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余肄

100、青涩（二）

　　周末，迟栖带谭青梧两姐妹回到了家。
　　“进来吧，不用客气。”迟栖说着，亲切地让姐妹俩进入屋子。
　　谭青梧的妹妹谭青叶，畏缩地躲在谭青梧身后，七岁的年纪个子刚到谭青梧的腰际线。
　　谭青梧拍拍妹妹，说道：“以后我们就和迟老师一起住了。”
　　妹妹抬头观察着不甚熟悉的女人，怯生生地问谭青梧：“姐姐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家里住？”
　　年纪小的妹妹还不知道她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变，懵懂的样子让谭青梧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迟栖蹲下身来，碰了下青叶的小手，青叶没有抵触后才完全牵上手。
　　“因为青梧姐姐答应了爸爸妈妈要照顾青叶，但是青梧姐姐很辛苦，老师不想青梧那么辛苦，所以老师来照顾你们俩，好吗？”
　　青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圆溜溜的眼睛清澈见底，模样极为可人。
　　谭青叶和谭青梧长得十分相像，看着谭青叶，好像在看着小时候的谭青梧。
　　“好了，”迟栖起身，“我带你们去房间看看。”
　　谭青梧局促地牵过谭青叶的手，比起还不知世事的谭青叶，搬到迟栖家里她更紧张。
　　“麻烦你了，迟老师。”
　　迟栖能看出谭青梧的小心翼翼，她也曾寄人篱下过，非常懂得这种感觉。
　　“青梧，在家里不用客气，以后我就是你和青叶的姐姐。”
　　“谢谢你，迟老师……”
　　迟栖笑了笑，主动去碰谭青梧的肩膀，“在家里就叫我迟栖姐吧，叫老师太生分了。”
　　谭青梧应下来，眼里少了些不安。
　　迟栖的家里有两个卧室，平时她住在大卧室里面，谭青梧姐妹来了之后，她便主动搬去了小卧室，让姐妹俩住大卧室。
　　谭青梧把大部分家当都拿过来了，行李箱大的小的堆成了一小堆。
　　迟栖怕谭青梧太累，主动提出要帮忙收拾行李，谭青梧没有拒绝。
　　平时谭青梧只能在学校里见到迟栖，现在在学校之外也能见到了，而且还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种感觉很奇妙。
　　收拾着行李，迟栖忽然问：“中午想吃什么？”
　　谭青梧听罢抬头，她和迟栖一同蹲在地上，窗外的阳光恰好能照到她们两个，迟栖的脸庞棱角分明，阳光的照射让她微微眯眼，整张脸温暖又恬静。
　　“我……吃什么都行。”
　　谭青梧重新低头，刚才的对视让她再次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
　　是的，再次。
　　她不会告诉迟栖，她写的那篇小黄文其实是以她和迟栖为原型，也不会告诉迟栖，她已经暗恋了迟栖有一年之久。
　　迟栖对她这么好，她不能恩将仇报，威胁到迟栖的教师资格证。
　　迟栖一边说着“我去问问青叶想吃什么”，一边走出了屋子。
　　和迟栖住在一起后，谭青梧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
　　她不必去打工挣钱，也不必在课上写小黄文来赚取稿费，她的生活仿佛回到了爸妈还在世时的样子。
　　然而每天从迟栖的房子里醒来，又见到了在学校里不一样的迟栖，谭青梧的心难免会蠢蠢欲动。
　　以往只能看着，但现在……还能碰触到。
　　迟栖很喜欢拥抱，她们熟悉一点之后，迟栖就经常抱她们，不过抱谭青叶比较多。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渐渐步入正轨，谭青梧也迎来了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有迟栖的帮助，谭青梧的学习不仅没有掉队，还奇迹般地挤进了班级前十名。
　　迟栖很开心，月考成绩出来之后的周末，她带姐妹俩下了顿馆子。
　　爸妈去世之后，谭青梧遭受了很大的压力，有血缘的亲戚们对她和妹妹置之不理，反倒是数学老师迟栖对她们关照有加。
　　迟栖帮忙送妹妹上学，还包揽了她们姐妹俩的学费和一日三餐。
　　迟栖对待她们，比家人还要亲。
　　谭青梧暗暗发誓，她一定不会辜负迟栖对她的期望，考上一个好大学。
　　接下来的几个月，谭青梧学习更加努力了，夜晚经常是学到凌晨才睡觉，和她睡在一个房间的青叶被灯光晃得睡不着，青叶睡眠不足，上课时昏昏欲睡。
　　迟栖得知这个情况后，提出让谭青梧去睡小卧室，迟栖则是和青叶睡一个房间。
　　平时，谭青梧不用的书和本子都留在大卧室里，迟栖在大卧室办公时，又看见了谭青梧的小黄本子。
　　当时只看了几眼，内容黄的没边，时隔几个月，迟栖忽而被勾起了好奇心。
　　主角是怎么认识的呢？后续还会有哪些互动呢？这些问题通通冒了出来。
　　谭青梧的语文成绩很好，作文写得也不错，所以小黄文写得也很好吗？
　　迟栖趁着月色，趁着四下无人——不认字的青叶已经睡着了，她悄悄地翻开谭青梧的小黄文本子。
　　从这一刻起，迟栖彻底踏入了新世界。
　　在谭青梧描绘的世界里，同性相爱是没有问题的，女主角之间是有性吸引力的，一个晚上七次是手拿把掐的……
　　谭青梧在本子上写的不多，迟栖一个晚上就看完了，剧情很流畅，动作戏也很香，迟栖一向崇拜作者，看完之后她对谭青梧的看法正逐渐往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迟栖很满意这次看文体验，唯一觉得疑惑的是，为什么女主角之一和她这么像？另一个女主角的人设也是十分熟悉……
　　在哪儿见过来着……
　　第二天早上，迟栖早起做饭，叫完姐妹俩起床后，她便给自己和姐妹俩剥鸡蛋。
　　谭青梧赶在她剥完第一个鸡蛋前到达餐桌，也跟着剥起来。
　　迟栖剥完了第一个鸡蛋放进了青叶碗里，正准备剥下一个，谭青梧就将自己剥完的鸡蛋放入她的碗里。
　　“迟栖姐，我自己剥吧，你先吃。”
　　这么体贴的举动，让迟栖一时间想到了小黄文里的另一个女主角。
　　细想一下，谭青梧的文章里，两个女主角可是师生关系啊，更可怕的是，作为老师的女主角，和迟栖一样，都是数学老师。
　　迟栖不敢再往下想了，但好奇心驱使，她还是去问了谭青梧：“青梧，你……喜欢女孩吗？”