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的爱情》尘千洛

16、第 16 章

　　\"冯昭旭，你丫的要是不想活了，找个干脆点的方式利索解决了，别在外面祸害别人行吗？\"望着挡在路中央一脸无辜的冯昭旭，刘小艾恨不能给这个小屁孩一个降龙十八掌。

　　他迅速爬了起来，将倒在路边的自行车扶正，他堂堂刘二哥，镇里最著名的二流子，今天竟然在一个小屁孩面前摔了个狗啃屎，要是传出去了，他可是丢不起这个人。

　　“要是我刚刚反应再慢一点，我们两个人非死即残，你长点脑子行不？”

　　“我......我明明隔好远就招手了，还喊了你好几声，可是你没听见......”冯昭旭辩解道，可看着刘小艾阴沉的脸色，声音渐渐低下去，直到识相地闭上嘴。

　　刘小艾靠在自行车座上，不时挪了挪屁股，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丛里，熟练地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一口，重重喷向冯昭旭，这才满足地叹口气：“说吧，这次又怎么了？挨老子骂了？”

　　冯昭旭也跟着坐了下来，聋拉着脑袋说道：“二哥，我觉得我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我不就是在家里打个游戏吗？我爸就跟个唐僧一样念经，一个劲说我为什么不写作业，老是玩游戏，不思进取一辈子都会毁了什么的，还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跟我们老师一模一样，烦死了。不就是玩了一盘游戏，至于吗？再说了，我作业又不是没做完。二哥，你说，是不是大人都这么讨厌？”

　　“妈的！”刘小艾将烟屁股狠狠仍在地上，用脚拼命踩下去，直到烟屁股已经看不出形状，这才大声吼道：“不光是大人讨厌，这他妈就是一个操蛋的世界！“

　　“二......二哥，您没事吧？”冯昭旭看出刘小艾德不对劲，吓得一阵瑟缩。

　　刘小艾楞了一下，觉出自己的不对劲，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说：“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工地上，到处一片嘈杂。挖掘机的轰鸣，工人敲锤子时此起彼伏的咚咚声，装载材料的货车卸货时发出的刺耳声......这里就是一个装载声音的垃圾场。

　　刘小艾带着冯昭旭来到其中一栋建了有五层高的楼房前。在建的楼盘和建成之后的高楼大厦完全是两个样子。

　　刚砌上的红砖，裸露出斑驳而又粗糙的身姿，墙的外架上架着各种支撑工具，几个戴着安全帽身上吊着绳索的工人正在紧张地工作着。

　　地下更是一片狼藉。各种砂石、红砖、钢筋等材料东一堆西一堆随意摆放着，楼道里到处是废弃的砖石，混杂着各种颜色的烟嘴、一次性饭盒等。

　　冯昭旭一个没站稳，差点被其中一块半截砖头绊倒，幸好刘小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不远处，冯昭旭的父亲冯叔正佝偻着身子，费力搬动一块钢板，由于过于用力，脸上涨得通红。突然，从楼道里冲出一个人来，对着冯叔大吼大叫，冯昭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便想冲上去，刘小艾立刻抓住了他。

　　“他在欺负我爸，我要过去！”冯昭旭明显有些激动了。刘小艾摇了摇头，抓着他不放手。

　　那边，面对大吼大叫的壮汉，冯叔只是一个劲点头弯腰，显然是在道歉了，然后拖着钢板，用尽全力朝堆放钢材的地方走去。没多久，几块木质架板从冯叔刚站立的地方上空扔下来。

　　刘小艾这才放开冯昭旭，说：“没有谁欺负谁，这就是他的工作。在这里，只要有一点点没做好，就必须收到严厉的批评，保证以后不再犯。因为，如果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你的父亲已经50岁了，有时候反应可能会稍微慢一些，受点责骂很正常。”

　　刘小艾眼里闪烁着泪光，不再说什么，掉转头朝工地外奔去。

　　刘小莲站在糕点店门口，犹豫再三，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两天刘小艾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虽然她这个弟弟什么都不说，但她明白，除了苏苏，不可能有别人能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于是她找到阿雄，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也许，好多年前，她就该不顾小艾的再三阻扰，向苏苏坦白真相的。或许那样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深深吸了口气，一咬牙一脚跨进了门。

　　“欢迎光临。”苏苏听到声响，微笑着转过头来打招呼。

　　“苏苏。”

　　苏苏的微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声音，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冷冷地问道：“请问我们的美女妇女主任今天来到我这个不见光的地方，有什么指教？”

　　“苏苏！”刘小莲又叫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恳切，“对不起，苏苏，我早该来向你道歉的。我没想到我一个开玩笑的举动会导致你失明，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但请你不要把这一切怪罪到小艾身上......”

　　“对不起？你是认真的吗？那么你推我下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推我下去之后，我爷爷问起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要说对不起？你对不起，那这么长时间，整整十五年，你有哪怕说过一句对不起？今天倒是想起来了？”

　　“我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你怎么恨我都可以。但是，我只想告诉你，小艾他对你是真心的，他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全都看在眼里，我......”

　　“不要再说了！”苏苏哽咽着叫了起来，“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谈起这件事。你安安心心做你完美无瑕、人人爱戴的妇女主任就行了！至于小艾哥哥......”

　　苏苏犹豫了一下，“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我很感激他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我现在过得很好，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让我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现在，请你出去！你，你们一家人，我都不想再看到！”

　　“苏苏......”

　　“出去！”

　　刘小莲悲伤地看着苏苏，却什么话都已说不出口，呆愣半晌，才踉跄着走出糕点店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