以，我就分了两个时间段，卖了两种价格。”

　　冯昭旭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是怎么保证每个瓜都能那么甜的？”

　　“这就是一个合格吃货的本事了！”刘小艾有些得意了，“还有啊，你以为我为什么能买到这么好的瓜？我是凌晨4点钟亲自跑到瓜棚里一个一个挑选着摘下来的！”

　　冯昭旭吃惊地看着刘小艾：“原来是真的啊？二哥，你真是太太太厉害了，请收下我的膝盖。”

　　刘小艾并不理会冯昭旭的拍马，严肃地看着冯昭旭，说道：“你要知道，哪怕是卖西瓜这样的小事，也是有很多的学问的。它不仅需要你不怕苦不怕累，也需要你有敏锐的观察能力，知道你的顾客在想些什么。还需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什么西瓜好吃，什么西瓜不好吃，这些都需要你去判断的。当然，还有扎实的数学基础，定什么样的价钱，你才能不亏本，怎样才能赚钱，这一切，都需要你好好去学习。”

　　冯昭旭低下了头：“我知道二哥你的意思，可我也不一定非得在学校里学这些啊？”

　　“当然不是。但你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学生，你有几个优势，第一，你可以在课外用实践去一一验证你学过的理论知识，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摸着石头过河；第二，如果你以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去做事，你的身份很多时候能给你带来便利，这就是社会大环境，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还有一点，这样，你的父亲也会支持你，你就有了一个坚强的后盾，难道不是吗？”

　　冯昭旭沉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